笔趣阁 > 恐怖灵异 > 寻香如故 > 第17章 桫椤虫

眼前是一片灰蒙蒙的雾,什么都看不清,空气中似乎都凝结着冰粒,空气异常的冷。卿寻站在这里,不知道自己要往何处去,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何处来,甚至于她是谁,都有些记不清了。

    卿寻坐在地上,两只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茫然。她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似乎也是无事可做。很冷,她抱紧了自己,蜷缩成一团,自己给自己取暖。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她感觉自己的呼吸似乎都冻结在了鼻腔中。

    好冷。如果团子在,也许也会暖和一些。她迷迷糊糊地想着。

    团子?那是什么?

    她对自己念出的这个名字感到很陌生。团子是谁?我是谁?意识因为思考这个问题而渐渐聚拢,寒冷习惯了之后也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冷。然而寒冷过去之后,饥饿又滚滚而来,肚子发出了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

    卿寻扁了扁嘴,似乎是很委屈,“小二,我饿了。”

    小二?

    卿寻茫然地晃着脑袋,小二,又是谁?

    她站了起来,自己是不是遗忘了什么?

    “卿寻、卿寻!”风逸摇着卿寻的胳膊,双目有些通红。议事厅散了之后他本想着四处查看一下阵法有没有被侵入的痕迹,刚走到卿寻的住处就发现门窗大开,卿寻和团子倒在窗外人事不省。

    祈羽看着风逸,若有所思,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风逸如此失态。

    床上的卿寻惨白着巴掌大的小脸,墨色的发铺散开来衬托在下面,更显得脸色分外难看,而双唇却是殷红似要滴血一般,呼吸都几不可闻。

    祈羽看着看着,突然别过头去,“凌雨,如何?”

    “奇怪。”凌雨脸色也是难看极了,“全身上下除了被昆虫咬伤的痕迹再无其他,正常来说应该是不会致命。从伤口上来看也不像是中毒,卿寻姑娘怎么会这么虚弱?”

    祈羽面色阴晴不定,似乎是在思索什么,良久,大步出了门。

    遗忘了什么?卿寻站在那里苦苦思索,到底遗忘了什么呢?

    这个时候,眼前的迷雾突然旋转起来,越来越快,形成了一个漩涡一样的东西,把卿寻一起搅了进去。卿寻苦苦挣扎,呐喊,却没有任何效果,只能任凭自己一点点跟随着漩涡,越陷越深。

    “凌雨,卿寻有反应了。”风逸大声喊着凌雨过来。凌雨急忙跑过去,发现卿寻苍白了脸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气息微弱的仿佛随时可以停止,这是恶化的征兆。凌雨定了定神,拿出针囊。

    “风逸你让开些,我先护住她的心脉。”凌雨拿出针,手法如风,落针的速度忽快忽慢,力道忽轻忽重。

    “凌雨,你可会解蛊毒?”施针后,卿寻的状况还是没有任何好转,急的屋内一群人束手无策。这时祈羽从外面进来,周身的气息如冰霜般凛冽,他手里拿着一块白布,里面包着几只黑色的小虫。

    “桫椤虫。”雷澈只看了一眼便眸色一沉,“这是一种极为古老的蛊虫,喜温暖潮湿气候,但生性娇贵极难养殖。伤人后自己也会死亡,因为其十分珍贵,现存数量也是极少,只有一些古老的蛊虫世家才有可能养殖。毒性极强,伤人……必死。”

    卿寻从沉睡中醒来,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是当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在一个村庄之中。村庄并不大,零零散散不过百余户人家,每家都是一个从地上悬空架起的木屋,木屋下面用来养鸡鸭等牲畜,上面才是用来住人的。

    卿寻四处走着,看来似乎还是清晨,家家户户的房门都紧闭着,似乎还在沉睡。四周安静极了,只有几只早起的攻击伸长了脖子打着鸣。

    一切都是那般安详美好。

    终于,在公鸡打了几次鸣之后,一户人家终于打开了门。

    出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妇人,她的皮肤白皙娇嫩,看起来保养得极好,整个人娉娉婷婷,就好像一朵沾了清晨的露水的芙蓉花。妇人手里抱着一摞竹篮,每个篮子大概都有一个脸盆那么大,妇人脸上带着笑容,把篮子一个一个摆在门口的地上,卿寻看见,每个篮子里都放着一种草药。妇人转身回屋,拿了一套大大小小的瓶子罐子,药船,杵子等工具,还拖了一条板凳出来,开始研磨那些药草。

    卿寻很是好奇,走近了一些,偏着头看着妇人。她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她碰不到这里的一草一木,就像空气般,眼看着要触碰到了,那些花草却又丝毫没有阻碍地从她手中钻过去了。这让卿寻很是沮丧,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要怎么离开。但是看到妇人研磨药草,她又觉得这些问题都变得无关紧要起来,她本就喜欢制香,对药草又更是亲切,这妇人研磨的手法不知为何让她觉得莫名地亲切。

    反正妇人也看不见她,卿寻索性走得更近了些,蹲在妇人的凳子旁边看她摆弄药草。妇人对待药草的手法极为温柔,她感觉每一株草在妇人的手中都好像有生命一般,主动为她献上最好的花和叶。

    妇人把花叶混合在一起,时不时还去取一些露水,合着花叶一起研磨。脸上是幸福惬意的笑容。清晨的潮气还很重,露水很快就把她的衣裳沾湿,她也好似觉得有些冷,抱了抱胳膊。这时,一件外披突然搭在了她的身上,卿寻和妇人一起回头,身后是一个高瘦的男人,眉宇间满是柔情,说出来的话却带了一丝责怪。

    “亭儿,这么早就出来制香。”

    妇人似是有些难为情,微微红着脸合了合衣服,“我想着给寻儿制一些安神香,近日夜里寻儿睡得总是有些不安稳。”

    “那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男人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囡囡呢?”妇人悄声问道。

    “还在睡,徐叔看着呢。”男人伸手揽了妇人,一同坐在小凳上。

    “自从和他们分了家,族人总是有些担惊受怕,天不亮都不肯出门。可是这香啊,只有用这清晨的露水,才算有灵气。”妇人叹了口气。

    “自古草木和虫蚁就是相伴而生,我们制的香可以召集虫蚁,他们制的毒可以培养蛊虫,这本无可厚非。只是他们的手段太过于残忍,终不算是正途。”男人眉目间多了些坚毅的神色,似乎是对他们的做法极不赞同。

    妇人没有再说话,两人互相依靠着,静静坐在凳上。卿寻看着他们,不知道为何,突然眼睛有些发酸。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亲人,不知道有没有亲人在牵挂她,甚至于现在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卿寻并不想在他们面前哭,于是自己跑到一旁的篱笆下偷偷抹起了眼泪。

    桫椤虫,毒性极大,伤人必死。然而卿寻并没有立刻死去,也许是她身体里有什么和毒性起了冲突,可以化解毒性,又或许…….只能拖一时而已。

    屋子里安静的有些压抑,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哭,也没有人笑,一切都正常的可怕。也许,每个人都守着心中那一个希望,不死,就能活过来。

    祈羽思索着开了口,“我体质与常人不同,寻常毒性对我无用。凌雨你把我的血抹在针尖再试一次。”

    “羽哥,青部的人不是说过,你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你自己本身就带有毒素?卿寻姑娘已然是中毒,怎么能再受一味毒?”凌雨觉得不妥。

    “以毒攻毒,她还不能死。”

    “咿呀!”屋子里突然传来了婴儿的吱呀声,夫妇两人的脸上不约而同带上了笑意,转过脸去看,卿寻也从篱笆后偷偷露了头看去。一个大约三四十岁的男人抱着一个婴儿走了出来,这男人很是奇特,五官平平,没有任何出彩之处,然而其奇特也在于此,只看过一眼,就绝不会再记得他的样子,卿寻记得刚才那对年轻夫妇叫他徐叔。再看那婴儿,那婴儿生得一双大眼,嘴角弯弯,笑眯眯地伸着小手,咿呀咿呀说着谁都听不懂的话,可爱极了。

    妇人从徐叔手中接过孩子,轻轻地拍着,婴儿“咿呀~”一声,似是十分高兴。男人看到婴儿,眼中又溢满了柔情,脸上的坚毅之色淡去了不少,轻声道:“我们的制香术,终究不同于一般的制香,用的也是药草。药草这东西,可救人,可害人,善恶就在一念之间。希望囡囡以后也能明白。”

    妇人嗔怪地看了男人一眼,“我呀,我只希望她可以平安快乐的长大。我们这一代的蛊香纠纷,莫要再牵连于她了。”

    男人伸手抱了妇人,“还是亭儿有理。”

    空气里满是幸福甜蜜的滋味,徐叔在一边脸上也带着暖暖的笑意。

    突然间,卿寻感到浑身一震,全身是火烧般的疼痛,就好像把她扔在烈火之中。她疼得在地上滚来滚去,眼前再次一片漆黑,随后那个漩涡又出现了,她已然疼得没有力气,任凭那个漩涡把她卷了进去。脑袋霎时间疼得要爆裂开,浑身又是火烧般撕心裂肺的痛。她想要呼喊,想要求救,却不知道该呼唤谁。

    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奇怪,会有人孑然一身,没有人可念,也没有人可想?

    最终,卿寻又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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