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武侠修真 > 洗心录 > 第四章 天璃宗主

战争的爆发像是突如其来又仿佛是预谋已久,四千铁翼军奔袭镇江——原本天璃宗的属地,措手不及的天璃宗匆忙从淮安府调动靛旗军赶赴战场,不料却中了埋伏,三千虎鲨军和四千铁翼军将这只隶属天璃宗虹旗军团的军队全部歼灭,并一举占据了镇江和淮安,几乎将天璃宗在江淮一带的势力连根拔起。

    遇袭之后的天璃宗盛怒之下派出了虹旗军团中战斗力最强的赤旗军和全部由骑兵组成的蓝旗军,连一向明面上不参与神州争霸的天机阁也断绝了对扬州的所有商业贸易,而邪心宗明显早有准备,在海湖帮的支持下,铁翼军和虎鲨军于应天府安营扎寨,两军对峙,偶有摩擦,战争一触即发。

    经历了潜龙会之变,官道上早已没了往日的车水马龙,往来的客商少了,没有满载货物的马车,宽大的道路显得空荡荡的。“叮铃叮铃——”那是马脖子上挂的铃铛声,一辆马车由远及近,还有六个人骑着马尾随,沿着官道一路行来。

    “吁——”驾车的人是一把好手,他熟练地将马车停了下来,车后的人亦勒住缰绳。车夫恭敬的向车内问道,“主人,金陵到了,我们要不要通知下面的人?”

    “不”车内传出十分好听的成熟男子的嗓音,“先别让他们知道,我想先在金陵城里转转。”

    “是!”

    这一行人是从千里之外的天璃宗长途跋涉而来的,然而却一个个面容坚毅鲜有疲惫之色,显然都是修为精深之辈。如果有熟悉的人在场,便会认出,那驾车的车夫是神州赫赫有名的大碑手——穆沉,英雄榜排名前二十的人物,他昔年是落草为寇的山大王,二十年前遇到了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少年高手陈剑锋,被陈剑锋打败招降,从此成为了当代天璃宗主的贴身仆人。而马车后的六位冷峻男子,便是被外界相传的黄龙六骏——他们是天璃宗主的贴身护卫,保护天璃宗主,寸步不会离开。

    而马车里那个让大碑手驾车,黄龙六骏护驾,如同众星拱月般拥有好听的嗓音的神秘男子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穿过金陵城的大街小巷,行走在静谧的街道上,只听见马铃声不住的响起,这里本该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才对,可是眼前的景象却是如此的萧条。

    “金陵自古繁华,如今却是如此光景。”

    车队继续行进着,缓缓前行,不多会儿,来到了玄武湖畔,此刻,忽的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琴音,响彻在寂静的湖区,格外的令人神往。众人驻足不前,遥望玄武湖,只见湖中央停泊着一艘华丽夺目的画舫,显然,琴音就是从画舫上传来的。

    “有点意思啊。”掀开车帘,从马车里下来一个修长的身形,这是一个英俊儒雅的中年男子,身着一身合体的长衫,头戴纶巾,五官相当的精致,连眼角的皱纹都那么吸引人,嘴角永远带着一抹微笑,宠辱不惊,去留随意,岁月沉淀的成熟气质在他的身上散发的淋漓尽致。

    “穆沉,随我去看看吧。”男子向他的仆人问道。

    穆沉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一声不吭的走下车辕,跟在男子身后。

    二人纵身而起,在湖面上轻轻点过,身形敏捷的像是水鸟。数十丈的距离眨眼间就已走过,说话间二人便落在了画舫的一头。

    “不好意思各位,打扰你们了。”

    陈剑锋微笑着向船上的人打着招呼,笑容可卿,竟连如此冒犯也不显得唐突了。

    琴音戛然而止,面对着这两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船上之人却是神色镇定,大都保持着沉默,当然,有人除外。

    “确实是打扰了。”一名白衣男子嬉笑道,“不过不必不好意思,我们不介意的。”

    “师弟不要无礼。”另一旁的青衣男子道,“这位先生器宇轩昂,气度不凡,能大驾光临是让我们这小船儿蓬荜生辉,古人说的好:相逢何必曾相识。远来是客,不知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可否赏个脸,尝一杯薄酒,听一听小曲儿呢?”

    眼前几人年纪虽轻,但容貌气度皆是非凡,陈剑锋微微一笑,随即坐了下来。

    青衣男子轻轻一拂手,笑道:

    “扬州城有名的琼花酿,先生不妨一试。”

    陈剑锋轻轻抿一口。

    “名不虚传”

    “先生想要听什么曲子?”

    “自然是客随主便。”

    “那好。”青衣男子折扇轻拂,“师妹,你就弹一首‘十面埋伏’吧。”

    陈剑锋眉头心头一动,却不露声色。

    帘子后头的女子轻轻颔首,稍稍斜着身子,头略微歪向一边,如瀑的长发披落在她肩头,她的神情肃穆,淡淡的黑色云裳平添了几分超脱世俗的清雅,光洁如玉的藕臂微微摆动,白皙修长的十指拨动古琴,轻拢慢捻抹复挑,彷佛有一个个动人的音符在她指尖跳动,琴音绕梁,和船外激荡的水浪声混在一起,却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就好比上天在与方雅合奏了一曲,荡漾在秀美的玄武湖上。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陈剑锋心锐诚服,“能有如此琴技的我想就只有名震江南的天邪琴帝了吧。”

    又望着柳毅说道“这位小哥洒脱不羁,神采奕奕,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夺命画神了。”

    柳毅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所以你就是那‘骨扇书生’了。”陈剑锋笑笑,“吕林公子?”

    吕林也是笑笑,没有言语。

    “陈宗主果然目光如炬!”伴着一阵铁拐击打地面的声音,一个中年男子从船舱后走了出来,双手抱拳道,“在下莫天愁,见过陈宗主!”

    “不必多礼,想不到竟然能够目睹风雨门‘琴棋书画’四位尊荣,陈某实在是荣幸之至。”

    “宗主说笑了。”大师兄惭愧道,“宗主贵为一派之主,身份高贵,能结识宗主是我们的幸运才是。”

    “一派之主不假,可是天璃宗现是陷入十面埋伏之中,我现在苦于俗务,哪有机会像诸位这般泛舟玄武湖上,饮酒赋曲,悠哉快意?”陈剑锋笑着饮下一口酒,言语中满是深意。

    如今之势于天璃宗而言,就像方才的曲目一般有如十面埋伏:海湖帮近年来实力大增,时任帮主胡铁余野心勃勃,秣马厉兵,苦心孤诣多年,早有发难之意,邪心宗得了天机阁的钱粮,短短时间内将兵力扩增了数倍有余,羽翼渐丰,这二者沆瀣一气已经是公然和天璃宗开战。而五派中其他三派也是态度暧昧,想来也是抱着隔岸观火坐收渔利的心思,前有狼后有虎,如此局势用进退维谷形容也无不可。

    大师兄缓缓坐下,直视陈剑锋,说道:“其实风雨门有意为宗主分忧解难,就不知宗主意下如何了。”

    陈剑锋有意无意的看了莫天愁一眼,只见对方眼神幽幽,他怔了怔,思量道:“阁下的意思我懂,我也相信贵宗的诚意,只是如今世道艰难,我是不忍将贵宗拉下这趟浑水啊。”

    “陈宗主多虑了,邪心宗海湖帮冒天下之大不韪,我风雨门虽是江南小宗,但也愿为天璃宗出一份力。”

    陈剑锋含笑不语,右手敲击着桌面,不轻不重,不急不缓。

    柳毅沉不住气,忍不住道:“陈宗主,您倒是说话啊!”

    “小师弟不得无礼!”莫天愁铁拐重重敲地,语气中也带上了几分迫切,“陈宗主,天璃宗同我风雨门一南一北,若是两派能够结成盟约,南北呼应,两面夹击,必然能够击溃邪心宗和海湖帮。”

    陈剑锋语气仍旧平淡:“阁下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眼下情势复杂,我着实无意结盟之事。”

    “穆沉,我们走吧。”陈剑锋起身便是要离去。

    “宗主留步!”

    “嗯,阁下还有什么指教?”

    “或许宗主并非无意,只是需要一个能够说服您的理由吧。”大师兄的语气中有着一种蛊惑的意味,“那么就由我们风雨门给您这个理由如何!”

    “哦?”陈剑锋转过身来,只见一个半人高的精铜箱子被吕林抬了上来,那箱子方方正正,黝黑的外壁,坚实牢固,箱口出挂着一把模样奇特的怪锁,已经解开了。

    吕林将箱子朝他面前一摆,道:“宗主请自便吧。”

    陈剑锋复杂的望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走到箱子前,将箱子一揭开——

    一座四方小鼎安安静静的放置在箱子里边,长约七寸,高不过一尺,或许是光线暗淡,呈现出黝黑的外表,没有一丝杂色,复杂神秘的纹路遍布周身,古朴,森然,一股自洪荒而来的气息迎面而来,神秘,霸道,历经数千年历史的沧桑,哪怕是第一次见到它的真面目,依旧能感受到它的不凡!

    “这…这…”

    不经意的,陈剑锋向后退了数步。

    “不错,这就是贵宗梦寐以求的,失踪三百年的镇宗之宝琉璃樽了。”

    “你…你们…这究竟是…?琉璃樽?怎么会——”就算沉稳如他,此刻声音不住在颤抖。

    看着眼前这惊慌失措的男子,莫天愁嘴角挂起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他很满意这个效果。

    毕竟是一宗之主,陈剑锋很快镇定下来,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他目光坚毅,已是做出了决定:

    “诸位,我陈剑锋以天璃宗宗主之位担保,从今日起天璃宗与风雨门结为同盟,从今以后风雨门的事就是我天璃宗的事,只要是力所能及,我天璃宗必当倾力相助!”

    望着陈剑锋那热烈期盼的灼灼目光,莫天愁不急不慢的说道:“琉璃樽本是天璃宗的镇宗之宝,奈何中途为不耻小人所窃,流落南疆,经三百年沧桑又重归中原,我风雨门得之,自当愿将其归还天璃宗,已成完璧归赵之美谈。”

    “滴水之恩,都当涌泉相报,此等大恩,我定铭记于心。”陈剑锋双手抱拳,行了一个大大的谢礼。

    “列祖列宗在上,天璃宗第四十三代宗主不肖子孙陈剑锋终于寻回了宗门至宝。”他单膝跪地,毕恭毕敬的将琉璃樽高高举起,口中喃喃念起什么咒语,只见琉璃樽在他的催动下渐渐漂浮起来,漆黑的纹路燃起了微光,荧光流转,遵循着一种神秘莫测的轨迹,突然——静谧的琉璃樽爆发出万丈光芒,一股自洪荒时代流传下来的强大气息散发开来,像是脱缰的野马向四周奔驰而去,如同无可阻挡的山洪铺天盖地而来。

    众人惊异的望着这番奇景,不由得赞叹:“如此宝物,难怪邪心老祖不惜与天机阁撕破脸皮。”

    收起琉璃樽,陈剑锋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淡淡道:“现在想来,邪心老祖早已是将琉璃樽交予天机阁以换取钱财扩充军马,所谓潜龙大会不过是他挑起神州各派纠纷的手段罢了,只可惜天机阁未曾想过邪心宗背弃约定,折损了许多钱财不说,连海长青和张莱也送了命。”

    吕林道:“天机阁此次确实损失惨重,据说天机阁已经断绝了扬州的一切贸易往来,只是如今邪心宗有海湖帮撑腰,这番动作也无甚效用。”

    “天机阁被邪心老祖背叛后确实终止了与扬州的一切商业往来,然而暗地里却也对隶属天璃宗的商会产业进行打压。”陈剑锋道,“切莫小看了天机阁,能够屹立千年而不倒,它可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

    陈剑锋又笑道:“如今得贵宗相助,我天璃宗也总算逃离孤立无援的窘迫了,如何对付海湖帮和邪心宗,诸位可有良策?”

    吕林上前道:“海湖帮虽然联手邪心宗,但以天璃宗的底蕴,即便正面开战,我想也没什么可畏惧的,只是战事一旦陷入相持态势,难免别派有所动作,依我拙见,如今之计唯有发动雷霆一击将邪心宗击溃,先折其一翼。

    陈剑锋沉思许久,面带难色:“吕林公子所说固然不错,只是邪心宗此时气势正盛,要一举击溃谈何容易!”

    只见吕林嘴角泛起一丝神秘微笑:“在下倒是有一计,只不过需宗主担上些许风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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