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俣闻言,不自觉看了陈升一眼,见他跪在地上,衣裳上全是污物,远远地传来一股恶臭,心中登时就不喜。
宋乔年道:“此事本府尹自然会查清。”
“那最好!”高俅说着,自顾走到椅子边上坐下。
“给燕王看座!”宋乔年说道。
很快,几名衙役就搬来了椅子,赵俣正襟危坐,目光直视前方,语气淡然,道:“杨志,今日事情,本王也略知一二,你不用担心,有人欺负兰花社,就是欺负本王!本王绝不会饶他!”
赵俣此话一出,几名百姓又是一惊,这齐云社与高太尉有关,众人原本就想弄死兰花社,毕竟兰花社没有后台,又常常输球,民愤极大。却想不到兰花社的后台居然是堂堂的燕王?那就不能落井下石了。
左鑫更是心中惶恐,心想刚才的那些话幸亏没有说出来,不然燕王听见了,还不勃然大怒?王爷一怒,恐怕左鑫脖子上的这颗头颅恐怕就要没了。
杨志冲着赵俣施礼,道:“王爷,洒家做事光明正大,绝不欺负弱小,这一点,王爷可以放心!”
高俅冷哼了一声,转过一边去,不想再看杨志。他在身后,林冲倒是有些犹豫,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宋乔年一拍惊堂木,道:“那老者,你刚才的话没有说完,继续说!”
“哎,哎呀!老朽头疼,头疼!”左鑫忽然捂着头,身子一阵摇晃,竟然倒在了地上。
左鑫倒下,几名百姓也纷纷倒下,一个个如同喝醉了酒,趴在地上不动弹。
杨志在一旁都看呆了,竟然还有这操作,古人智慧不简单啊!
宋乔年哭笑不得,一拍惊堂木,喝道:“都给本官起来,不然,大刑伺候!”
衙役们配合着,发出一声声“威武……”
情况突变,高俅人老成精,就知道大事不妙,事情肯定不是像陈升说的那般。
齐云社里的球员有什么货色,高俅可是一清二楚,前面关系着他太尉的颜面,可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硬着头皮死撑,更何况那时候只有杨志这个白丁在,高俅认为,以他太尉的官职,就能压倒一切。
可是现在不同,燕王赵俣来了,就算大宋宗亲没有权利,但也毕竟是王爷,是皇室宗亲,不能轻易得罪。更何况高俅还想与燕王结为秦晋之好,如今天子那边已经松口,以蹴鞠来决定宗姬的婚事,虽然方式有些荒唐,但对高俅是有利的,高俅自然不会逼迫太多。
他原先想要对付的,不过是杨志罢了!现在情况变了,恐怕……
高俅他揉了揉鼻子,只是,就这样放过了杨志,他的心中有些不甘。沉默着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高俅作出了决定。
“宋府尹,依本太尉看,这几名证人已经昏迷不醒,恐怕证词也有问题,此事不如就这样算了吧!”燕王都出面了,高俅也自觉此事难以搞定,便想当和事佬。毕竟还要为螟蛉子娶宗姬赵飞燕,若是闹得太过,天子那边,脸上也不好看。以后衙内娶了宗姬,就是一家人了,不能太过,不能太过。
赵俣没有想到高俅会主动示弱,心中虽然不解,但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纠缠,只要兰花社的球员没有事情,那就万事大吉,赵佶正要点头说话,一旁,杨志开口了。
“高俅,兰花社的球员被打,燕王更是受到陈升的侮辱,此事你想这样算了,洒家并不认同!”杨志说道,反正与高俅父子是闹毛了,不妨再闹大了一点。再说,高俅派人来杀他,这口气杨志暂时忍下了,可不代表他没有想法,现在是个机会。
赵俣愣了,齐云社的球员居然还敢侮辱他?
高俅脸色不变,道:“杨志,这事情闹大了,你有什么好处?”如果目光能杀人,高俅已经把杨志杀死几十次了。
“洒家能有什么好处?只不过为了正义!”杨志说道,挺了挺胸膛,又道:“王爷是大宋宗亲,被区区一个齐云社的球员侮辱,这大宋还有王法吗?”
“你是说,陈升?”高俅浑浊的双目看起来毫无神色,实际上却暗藏杀机。
“不错,太尉英明!”杨志说道,顺口改成了太尉。
高俅看着陈升,陈升有些慌了,忙站起身来,道:“太尉,小人绝没有侮辱燕王。”
趁你病,要你命,原先被陈升殴打的汪成、李季立刻喊了起来,道:“小人可以证明,陈升辱骂燕王,甚至,还大骂开封府!”
陈升勃然大怒,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最多侮辱兰花社,他用手指着汪成,喝道:“小人,竟然诬陷于我!”
一旁,杨志见他抬手,喝道:“狗贼,竟然还想在公堂上放肆!”说着,快步走了过去,抬腿就是一脚。陈升被踢得飞了出去,朝着高俅飞了过去,林冲眼疾脚快,迅速跳出来,一脚踢出,陈升惨叫一声,又飞了出去,落在大堂另一侧。连续被杨志、林冲踢了两脚,陈升肋骨断了,痛不欲生,只得在地上哀叫不已。
陈升刚才那副架势是要打人的模样,高俅惊魂未定之际,不知道说什么。
赵俣毕竟是大宋宗亲,有些脾气,登时就不满了:“此人在公堂上欲行凶,幸亏杨武举、林教头出手,不然这情况就危险了。”
燕王都开口了,宋乔年只得擦擦汗,点头道:“燕王说的极是,说的极是。”
高俅反应过来,冷哼了一声,站起身来,他自觉没有必要在留在这里了,一甩衣袖,跺跺脚,道:“陈升,齐云社再也没有你的位置,滚!”说着,迈步离开,将到杨志身边,高俅停下脚步,仔细地看着杨志,忽然笑了起来,道:“很好,很好!本太尉倒是希望下次齐云社、兰花社交手的时候,你就笑不出来了!”
高俅明白,杨志突然出现在兰花社,一定是赵俣请杨志来的,此人并非球员出身,是个武举,论功夫那没有问题,但蹴鞠技术,谁能比得上齐云社?齐云社数十年的底蕴,球员众多,高俅入住之后,又奉行精兵策略,只收技术好的,别的球社想要赢球,那几乎是妄想,齐云社目前的战绩就说明了一切。
杨志淡淡一笑,道:“蹴鞠之前,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你如此信心满满,可敢与洒家打一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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