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你们看着干嘛,快,快救我啊!”
原来,被咬中大腿的是顾稼树。
本来他丫刚才还在喝茶吃西瓜,跟秋婶唠嗑打探消息来着,但看妹妹都下田地了,急不待地冲到到最前面,后来先“咬”,成了那个幸运儿。
“哥,别动!”
“啊,不让动,难道让它咬死我嘛!啊啊啊,好痛啊!”
顾稼树叫得跟杀鸡似的夸张,他可是城里长大的大少爷,几时遭过这等惊吓啊!而且算起来,他也只比任莲盈大几个月而矣。
任莲盈急忙上前,李思伦却在她出手前挡住了她。
任莲盈急道,“这是花田里常见的蛇,但是性子很毒的,你不懂怎么取的,我知道。”
“可是你没练过手。”李思伦还挺大老爷们儿的。
田老这时开口了,“这花田蛇的毒性可烈得很哪!”口气上却是一片悠悠哉,好像完全不担心一条人命给蛇毒收了似的。
虽然知道应该是有保底的,可到底是条人命,一条大腿,呃
“哎,别啰嗦了,再不快,那毒素就全进去了。”任莲盈推开李思伦的手,眼急手快,一把掐住了蛇七寸,另一只手掐住蛇头,不得不张嘴,顺势将毒牙从肉里抽了出来,又大叫一声,“收集器,快,这毒清可是极好的药材。另外,把这蛇胆取出来,肉也留着,小心!”
李思伦就接过了蛇,开始照吩咐办事儿。
“哎哎,盈盈,你要干嘛呀!”顾稼树一看妹妹欺身上来的动作就吓了一跳,忙止住。
可是这时候,他的脸色都有些发青的症状了。
任莲盈急得回吼一声,“给你吸毒!你要再呗呗歪歪,这条要腿要废了我可不负责。”
说是这么说的,她已经俯头去吸舌毒了,心里想的是怎么也不可能让自己亲哥没了腿啊!
一旁,王晓燕突然想到什么,忙从头上取下一根长长的彩编头绳,上前,“让让,快让让。”她挤上前,就着那大腿将绳子扎在了大腿根处,任莲盈没有停下动作,但给了王晓燕一个激赏的眼神儿。
这时候扎止血带这种手法,就是为了延缓毒血运行的速度,有总比没有的好。
经过几分钟的第一道抢救,吸出的血总算是变红了。
任莲盈趁机还用自己随身带的一瓶稀释了的莲液清洗了创口,自己漱了口,又给王晓燕洗了下手。
“立马送医院!”
做完这一切,另两个男生忙上前要抬人走,也不忘给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一个狠狠地眼神儿,刚才众人还在商量要不要报警告这疯老头儿呢!只是要个药土而矣,不给就算了嘛,干嘛还抢毒蛇咬人害人性命啊!
太可恶了!
“慢着!”
谁料得田老出声阻止,还有更令众人想像不到的可恶手段才出来呢,“要是你们送他去医院的话,这第二题就算任莲盈输了。你们去了医院,也不用再过来了。”
“什么?”
“你个臭老头儿,你什么意思啊!”
“就是呀!你这是故意使诈嘛!”
“太过份了吧?当着大家面儿给人下毒,还不让人送医院,是几个意思啊?”
“这种考题,是不是太过份了啊?”
“没道理!一个药土,还拿来草菅人命了不成!”
“哪有这样子出考题的,太吓人了啊!”
其他人都傻眼儿了,全看向任莲盈。
而任莲盈像是没听到众人的抱怨,只叮嘱了一声,“不用去医院,附近就有解药。”
“啊?那,那要是万一”刑丽可也吓到了。
任莲盈一笑,“田老负责!”
“吓!”
众人这下可傻眼儿了,这老的疯了,小的也跟着傻了嘛!
“莲盈,你不是来真的吧?要是找不到解药,那顾公子他可就”
命悬一线希望这种,实在不是个好选择啊!
在场多数同学都是担忧恐惧的样子。
“我不怕!”顾稼树明明脸都青了,却吆喝出来,“我我家小妹,制药技术一流,我我相信她,一定可以救我!”
不过话峰又一转,死死瞪向田老,“臭老头儿,你你是故意暗算我的吧?你给我等着,等我好了我,我就喝光你的女儿红!”
田老闻言,本来严肃的面容就是一抖,竟然破功了,“好你个臭小子,原来我那年女儿红少了一坛子,就是你给偷喝掉的。好好,我看你们兄妹怎么过这一关。哼!要是半个时辰解不了毒,就回屋来认输吧!”
说罢,竟然一摆袖子,走人了。
“啊,这就走啦?”
“怎么可以把人就丢这里啊!”
“喂,我刚才取证了,他说的话我都录下来了。”
一群人叽叽喳喳,突然被李思伦吼了,“你们要不帮忙的话,就一边待着去,别在这里打扰莲盈制药救人。”
不明究理的人,一脸尴尬,面面相窥之后,被陈丹飞劝走了。
刑丽悄悄叹息,“早知道我就不来了,吓死我了。”其实她也想逃,不过看到最要好的几个朋友都没放弃,只得咬牙撑下去了。
难得的是,他们之中向来公认最胆小最容易放弃的王晓燕紧紧跟在任莲盈身边,帮忙寻找她所指出的东西。两人身上竟然都掏出不少瓶瓶罐罐,将采集到的东西装了起来,并且让男生们将顾稼树抬到了就近的树荫大石上坐着。据说,那河水冲刷出的大圆卵石也有有降燥败火的作用,可以帮助延缓其体内毒液的运行。
与此同时,田老回到屋里,秋婶儿就急着端着茶水过来了。
“老田,你不怕闹出人命哇?”
田老闲闲地捧起茶盏,仿佛没听到似的,喝着茶水解渴。
秋婶儿急了,“我说话,你有没听到。稼树那孩子好说也是咱半个东家,你别忘了,周边的那片护药田的铁蒺藜草,还是向家的人帮咱们种上的。咱们药圃里的几个使枪的好手,也都是向家的人帮咱们训练出来的。每年”
“行了。我都知道!就一个蛇毒,又死不了人!”
“可是你咬谁不好,干嘛非咬他啊?还咬咬那里,让咱们小小姐去吸毒?”
说起来,秋婶还是女人家,做起事情来顾及太多了,趁机可好一阵儿埋怨。
正说着时,就有一个老药工进来了,手里还捧着个木头盒子,放到了田老面前。
还说,“唉,田老您也真是的?都是小孩子,要给吓坏了可怎么办?”
田老冷哼一声,“她刚才在这屋子里说,要开启任家祖上的秘宝三宫九格,要我帮忙。”
“三宫九格?”
“小小姐真这么说了?”
“哼!”
“哎呀,这这可不得了。这,这都多少年了,上一次还是小小姐她妈妈青芙说这,这可是咱们任家终于又等来新的家主了吗?”
田老哼哼声里,又多了一丝期待,“要是连这么个小小蛇毒都解不出来,想过三宫九格,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这下,老药工和秋婶真是没话说了。
不过片刻,老药工看了看外面的情形,又看看表,已经过去一刻钟了,道,“田老,这解花田蛇的毒,要是没有机器提纯那蛇毒血清的话,靠花田里的药草,那可真是难上加难啊。我怕你定的这个时间,小小姐虽然留下毒液,还必须找到另四样东西,利用其药性和毒性,以毒攻毒的方式,再辅以毒液血清,最后还得去河里泡上一泡这几个环节缺一不可,要是少了一环就怕给顾少爷留下什么后遗症”
田老又是一哼,“怕什么。你这不是已经把品服的,外创的,还有注射的药都准备好了。那小子,死不了。哼!敢偷喝我的女儿红,才咬他一口,算便宜的了。”
老人们对看一眼,一时无语。
半个钟头后。
田老一盏茶已经续了两水,便起身道,“毒还没解的话,把东西拿过去吧!”
老药工从书里抬起头,起身抢起了木头盒子往外走。
秋婶已经叫着从外面冲了进来,“田老头儿,你还坐在这儿干嘛,还不出来瞧瞧。”
田老只是一瞪眼,“说好了,要是治好了就让他们自己抬人进来我查看。哼!我可是考试的师傅,不是蹭边角儿的小弟。”
秋婶啧了一声,“我说你这人也真是的,就爱摆谱端架子。不出来算了,好看的都没了。”
田老的耳朵却抖了抖,感觉好像门外的嘈杂声一下子变大了,但他到底是年纪大了些,没有那么耳聪目明,听得不太真切,似乎还有笑声。
真解了吗?
这花田蛇对他们老药农来说,因为长年待在花园里,被咬上一口也不当事儿,随身带的解毒水一喝,回头休息两日,就没事儿了。可是城里来的人,普遍身体素质差,之前有药商来挑药时被咬了,因为晚了一步,就在医院里躺了大半个月才能下床。
那丫头就算能解,估计也够顾稼树那小草莓族在家里睡上几天的了。
突然,大门就被人砰地一脚踹开了。
田老也吓了一跳,反头时忙扶正自己的老花镜。
“田老头儿,我们赢了,快,把你的女儿红拿出来!给小爷我压压惊!”
没想到,进来的竟然是半个小时前还躺在地上哇哇叫的顾稼树,只见他面色还有些白,但是脸色基本已经恢复正常了,大腿上包着一圈儿白纱布,伤口显然是进行了良好的处理,还能走路,虽然脚有些跛,可显然蛇毒已解。
“哥,你慢点儿,你最好还是躺一会儿。蛇毒有没有清,最好还是做个化验更保险些啦!”
随即,任莲盈就跑了进来,要扶人坐下。
顾稼树立马拿乔,指着田老旁边的另一把太师椅叫着,“那那那,小爷我今天就要坐那儿。今儿我可是因公受伤,身负重大责任的。唉,这才对!”
一落坐,顾稼树抚着圈椅光润圆滑的把手,暗自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其实吧,伤口还是有些疼的,头还有点小晕晕,他可是拼着一口义气为了帮妹妹呢,怎么着也撑着活蹦乱跳地打这臭老头儿一“巴掌”才叫舒服。
田老就没睬这茬儿,对着顾稼树看了半晌,还上前看瞳仁,看舌胎,还嗅了口口气,搞得顾稼树都心里毛毛的,觉得这老头儿不正常了伐,最后这人还蹲下去摸他大腿,吓得他一个机灵儿就要站起来踢人了。
“哥,坐好啦,田师傅正在检察我的工课,你好好的,别动。或许我还有哪里没做好的,正好给你调整一下。”
任莲盈很耐心,也很细心地看着田老的动作。
只是检察完这一切,田老直摇头,喃喃着,“不对啊,这药草是吃对了,有苦味儿,喝的水也没什么特别的,还有哪里?难道还有别的法子?不对不对”
“田老,哪里不对啊?你看我哥他毒解干净了没?我看他脸色还不太好,是不是我哪里没对?”
突然,任莲盈的手就被老人抓住了,厉声斥问她,“你不是乱用了那花田里的药草吧?那药草性极寒,要是不好会坏了他身子的。我说效果怎么这么好,都能走了?”
任莲盈被吓了一跳,忙摇头,“没,我没用那些花草,就是因为我知道性极寒,的确也可以解毒,但副作用太大了,我不想哥为此伤了身。所以就采集了一些药草的花粉,佐以”
任莲盈将口服的解毒剂,以及外敷的消炎药草方案说了一遍。
田老听到“花粉”时,嘀咕了一句,“哪儿来的花粉”,花粉是可以在这么短时间里就能采集够数量的吗?带着这个疑问他也没直接问出口,而是听着姑娘讲完了配药的方子之后,还点拔了两句。
任莲盈发现姜还是老的辣,田老的方法让任莲盈灵窍一开,立马跑出去又弄了一泼绿药汁过来给顾稼树喝下了。
田老当即号脉,点头称是,但仍有疑惑,最后问出,“此时解毒后,他理应该元气大损,为何气色并不差?你到底还用了什么法子帮他保住了血阳之气?”
任莲盈心下咯噔一下,不会是因为莲露水吧?
这东西可是有阳气化成,喝了之后阳气充足,可以抵挡蛇毒也理所当然。但是她也不可能将这情况说出来啊!
“那个,我不知道对不对,我听药伯说他们中了这蛇毒都要到河里泡一泡,说是山泉水里富含的天然矿物可以调理血气。可是我觉得那水太寒,虽然这次就地取药是以毒攻毒之法,可是水性太寒也对人亏损过大,我就让哥在树下的大石上躺着,那大河石十分阴凉,也有些败火的作用,但比起河水要柔和多了。”
“大石?!就是那块黄色的大河石?”田老突然醒悟,一拍大腿就哈哈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小丫头,没想到你悟性不低,还能想到如何圆融之法,施药周全,好好好,这局算老头子输了。”
任莲盈心下稍安,忙施一大礼,再次求教,“请田老出第三题。”
田老抚着光溜溜的下巴,看着谦虚可爱的小姑娘,也愈发顺眼了,口头上还是忍不住叼难一下,“这第三题,可就不容易了。你可准备好了?”
“请田老赐教!”
任莲盈的目光更为坚定。
这个题,她还是比较有把握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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