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恐怖灵异 > 美人仵作 > 第三十章

萧辰羽满身满脸都是包回到审察司,众人看到他,连招呼都不敢上去打,因为萧辰羽的脸上大写着四个字——我很不爽!

    可偏偏有个人不怕死,可偏偏一脸不爽的萧辰羽却不敢拿他怎么样,这个人就是辛大夫。

    辛大夫一脸嘲讽:“我说萧小子,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身包。”

    萧辰羽脸上出现了咬牙切齿的神情:“我被姓穆的那个家伙给坑了!”

    他一大早便去跟踪红梅,可是跟踪了一整天,一点线索都没有,反而还被蚊虫咬了满身满脸的包,此仇不报非君子!

    辛大夫呵呵两声:“活该!”

    萧辰羽一脸委屈:“辛大夫你怎么可以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辛大夫手中将黑黑绿绿的药粉捣弄在一起:“人病了能对症下药,可是……人蠢却无药可医。”

    萧辰羽差点就吐血身亡:“……”

    按照穆航的指示,萧辰羽应该去跟踪红梅至少三天,如果没有收获的话,时间延长,萧辰羽以为穆寒是在捉弄自己,本来不想去的,可又怕错失了什么重要线索,最终还是去了。

    在喂了两天两夜的蚊子、风吹日晒之后,他终于看到了本不应该在红梅家里出现的人——赵大。

    *****

    穆寒决定连夜赶回盛京。

    马车轱辘跑了一个多时辰,在这一个多时辰里面,桑柔和穆寒两人坐在马车里面一句话都没有讲。

    桑柔在回忆之前这一天所发生的事情。

    抵达东茂县后,穆寒便跟县令石有才秘密商量了事情,之后的事情她虽然都有参与,但一无所知。

    直到到了大堂,她才知道,根本没有所谓的女鬼,孙老夫人也没有派人来刺杀吴庸,这一系列的坑都是专门为吴庸所挖的。

    而吴庸随后爆出来的秘密,让她到现在都处于震惊之中,她怎么也没法将孙老夫人跟他口中的那个人联系到一起。

    按照吴庸的说法,孙老爷子是在二十五年前遇上那女子,两个双胞胎是在两年后出生,若是那两个孩子还活着,如今也有二十三岁了。

    吴庸有关孙老夫人的事情,她暂时保留意见,可说孙如嫣和姚香儿是遭到了报应,对于这一点她是完全不相信的。

    当仵作的人心中是没有鬼神之说,她见过无数的尸体,却从没有见过一个鬼魂,若真有鬼魂,那哪里还需要官府去查案?直接自己报仇就行了。

    那孙如嫣和姚香儿到底是谁杀的?那女子的亲人吗?

    不过让桑柔心中稍微安心的是,这事情应该跟徐大夫挂不上勾。

    “你在为徐大夫担心?”穆寒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桑柔回过神来,对上穆寒清冷的眼眸,不知道为什么心颤抖了一下,她抿了抿嘴唇,正想开口,忽然外面传来卫展黎的声音:“快带大人离开这里,有埋伏!”

    马车外面响起了兵刃相交的声音,他们此时正行驶在山路上,车夫“驾”的一声,长鞭甩在马儿身上,马儿吃痛快速地跑了起来,马车摇晃不止。

    桑柔正想找个东西抓着稳住身子,可还没有找到,马车就一个急刹车,她毫无防备,整个人不受控制向后倒去,一下子撞入穆寒的怀里。

    桑柔的脸一下子就燃烧了起来,方才她撞上去时,嘴唇好像刷过他的脸颊,那触感是那样的滑腻。

    桑柔窘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手忙脚乱地想要坐起来,可马车不知道撞上了什么东西,她眼看着就要被摔出去。

    穆寒眼疾手快地拉住她,她一把再次撞入他的怀里,两人的身体挨得那样近,近到几乎没有一丝空隙。

    他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子间,桑柔浑身颤抖了一下,直觉想要躲。

    “不要动。”穆寒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同时手伸过去,紧紧扣住她的腰身。

    桑柔的动作顿时一怔,差点忘记了呼吸,他的手……

    可她还来不及抗议,穆寒的声音便在耳边再次响起:“我们必须跳车!”

    跳车?!

    桑柔的心都提到嗓子口了,可一切由不得她说一声不,只见穆寒另外一只手不知道按到哪里,马车竟然“砰”的一声向四面八方炸开去,穆寒就在这个时候抱着她往外一纵!

    桑柔感觉自己被抱着落到了地面,她压在他身上,只来得及听他发出一声闷哼,然后两人便开始向下翻滚。

    他们应该是在一个斜坡上,一路滚下去,桑柔只觉五脏六腑都快要移位了,不过穆寒将她的脸压在自己怀里,一只手臂护住她的头部,因此她脸上和头部并没有受伤。

    不知道滚了多久,只知道耳边渐渐听不到兵刃相交的声音,只听到呼啸的风声,而后“咚”的一声,两人双双滚落到一个山涧里面,终于停了下来。

    桑柔窜出水面,连连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劲来,穆寒也被呛了好几口水,此时正背靠在一块大石头上喘气。

    桑柔扭头去看,在看到被染红的水面时,不禁一怔,随即视线落到他的手臂上:“你受伤了?”

    穆寒看了一眼手臂的伤口,抬头看着她道:“恩,受了一点小伤。”

    “可是……你流了很多血。”脸色也好苍白,桑柔蹙着眉头在心里加了一句。

    “没事,不过……我们最好马上离开这里。”穆寒仰头看着天色,只见天空乌云翻滚,眼看着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

    桑柔跟着仰头看了一眼天色,低头正要过去扶他起来,却看到他扶着石头自己站了起来。

    桑柔再次瞪大了美眸:“你的腿……”

    他不是双腿残废才一直都坐轮椅的吗?怎么现在能自己站起来?难道说他一直在装?

    穆寒没有解释,而是低头“嗤”的一声将手臂上的飞刀拔了出来,血溅三尺高。

    桑柔蹙眉微咬着嘴唇,眼前这男人,虽然外表过分的俊美,可是却从不会给人任何一丝柔弱的女子之感,他刚才拔掉飞刀时,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桑柔愣了一下,赶紧走过去,“哧啦”一声从裙摆下方撕下一块布条:“我帮你包扎。”

    穆寒看了她一眼,将手臂伸过去,桑柔包扎伤口的速度又快又稳,只是包扎好的伤口还是不断地溢出血来。

    “走吧。”穆寒不等她开口,扭头就带路向岸边走过去,桑柔只好跟上去。

    他们应该是滚落到了谷底之类的地方,到处是繁密的丛林,真不知道刚才他们是怎么滚下来的。

    穆寒手中拿着一把短剑在前面开路,桑柔在后面亦步亦趋,耳边不断传来怪异的鸟叫声,以及野兽嘶吼的声音。

    路很不好走,他们走得很艰难、很慢。

    轰隆!

    天空划过一道闪电,雷声紧接而来,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一点、两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此时正是寒冬腊月的天气,两人跌落山涧浑身湿透,早已经冻得脸色发紫,这会儿冰冷的雨打落在身上,更是雪上加霜。

    一阵风吹来,桑柔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穆寒的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着她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不要动。”

    桑柔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点头。

    穆寒掉头往山涧的方向走回去,他手臂的血顺着雨水滴落在地面上,但很快就被雨水给冲散。

    周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偶尔一道闪电划过,照亮四周,周围的树木在雷电下显得那样狰狞。

    桑柔从小与尸体为伴,自然没觉得害怕,只是穆寒去了有些久,桑柔不禁有些担心,她想起他手臂的伤口。

    “嗤嗤——”

    旁边的草丛处忽然传来一阵怪声,桑柔蹙眉,借着闪电,桑柔看到了一条有她手腕粗的黑蛇正盘踞在她不到半丈外的地方。

    桑柔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不怕尸体,不怕鬼神,可就怕这种浑身没毛光滑的动物。

    那黑蛇正朝她吐出红色的蛇信子,两颗尖锐的獠牙在闪电中闪着银光,桑柔吞咽了一口口水,脚抬起来正要往后退,穆寒低沉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传过来:“不要动。”

    伴随着他的声音落地,一道飞刀飞过来,准确无误地刺进黑蛇的脑袋,黑蛇在地上挣扎了两下就不动了。

    “你回来了。”在磅礴的雨声中,她的声音听上去如掉落玉盘的珠子。

    穆寒“嗯”了一声,走过来,将一个东西塞到她手中:“给你。”

    桑柔怔了一下,借着闪电,这才看清楚塞进她手中的是用几片芭蕉叶和枝条做成的芭蕉叶伞,这伞看上去很简陋,可是雨水打上去,却没有一滴漏下来。

    他消失了那么久就是为了给她做一把芭蕉叶伞?

    她刚才有那么一刹那间还以为他要丢下自己跑了,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谢谢你。”

    穆寒“嗯”了一声,从她身边走过去,继续在前面开路。

    走不到两步,桑柔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她朝前面的穆寒道:“你等我一下。”

    她扭头摸索着走回刚才黑蛇出现的地方,穆寒回身一脸不解地看着她:“你丢了东西吗?”

    “没有。”桑柔头也不回应道,手继续在周围摸索着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她欣喜地惊呼道:“找到了!”

    穆寒借着闪电的光看到她手中多了几把野草模样的植物:“你找这些东西干什么?”

    桑柔点头:“这种草叫做白花臭草,能够止血和防治伤口溃烂,蛇类很喜欢在它们周围出现,我刚刚才想起来。”

    又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照亮了整个天空,雨水顺着她的脸流下来,她的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脸色又有些过分的苍白,那样子十分狼狈,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看在穆寒眼中,竟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穆寒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直看得桑柔有些不自在起来时,这才扭过头去:“走吧。”

    桑柔赶紧将地上的芭蕉叶伞捡起来跟上去,两人又走了好久,终于找到了一处山洞。

    山洞不大,但还算干净,而且里面还存放着不少的干柴和干草,以及量不多的干粮,应该是进山采药的大夫或者猎人留下的。

    穆寒用火引子点燃了干柴,火焰将山洞照得一片光亮,随后他到外面找了一些枝桠回来,在火堆旁边架成衣架,然后将外衫和中衣脱下来,挂在上面烘干。

    他脱得只剩下亵裤,露出精瘦结实的胸膛,桑柔只瞥了一眼,就赶紧将脸转向墙壁,双颊如抹了胭脂般酡红。

    厚厚的棉衣贴在身上,又重又冷,即使坐在火堆旁边,桑柔还是冷得直发抖。

    不知道是她一时晃了神,还是他走路太像鬼了,一点声音都没有,当注意到自己身后忽然多出一条影子时,桑柔被吓得立即回过神来,仰头看着他:“大、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每次她一紧张,就会结巴,穆寒原本是一脸面无表情,可是看到她这个样子,眼眸闪过一抹戏谑的笑意:“你大可放心,我对一马平川没有兴趣。”

    他说这话时,眼神还往她的胸膛快速扫过。

    桑柔怔了一下,接下来差点就炸了,你才一马平川,你全家都一马平川。

    她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针锋相对时,他就嘲讽过她一马平川,没想到现在又来!

    桑柔内心气得咬牙切齿,只是这种事情她又不好跟对方辩论,她总不能说我不是一马平川,我挺着呢!

    所以,这种暗亏就只能和血往肚子吞。

    好一会桑柔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那大人有何贵干?”

    穆寒指了指她脚下的白花臭草:“你包扎技术不错。”

    桑柔再次咬牙,敢情是将她当免费包扎工来使唤了?早知道刚才就不给帮他包扎,由他去流血流个够!

    当然这种怨言只能在心里叨唠两句,面对着自己的衣食父母宫,桑柔觉得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和勇气,她站起来,将他手臂上的布条拆下来,用石头将白花臭草剁碎后敷到伤口上。

    白花臭草果然有用,一敷上去,原本流血不停的伤口顿时就停了。

    她包扎的动作跟辛大夫比起来,用温柔两个字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穆寒鼻子微微动了动,只觉有一股甜香不断从她身上飘过来,他素来不喜欢女子擦香粉的味道,可她身上的香味似跟其他女子不一样。

    那甜香似新鲜果子发出的味道,甜而不腻,并不让他生厌。

    “你身上擦的果子香味倒是别致。”

    桑柔一怔,好半会才回过神来:“我没擦香粉。”

    她日子过得那样紧巴,哪里来的闲钱去买香粉,香粉这种东西是贵人的专属。

    穆寒听到她的话,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之后便没有再说什么,桑柔也没再开口,专心帮他包扎伤口。

    只是她的脸有越来越红的趋势,就连耳根也慢慢红透了,在火光下带着些许透明,有种说不出的诱人。

    穆寒抬头时无意中瞥到那红红的耳朵,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才瞥过眼去。

    终于帮他包扎好,桑柔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第一次帮他抱着他衣服齐整,再加上当时情况危急,所以她也没有顾忌什么男女之别,可这一次,他将自己脱得那样精光……

    桑柔微咬唇,想起手中残留着的触感,光滑而细腻,一点也不亚于他脸上的肌肤,想起她之前嘴唇划过他脸上的事情,桑柔一张脸比煮熟的虾子还红。

    穆寒站起来走回山洞口,他将中衣从衣架上取下来,丢给桑柔道:“把你衣服换了。”

    桑柔捧着他丢过来的中衣,如捧着一个烫手山芋,换也不是,不换也不是。

    虽然他说对自己没兴趣,可是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又如此衣衫不整,若是传出去,她这辈子只怕就真的不用再嫁人了,她虽然不热衷嫁人这事,可也不想落下一个不自洁的名声。

    可是若是坚持不换,这样的天气,刚才又淋雨又落水,她肯定会生病,一旦生病,她就是在给双方找麻烦,不管刺客会不会追上来,雨停之后,他们都必须马上离开这个地方,所以她不能让自己生病。

    穆寒迟迟没有听到动静,想了一下便明白她的为难:“我出去外面等你。”

    桑柔连忙阻止:“不用,这样就可以。”

    她不能生病,他更是不能生病,更何况他们现在这种情形,即使没发生事情,可落在有心人眼中,那也是跳黄河都洗不清的事情。

    穆寒的脚停在半空,他顿了一下重新坐下去,并闭上眼睛。

    桑柔再次面向墙壁,慢慢地将身上外衫和中衣都脱下来,脱得只剩下肚兜和亵裤,然后将他的中衣穿上。

    他的中衣穿在她身上,直垂到膝盖,桑柔微微有些惊讶,他看上去很瘦削,没想到衣服穿在她身上居然会那么大。

    桑柔将自己的衣衫挂到衣架上去烘干,然后回到火堆旁边坐下,双手抱腿头顶在膝盖上,鼻尖飘来若有若无的冷香味道,她深深嗅了一口气,发现那冷香是来自他的中衣。

    这还是她第一次穿除了她父亲以外的男子的衣衫,衣衫中留着他的味道,穿在自己身上,仿佛被他的气息包围着,桑柔捂住胸口,仿佛这样就能压住自己那颗几乎要跳出心口的心。

    山洞外大雨瓢泼,天地仿佛都被淹没在大雨中,山洞里面寂静无声,除了偶尔听到柴火发出的噼啪声,就什么都没有了,桑柔抬眼,从架子上随风晃荡的衣衫望过去,他靠在墙壁上微垂着脑颅,侧颜俊朗得有些晃了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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