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俯首无齐鲁,东瞻海似杯;斗然一峰上,不信万山开。日抱扶桑跃,天横碣石来。君看秦始后,仍有汉皇台。
这首诗写的正是东岳泰山,泰山自古是中华封地之圣,险、俊、美均为中国之少见,四季游人如织,八方声动天下。山上敬的是玉皇大帝,道教各位大神。信者如流,祥云漫山。泰山后面有一座别院,正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泰山派。只见那院子占地约四五十亩,分前后两个大院,朱墙高门,青山映衬,说不尽的别致优雅。
时值阳春,暖意浓浓,后山之上一高一矮两个后生正在砍柴,约莫十六七岁,高的姓柴名子君,矮的姓江名子昭,正是泰山派弟子。今日该他两人打柴,连续砍了两个时辰的柴,这两个健壮小伙脱光了上身躺在一片草地上歇息。
柴子君一边嚼着一根茅根一边说道:“差不多了吧,都好几担了。”江子昭有点胖,喘着气道:“我看也差不多了,为啥这么快又到咱俩了啊?上旬刚打过柴,这才几日啊,又轮到咱们了。”
柴子君迷糊着眼:“那有什么办法,有钱能使鬼推磨,李子和、刘子立他们几个何曾打过柴,在家里都是锦衣穿着,到这还能打柴?我们不打柴谁打柴?让师父去?”
江子昭也叹了口气:“是啊,李子和家上月又给咱泰山派里在泰安县置了一百亩良田,师父恨不得吃饭都给他多几个馍馍。”
柴子君倒是不在意:“各人有各人的命,这个也强求不得,我们是家里穷的上山学武,他们是家里流油,学武既可以卫家,或者花钱弄个武进士什么的家里上千亩良田也免税赋了,我们还是好好学得一身本领,弄个镖师、护院什么的也好锦衣回乡啊。”
江子昭道:“他娘的,你我都来学了差不多10年了吧,道祖的经书倒是背了不少,都能跟着老师父们都捉鬼驱魂了,可是这武艺怎么才能上去,天天听那些各派绿林豪侠行侠仗义,一人就能力敌群雄,英雄留名,我们什么时候才能那样啊,现在连外出办事都不让。”
柴子君道:“这个也急不得,武功是一天天练出来的,明天就是子字辈比武考核,过关了我们就能随师兄和师叔们下山办事情了。师父说学到的武功必须和人打了以后才能领悟,在家和师兄弟的对练只能算是游戏,等我们办事的时候就要面临生死存亡了,听师兄们说上月十六出去郓州办事的和风、和曲两位师叔音讯全无,绿林传说是死了。看来武功不娴熟,出去也是很危险。”
江子昭道:“是啊,我也听说了。他们是临时接到一家镖行的委受,镖行要押送一批重镖,走的是水道。自感不足,求助于我派,两个和字辈师叔都没能护好镖,盗贼功夫看来也强硬的紧啊。”
正说着,突然听见后面喊道:“你们两个还不赶快回去,耽误了做饭师父不罚你们!”俩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师弟胡子宏。连忙说:“来的正好,一起担回去,我们砍得太多了,都挑不动了,幸好你来了。”说着仨人一起挑着柴禾回到后院柴房。
卸了柴,柴子君对胡子宏使了个眼色,指了指自己的背筐,胡子宏伸手摸了摸背筐里面,会心的笑了,晚上大伙基本都歇息了,只见后院里多了三个人影,正是柴子君他们三个,偷偷摸进柴房,从一堆柴禾里摸出一包东西,又猫着步子到后院墙边,身子一纵,上了墙,只是江子昭有点胖,跳的没那么高,另俩人一下一上帮衬着上了墙,三人找个寂静的地方点了火,原来里面是两只兔子,扒皮洗净,内脏掏空放上点盐巴,用树叶扎好包好,架到火架上烤了起来。不一会肉香扑鼻,三个人相顾而笑。
江子昭撕了一只后腿边吃边说:“你们说明天的比武谁会得第一名啊,我们同龄同辈份的也就四五十个吧。我觉得还是子君最有可能。你说是不,小宏。”“死胖子别瞎说,高手多着呢,我们师父手下才我们七八个人,和元、和玉师叔每个人都不下十个徒弟,现在说结果太早呢。”胡子宏也拿了一兔腿边啃边说。
柴子君接口道:“听说考核分三关,文试也就罢了,师兄弟比武也没什么,关键是最后师父师叔们的考核,走不过十招的还要再练三年。就怕遇见平时不待见咱们的,下了狠手,怎么也过不了十招。”
江子昭说道:“君哥你肯定没事啊,别说十招,三十招也走得,小宏也没事,我估计就惨了,希望师叔们手下留情吧。”
三个人都正值长身体时候,两只兔子很快吃的差不多了,抹抹嘴正想走,突然听见一声无力的叫声,听声音像是一个人。三个人心中一颤,毕竟年轻人,一起朝声音处走去。借月光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手还在颤抖,一身血味,看到他们三个走近,挤出最后一丝力气说:“快,我是你和风师叔,快带我回去。”
柴子君他们没有犹豫,他们看得清楚确是和风师叔,立刻抬着和风奔向后门,大敲院门,很快,和风师叔被派里派人接走了,他们三个也被命令不得在房间内停留,在外面等着问话。过了一会儿,他们师父和云道长也过来了,问清楚情况后让他们即刻回去休息,不得外泄消息,然后便急匆匆的进去了。
三个人回房睡觉,也不敢多说,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早起床,参加派里的比武考核大会。卯时刚过全派受考核人员已经到齐,由住持道长思齐道长带领所有考核人员及受考核人员先参拜三清四帝,然后参拜泰山派开山祖师东山道长,礼毕后大家一起到练武场,即按照各个师父带队分别坐好。和元、和玉、和云、徒弟最多,其他都是只带一到两个徒弟。
考核按照程序进行,文试过后,抽签比武,幸好他们平时还算勤苦,比武中也不落下风,到了最后一关,需要由师叔们亲自试验各弟子武功,规定由各位师父调换考核,考核他们的是和玉师叔,自然而然,江子昭只在和玉师叔下走了4招就落败了。胡子宏竟然在和玉师叔掌下走了20余招未败,当即震惊全场。连柴子君也很诧异,柴子君跟他一个师父,武功进境是有所了解的,看来胡子宏还是背地里下了功夫的。
柴子君排在最后本来是想压轴的,他一直以自己是和云师父大弟子自居,自然也想大大的替师父争光。柴子君深呼吸一口气,站到场中央,正准备要动手,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进来一个看门小道士,附在思齐住持耳旁说了一句,只见思齐道长面色瞬间转红,狠狠的说了句“欺人太甚”,转身向众人一摆手,说道:“有丐帮贵客到来,比武暂停,待我先待贵客。你们两边列队。”
过了一会,只见一个丐帮头目带领四五个丐帮人士缓步走到练武场,那头目朝四周做了个团稽,对站在上首的思齐道长说道:“想必这位就是思齐道长了,丐帮郓州堂堂主叶大生有礼了。”
思齐道长冷笑了一下说道:“原来是叶堂主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柴子君却十分不解,师父常教礼义廉耻,这样的待客之道有悖于礼啊,况且丐帮天下大帮,人员之多,武功之盛是区区一泰山派无法抗衡的,也不知我派跟丐帮有什么瓜葛,竟然当面对丐帮堂主无礼。
叶大生却不生气,缓缓笑道:“大驾谈不上,只是来讨口饭吃,近来听说泰山派香火甚盛,又添了数百亩新田,财源广阔,想必必定不会和我们叫花子抢饭吃吧。”
思齐正要回话,忽听后面说话:“丐帮贵客到来,怎不迎进内房倒茶?”思齐道长赶紧回头道:“今日正逢三年一度弟子考核,因多说了两句,还未迎到内房,掌门师兄恕罪。”
柴子君抬头望去,只见掌门人思远道长及掌教思常道长均从后堂走了出来,思远道长看上去四五十岁样子,一身黑色道袍,发须花白,缓步走来。不禁暗暗咂舌,丐帮一个堂主就要掌门人亲自来见,好大的威风。
叶大生见泰山掌门驾临,忙说道:“丐帮七袋弟子叶大生见过泰山派掌门。”这时泰山派众弟子见到掌门到来,一起下跪,参见掌门。思远道长点头示意一下对着思齐说道:“师弟,今日考核结果如何?”思齐道长答道:“回掌门师兄,除一人未考核外,共考核适龄弟子43人,29人过关。”
思远道长说道:“既然丐帮高手在此,不妨也漏一下家丑,让丐帮高手指点下不是很好。”
叶大生听了这句话神色为之一变,说道:“掌门,我丐帮今日到此满算不过6人,杀我们灭口很容易,只是我们丐帮也不是好惹的。”
柴子君听了这话突感不对,双方都心知肚明,今天是准备要翻脸的。也不知是结了什么茬子,非要今天解决。
这时思远道长笑着说:“叶堂主多虑了,只有切磋之意,叶堂主所来之事我已知之,请叶堂主回复严舵主,泰山派向来以丐帮马首是瞻,不敢逆丐帮之意,郓州之事我们会派人再去处理的。”
叶大生脸色缓和道:“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不知哪位泰山高手下来赐教。”
这时,思齐道长叫道:“柴子君,你上场领教丐帮叶堂主的高招,切记小心。”转身对叶大生说:“叶堂主,手下留情,容得过二十合即是这些小辈的见识。”
叶大生暗想十合内拿下应该不成问题,今天舵主交代任务也已完成。虽说近来与泰山派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今天思远老道并没有立刻翻脸,否则我等难回。不如卖他个面子,十五合拿下,暂且离开。于是摆了打狗式向柴子君说道:“小子,进招吧。”
柴子君看到他拿了一根棍子,遂到场边拿了一把木剑,摆了个苍松迎客,说道:“叶堂主,得罪了。”随机剑直刺其胸脯,叶大生微笑了一下,用棍子当胸一拨,趁势横打柴子君的腰部。柴子君乃第三代弟子中佼佼者,弯腰闪过,只把泰山派苍松剑法一招招使出来,瞬间已经过了二十招,叶大生心内发急,没想到第三代弟子有如此武功,看来拿下他至少要四十招了,于是暗自在棍子上加上内力,棍剑相交,柴子君只觉手臂一麻,拿剑不稳,往后退了两步,叶大生趁机一棒打过来,柴子君举剑相迎,由于刚才手臂还麻,剑直接被打掉了地上。叶大生后退一步说道:“泰山派名不虚传,三代弟子如此可喜可贺。”
思远掌门说道:“叶堂主见笑了,容得小娃娃在你手下走了二十多合。丐帮武功也让人大开眼界。正午已近,叶堂主稍待,薄席已备,先用斋饭吧。”
叶大生忙说:“谢掌门厚爱,哪有叫花子吃席的道理,况我今晚必须赶回郓州,如无它事,叫花子先行告辞,在郓州等候泰山派大驾。”说完又向周围做了一个团稽,向掌门抱了一下拳,领着5个花子缓缓走了出去。
接下来由过关弟子跪拜祖师,掌教思常师叔祖朗声念道:汝等今日过关为本门记名弟子,日后行走江湖须以本门为念,行侠仗义,江湖救急,壮大本门声望。涉及本门声誉可随时求助于本门,然毁本门声誉者必然不赦,背叛本门者尊祖师法旨予以清除。以下是门规,众弟子切记:
一、忠教护派,若有叛门者死;
二、门人须互相扶助,自相残杀者死;
三、作奸作恶、坑蒙拐骗坏我泰山声誉者除名废去武功;
四、见死不救者除名;
五、结交奸邪者革名出派;
......
中午吃饭,柴子君、胡子宏各怀心事,只是不停的安慰江子昭,江子昭也是个急性子大声说道:“他娘的,李子和他们有个屁的本事,都能过关,偏我不能过关。”柴子君道:“打架还是要靠真本事的,靠个过关文书能打架?你也不要太忧伤,这两天回家歇息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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