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弟弟听着,出了一身冷汗——看来是有人破坏了我设计的那个催眠喷雾的装置,结果爸爸妈妈自己醒来了。如果他们说的“整整两天”是准确的话,按时间推算,他们醒来的时候我应该刚好快到学校,舅舅也应该已经到家了才对。难道就是舅舅破坏了装置?
“‘爸妈’,我困了,想睡午觉了。”弟弟故意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装作很困的样子。我配合地说道:“肯定是赶路赶急了,累了,现在睡个午觉也好。‘爸爸妈妈’也是,睡午觉对身体特别好,我跟碎碎也去睡了。”
说完,便跟碎碎一起率先回了房间。我的房间就在弟弟的隔壁、爸爸妈妈房间的对面。我们进房间之后没多久,就听到隔壁和对面也传来关门的声音。
“现在怎么办?”碎碎坐在我的床上,郁闷地翘着腿踢着,“咱们根本没占优势啊。”
“怎么没有?我们已经掌握很多信息了。而且我弟那小子再累也不可能这么早睡,刚才那样绝对是想要来个夜袭。”我贴着门板听着,表情严肃,“我猜大概今晚凌晨三四点左右的时候,我也要一起。就不信在自己家还找不到一把钥匙。”
“钥匙……你说,要是图书馆你拿到的那把安安给你的钥匙是用在这儿的话,就真的好玩儿了。”碎碎一摊手,倒在床上,是真的准备睡觉了。
我撇撇嘴:“要是能用就好了,我们就不用费这么大劲儿了。”
“其实说不定你‘妈’把钥匙贴身放着呢,你们大晚上的怎么找。”碎碎侧着身子支着脑袋看我。
“我们有睡眠喷雾啊。只要保证开门的时候她没醒,一切都好说。”我从舅舅给我的那堆药里翻出了一个新的睡眠喷雾。
“悬得很。就你们保持警觉啊,按你的说法,你‘爸妈’应该已经对你们起了疑心了。况且他们之前刚被喷晕过一次,不会防范着点儿啊?一个招式用多了就不好用了。”碎碎露出了一丝不赞同的表情。
“有道理……那你有办法吗?”我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个意思,于是求助似的看向她。
她一下子来精神了,像是早就等我这句话一般,从被窝里坐起来,冲我比手画脚地说:“咱可以让小野帮忙啊,让他埋伏在你爸妈房间的窗户外面,负责偷窥。我刚去你爸妈房间上厕所的时候看到那里是有个全身镜是吧?你就说你感觉你背上长了个什么东西,去镜子前面照照,假装照不到的样子,然后让你‘妈妈’过来帮你看看。然后先别行动,先退下。等你走之后你‘妈妈’肯定会查看钥匙还在不在,小野就能知道钥匙在哪儿了。然后等你‘爸妈’睡下之后,小野就可以透过窗户缝隙把他触角一样的东西伸进去拿到钥匙了。”说完了,她自己还肯定一般地点点头。
“确实是个好方法。”我赞同道,决定跟她分头行动。她负责出去找小野帮忙,我负责去我弟房间说明情况。
一进弟弟房间,果然他正在设闹钟,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我把情况跟他小声说了,他也表示赞同,但同时他提出了个建议:“换我去跟‘妈’说吧,小野毕竟还是个男生,就算只是个背,让他看到你身体还是不太好。”
“嗯,好吧。”谁去都无所谓,我不用干活当然没有意见。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碎碎从外面回来了,把我刚才给她的家里钥匙还给我。我们便准备正式开始潜入活动了。
弟弟敲了敲门,进了爸爸妈妈的房间。
“你说这真的能成吗?”活动的始策划者此刻正担心地看着我。
我满头黑线:“你出的主意,居然现在才来跟我不确定,信不信我抽你?”
她没理我,自我安慰道:“应该没事的,他们怎么样也不会猜到咱们有小野在的,应该能成。”
我干脆直接无视她,透过门缝偷偷看着对面的动静。
没一会儿,弟弟出来了,冲我比了个“ok”的手势。我点点头,轻轻地关上了门。
又过了一小会儿,窗户那儿传来轻轻的“叩叩”声。是小野?怎么这么快?!“爸爸妈妈”应该还没睡着吧?我疑惑地走到窗前,看到小野冲我晃晃倒挂的“触角”们,比出了个叉叉的手势。
“‘爸爸妈妈’没有拿出钥匙查看?”我想了想,猜测道。
小野点点头,似乎怕别人发现一般,重新往楼上爬去。
难道“爸爸妈妈”真的把钥匙丢了?或者他们有足够的自信我们一定偷不走那把钥匙?我皱紧了眉头,有些想不清。
“这下怎么办?”碎碎抱歉地看着我,忧心忡忡地说道。自从到我们家,这句话都快成碎碎的口头禅了。
“没事,咱还有planb。”我拍拍她的头安慰她。
“什么planb?”碎碎一脸期待地抬头看我。
我冲她微微一笑,吐出两个字:“夜袭。”
凌晨三点半,三道可疑的影子在大厅飘过,鬼鬼祟祟地朝客房的方向前进着。
“姐,你有开锁工具吗?”弟弟在前面冲我低声叫道。
“没有,我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我也低声地回道。
“发卡可以吗?那些美剧里面都是用发卡开锁的。”碎碎在我身后递出一根她头上原本别着的发卡。
“所以都说了那是美剧!!”我尽量压低了声音朝她怒吼。
“我试试。”弟弟接过,还真的有模有样地弯了几下,超客房的锁孔里捅去。
“喂,别把锁弄坏了。”我有点担心,“也小心别断在或者卡在里面了。”
“嗯,我知道。”弟弟侧着头贴着门板,好像在听着什么。过了大概不到十分钟,突然传来“咔哒”一声,弟弟站起身来一拧手把,开了。
我突然觉得很无语。这又不是什么老式的门锁,这是在这个新时代,利用先进技术被发明创造出来的门锁,居然还能用这么古老的方法被打开,不禁让我看出了一丝科学的悲哀。
同时也怀疑地看向弟弟。最近一直觉得弟弟变得特别可疑,特别是目前为止他所掌握的技术,明显已经不是他这个年龄所能够承受的程度了。我不禁又想起了妈妈当时对我说的那句“洛洛也吃了那个药”,感觉心里蓦然间沉重了几分。
仿佛感受到了我的目光,他小声解释道:“之前在网上看过帖子,其实很好操作的,下次我教你,保证你也学得会。”
可这番漏洞百出的说辞依然减少不了他在我心目中的可疑程度。我撇撇嘴没理他,推开门朝里看去。
里面空无一人。诡异的是,床上、地板上、桌子上、柜子里、柜子顶上、窗台上都满满地放着一盆又一盆血红色的龙船花。在淡薄的月光下颜色鲜艳可怖,恍若妖冶绽放的曼珠沙华,在宣示着什么不可告人却又呼之欲出的秘密。
“这……是什么?”碎碎明显被吓到了。她定了定神,目光扫过整个房间,突然指向床底下的一个小角落,“糯米你看,床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连忙看向那个方向。因为光线太暗,只看得出是一个立体的角,但具体是什么实在是看不出来。
“是个箱子。”弟弟在我旁边,语气非常肯定地跟我们说道。
我小心地踮着脚尖踩进去,在不伤害到那些娇嫩的花朵的情况下,把床底下那个角拉了出来。
真的是个箱子。确切来说,是个皮质的行李箱。跟除了花朵以外四处都灰尘扑扑的这个房间有些格格不入的是,这个箱子不仅崭新无比,而且异常干净。
“咱们家以前可没这个箱子。”弟弟摸着下巴低声说道。
“说不定又是那群‘邻居’拿来的。”我边接话边摸索着打开了箱子。“哗啦啦”一声,满满的血红色药片从里面撒出来,瞬间铺满了床边的地板以及较近几盆花盆之间的缝隙。
我们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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