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恐怖灵异 > 运河奇侠传 > 第43章 弄权有术得封赏 愤恨不平行险招

钦差大人见满堂跪倒了一大片,不由得一怔,笑道:“各位大人请起,所谓圣旨只是皇上口谕,各位大人劳心劳力实在辛苦,快快请起。”

    众位大人齐呼:“臣等职责所在,不敢言苦。多谢千岁大人眷顾。”然后,随着尚书大人宋礼起身后才陆续起身,依旧是躬身之状。

    钦差大人说道:“本侯出京前皇上交代,要尚书大人宋大人和河道总督潘大人速速回京面奏。”

    宋礼和潘大人恭声答道:“臣遵旨。”

    钦差大人说道:“二位大人快去准备吧!皇上还等着回话呢。”

    宋礼和潘大人答是退去,各自准备。

    钦差大人又说道:“其余众位官员,治理运河有功,俱官升一级,赐赏一年俸禄,准假一月。”

    众位官员大人躬身称颂皇恩,俱有感恩戴德之色。

    林青尘连连挤眉弄眼地向春风得意的吴仁兴暗送眼色。

    吴仁兴怔了片刻,脑海里左歪右斜地转了好几个念头,最后还是决定履行对林青尘的承诺,为他请命。他躬身说道:“启禀钦差大人,监工统领林青尘统率数百监工督促民夫有功,理应受赏,还望钦差大人赐赏激励。”

    林天鸿和沈如月心知林青尘抱紧了吴仁兴的大腿,他为林青尘请功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内的事。二人对望一眼,心中猜测林青尘将会得到如何封赏。

    只听钦差大人说道:“林青尘?就是那个策反白莲教和缴捐民资的林统领?”

    林青尘见钦差大人竟然知道自己的事迹,不禁激动起来,躬身上前说道:“正是小人。寸指之功不敢劳钦差大人记挂。”

    “记挂?”钦差大人冷笑一声,说道:“本侯有吗?不过林统领的手段可着实不一般呢,本侯都自愧不如。”

    林青尘骇然大惊,跪倒在地,惊颤颤说道:“小人不敢乱施手段,全是吴大人运筹帷幄,小人只是奉命行事尽些犬马之劳而已。”

    “噢?”钦差大人故作惊讶。

    吴仁兴不知钦差大人所指的“手段”是什么手段?是对应何事?他心中有鬼,惶恐不已,叫苦不堪,真想跳起来骂林青尘的八辈祖宗。他伸了伸脖子没跳起来,却在钦差大人的目光望来之时扑通跪倒在地,佯装正色,一本正经地说道:“下官享朝廷俸禄,不敢不尽心办差,所行一切都是效忠于朝廷,效忠于皇上,请钦差大人明察。”汗水随着他肥胖的大脸滚滚而下。

    “哎?”钦差大人爽朗地笑道:“吴大人这是为何?本侯又不曾怪罪于你。你忠君为国,本侯当然知道,快快起身。噢!林统领有功,当然要赏,该赏他个什么职位才妥呢?”他抬头思忖掂量。

    林青尘先时察言观色,品味话音,还以为被钦差大人发现了劣迹,吓得够呛,是以准备把大屎盆子扣到吴仁兴头上,不能让他得意。但见钦差大人忽然又转变了神色态度,不罚要赏,心中立时窃喜,忙又对跪在身旁的吴仁兴示意,意欲让他提议汶上后补知县的空缺。

    吴仁兴被林青尘的一个飞眼惊得一哆嗦,怕林青尘再泄露了口风,忙点头应许。他刚调正神色,欲向钦差大人进言,又被钦差大人的猛一转身吓了一个哆嗦。

    钦差大人说道:“就赏他做南旺分水坎的巡卫统领吧。”

    吴仁兴遂不再进言,心中嘀咕着分水坎的巡卫统领是什么品级?会不会比自己七加一的县令官职还大?

    林青尘更是一头雾水,不知分水坎的巡卫统领是何种职位?有何权限?便问道:“这巡卫统领所职何事?统领多少人役?官居几品?小人不知,请钦差大人示下。”

    “噢!”钦差大人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说道:“本侯来时见那南旺分水坎甚是宏伟壮观,那段水域又是水脊咽喉,不容忽视,便决定在此处设一个巡卫处所,负责日常维护修缮事宜。至于人役嘛?编制十人,统领二三十民夫就可以了,虽不为品级,可是职责不小啊!你要尽心负责好了才是。”

    林青尘大失所望,萎顿于地,喃喃自语:“这······这······这也算是封赏?”他心中气苦,眼睛盯着吴仁兴似要喷出火来。

    吴仁兴听到钦差大人所说林青尘并无品级,心中踏实了许多,想要对林青尘终于得到了钦差大人金口封赏投去祝贺的目光。却不料对眼看到了林青尘怨意十足的粗野眼神,又吓得哆嗦了一下。他怕林青尘当着钦差大人的面说出不该说的话来,便佯装心中不平的神色,试探说道:“钦差大人,这巡卫统领不入品级,是不是小了点?”

    钦差大人面色一沉,双目如电射向吴仁兴的油汗大脸,说道:“小吗?”

    吴仁兴一缩脖子打了一个冷战,说道:“不小,不小。”转头望着林青尘,做出莫可奈何的神色说道:“不小了,不算小了。”

    钦差大人冷冷说道:“林青尘以往行止,本侯略有耳闻,将功赎罪尚还不够,赏他做个巡卫统领已是法外开恩,天大的恩惠了,还嫌小了些,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是,是,是!钦差大人英明,赏的妥当。”吴仁兴慢慢爬起,轻掸衣襟,说道:“好了,林统领安心做你的巡卫统领,好好办差,等过个十年八年积些功劳,钦差大人自会给你升赏。快谢恩吧。”

    林青尘心灰意冷,呆呆坐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十年······八年······呵呵······升赏······谢恩······嘿嘿······哈哈······”他冷笑不止。

    林天鸿看到当年的好兄弟这么多年工于算计,终究还是难以得偿所愿,心中不禁有些痛惜怜悯。却对这个威严善断的钦差大人肃然起敬。

    吴仁兴看着懊恼气苦、哭笑不得的林青尘,怒道:“林统领你是傻了还是疯了?怎么还不谢恩?钦差大人可要生气了。”

    林青尘虽然举止失态,却没傻也没疯,他清楚钦差大人的份量,更清楚自己的份量,也清楚钦差大人生气的后果。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爬起来跪正,说道:“小人一时失态,求钦差大人恕罪,钦差大人的恩赐,小人谢恩领受。”

    钦差大人这才缓和了神色,点头说道:“起来吧。”

    吴仁兴却大舒了一口气,忙暗示林青尘退下。

    钦差大人扫目四望,昂首说道:“此运河修缮工程乃是彪炳千秋的丰功伟业,皇上授意要在此段修建庙宇殿堂,为白老先生和各位功臣塑碑立传以瞻百姓敬仰。吴大人最为熟知此地民情风俗,就由你来负责此事吧。你尽快安排画师匠人选址造图,本侯还要等着回京复命。”

    吴仁兴听说又命自己负责工程事宜,心中大喜,欣然领命,激感满怀地说道:“皇上圣明,钦差大人英明,正该如此,方不至辱没白老先生和各位大人功绩,卑职这就差人去办。”

    待众人散去,钦差大人对白英说道:“朝廷用人如此之多,难免良莠不齐,让老先生见笑了。”

    白英说道:“天地本不全,世上百行各业都有良莠不齐,这是常情,不足为怪。白英一介草夫不敢评论国事,但知,做人交友但求志同道合者,若能出尘而不染,则是大智者真君子也!钦差大人颇善于断事识人,着实令老夫佩服,朝中若多有一些像钦差大人、宋尚书、河道总督潘大人这样的官员,何愁天下不宁百姓不安呢?”

    钦差大人闻言,欣喜上前执住白英之手,颇有相见恨晚之意,说道:“运河如此雄伟壮观的工程足显老先生经天纬地之才、鬼斧神工之技,却不想老先生还有如此心系天下苍生万民之心,这更是令人敬佩,能得白老先生真乃我马三保造化也!我大事可成矣!”

    林天鸿和沈如月闻言动容,不知钦差大人所谓的大事是何事?还有比修缮运河兴修水利更大的事了吗?猛然间想起独孤冷月之于白莲教主,不禁心中打个冷战,冒出冷汗来,暗道:“若真如此,可难以估计要死伤多少人了,天下百姓将要大受一番水深火热了!”想到此处,二人感到毛骨悚然,不敢再往下设想。

    白英果然也想到与此像似的一节,惊骇问道:“大事!何事?难道······”

    钦差大人猛然惊悟,想到其三人的猜测,大为惶恐起来,拱手向北一揖,说道:“三位不可妄加猜测,我马三保对皇上的耿耿忠心天地可鉴。我说的这件大事是一件耀我大明国威,弘扬皇上仁德的大事。”说完,昂首挺胸,意气风发地望着门外的天空现出激昂的神色。回过头来又笑道:“噢!此事以后再说不迟,我们先到外面走走,好好领略这南北四六分水的分水大坝,三保还要请教呢!老先生请。”

    四人出营,沿河堤边走边观赏,护卫亲兵远远跟随。钦差大人马三保不时指点着工程设施谦恭问询,如若后生晚辈请教师长,全无半点钦差大人千岁侯爷的架子。白英不禁更加刮目相看,一一作解释答。二人相谈甚欢。

    一晃十余日,钦差大人与白英、林天鸿、沈如月游览了运河此段的各处景致,在岸边柳下把酒言欢畅谈天下,如若四个知己玩伴一般。林青尘每每看到此幕,便暗自伤怀愤恨不平。

    吴仁兴在得到钦差大人亲命后,深感骄傲,并感到责任的重大,花重金顾了技艺高超的匠人画师把图纸做的精详细致,各殿宇楼阁的式样别致精奇,雄伟壮观之势跃然纸上。他拍案叫绝,也顾不上细看,立即送去呈给钦差大人。

    钦差大人看后也称赞不已,说道:“总体的规划布局甚是合理,式样儿也有气象,只是本侯于运河修缮无一丝功绩,如何能设庙受香火供奉?把千王殿抹去吧。自古龙王司水,在此处建一座龙王大殿更为合适。大禹乃上古治水神人,也应设殿供奉,还有,把尚书殿和潘公殿设在白公殿侧为妥。至于关帝庙、水明楼、观音阁、禅堂、戏楼等还是匹配的很合理的。吴大人费了不少心思吧!辛苦了。”

    吴仁兴得到钦差大人的夸奖,心头乐开了花,搜肠刮肚地想说几句激昂悲壮之词。或许是因为太过激动,他思来想去只声情并茂地说了一句“不辛苦,这是下官应该做的。”这一句倒把他自己感动的够呛,差点滴出眼泪来。

    钦差大人对他真挚的话语很是满意,点头予以赞许,说道:“承建诸事就还是由你主要负责吧!本侯会派人协助于你。事关朝廷颜面,选材用料要好,匠师工人要好,不要怕花费银子,你且先下去预算所需,本侯好上报批拨。”

    吴仁兴闻得此言,心里乐开的花愈发灿烂辉煌了,脑海中回响着“事关朝廷颜面······不要怕花费银子”,默默盘算着二五八、三六九·······如何巧做账目暗揩油水。若非钦差大人在场的庄重场合,他都要雀跃欢呼了。他强抑心内激喜,佯装出感恩戴德的悲壮,正色沉声说道:“此事事关国体,下官定当尽心竭力办好差事,万不会坠了朝廷颜面,万不会辜负了大人所望。下官马上去办,下官告退了。”他躬身作揖,退到门外,转身而去。身体摇摇摆摆,脚步蹒跚,如同意气风发,藐视鸭群的老鸭般迈开了八字步伐。

    且说林青尘虽在巡卫处任职,耳目却时刻关注着分司衙门里的风吹草动。他是一个不认命,不安分的人,即便身处绝境也不会自甘轻贱没落,时刻寻找着机会峰回路转绝处逢生,更希望能柳暗花明。这一日,他发现钦差大人等人没有像往常一样游走于河岸堤上,便来到分司衙门前窥探情况。

    守卫的官兵摄于他往日威严,还是很恭敬地行礼问道:“林统领今日怎有闲来衙门转转?可有事要小人去通报?”

    林青尘问道:“吴大人在?”

    官兵答道:“在。正与钦差大人在看图纸。”

    “噢!”林青尘故作惊讶,说道:“图纸这么快便绘制好了?吴大人好快的动作!”

    守卫官兵说道:“钦差大人亲命的差事,哪能不快些完成?吴大人为此事忙的通宵达旦,可用尽了心思!此次若办的圆满,连皇上都得龙颜大悦,指不定还会如何升赏呢?”

    林青尘心中恼恨,却不动声色,笑道:“噢!这可太好了!吴大人在忙,我就进去不打扰了,告辞。”说完,他转身向驿馆走去。

    白英独自在房中打坐,听到门外有人轻轻扣了两记门,接着有声音说道:“白老前辈可在房内?晚辈林青尘求见。”

    白英启目,说道:“老夫在,林统领请进。”

    林青尘推门而入,转身关上房门,走上来把粗瓷酒坛放到桌上,抱憾说道:“打扰老前辈清修了,请勿要见怪。”

    白英说道:“老夫懒散闲人一个,有何打扰之说?不知林统领找老夫何事?请坐下说话便是。”

    林青尘并不落座,轻叹一息,满脸的落漠神色,说道:“晚辈倒也没什么事,只是过来探望一下前辈。这些时日晚辈观河自省,望柳反思,颇有一番感触,往日种种真是令人啼笑皆非,晚辈深感愧疚。今日携粗酒一坛前来给老前辈表个歉意,往日失礼冒犯之处,还请老前辈海涵。”说完,他打开坛子,倒了满满两茶碗的酒。

    白英说道:“山水怡性,宁静方可省身致远。林统领多有感悟,这是好事啊!以往林统领并无有冒犯老夫之处,何以致歉?”

    林青尘凄苦一笑,说道:“晚辈如今落魄如此,活在世上也只能算作苟延残喘,这些时日一直惶恐不安,老前辈不怪罪就好。来,请前辈满饮此杯。”他双手捧杯恭敬地递了过去。

    白英不接酒碗,说道:“林统领不必如此,人本无贵贱尊卑之分,何处不能修行?林统领年轻有为,暂且在巡卫处防护堤坝也未必就是件坏事,只要心存侠义、仁德、和善,以后未必不能成就一番功业。”

    林青尘妄自菲薄地笑了一笑,把酒杯放在白英面前,自己又端起一杯,在手中把玩,说道:“晚辈如今哪里还敢奢求什么功业?只要尽好职责,看护好闸门堤坝,不枉费了前辈的苦心设造,也就安心了,只要沿岸百姓不再受水患之累,能够安居乐业,晚辈也就无憾了!”他苦笑摇头,又说道:“唉!想是晚辈往日太过狂妄,做下了太多的错事,终难以得人原谅,想找个说话的人饮一杯排解苦闷的酒也不可得,真是失败!”他猛抬头,把酒一饮而尽。

    白英为他前句的凛然大义而感动,又为他后句的自苦而生发了怜念,此时便不能不为之动容了。宽慰他说道:“林统领若能安然以对世事,于己于人都是莫大的善功,这可比封官进禄更为可喜可贺。”

    林青尘顿然欣慰,说道:“是吗?前辈真的认为可喜可贺?如此······晚辈不恭,倒要与前辈同饮一杯了。”他又自倒了一碗酒,举过来意要与白英同干。

    白英也不再推辞,点头说道:“好!”端起酒杯饮下。

    林青尘大喜,说道:“前辈能与晚辈同饮,足见前辈与晚辈已无嫌隙,真是大慰平生!”说着,他捧坛又倒了两碗,甚为动情,笑道:“来,请前辈再饮一杯。”他又先一饮而尽。

    白英见如此年轻后生已知仁为善,很是欣慰,目光中流露出慈蔼,为了表示心迹无隙,也没拒绝,又饮了一碗。

    林青尘更是欢喜,目光一转,后退了两步,正色说道:“晚辈存为国为民之心,常以天下苍生为念,只可惜武功不济,不能有所作为,欲为天下百姓谋福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深以为憾。”说完,他颓然叹气,神情又变得落漠。

    白英大不赞同此观点,驳斥道:“儒士文臣手无缚鸡之力,只要心存正气也一样可以为国立功、为民谋福,就算白衣村夫只要乐善好助也能福及邻里,林统领如今巡卫运河堤坝责任非小,何有此叹呢?”

    林青尘说道:“晚辈少时不学,胸无点墨,如何做得了儒士文臣?白衣村夫乐善好助能施几何?晚辈这个巡卫统领成日巡视河堤闸门如同行尸走肉,说白了也就是防护堤坝的民夫领队,苦力不少出,功劳却鲜见,若是出了状况,少不得还要担罪过,晚辈如何能心甘?”

    白英闻言一怔,方明白林青尘先时是故作之态。

    林青尘又说道:“晚辈虽是粗野武夫,但志存高远,想以武事建功立业,斗胆请前辈传授两记掌法。”他拱手抱拳,单膝跪地,神色倒也甚是恳切。

    白英立时大悟,依然不动声色,说道:“禹龙神掌?”

    林青尘起身说道:“不错!前辈传给天鸿的那两记掌法果然威猛无敌,连我的乾元神功都抵挡不住。求前辈不吝赐教,青尘定当不会有辱前辈门楣。”

    白英听到‘乾元神功’四字,神色微微一惊,问道:“你会乾元神功?你见过乾元真经?”又摇头说道:“不像,不像!你若学得乾元真经上的武功,还用得着学老夫这掌法吗?”

    林青尘说道:“实不相瞒,青尘得到的只是残篇,并未见全。”

    白英点头说道:“这就是了,否则你怎会连天鸿也打不过?就是因为这两记掌法,你便要设计暗算老夫?”

    林青尘脸色一红,拱手说道:“青尘对前辈仰慕之至,不敢有相害之心,如此只因青尘拜师心切,不得已而为之。青尘早就说过非常渴望拜前辈为师,只要前辈答应,青尘立刻奉上解药。前辈乃超凡高人,只要答应的事定然不会再食言反悔,到时前辈传我武功,青尘自会奉若至亲尊长,好生侍奉。”

    白英不愠不火,依然安然端坐,目光中满是惋惜之意,叹息说道:“威猛未必无敌,无敌者未必威猛,你相去大远了!你心肠如此歹毒工于算计,老夫岂能收你为徒?”

    林青尘剑眉一挑,蛮横之色立生,说道:“青尘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已经没得选择了,如若······”白英双目精光一闪,吓得林青尘打了一个寒战,立时止住了话语。随之又变换神色语调,说道:“前辈是洒脱豁达之人,传我两记掌法,于你无损,我还会对感恩戴德,何乐而不为呢?前辈也不必立时答应,您可以再考虑考虑,这毒酒只是让您半个月使不出内力,并不损伤身子。还有十几日呢,您慢慢考虑,不过,可不能拖得时日太长,否则,服了解药也无济于事了。”

    白英冷笑,闭目不语。

    林青尘说道:“前辈不用枉费内力了,没用的。我知道前辈内力深厚不同于寻常高手,多下了几倍的药量,如果能逼出来,那前辈您可真的就是神仙了。”

    白英喉中“咕咕”响了几声,脱口喷出一股酒箭,厉声说道:“区区小毒,岂能伤得了我?”

    “啊!”林青尘骇然变色,惊道:“真是神仙不成!”他飘身向门口掠去,不可谓不急,不可谓不快,反应迅速,行动敏捷,足可谓说明他的恐惧之大。

    白英喝道:“带走你的埋汰东西!”大袖一挥,酒坛飞射而出,打在了林青尘反手带上的门上,击穿了门板,哗啦一声跌碎在廊上。

    林青尘听到破碎之声,吓得魂飞天外,追星逐月的轻功施展到出神入化,“嗖”的一声窜出三丈,又“嗖”的一声窜上了房顶,逃之夭夭了。

    林天鸿和沈如月也听到了破碎之声,循声望去时只看到了林青尘迅疾无匹的逃窜身影。二人一惊,先是有些自叹弗如,才惊觉大事有不妙,忙向白衣的房间赶去。

    二人冲进房间,看到白英端坐在椅子上,心中稍安,看了看门外的坛子碎片和桌子上的酒碗,便已猜着大概。林天鸿问道:“前辈,是林青尘要下毒害您?您没事吧?”

    白英说道:“这毒很是难缠,一时不能尽除,需调养些时日。”说完,唇角流下了一丝血流。

    林天鸿恨恨说道:“可恶!我去找他算账。”

    沈如月忙取出巾帕为白英擦拭血迹,说道:“他逃的慌张,定然去的远了,到哪儿找他算账?还是先照顾老前辈为要。”她从怀中拿出一个精巧的瓷瓶,倒出三五粒晶莹的药丸,又说道:“这是我师父当年研制的解毒灵药,未必能解此毒,也定会有些益处,前辈服几颗试试。”

    白英说道:“冷月宫的解药当然是好东西!”张开嘴任由沈如月喂自己服下。

    林天鸿说道:“前辈您先休息养神。”他和沈如月便要扶白英到床上休息。

    这林青尘一口气飞奔出驿馆,见并没有人追出来,心神才稍微平复。他并没有打算立时逃亡,而是又打定了主意去寻一寻吴仁兴的晦气,以便报偿白遭劳苦之恨。刚到了通往分司衙门的路口,却看到钦差大人带着一队亲兵护卫走了过来。他心中一紧,又立时镇定下来,直迎上去行礼问候。

    忽然,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女子断喝:“你这个歹毒的负心人,害我好苦!”

    他猛然一惊,吓了一跳,转脸间发现有银光闪烁,三枚钢镖破风射来。钢镖虽然突袭劲急,但他毕竟身负绝技,在钢镖几近袭到之际,他拧腰侧肩,双手分拨,轻而易举地把三枚钢镖抄在手中。定睛一看,说道:“楚楚!你怎么来了?”

    钦差大人的护卫亲兵看到有人前来行刺,立刻拔刀拥上来把崔楚楚包围了起来。

    林青尘急忙解释说道:“钦差大人切莫惊慌,这女子是小人的朋友,绝不敢相害大人。”

    钦差大人抬手一挥,止退了亲兵。

    崔楚楚拔出宝剑,冲上来便刺林青尘。

    林青尘反掌磕开刺来的剑,喝道:“楚楚快住手,惊吓了钦差大人可不得了,等会儿我再与你分说。”

    崔楚楚自己也说不清自己是顾虑什么而停下了进攻,但可以肯定绝不是怕了林青尘声色俱厉的喝叱。她举着的宝剑颤颤地垂下了,胸口剧烈起伏,粉面潮红,美目含泪欲滴。

    钦差大人先时听到崔楚楚说的“负心人”等等言语,此时又见如此情状,心中猜测是女儿家来寻情郎来了。他心知男女□□别人实难干涉,便哑然一笑,说道:“林统领,既然是朋友寻亲上门,你可要好生对待,莫要真做了负心人啊!”说完,一挥手,笑着带着亲兵向驿馆方向去了。

    林青尘见钦差大人去的远了,转身对崔楚楚说道:“你不在家呆着,跑到这儿干什么?刚才若是钦差大人怪罪,你性命难保,连我也吃罪不起。你快走吧,我还有事要办。”

    崔楚楚盈眶的眼泪掉落下来,凄苦说道:“你说我来干什么?你······”她努力隐忍情愫,恨恨说道:“你为什么要害死我爹爹?二叔和奶奶的死也都是受你所累,却问我来干什么?你······你负情薄幸弃我于不顾,你说我来干什么?”泪水滚滚而落,她自苦自恨不已。

    崔府之事败露后,林青尘曾承诺林天鸿对此事做了弥补,但此时又被崔楚楚当面质问,还是感到羞愧难当。但他却现出无辜的神色,说道:“你爹是崔相鳌亲手所杀,干我何事?崔相鳌包藏祸心已久,他的死活更是与我无关啊!他杀了你爹,死了不正好报了你的杀父之仇嘛!老太太怎么会死的?不是硬朗着嘛?”

    “你······你······”崔楚楚花枝怒颤,哽哽咽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举起手中的宝剑像是举着千斤重物般摇摇晃晃支撑不住。

    林青尘负手而立,抱憾一笑,说道:“至于你我之间,逢场作戏而已,你又何必认真呢?你走吧,以后莫要再来缠我。”

    “逢场作戏?”崔楚楚如遭重击,猛地打了个激灵,泪水飞奔倾泻,羞愧的生不如死。她抬手一抹泪脸,决绝的恨怒迸发,喝道:“我杀了你这个禽兽!”振臂抖腕,花喷怒涛,一剑三式攻了过来。

    崔楚楚的功夫有限,虽是盛怒突发,却哪能伤得了林青尘?林青尘轻松惬意漫不经心地便躲开了她的三剑,后退两步,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杀不了我的,还是走吧。”

    崔楚楚气的牙齿把嘴唇都咬出血来,嘶哑尖利地说道:“你欠我崔家数条人命,不妨也把我杀了,只要我不死,你休想安生。”她举剑又刺,已无章法可言。

    林青尘左掌压退剑身,右手一扣一缩,崔楚楚的双臂便动不得分毫了。她愤力挣扎了几下,却也无用,还是难以脱出手来,只能扑簇簇地干掉眼泪。

    林青尘与她面距不过一尺,见她泪如玉液气喷香云,虽是满脸憔悴不堪的怒色,但这哀怨中的动人之处更胜当日。他禁不住心中一动,叹息了一声,放开了禁锢,说道:“念在往日的一番缱倦温柔,我不与你计较。你杀不了我的,死了这份心吧。”说完,便欲急急离去。

    崔楚楚听林青尘又提起往日之事,心中涌起莫可名状的颤抖,凄苦说道:“杀不了你,我死在你面前就是了,省得再受这些苦楚。”她横剑便向自己颈下抹去。

    “哎!”林青尘骇然一惊,抢身上前抓住了崔楚楚的手腕,轻轻一抖,便把那宝剑震飞了出去。

    崔楚楚红潮泛肤,粉白细嫩的脖颈已被划出了一线血痕,细如米粒的血珠晶莹缀挂,随着她的急促呼吸,带动的脖颈上的血珠颤动而活泼跳动,如若活物,凄美惊心。

    林青尘甩落崔楚楚的手臂,气愤说道:“你这是为何?蝼蚁尚且偷生,你一个堂堂的崔府大小姐何必要轻生寻死?”

    崔楚楚逼视着林青尘的眼睛,说道:“我为什么寻死,你当真不知道吗?”说完这一句,她的目光又变得决绝愤怒,如若灼热的铁浆,凄苦说道:“不能杀你,我活着无意。”

    “你······你······哼!”林青尘瞪着眼睛不知如何辩驳了。他感到此时的崔楚楚已经不可理喻了,也就不欲辩驳了,转身就走,带着无奈与不屑的神情说道:“随便你好了。”

    崔楚楚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水底,冰凉、凄凉、万念俱灰,恨恨说道:“我去找钦差大人主持公道。”掩面向钦差大人离去的方向跑去。

    林青尘一怔,前行的脚步未曾停下便忽然向后掠了出去,挡在了崔楚楚面前,喝道:“不许去。”

    崔楚楚冷冷地说道:“除非你杀了我。”侧身便要绕过。

    林青尘一闪又挡住了她,说道:“你不要逼我。”

    崔楚楚冷笑说道:“我逼你?你害我家破人亡,害我无脸见人,是你在逼我!”她又要绕过。

    林青尘眉头一皱,心中恶念立生,伸臂一探,出爪如勾,掐住脖颈把崔楚楚提了起来。

    崔楚楚双手抓扯,指甲刺入了林青尘的衣袖,抓破了皮肉,双脚乱蹬了几下便僵直地垂下了。

    唉!又一个苦命怨女香消玉殒,芳魂永去了。

    林青尘左顾右看,横抱起崔楚楚尚还温热的消瘦尸身藏在了墙角下的花树丛,翻墙进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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