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跪在关羽塌前,抱着陷入昏迷中的关羽痛哭流涕:“二哥,你醒醒啊,我是三弟啊。”
“父亲!”关兴也跪倒在地,蓦然流泪。
房中其他文武见二人哭的痛哭流涕,也纷纷垂泪。
“三弟……”这时躺在床榻上的关羽缓缓睁开双眼,喉咙传来微弱的声音。
“二哥,你赢了!”张飞闻言一喜,擦了擦眼睛一脸兴奋的握住了关羽干枯的左手。
关羽睁开浑浊的眼睛,有气无力的看着张飞说道:“三弟……,可把你……把你等来了,你……怎么哭了?”
关羽说着,想要伸手摸摸张飞的脸,为他擦拭泪水,可手伸了半天硬是抬不起来。
“我没哭,我这是被沙迷了眼睛……”张飞擦了擦红润的眼眶说道。
关羽微微笑了笑,扭头在殿中看了一圈,缓缓说道:“生老病死……乃宿命也,有什么好哭的?我关羽活了七十一岁,临死前尚且还领军灭了文聘,还能见上你们一面,也够了。”
张飞闻言顿时激动道:“二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会好的,你的病会好的!当初你我兄弟三人桃园结义时说过,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今大哥背弃誓言先走了,你休想弃我而去。你要是走了,我也不会独活。”
关羽颤颤巍巍的抓住张飞的手,慢吞吞的说道:“三弟,二哥这次要对不住你了,大哥走的时候,我大汉刚刚强盛起来,他不让我们跟着他一起去,要我们看到还于旧都的那一天。
如今我也不行了,我可以下去告诉大哥,说大汉已经还于旧都了。可是大汉还没有统一,你在忍几年,等大汉灭了魏国和江东之后在下来陪我好不好?”
张飞嚎啕大哭,哭的就像一个孩子一样:“我不,我要跟二哥在一起,我想大哥……”
关羽见张飞如此小儿作态,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他若是有气力便开骂了,张飞是最怕他骂的,可惜眼下关羽说话都是有气无力,哪里还骂的出来:“三弟……你……听话,不要让我走的不安生……否则……否则我就不认你了。”
“二哥……”张飞也不作答,只是喊着二哥默默流泪。
关羽拍了拍张飞的手,将目光转向一旁跪着的关兴:“兴儿!”
“父亲……”关兴是跪在地上的,闻言连忙上前两步。
关羽向后看了看,没见着关平,便问道:“平儿他……”
关兴忙说道:“兄长他领军北上去了,现在已经南下,正在来的路上,父亲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不用来了,不用来了,不能为了我耽误国家大事,能见到你就够了。”
“父亲……”关兴也犹如鱼刺卡到了喉咙,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是流泪。
“不要哭,我关家的二郎只流血不流泪!”关羽的声音虽然虚弱无力,但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否的味道。
关兴擦了擦眼泪,没有再哭。
关羽继续说道:“兴儿,为父马上就要离你而去了,为父走后,你要跟你大哥好好为国效力,不能给为父丢脸。
我关羽纵横沙场数十年,一向以忠义为先,以后关家的子孙后代,也当以忠义为本,忠义二字,可为关家家法,若后世子孙有违背者,尽可逐出家门。”
关兴眼眶又是一红,但还是忍住了,点了点头:“孩儿谨遵教诲。”
关羽又将目光落在了刘禅身上。
关兴见此让了开来,刘禅走上前来,跪在塌前。
关羽不仅是他二叔,还是他岳父。
“二叔……”
“陛下……”关羽主动握住了刘禅的手,满脸遗憾道:“请恕老臣不能在为陛下,为大汉效力了。”
刘禅抓着关羽冰凉干枯如柴的手,哽咽道:“二叔,你好好休息,一定会好的,朝廷离不开你,我也离不开你。”
“陛下,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想让我上战场,想要让我安稳多活几年。可是我这把老骨头我闲不住,想为大汉,为你做点事情。现在我不行了,还让你耽误了大事回来看我,你不要怪我,不要怪我啊。”
刘禅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眼泪从眼眶中涌出:“是对不对才是,二叔你好好休息,等好了之后,我让你统帅天下兵马四处征战……”
“好不了了……好不了了……”关羽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过了没一会便又闭上了眼睛。
“大夫!”
刘禅连忙让开,让大夫上来诊治。
张荣忙上来诊治,看了一会叹了口气道:“哎,大将军又睡了,这几天一直是这样,时醒时睡,醒了就问陛下到了没有,今日是说话最多的一次了。”
张飞这次倒是罕见的没有为难大夫,众人一瞧,却是趴在关羽床榻边睡着了,这几日张飞日夜兼程赶了三天路早就精疲力尽了,刚才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一旁的马良见此,想要叫醒张飞让他去床上休息,刘禅伸手拦下:“就让三叔在这里吧。”
马良点了点头,对着刘禅说道:“陛下,您也赶了几天几夜的路了,一直没合过眼,就先去休息吧,这里由我来照看就行了。”
刘禅摇了摇头:“不用了,朕想陪陪二叔他老人家,你们先下去吧,房中人多了不好。”
“诺!”众人拱手退下。
没过多久,马良又领着几个侍从走了进来,侍从轻手轻脚抬着小塌,后面还有两个侍女端着茶点。
马良对着刘禅说道:“陛下,你们不去其他房间休息,我把东西拿过来了,你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吧,在吃点东西,千万要以身体为重啊。”
“嗯,放下吧!”刘禅点了点头,虽然三天三夜没有休息,但此刻根本没有丝毫睡意,至于食物更是吃不下。
时间转眼来到晚上,此刻张苞有些支撑不住,倚在床榻上睡着了,张飞和关兴坐在塌前照看着关羽,刘禅则坐在塌上半眯着。
“二哥!”突然一声哀嚎将房中所有人都给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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