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家老太爷身边站起位消瘦年轻人,面白唇青,明显有些酒色过度,只是目光闪动眉眼狡黠,衬着几分不合年纪的阴狠,完全一副乡下土财主惯出的恶棍泼皮模样。这时对着几人笑道:“几位哥哥,吕家老三吕禄见过各位。”
这几个年轻宾客也相互抱拳介绍。
“骆毅见过三少…”
“本人丁大千,三少好…”
“胡正山见过贤弟,日后你我还要多多亲近…”
吕家老太爷望着自己的三孙儿,慈祥笑道:“禄儿,这就是爷爷常跟你提到的平城大豪骆家、丁家和胡家,都与咱们平城本家相交莫逆,咱们亢龙集吕家虽是旁支别系,但也颇受本家看重,今日骆家、丁家和胡家派了这三位贤侄来为爷爷祝寿,真是天大的面子,你们几个年轻人可要多多交往啊。“
吕禄笑着接口道:“禄儿久闻骆堡开碑手骆毅、丁家庄奔雷掌丁大千、胡家寨风流扇胡正山三位贤兄大名,今日和三位贤兄一见,果然都是英雄豪杰,有道是白头如新,倾盖如故。我跟三位贤兄早就神交已久,只是一直无缘得见真容,今日和三位贤兄一聚,小弟欢喜不尽啊。这台上歌姬,俱是我吕家倚翠楼调教出来的上品,三位哥哥看哪个中意,等下休息时倒好唤来侍寝,这英雄美人配、红袖夜添香,也能在爷爷大寿之日为我吕家多添一段佳话。”
这一番话恭维得骆毅、丁大千、胡正山三人心中舒坦。骆毅首先按捺不住叫到:“贤弟,早就听闻你的名声,却没想到这般豪气,哥哥就不跟你客套了,俺要左边起数第三那个美人,看那大胸沉甸甸的,长得一对好大奶子,想必嘬起来口感好的很。”他一张大饼圆脸上两颗芝麻小眼圆睁,透出几分猴急模样,一番荤话更是让席里众人暗暗皱眉。
一旁丁大千摸了摸微露胡茬的下巴,铜铃大两颗眼珠子转了转,努力挺胸装出一副豪迈样子,讥笑道:“骆兄,你这品味太低了些吧,女人如茶,需要细喝慢尝,怎么只能光看奶子大小呢,先得看屁股圆润与否、腰肢是否纤细。禄兄弟,我要右手第二捧琵琶那名女子,看那屁股圆如满月,小腰盈盈一握,看在眼里那才叫美呢。”
一旁骆毅听了大怒,正要反驳几句,就见胡正山呵呵一笑,他唇红齿白,倒颇有些偏偏佳公子的模样,此时将手里的折扇打开扇了一扇,装出几分文雅,摇扇轻笑道:“此言差矣,美人如玉,当细细把玩。骆兄,丁兄,你们也太粗鲁了些,实在是有伤文雅,骆兄这张大饼脸想来是儿时好吃贪奶,所以喜欢大胸,落到现在都还有些婴儿肥。丁兄呢,眼大无神,哈哈,小弟猜测丁兄必是少年早熟,从年幼起便喜欢偷看女人屁股,以致早早丢了精气整天颓废无神。其实欣赏女子,首先要看腿,腿若不美,空有奶子屁股何用,莫非到了你我这般年纪还要接着吃奶看屁股不成?禄兄弟,我选右手第四那位吹箫美人,看那一双美腿何等玉润修长,值此良辰深夜细细把玩,不亦快活?”
骆毅和丁大千听他嘲笑自己两人,齐齐恶声道:“胡勒勒,你懂个屁,你爹不吃奶摸屁股就能有了你?回去问你爹是不是亲生的,还扯什么美腿修长良辰深夜细细把玩,老子有那时间还不如啃条羊腿实在呢。”
“骆毅,丁大千,你们实在是粗鄙,竟然在这里满口喷粪。”胡正山听到两人恶声,大怒道:“平日里对你等客气,只是碍于几家颜面,给你几分脸子反倒要蹬鼻子上头了。要不要拳脚见个真章,免得以为你们高我一头。”
骆毅和丁大千对视一眼,齐齐道:“小白脸,要比就比,难道还怕了你不成?”
三人互相伸手揪住对方,吵嚷着要往外走,吕禄赶紧站过来劝架。
此时歌姬们琵琶弹的正紧,曲子又唱到“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这句。就听砰然一声大响,接着前院一阵棍棒呼啸声,接着是一阵惨叫和踢踏跑动声,从前院里落花流水般涌进了一堆残兵败将,后面有一人拎棒大踏步追着,正如虎入羊群,撵得家丁们四处乱跑,不知踩倒了多少花花草草,真真切切应了那一句“落花流水”的景。
吕禄此时头疼不已,想着怎样才能让这三人不在寿宴上闹腾起来,奈何骆毅和丁大千、胡正山三人一直自视甚高,虽是江湖末九流的身手,却都认为自己武道绝顶,平日里谁都不服谁,再说三人此来只是奉命打秋风,对吕禄其实丝毫不看在眼里,是故也不听劝。
这次骆毅和丁大千、胡正山三人代表家族来亢龙集吕家贺寿,心里都想着压过对方一头,言语间自然多相互讽刺。偏偏胡正山生得一副好皮囊,来了吕家后歌姬侍女都暗送流波,把个骆毅和丁大千恨得牙痒痒的,往日里胡正山又老拿他二人相貌取笑,自然心里越发恨了,这次三人揪做一团,眼瞅着就到动手分个高下,
吕禄一时急的头大如斗,压根没人听他。那吕家老太爷和一众吕家亲戚儿郎大眼瞪小眼,也不知该怎么帮着劝阻才是,骆毅和丁大千、胡正山三人往出走时更是嫌旁边桌椅碍眼,直接抬腿踢翻几个,果盘滚了一地,将整个寿宴弄得鸡飞狗跳。
这时正好前院大乱,郭昊拎棍闯了进来,把家丁们像撵兔子一样追得四处乱跑,吕家众人登时都心里一惊,齐齐望过去,连骆毅、胡正山和丁大千这三人都不觉停了手。
吕禄反而松了口气,趁机转移注意力,抢前一步冲着郭昊高喝道:“住手!贼汉子,你是谁家派来的,敢闯进我吕家来撒野?是嫌命长想找死吗?”
吕家老太爷半眯着眼,淡然望着郭昊,眼前这人虽衣衫褴褛,但抱人站在那里,自有一股如山挺拔气势,眸中更有浓烈杀机隐隐闪动,予人窒息压迫感觉,不由微微一惊,心里寻思到底是哪个对头派来在他寿宴时特意捣乱的。只是苦苦在脑海思索,仍想不出个缘由因果。他哪里知晓,郭昊竟是吕家的挖矿苦奴,今日造反打上门来。
郭昊闯到阁楼前,冷冷看着阁楼里百十号人,看着寿桌上红烛高照,一派喜庆,再低头看着已无呼吸的哑姑,两相对比,越发显得凄苦酸楚。不由一阵悲从心来,冲着人群暴喝道:“吕家三少爷在哪里?吕家三少爷在哪里?让他速速过来领死!”
这一声如雷炸响,惊得众人心里一颤,再看郭昊满身血污,杀气四溢,分明是来寻仇的,在场大部分人眼神就不由自主扫到吕禄身上。吕禄看郭昊口出狂言,面孔陌生,怀里还抱着一个不知死活的姑娘,心中恼怒之极,阴森森道:“疯汉子,老子便是你家三少爷,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平白闯进我吕府里来,扰乱爷爷寿诞,还点名羞辱我,是特意来找死么?”
“原来是你?好,好,好!”郭昊仰天连说三个‘好’字,心情激荡不休。双眸冷冷瞪向吕禄,仿佛要把对方丑陋相貌完全刻入眼里,然后低头望着怀里的哑姑,柔声道:“哑姑,你看到了么,你的仇人就在你眼前,你看着他,哥哥让你亲手报仇雪恨。”
他声音虽低,但清晰听在众人耳里,只觉对方语气里杀意凛然恨念冲天,让人不觉惊起满身鸡皮疙瘩。吕禄心里微惊,定睛细细打量同时,脑海里急速思索,慕地心里一动,终于认出对方怀中女子竟是自己下午玩死的一个矿窑苦奴,只是对方如何能寻到吕府明确找到他头上,莫非矿窑那边出事了不成?
这时吕家老太爷打量着寻上门来的郭昊,大马金刀坐着,缓声问道:“禄儿,是怎么回事?这疯汉子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莫怕,跟爷爷详细说说,自有爷爷给你做主,咱们吕家再不济,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随便过来闹事的。”
吕禄退回老太爷身边,恭敬向着端坐一排的长辈道:“爷爷,各位叔叔婶婶,请大家给禄儿做主,事情是这样的。前些日子平城铁量交易突然翻倍,出清矿场库存后犹自不足。禄儿亲去矿场考察,才发觉矿场矿石开采量完全跟不上去,本来是早就商议要发动员令的,只是逢着爷爷寿诞,叔叔婶婶忙着张罗祝寿倒把这事搁下了。
说来也巧,禄儿今早儿出门办事,正好路过矿窑,想起矿石不足这件事来,就进矿场找管事下发了动员令,这时碰巧遇到这疯子怀里的哑巴,我当时看着她可怜,就想让她端茶伺候,以后做个侍女,也好过在矿窑里自生自灭。谁知这贱婢给脸不要脸,放着天大富贵不仅不从,反而恶眉相向抓咬了我好几口,禄儿当时就想,我吕家家风,可从没有惯着奴婢欺压主人道理的,于是便狠下心亲手处决了她。只是不知这疯汉和她什么关系,居然托着尸首寻上门来,专在爷爷寿诞上捣乱,当真是用心歹毒的很。”
吕禄言语中轻描淡写,说这番话时脸上还带着轻松笑意,显然不当回事,顿时郭昊心头怒火勃发,烧得眼眸一片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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