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青阳示意子君一起跟上，他们两人远远的跟着贺拔连城和贺青青，看着他们进了内堂，不一会，贺青青独自出来，接着贺拔云捧着一个盒子出了房间，两人又跟了贺拔云一段，绕到后院一个不起眼的房子前，贺拔云进去后不一会就出来了，两人正欲走进，忽听得后面喊道：“你们干什么的？”
子君回头，说道：“我们内急，找不到茅厕。”
那人道：“我带你们去，这里是我们的祖堂，不得擅进。”
子君道：“冒犯了，实是不知，有劳小哥带我们去。”
两人记住房子的方位，就跟着那弟子出去了。当天下午，整个贺拔城堡由于婚礼未举行成功，宾客当天离去的很多，贺拔城弟子们迎来送往，也是一片繁忙景象。
子君青阳回房暗自养神，当晚将近三更，两人全身夜行衣，偷偷走出房屋，绕道贺拔连城院子后面人静处，院墙高有一丈多，两人施展轻功跳过城墙，慢慢走躲避巡夜。走到白天那房子左近，果然房门口有两个弟子笔直的站着，子君只顾观察那房子周围，青阳却是四处查看。
子君示意一人一个，正要上前，被青阳拉住，指了指不远的小树丛阴暗处，子君瞪眼看去，仿佛有一个人躲在里面，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自己还真是粗心大意。不一会小树丛里果然有动静，依稀爬出了一个人，朝他们方向走来，子君暗暗摸住自己的匕首，只见那黑影走到离他们四五步远的时候低声喝道：“快走！跟我走！”说着便跃到了房顶。
这一跃竟然无声，子君、青阳来的时候尽量走的地面，因为走房顶任你轻功再好一起一落也有声响，青阳轻功尚可，子君只在派里学了些基本的弹跳功夫，上房揭瓦还行，落地无声就难了。但是眼前这人一跃落到房顶上竟然无声，两人心内大吃一惊。但不管是敌是友，只能跟着他出去。
那人似乎路径很熟，飞檐走壁似鬼魅一般，两人也只是紧紧跟着，不一时出了院子，青阳道：“不知朋友何意？”
那人说道：“两位也是来借剑的吧。”
子君一听，原来是同行，说道：“即是同行，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为何阻我们之事？”
那人笑道：“我阻你们的事？我不带你们出来这会你们就被抓住了，有你们这样的贼吗？走个路那么大声音生怕别人不知道？藏身房屋拐角怕别人看不见你们？做贼的站的笔直你以为这是你们家啊，不如直接抢算了，也就今天贺拔连城家里有事，平时这个时候他都要到那藏剑室内走一遭的，老子在这半个多月了，老子还怕我的好事被你们毁了呢。”
青阳笑道：“我们有失计较了，说实话我们也就是临时起意想借宝剑一观，今日既然撞见仁兄也是缘分，我们也只能一起行动了，否则我等必定打草惊蛇也不好。”
那人踌躇了一下道：“今日遇到你们也是倒霉，带你们可以，要听我指挥。”
青阳道：“这个自然，一切依你所言。”
那人道：“这样就好，我们目标一致，这宝剑就放在那藏剑室内，门口每个时辰换一次人，前面的大房子就是贺拔家弟子休息之处，一旦走了风，可瞬间到达，另外房内应该也有机关，我观察多日，期间有人进去过，一个时辰内竟没有出来，想必房内还有机关。”
子君两人这才感到自己有些鲁莽，不过事已至此，青阳道：“好，我们跟着你行动，听你指挥，眼下三更将至，我们事不宜迟。”
那人道：“好。你们跟我来。”说着也不知脚下是什么功夫，身子竟然径直跃起到墙头，青阳、子君面面相觑，轻功也见过很多，像这样鬼魅无声的还是第一次。
三人沿原路回到藏剑室旁的小树丛内，不一会，果然来了两个弟子替换，等轮换弟子走后，青阳跟那人交换一下眼神，两人瞬间冲到两个弟子旁边，那两个弟子毫无防备，直接被点倒，子君也从树丛里跳出来，正欲推门进去，那人低声道：“把这两人拉到房子里。”
子君恍然，三人把那两个打昏的弟子拉进房内，关上了房门，吹亮了火折子，才看到这房子不大，果然如白天所说是个祖堂，正是贺拔家各代祖宗的排位，三人白天都看到了那把镇岳宝剑，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到中间雕像手里的宝剑，只见那雕像高约八尺，矗剑而立，胡须弯曲，目光平视，威风凛凛。青阳准备上前拿下宝剑，被子君一把拉住，摇了摇头，两人又看看另外那人，只见那人也是一直看着宝剑，未有行动，过了好一会，那人才道：“这么重要的宝剑不可能就这样到手。但是机关我一直看不到。”
子君点点头道：“宝剑只跟雕像人手接触，就是有什么机关也只可能在石头手里。”
青阳在雕像旁边转了几圈，推了推石头雕像，说道：“这雕像是实心的啊，里面哪有什么机关，你们俩也太多虑了，要我看咱们拿了就跑，谁也拦不住咱们。”
另外那人冷笑道：“那么容易？这剑也轮不到咱们偷了。”
青阳道：“依你之见，我们站到明天等别人跟我们送饭？”
子君也走到雕像前仔细看了看雕像，只见前面灵牌上写着‘先祖贺拔公讳胜神位’，心中一凛，用手敲了敲那石像，果是实心的，又弹了弹那把剑，拿住剑柄拔出缓缓一寸看了看说道：“这剑不是白天贺拔云送来的那把。”
那黑衣人道：“何出此言？”
子君道：“我自幼练剑，当然对剑熟知，白天那把剑一丈之外还能看见绿光，这把剑只是外形相似而已。”
青阳点头道：“是的，我想起来了，白天看那把剑是有绿光，宝剑应该藏到其他地方了。”
那黑衣人也正在房内乱转，一会敲敲墙壁，一会站住轻轻跺跺地下，到了雕像后面来回跺了跺说道：“在这呢，这地下是空的。”
青阳道：“专业就是专业，幸好碰见你了，不然我们俩拿了假剑就跑了，说不定现在还正高兴呢。”
那黑衣人道：“别废话了，赶紧找找怎么进去吧。”
两人分头找机关，只是子君还在看那灵牌，青阳道：“那有什么好看的，子君，一个死人牌子而已。”
子君还在想那灵牌，暗思道：“原来如此，贺拔连城是贺拔胜的后人，非我族类，怪不得一定要巴结王家，不惜送了自己的女儿。”这时候突然看到灵牌后面还有字，子君觉得好奇，伸手拿来，只见背面写到：‘胜何足喜？败亦不悲，纵横天下，失手小人，唯此宝剑，随我一生，杀尽英雄，藐视苍生。’子君正感叹间，那黑衣人道：“这小子还真聪明，机关就在这里。”
子君回头看去，原来机关就在灵牌下，那黑衣人扭动了下机关，石像后面呼啦的一下开了一个向下去的地洞，三人相互看了看，那黑衣人示意一下，子君先下了地洞，接着那黑衣人抢过去跟在后面，青阳在最后跟着，子君在前面拿着火折子，那地道开始时比较窄，往里面走了两三丈远后开始宽阔起来，转过一个弯，是一个大的地下室，那房间整洁干净，正中间放的赫然就是那把宝剑，虽是黑夜，仍然通体泛着绿光，青阳一个箭步抢到前面，伸手抓住宝剑，那黑衣人只是‘哎’了一声，然后道：“快跑，你也太心急了。”
果然，上面有声音传来，三人连忙回头，穿过狭窄的通道，待得爬到上面，门外吆喝，呼喊声已经一片了，那黑衣人道：“带上面罩，等会出去各寻路径，今日缘分一场，若能带剑闯出，我只为名，我就是大盗无影，日后有缘再见。”
子君、青阳二人均是心内一颤，江湖上无影赫赫有名，云来雾去，从不失手。想不到今日竟然跟他一起，此时也不及多想，青阳开了个门缝道，门外已经有三二十号人，火把照的院子通明。
无影道：“快冲出去，再晚人又多了。”
三人开门，无影冲在前面，一把暗器洒了过去，门外众人来不及躲闪，有七八个人中了暗器，一片哀嚎之声，三人趁机冲出了门外，立刻有人围攻了上来，子君旁边也有四五个人围攻，子君拔出腰间的短剑，左遮右挡，只是凭借着打狗棒法上的脚步来回躲闪，渐渐的变得危急，情急之下，子君灵机一动把短剑短棍用，使用打狗棒法，最近打狗棒法第一层后半段步伐领悟颇多，但是要跟棒法并用才能发挥奇效，子君短剑当棍，步伐变换，招招指穴，顿时扭转局面，围攻他的人接连受伤了两三个，但是毕竟没短棍好用，横档等招数无法发挥，再加上贺拔众弟子又多抽出两个来围攻，又变成了僵持的局面。
这边青阳被贺拔云带领几个大弟子围攻，青阳在众人围攻中泰然自若，腰悬宝剑，双掌纷飞，不时有人中掌退出圈子之外，这时无影已经到了墙头上，喊道：“你们还真有心情，赶快跑，那小伙子，腰里有宝剑不用？”
青阳也意识到自己还拿着宝剑呢，于是抽出宝剑，只一下，兵器全断，众人看到宝剑出鞘，纷纷远离，青阳跳到子君旁边，开了一条路两人向后退去，忽然一阵破空声，青阳举手用一挡，手臂一阵发麻，原来是一块瓦砾。抬头望去，不知什么时候房顶上已经站了一个人，那人喊道：“既来我处，何不多留一会？”
两人还只闷着头往前跑，房顶那人正是贺拔连城，那藏剑的地下室就在他卧室之下，剑只要一动，他必知晓，他一直在房顶站着观看战况，看到贺拔弟子不能抵敌这才出手，只见他从房上跃下来直接攻向青阳后背，青阳听见声响，知道是贺拔连城亲自来了，不敢大意，挂好宝剑，回身双掌迎战，对子君道：“你先上去，等着我。”
子君一跃到墙上，无影还在墙上站着，顺手打发了两个跟着蹦上来的贺拔氏弟子，两人站在墙上，众人畏惧无影的暗器，没人敢往墙上跳，只是围住青阳，青阳此时已经跟贺拔连城过了二三十招，眼见人多，青阳使出打狗棒第二层上的功夫，步伐巧妙至极，料敌先机，打蛇七寸，招招打穴，贺拔连城倒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突然贺拔连城又是一掌推来，这次青阳没有闪避，双掌齐出，竟是要跟贺拔连城对掌，贺拔连城此时也看出来这人武功虽高，但是功力稍显不足，硬对硬的打是自己的长项，于是双手加力，向青阳推去，岂料青阳双掌跟他掌只是稍微一触，根本没有比拼内力，脚下好像装了弹簧，借力向后瞬间退了几十步，到了墙脚，这正是打狗棒上神机莫测的步法，只是一退只有几步，青阳借力后退才到得墙脚。
贺拔连城道：“打狗棒法！你是唐盛义那老儿派来的吧。”
青阳粗声笑道：“正是，贺拔连城不过如此，想要宝剑，来苏州取吧。”接着青阳一跃，上了墙头，三人直接跳了下去，专挑黑灯瞎火的小路跑去。
后面数十个贺拔家的弟子已经吆喝着追了上来，正是慌不择路，三人只知道北面是条河，一味的向南跑去，毕竟路途不识，绕了几个路口，突然看见前面赫然站着贺拔连城和几个弟子，贺拔连城道：“今日你们须要留下狗命。”说着挥剑冲了上来。
无影急道：“我们分开，你们往东，我往西，快！”
子君和青阳没有犹豫，当下向东跑去，这时子君刚跑出三四十步，忽然听见后面“啊”的一声，子君忙向青阳道：“不好，是无影的声音。”说着就要往回赶。
青阳喊道：“你疯了，这回去不是送死吗？”
子君道：“我们偷的是‘镇岳宝剑’，无影被抓住不死也脱层皮。”说完就向后面跑去。
青阳一愣，道：“就凭你的武功还想救人？先保住自己吧。”
子君还想再说，贺拔家的两个弟子已经冲到了面前，子君提剑迎击，后面青阳犹豫了一下，消失在夜色中。子君使出苍松剑法，冲开两个弟子，远远看见无影被贺拔连城和两个弟子包围，子君大吼一声冲了进去，战斗的几人未想到子君还会回来营救，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慌乱间被刺伤了一个，后面的两个弟子也赶过来围住住了他们两人，无影看到子君一脸迷惑，说道：“这到底演的是哪出？怎么还回来了？”
子君道：“有难同当，江湖救急。”
无影冷笑了一声道：“先救了再说。”说着便向旁边的贺拔连城攻了上去，子君这才看见他使的是一根软锁，只是大腿受伤，血流不止，行动减缓了几分，跟刚才神出鬼没差了好多。子君也挺剑抵住两人，两人在黑夜中边战边退。远远的听见大队人马就要临近，这时贺拔连城也看出了子君武功较低，于是舍弃了无影径直攻向子君，子君本来勉强抵住两个弟子，这时贺拔连城突然攻来，子君方寸大乱，只两招子君短剑被击落。万分危急之下，子君一个赖驴打滚，向后翻滚了两圈，滚到路旁的一堆柴禾里，手里抓住一根几尺长的树枝，心里猛地一醒，暗道：“我怎么忘了打狗棒法？”当下从柴禾堆里冲出来向贺拔连城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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