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军事 > 明鹿鼎记 > 【0143 东李的寿宴】

韦宝见李成楝不相信自己的话,倒也没着急,一边劝酒,一边酝酿着怎么跟李成楝说自己的想法。

    同时他在为李成楝设想,要想让人家按照自己的意思做,首先要确保对方能得到好处,所以必须站在对方的角度想事情。

    要想站在对方的角度想问题,首先要了解对方现在所处的位置和大环境。

    李成楝是锦衣卫小旗,虽然只是小吏,但锦衣卫在大明体制中却和东厂一样,有着特殊的地位。

    大明的一套制度,在韦宝看来是极为科学的,尤其是中央管理方面,不容易出大奸臣!自动动力很足,整个体制很利于皇帝掌控。

    太监的权力制约官员。

    明太祖手里废除了宰相制度。

    为了防止宰相权力过大,干脆把宰相这个位置拿掉,弄了个内阁出来。

    明朝内阁,为明成祖首先确立,是明朝建文四年(1402年)至崇祯十七年(1644年)的皇帝咨政机构,此后权力逐渐增大,形成明朝行政中枢。

    内阁辅臣的人数为一人至七人不等,辅臣奉使出外办事,辅臣称阁部。

    起初,内阁大学士只具有顾问身份,皇帝为最终决定的权力,而大学士很少有参决的机会。

    到明仁宗、明宣宗时期,大学士均因有太子经师的恩情,而得以累加至太子三孤身份,地位日益受尊崇。

    宣宗时期,朝廷事无大小,宣宗均悉数咨询大学士杨士奇的看法而决定。虽然吏部尚书蹇义、户部尚书夏原吉召见时得以参与各部事宜,然而其还远不如杨士奇等内阁成员得以亲自接见。

    自此,内阁的权力日益增大,到明世宗中叶,夏言、严嵩等人执掌内阁,地位赫然为真正的宰相,亦可压制六部。

    但内阁拟票披红这一套程序,还有司礼监掌印太监和司礼监秉笔太监钳制,就算是皇帝长期不处理政事,太监和阁臣互相看着,也不会出大乱子,权把子始终握在皇帝手里。

    有明一朝,体制内没有听说有造反一说,朱棣自己就是靠造反起家的,对这一点特别的防备。

    朱八八的体制中,最该被诟病的一点,封王制度,韦宝觉得这点太小民思想,太落后了,完全是奴隶制社会的残余,在明朝创建之初是有利于统治,但是一代一代传了二百多年,就成了大患。

    大明的体制还是相当科学的,在韦宝看来,似乎已经具备资本主义国家体制的雏形了!这就是早起的议会制度啊。

    皇帝要重用太监,太监的权力就会极大,皇帝要是重用内阁,内阁和六部官员的权力就会极大,但是再大也不会失衡,整个体制中,自动弥补纠错的空间和动力都很牛叉,是封建制社会时代最棒的引擎,将封建体制发展到了巅峰,不管国家发展到哪一步,这套引擎都很好用。

    东厂是官署名,即东缉事厂,大明的特权监察机构、特务机关和秘密警察机关。

    明成祖于永乐十八年(1420年)设立东缉事厂(简称东厂),由亲信宦官担任首领。

    东厂是世界历史上最早设立的国家特务情报机关,其分支机构远达朝鲜半岛。地点位于京师东安门之北。

    明中叶后期锦衣卫与东西厂并列,活动加强,常合称为“厂卫”。

    东厂权力在锦衣卫之上,只对皇帝负责,不经司法机关批准,可随意监督缉拿臣民,从而开明朝宦官干政之端。

    东厂的首领称为东厂掌印太监也称厂公或督主,是宦官中仅次于司礼监掌印太监的第二号人物。

    通常以司礼监秉笔太监担任,其官衔全称为“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简称“提督东厂”。

    除此以外,设掌班、领班、司房四十多人,由锦衣卫拨给,分为子丑寅卯十二颗,颗管事戴圆帽,着皂靴,穿褐衫。其余的人靴帽相同,但穿直身。

    太监当中的一号人物是掌印太监,二号人物是秉笔太监,掌印太监管锦衣卫,秉笔太监管东厂,但是东厂又在锦衣卫的权力之上,这些地方,处处都体现了大明体制制衡的哲学,管理的哲学,连太监内部都有一套平衡体系,避免哪一个太监独大。

    只可惜大明一代代皇帝不断完善的体系,看似科学,在实际上却不是这样的,太监很少出现互相对立的情况,更谈不上制衡。谁控制了东厂,谁就控制了锦衣卫,所以在表面,秉笔太监屈居掌印太监之下,但实际上,秉笔太监可以将掌印太监架空。

    现在魏忠贤是秉笔太监,王体乾是掌印太监,按道理应该是王体乾在上,魏忠贤在下,王体乾掌管锦衣卫,魏忠贤掌管东厂,但王体乾摆的清楚自己的位置,甘愿屈居魏忠贤之下,所以东厂和锦衣卫都在魏忠贤的掌握之下,木匠天启皇帝这一朝,在太监权力这一块,已经被魏忠贤高度集中了。

    李成楝才会说魏公公是关键,韦宝自然也清楚,从魏忠贤开始冒头开始,一直到木匠皇帝挂点,魏忠贤和奉圣夫人都会是大明实际上的掌权者。

    “大哥,你听我说,我是这么想的,虽然庄妃娘娘不愿意和奉圣夫人、魏公公他们来往,但咱们还能想别的法子,是不是?”韦宝道。

    “想别的法子?”李成楝奇道:“我刚才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莫非兄弟你还有什么办法让我姐姐转了性子不成?我姐能帮着去说,那自然没问题。不过你不用想说服我姐姐的事儿了,别说我这个当兄弟的,我姐姐那人的性子,就是我爹娘从地里活过来,她认准了的事情,也听不进去。”

    “我没有说要说服庄妃娘娘去向魏公公和奉圣夫人低头卖好,大哥,你别着急,听我说,咱们帮庄妃娘娘过寿,这事儿是人之常情吧?老百姓家业得过寿,更何况是太妃,这她总没有话说吧?既然陛下已经登基好几年了,到现在还只有咱庄妃娘娘一个先帝的太妃,说明宫里也好阵子没有热闹过了。你这时候提出来为庄妃娘娘祝寿,这不是拥护奉圣夫人和魏公公主持宫中的事务吗?陛下既然宠信奉圣夫人和魏公公,想必也会高兴,会赞同。这么一来,你不就有了在魏公公面前说话的机会了?”韦宝伶牙俐齿的撺掇道:“搞不好,还不止一个总旗的位置,说不准直接给大哥来个百户千户啥的当当哩,锦衣卫的百户可是非同小可吧?”

    “那还用说,锦衣卫的百户是正六品,那就不同于一般卫所的正六品官员了,等于地方官的四品左右的大员了!要能捞着出京办案的机会,可是风光无限。”李成楝听韦宝说的热闹,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接嘴道:“不过我要为我姐姐过寿,我哪里拿的出钱来啊?”

    “钱愁什么?我有啊。”韦宝一拍胸脯,虽然他身边就剩下一百多两纹银了,也就吃个饭住几天客栈的钱而已,哪里有多少钱,看上去却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过寿能花多少银子?吃饭听戏,我见识过大户家过寿,想来宫里规格高一些,有个三千两银子,应该能拿得下来吧?”

    “三千两银子?那倒不用这么多,宫中节省,陛下过寿也不见得能花费两千两银子。”李成楝道:“只怕不光是银子的事情,我姐姐向来和奉圣夫人、魏公公他们不睦,他们能答应我姐姐办寿酒的事儿吗?这事情得陛下点头才成,不是小事,还有我姐姐是怕热闹的人,更加不喜欢张扬,她自己也必定不肯的,这事算了,别想了。”

    韦宝听说宫中办寿酒,居然连两千两银子都花不到?暗忖大明的皇家的确是够平民的了,虽然住着全国最富丽堂皇的房子,吃的,穿的,用的,想必都极其节省,“花销的事情,我全权负责!大哥,你就负责把这事情办成,我保证你能在魏公公面前露脸,至少是升总旗,试百户这些官职,不但升官,做兄弟的还少不得要将所得盈利拿出几百两银子来让大哥置办家业,总旗大人的家,总不能过于寒酸吧?至于做成,那就要靠大哥自己了,我认定魏公公和奉圣夫人听闻庄妃娘娘要办寿酒,必定支持!陛下也必定支持,再说只是说一嘴的事情,不成的话,大哥也没有损失什么嘛。”

    韦宝从李成楝的言谈举止,以及刚才说的话中,已经可以判断出,李成楝家的日子不好过,所以又是用官位,又是用几百两纹银来给李成楝打气!

    “这……容我想想。”李成楝听韦宝说的热闹,却一直鼓不起勇气。

    韦宝见李成楝一副老实人黏答答的模样便来气,却耐着性子不去催促他,知道对这种人要有耐心,越是催的急了,越有可能适得其反。

    “兄弟你刚才说的话是不错,”李成楝被韦宝撺掇的满面红光,额头上都冒出细汗了,本来不怎么放在心上,现在听韦宝说的有板有眼的,越来越像是那么回事,也听进去了,“我最担心的是我姐姐不答应啊。”

    “不答应就找人劝,她自己清高,那是她的事情,大不了办寿宴的时候,她就露个面,便推说身体不适,提前离去便是。咱们就办个寿宴,又不是向魏公公和奉圣夫人送礼,阿谀奉承,她有什么好反对的?她为了你一家人的生活,和你的前途,没有道理拦着啊。再说,帮姐姐办寿宴,这是好心,放天下哪儿都是说的过去的道理吧?你一个人说不动的话,就让嫂夫人和孩子帮着一道说,绝没有不成的道理。”韦宝继续给李成楝出主意,打气。

    李成楝点了点头:“兄弟这脑子是好用,我怎么没有想打?对,不行的话,让我家那口和我小儿一起去劝,我姐对我小儿宠的很,这事还真有点希望。不过,兄弟,你刚才不是说既能帮我解决升官的事儿,也能帮你解决大批货物卖出的事儿吗?我就算是当上了总旗,也没有能耐帮你卖货呀?”

    “大哥,这你就甭管了,反正记着兄弟的话,大哥好,就是兄弟好,兄弟好,就是大哥好,先紧着大哥的事儿要紧,我自有下一步计划。”韦宝微微一笑。

    “不是,兄弟,你这人,太实在了,只为大哥着想,不为你自己着想啊?让你花费上千两纹银给我姐姐办寿宴,你什么好处都拿不到,我怎么过意的去啊?”李成楝不安的问道。

    “大哥,你只管先去张罗,只要这事情能成,这银子我花的高兴。”韦宝笑道:“大哥,多喝酒吃菜,早些散了,今天我等会差人早些送你回去歇息,明天你就赶紧张罗起来,你不是说,再过两日就到了咱们姐姐的寿辰了么?”

    李成楝听韦宝都称呼自己姐姐为咱们姐姐了,暗暗好笑,觉得韦宝这兄弟认的是真不错,处处为自己着想,不但出谋划策,还出银子出力气,难能可贵,感慨加感动道:“兄弟,大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些银子先记着,等大哥以后日子好过了,慢慢还上便是。这世上,只怕除了你兄弟之外,没有人再这么替你大哥想着了,你知道我为了托人到魏公公面前递上一句话,受尽了白眼。”

    “大哥,别难过,这往后,好日子就要来了!”韦宝微微一笑,轻声道:“我就跟大哥说一句,别当了官之后便忘记了初衷,刚才你可是说,要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就行了的。官场的路,往上爬起来便没有尽头了,切莫失了初衷。”

    李成楝点点头:“兄弟说的是,我也没有想当多大官,能来个总旗当当,我已经很满意了,能管至少一条街面的事情呢,北京城的街面还是挺有油水的。”

    李成楝说着说着,想到升任总旗之后的美好生活,便眯着眼笑了起来。

    韦宝微微一笑:“我要的就是大哥记下这个初衷,有些话,我不好明说,但是大哥别老想着抱上谁的大腿,谁的大腿也不牢靠,能把眼前的位置站稳就行了。”

    韦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其实是想提醒李成楝,魏忠贤也就蹦跶个三四年就会倒台的人,想劝李成楝一句,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劝。

    不过他也没有太为李成楝担心,因为他知道,如果今天自己帮助李成楝提前有了官位,虽然等于改变了一个原本默默无闻的人的历史,但崇祯如果按照原本的历史上台,李成楝即便是死了姐姐也不怕。因为不管犯了多大的事情,崇祯应该都不会杀他,因为崇祯既在西李房里住过,也在东李房里住过,好像东李带着崇祯的时间更长,感情应该更深一些。

    崇祯也就对外人心狠,对官员,对百姓能下得去手,对家人,对皇族是很不错的,就算是西李,好像在崇祯手里也一直安然无恙的过着太平日子。

    李成楝没有听明白韦宝的意思,却还是顺着韦宝的话道:“兄弟看的很远啊,你大哥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呢,就提醒你大哥要小心了。这些事情我懂,官场的水多深啊?多少盘根错节?咱们又没有人撑腰,不会乱来的。”

    韦宝听李成楝这么说,欣慰的点了点头:“大哥,这就好,赚钱的事情,你就交给兄弟,只要有兄弟在,你这辈子都不会缺银子花了!”

    “呵呵。”李成楝看韦宝说的认真,心里暖洋洋的,笑着举杯道:“你大哥不是贪财的人,银子够花就行,兄弟,你是不知道你大哥现在家里过的什么日子。但凡是日子能过的顺当,其实就只当个小旗空头官,我也能知足了,实在是过不下去啊。”

    韦宝点了点头,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两锭五两,总共十两的足重官银,“大哥先拿去,往后大哥家要是缺银子,那就是我这兄弟没有做好。”

    李成楝见了韦宝的两锭大银子,一惊之下站了起来,连连摆手:“兄弟,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没有要向你要银子。你大哥可不是贪财的人,可不是为了银子跟你拜把子的啊?既然做了兄弟,不能有银子上的来往。兄弟,你快些将这银子收起来,大哥不能要这银子。”

    韦宝对于李成楝的拒绝,心生好感,能看出这人本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乡里人,即便他姐姐当了太妃,似乎对于李成楝来说,并没有将他改变多少,依然一副老实巴交的农民模样,而且有河北这边人的憨厚重义!“大哥,这是我这个做兄弟的,给嫂夫人和侄子的见面礼,这你要是不收,那就是看不起兄弟了。”

    李成楝听韦宝这么说,更加感动,明明是韦宝硬要给自己送银子,还说的好像是求着自己收他的银子一样,这个这个了半天,僵在那里。

    韦宝笑着将银子塞入李成楝的袖兜:“喝酒吧,大哥。”

    李成楝脸一红,“这次就按兄弟说的,是给你侄子的见面礼,下次不许如此了,兄弟再有钱,那是兄弟的钱,咱们义气相交,遇到事情互相帮衬,那都是应当的,绝不可和银子挂在一起,咱们可是拜过苍天的兄弟呀。”

    韦宝笑着点点头,暗忖这哥们算是交对了,轴的很,不过这种人最让人放心,只是,似乎不太适合当官,原则性太强,但是放到后世,有机会做官的话,说不准是个好官,“都按大哥说的。”

    李成楝见韦宝答应自己了,开心的一笑,端起酒杯和韦宝继续饮酒,两个人又说说谈谈,商量了一些帮东李李庄妃娘娘过寿的关节,方才散场,出馆子。

    韦宝对几名随扈道:“送我大哥回去。”又对李成楝道:“大哥,这里能不能雇个轿子啊?”

    李成楝见韦宝显然是之前没有到过北京城的人,呵呵一笑:“兄弟,哪里有轿子给你雇?京师的小官也是走路,更何况我这种身份的人,要是有货要拉,也只是上猪市口找挂板车罢了。”

    韦宝笑着点点头,暗忖大明的交通太不发达了,这要是清末的话,好歹招手就能喊一部洋车来吧?好在这时候的北京城小,走走就走走,“那正好,咱们喝了这许多酒,散步散散酒气。”

    李成楝听韦宝要亲自送自己回家,感动道:“兄弟刚才也喝了不少酒,我自己回去便是,不用相送了,我明日办了事,到你住的客栈去寻你。”

    “没事,我自己也需要认一认门。”韦宝笑道。

    “行,就到我家去喝杯热水。茶水没有,开水还是有的。”李成楝听韦宝这么说,也不再客气,挽着韦宝的手走道。俩人显得极为亲热。

    “那我就叨扰了。”韦宝呵呵一笑。

    李成楝的家北居贤坊王大人胡同后面的一个小胡同,在北京城的最东北角上,韦宝开始以为不太远,走起来才知道要了命了。

    要从现在所在的十王府街,经过金鱼胡同,干鱼胡同,穿过灯市,到达东四牌楼南街,然后一直走,穿过东四牌楼北街,街道两旁是黄华坊、澄清坊、仁寿坊、思诚坊、南居贤坊、较忠坊、这才来到东直门大街。

    到了东直门大街的时候,韦宝已经需要扶着腰走路了,实在是太佩服古代劳动人民,两条腿走天下呀,你们都是怎么做到滴?

    路途中,几名随扈几次示意要不要背着公子?韦宝都果断的拒绝了,尤其是在几次和自己擦肩而过的几个‘地主’家的小胖子经过之后,暗忖自己也不能太懒了,否则非变成这些‘寄生虫’不可。

    “怎么样?兄弟?不行就歇一歇吧,喝个大碗茶再走。”李成楝见韦宝似乎是实在走不动了,问道。

    韦宝身后的一帮随扈也都上来关心他们家公子的身体,公子是有点小弱,走一个来时辰就大喘气成这样了。

    “大哥,你走慢点便是,你走路怎么跟跑一样?”韦宝摇了摇手,嘴硬道:“没事没事,还要走多久呀?”

    韦宝觉得这年代的人走路都像是在竞走一般,谁说古代人的生活节奏慢了?

    “马上就到了,不用一炷香功夫,已经到集贤街,走一半就到王大人胡同,我家就在后面的一个小胡同里面。”李成楝笑着答道。

    韦宝哦了一声,心说幸好这时代的北京城还小的很,要不然光是这些地名都记不过来了,他的记性是很好的,这时代的北京城,也就后世一个地级市的规模,韦宝将主要的几十条街道弄清楚,将东西南北弄清楚,就不至于缺乏方向感。

    咬着牙继续跟着走,真的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来到了李成楝家。

    李成楝的家是一处破旧的四合院,院墙只有韦宝的胸口高,从外面可以看见里面,一般的小门小户都是这般矮墙。

    “这还是十年前,我们一家人来京的时候,我姐姐把她攒下来的全部例钱银子银子拿出来给我们置办的,地方小了点。”李成楝有点不好意思的向韦宝介绍,听韦宝说他家在辽西,心想韦家肯定有钱,偏僻地方,房子做的肯定更是大而气派。

    “在京城,这样就不错了,过阵子大哥弄一套四进四出的敞亮院子搬了便是。”韦宝并没有流露出丝毫轻视的表情,自己的起点是什么?自己家在自己刚穿越重生的时候,不过是一处连用来当厕所都嫌弃冻屁股的小茅屋,哪里会瞧不起李成楝家。

    李成楝见韦宝没有轻视的意思,很是高兴,热络的搂着韦宝进了小院子,喊道:“屋里的,三个小子,都出来见客人了。”

    李成楝的妻子和三个儿子闻言出来迎接,听闻李成楝刚才和韦宝拜了把子,诧异之后,便非常的热情,几个儿子都以叔侄之礼和韦宝见了,韦宝也和李成楝的妻子见过叔嫂之礼。

    李成楝自称快四十岁,其实也才35岁多一点,可是三个儿子却都已经不小了,最大的儿子居然才比韦宝小一岁,最小的儿子也才比韦宝小三岁而已,韦宝便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年纪,暗暗觉得和李成楝拜把子是好笑的事情。

    进屋也没有好椅子坐,李成楝用袖口擦干净一张长凳子,端给韦宝坐。

    韦宝笑着谢过,和比自己才小一岁的李成楝的大儿子闲聊了几句,感觉自己这‘大侄子’挺稚嫩的,虽然人生的挺粗壮,有点武夫的样子,见识和反应这些,却都不行,倒像是乡里的庄稼汉。这要是不亲眼见到,他绝想不到皇家亲戚,居然也只是这样而已。

    李成楝的小儿子倒是挺活泼的,像韦宝打听是从哪儿来的人,家里的情况,一副小侦探模样。

    韦宝开动口才,一会儿就和李成楝的家人混熟悉了。

    “嫂子别忙了,我这就走了,这里是一点小意思,一路上也没有看见有卖礼品的地方,一点小意思别嫌少。”韦宝见李成楝的老婆在烧了水之后,又要去邻舍借茶叶,便赶忙站起身来,并且从怀中又摸出十两纹银。

    韦宝本就不是小气的个性,开始认李成楝为大哥,虽说是带着目的,现在到了人家家里,见过了人家的家人,感觉立刻不同了,真的进入了状态,感觉李成楝一家就是自己的亲戚一般。

    李成楝老婆和几个儿子见韦宝出手这般阔绰,都惊到了,一起看向李成楝。

    他们倒是挺有教养的,虽然很想去接,却都没有过去。

    这年头,十两银子够他们一家人两年的用度了呢,再不用担心挨饿受冻了。在京师,四十两纹银便能买一处不错的四合院居住。

    “这使不得,使不得。”李成楝见韦宝又拿银子出来,赶紧起身阻拦:“兄弟,你这是干啥?刚才在酒庄已经给了我十两纹银,已经很多了。”

    “大哥,我这是给嫂子和几个侄子的啊,又不是给你的,三个侄子呢,刚才那十两纹银哪里够?”韦宝呵呵笑着,将银子递给了李成楝最小的儿子,“拿着。”

    那小儿子也有11岁了,怯生生的看了看韦宝,又看向他父亲,本来他还觉得韦宝只是比他大几岁的大哥哥呢,现在见韦宝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子,顿时将韦宝看的高大多了。

    李成楝微微摇头,小男孩吓得后退一步,将两只手放在身后。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啊?”韦宝笑道:“头一回上家里,哪里能空手呢?这是扫我的面子啊。”

    李成楝听韦宝这么说,十分的纠结,“兄弟,你太客气了,刚才那十两纹银都已经足够用了,我们家就这么几口人,哪里能一直要兄弟的银子?”

    李成楝的老婆一看就是乡里女人,不会说什么话,只是一个劲的在旁边低声说不能要,不能收。

    韦宝笑眯眯的将银子放在了他们家的破桌子上,拉着李成楝的手:“大哥,天色已经暗了,我该回去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并且轻声对李成楝道:“别忘了刚才商量的事情,还有,进宫办事,该用钱的地方要舍得用钱,太监们有点小钱通路,说话好方便些。”

    李成楝见韦宝执意要将银子留下,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道:“兄弟放心吧,我说过的话,都会记得去做。”

    “那行,大哥,嫂子,你们歇着吧,我去了。”韦宝笑呵呵的出门。

    李成楝全家上下赶紧出门来送,双方又互相说些话,好不热络,直到韦宝带着几个随扈走远,李家众人才返回院子内。

    “这小官人是谁啊?你什么时候认识的?你们今天还结拜了兄弟了?”李成楝老婆肚子里一肚子的问题,迫不及待的问开了。

    李成楝将今天去杨家碰壁,然后碰上韦宝的经过说了。

    李成楝老婆这才清楚,喜道:“你今天还真是碰上贵人了也说不定,那小官人一下子给咱们家这么多银子,人看着也不错。说不定他家是辽西的什么名门望族呢,你也没有啥好被人利用的地方,我看这是好事。”

    “嗯,我也这么看,只是咱们无官无职的一个挂名小旗官,太妃弟弟也不顶事,受了人家的好处,心里过意不去。”李成楝道。

    “那小官人不是说想为姐姐祝寿吗?我觉得他一定是想借着这事,把他的生意做进京师来,你帮着他把这事办成了,便没有什么过意不去的。”李成楝的老婆比李成楝有主意的多:“我猜你认的这兄弟,是想借着你,多认识些人,这你一定能办到的。”

    “能办成吗?怕是我姐姐这一关就先过不去了。姐姐最不喜张扬。”李成楝忧愁道。

    “姐姐那里我去说,帮她祝寿,又不是沾她什么光。”李成楝的老婆打包票道。

    李成楝听老婆这么说,放心了一点,却还是担心居多,看着欢天喜地围着刚才韦宝留下的十两纹银打转的三个儿子,叹口气之后,将怀中的另外十两纹银也一并拿出来交给他老婆。

    “刚才小官人说的话我都听见了,等会我拿五两银子出来,帮你到街上换成散碎银两,进宫办事,该打点的地方要记得打点,那小官人年纪看着轻,却像是十分有主见的人。”李成楝老婆笑道。虽然才只见过一次,却对韦宝的印象极好,年轻的男孩,又懂礼貌识大体,很容易招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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