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八爷摆手,叹道:“不过是为了生存强迫自己罢了,哪里有什么才华,又何谈屈才?若无姑娘指点明路,这一次在下恐怕逃不过这场危机,到时性命恐怕都堪忧。姑娘之恩,在下必定报答。”
“佛八爷着实言重了。以佛八爷的才华能力,我相信即便没有我,八爷也能想好出路。相反,我与伯府家人还要一同谢过八爷仗义,甘冒风险行此险招。”
朱攸宁屈膝行了一礼。
“姑娘休要如此说,当真羞煞我了。”佛八爷侧身避开不受朱攸宁的礼,再度拱手,对朱攸宁的态度仿若对待自己的主子。
朱攸宁心下就有几分了然,更多的却是窘迫。
圣上将佛八爷安排到了燕绥身边,佛八爷竟对她行主仆之礼,足可见这其中有多大的误会。
佛八爷似乎也看出朱攸宁的赧然,当即变转移话题,说起另外一桩事。
“实不相瞒,圣上安排在下在仁义伯身边当差,往后保护仁义伯安全,大事小情都不容错漏。圣上深居庙堂,还如此关心仁义伯,如此隆恩,着实令人赞叹。”
朱攸宁明白佛八爷话中的意思,不免嘴角直抽。
佛八爷这是在告诉她,圣上安排他去燕绥的身边就是做个眼线的。刚接了旨,转头就在她这里交代了实底,这也让朱攸宁对佛八爷又了更深刻的认识。
这个人,忠君爱国的思想非常薄弱,一切行事的出发点都是自身利益。若是对自己无益甚至有害之事,不管是谁,他都能出卖。
这样一个人,于掌控者来说其实是一柄双刃剑,也不知往后燕绥会如何安排此人。
以佛八爷的机敏,绝不会继续留在燕绥身边。燕绥未必看不出他是圣上的眼线,只会将他高高供起,不敢委以重任,这样的生活绝非佛八爷想要的。
所以这才是现在佛八爷对她如此殷勤的原因。
“圣上爱民如子,对待忠臣更是厚爱,着实令人感叹。”朱攸宁向着皇宫方向遥遥行礼。
佛八爷见状,也同样拱手致意。
“姑娘,如今情见事情办成,方大人那里能够着手验尸,临近年关,旧年之事圣上素来不愿积到翻年,想必此案不日就要开审。姑娘这些日也该仔细思考对策才是。”
朱攸宁叹道:“方大人素有青天之名,想必必能调查出实情,还伯爷一个公道。”
佛八爷闻言,盘几下手中的佛珠,并未多言,又关切了几句便告辞了。
朱攸宁将人送至门前,才缩着脖子紧了紧身上的斗篷,问身边的燕管家:“北镇抚司那边今儿去了吗?”
燕管家跟在朱攸宁身后,颔首道:“去了,不过只送了衣物和一些点心进去,却没让见伯爷一面。方大人来了之后对此要求严格的很,传递东西已经是忌讳,若还见面便有串供的嫌疑了。”
朱攸宁听了笑起来,这的确是方晋瑞会做的事。
不过幸而燕绥身上皮外伤已不至于危及生命,剩下的就全要慢慢调养,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事,眼下燕绥的伤已不是最危急生命的,最急的,便是案情的进展。
天色阴沉,洋洋洒洒的小雪纷扬而下。朱攸宁紧了紧领口快走几步,燕管家和窦婉婉也都快步跟上。
到了屋内刚刚脱了斗篷坐定,百灵便笑着进门来道:“姑娘,飞龙汤和扣肉让奴婢看瞧瞧客是否还在。”
朱攸宁挑眉:“他们有事?让他们进来便是了。”
“嗳!”百灵脆生生应下,回身出去。
不多时,飞龙汤、扣肉和十六三人就一同来了。
朱攸宁笑着起身,将怀里抱着的黄铜暖手炉塞给十六:“哥哥,冷不冷?”
“京城是比咱们那冷。”十六笑着,宽厚的手摸了摸朱攸宁冰凉的脸,将手炉又塞给她,“你自己用,我穿的厚着呢。”
这时百灵、画眉和窦婉婉已将炭盆端来放在地当中,将里头的炭火拨的旺了一些。
朱攸宁便笑道:“没有外人,大家都坐下来说话吧。”
“这哪里使得。老奴站着说话便是。”燕管家第一个反对。
朱攸宁却笑道:“燕管家若不坐,可叫我们都不好坐了。您快请坐,咱们好生商议一下接下来的事。”
几番推让不成,燕管家只好与飞龙汤、扣肉一同坐在侧边,不过也是侧身坐了半边。画眉、百灵和窦婉婉三人知道这些话自己插不上嘴,同样是下人,他们却与在坐的三位不同,便都退至于外间。
朱攸宁便道:“昭平坊一场大火,想必方大人处已有了验尸的机会。就是不知道姜阁老这会子的动向。这件事是否能成,咱们还需密切关注。也好随机应变。”
扣肉点头,笑道:“这个不难,咱们命人去盯着就是了。”
燕管家站起身便要吩咐人去监视。
飞龙汤却是道:“怕是只盯着也不不够。姑娘不大了解这其中的关窍所在,方大人如今驻扎在顺天府。暂住于顺天府后衙。那尸首得手必定会送往顺天府大牢暂且安放。顺天府中的差役把守,上面不一定能放心,定会安排锦衣卫同时看守。方大人远离朝堂已久,手中没有自己信得过的手下,这其中可钻的空子太多了。”
朱攸宁闻言一愣,便明白了飞龙汤的意思。
顺天府是文官集团,与锦衣卫本就素不对付。方晋瑞手中没有信得过的人,必定要靠这两方来看着尸体,验尸之事也要经过这些人的眼睛。
当日案发时,只看刑部的人越权抓捕那般神速,就已能看透姜阁老在朝中地位,顺天府不知是不是与他同党。而如今顺天府大牢帮忙的锦衣卫,也难保每一个都是干净的。
说一千道一万,事情不是自己信得过的人去做,变数太多。
朱攸宁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既然信不过他们,咱们不如盯紧一些,以防事情生变。”
“我也正有此意。我打算稍后就和扣肉去探查明白尸体锁在位置,守在外面,以防有人中途盗走尸体。”
朱攸宁抿着唇,本想安排别人免得飞龙汤和扣肉辛苦,可别人未必懂得锦衣卫行事,飞龙汤锦衣卫出身,行事倒是方便。便点头道:“那就劳烦你们了。”
“妹妹,我和扣肉一起去。”十六道,“整天在屋里,我怪没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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