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恩华心中愕然,自小随丹尘子学道后,丹尘子只讲道生万物,师法自然,炼丹才是最重要之事,俗世一切繁文缛节,能免尽免。来建康后,从别人谈论中,才知道诞辰日、是一种纪念出生的重要仪式,只是自已从来没给任何人祝贺过,实在不懂如何表达。
“恭祝公主殿下万事如意......”
高恩华认真说道,说了一半,一时间突然没了词,只怕说错了话,反惹司马雪不快。
“道长大叔,今天是我诞辰日,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儿,必须答应!。”
房间内烛光,乍明乍暗暧昧,司马雪犹如一朵夜莲花,富贵惊艳,面带一抹绯红娇羞,眼眸中,充满憨憨的祈求,高恩华心神一荡,不由自主的点头应允。
司马雪欢声雀跃,笑道;
“道长大叔不许赖皮哦,你要传授我符纸法术当诞辰礼物。”
房间内,案几、桌椅摆放整齐,丝绸帐幔,寂静低垂,一股淡淡檀香味,在空中氤氲弥漫。所有物品擦试锃亮,提前被刻意收拾过。高恩华平生第一次在暗夜进入少女闺房,况且对方更是一名娇俏可爱的公主,心中充满旖旎与神秘。
“公主,非是贫道藏私,不肯传你太玄诀。只是习了太玄诀,公主便与常人有异。需要领悟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的含意,方能得道。”
司马雪一愣问道:
“习练法术和做人修德有什么关连?”
高恩华解释道:
“学会法术,等于自怀利刃。若品德不足,修士可以持法术杀人,也可能被杀,苦果自尝。”
司马雪似懂非懂。应道:
“宫中的大儒先生常教我背: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只是背到今日,我也不知道为何物。”
高恩华沉吟道:
“道为何物?贫道也在苦苦求索。也是每个修道之士,需要历练感悟的过程。现在便将太玄诀传授于你。”
闺房中,轻轻颂起一段古老神秘的咒语,烛光幽暗忽闪,蓦然间,烛光摇曳一暗,险险便要熄灭的样子,空气波动曲折,生出圈圈涟漪。一道璀璨的太极图案,从虚空中瞬间闪现,盘旋翻滚,出现在高恩华掌端,护于胸前。
司马雪欢声笑语,双脚并起、上下蹦跃道;
“这般漂亮,道长大叔快教我!”
高恩华解释道:
“太玄诀乃是你师祖丹尘子的传承,分为清、静、空、明、重五界。清、静两界为基础,修到空之境界时,便能驱物、御剑。太极图案乃护身法术,进入静之境界便能练习,强弱根据施术者本身灵力而增减。”
说完便仔细的将太玄诀第一层清之境界的练功法门一一耐心讲解。
摆曳的烛光下、淡淡檀香中。司马雪安静了下来,明眸似水看着高恩华。认真仔细听述每一句口诀,唯怕听差了一个字,自此以后,修真界、多了一名懵懵懂懂的公主修士。
江南天气,自进入夏季后,便进入梅雨天气,梅雨宛如淘气的精灵,骤然而来、又飘然而去,建康城中,处处水气弥漫,道边杨柳,含翠欲坠。
一日午时,炎日当空,蝉声幽幽声中。一身汉服襦裙的司马雪蹦跳着来到“济世堂”。趴在堂门,探头一看,只见高恩华手捧一本杂书,正在认真阅读,闻得司马雪的脚步声,面浮起淡淡笑意。
司马雪数日未见,由顽皮薜姓少年,突变成娇俏可爱的少女。济世堂中,众伙计和医师们惊讶谈论一阵后,便习以为常。司马雪更是出手大方,每次出现,必定手提可口的点心、瓜果与大家分食,店中众人对她极为喜欢。
“道长大叔,今日天气这般好,你带我到城外转转可好?”
建康城南的一条古道上,道路两边林密树茂,路面上芳草萋萋,由远自近走来一男一女两个人。
前方是一位男道士,青衫束发,身材轩昂伟岸、脸上神采奕奕眼眸嘴角间缱綣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在前面悠闲前行。
女子身材纤秀,如墨青丝顺着雪白脖颈垂了下来,明眸似水,东张西望,好似古道上处处皆是美景,一只手抓满花儿和石块,一只手上抓着一根草枝,上面窜满虫儿,一会跳跃带路,一会儿又独自蹲在后面查看地南,不知看着什么……
“道长大叔,快来看看这是什么?你认得不?”
喊了几声,抬头一看,前方男道士独自缓步前行。对她的呼喊好似充耳未闻,片刻间、已在古道上,渐行渐远。
“臭大叔、又不管我,我生气了。”
纤秀女子嘴中嘀咕,身形一展,如巧燕穿林般疾追而上。
司马雪生性聪慧,又好动淘气,在修道方面,确大有天赋。经高恩华细心指点,并以各种玄丹辅助。短短数月间,便将太玄诀修至静之境界,体内灵力汹涌澎湃,便在古道上,前蹦后跳,寻找野兔和虫儿的晦气。
城外古道两边的野兔与虫儿,平时在路边草木逍遥称王,花花草草,从来不敢打扰它们。公主司马雪玉驾一至,野兔与虫儿们,顿时苦不堪言,要么被追到洞中不敢露面,要么被用草枝窜成一窜。
司马雪追上高恩华问道:
“道长大叔,除了建康以外,附近最大城郡,叫什么名字?”
高恩华答道:
“当然是会稽郡,孝武帝与你皇叔司马道子均先后任过会稽王呢。王、谢等数家士族弟子,便在会稽郡中居住,繁华不比建康稍差,城门口,还有一个巨大的战鼓,据传闻说是上古黄帝所设。”
司马雪眼眸放亮,央求道:
“道长大叔,你带我去会稽郡城看看好不好?”
高恩华摇头道:
“去会稽郡城可不是片刻间便能返回,如让孝武帝知晓,定贫道一个挟持公主之罪,贫道与王存忠的脑袋便要搬家挪窝。”
司马雪明眸乱转,说道:
“道长大叔骗人,你不会用飞剑带我去吗?”
高恩华伸指弹了弹司马雪的脑门,说道:
“飞剑上罡风凛然,玄功未至时,强行御剑,若受风邪侵体,治好可是麻烦。”
司马雪摸摸脑门,笑道:
“道长大叔,你敢冒犯公主,其罪当诛哦,不过本公主心情好,今日不与你计较。听宫中人说,建康长干里那一带也有个巨大战鼓,传说是古越王勾践所制,用来镇压对手吴国的王气,咱们且去看看吴王的战鼓吧。”
两人绕着建康城兜了一个大圈,找到长干里大致方向进城,长干里附近,地势较高,北临秦淮河,"长干",就是位于两座土山间的高岭上,古人置阳宅的好地方,据说地气旺,可避水灾。街面上的路人,大多身穿黑色、灰色圆领布衫,熙熙攘攘,明显比“济世堂”附近要多。
街道中,熙攘人流间,迎面走来一群黄衣道士,约七八名的样子,人人头带道冠,为首两名道士手持拂尘,其中一名背负一把古朴长剑,面上带笑,善意如春。往来路人大多穿黑、灰衣衫,纷纷散乱而行,一群黄衣道士,整齐的从中穿过,十分显眼。
司马雪低声道:
“天师道的蠢道士。”
天师道源自汉末年间,传至魏晋朝代,教中信徒遍及天下。晋室定都建康后,便有道士来城中传教,教徒入教时,只需交纳五斗米、以示其诚,便可入教,故民间都称之为“米教”,天师道乐善好施,常常举办“义舍”,免费替人看病,深得百姓赞誉,不论士族、庶族、流民,入教者甚众,据说王、谢士族中的王氏,便供奉天师道。
高恩华问道:
“公主,何以评说天师道蠢笨?”
司马雪悻悻说道:
“上次得病之时,宫中李姨娘让宦官请来一群天师道蠢道士,又是驱邪又是烧符,还骗我喝了好多苦涩药汤,结果恶鬼照旧缠我,若不是大叔相救,本公主早死翘翘了。”
高恩华笑道:
“原来公主是在记仇埋怨,也许恰巧那群道士间,没有道法高明之辈。”
司马雪道:
“鬼才信他们呢,反正他们就是蠢道士,还是道长大叔最聪明。”
高恩华淡淡一笑,不再和司马雪辨驳。隐隐之中,也感觉到其中好似有什么不通之处,便细细再想,确又想不起那儿不对。
“公主说天师道是蠢道士,那他们就是蠢道士吧,现在我们去找找越王战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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