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给你的那种药?!怎么这么多??”碎碎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我跟弟弟感到一阵悚然,这才离开了三天,其中两天“爸爸妈妈”还都处于沉睡状态,这药就被做出来了?是怎么办到的?难道是那些邻居……??可是不是只找到了一种原料吗?还缺少的其它成分也这么快被找到了??吃过药的不是只有“爸爸妈妈”而已吗?明明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其他人在没有他们帮助的情况下到底是怎么完成的?……
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我想到了“爸爸妈妈”吃了药变回来的那个晚上,妈妈拉着我说话,而爸爸却不知所踪这件事,突然背后狠狠一凉。
我怎么从来没想过可以是这样?!……
一直以来我都猜想那天晚上爸爸是去找弟弟说话了,可弟弟因为什么故意瞒着我。
可如果……其实那颗药的药效还不足以让爸爸变回来……“爸爸”其实是趁着刚吃完药味觉依然鲜明的时候,去向那些“邻居”们普及知识了的话……我恐惧地瞪大了眼睛。
不不不,那时候“爸爸妈妈”还不肯出房间门的,怎么可能突然敢跑出去找“同类”去普及知识呢?而且他们也不可能事先知道自己身边的哪里有多少“同类”啊……万一跑出去,结果只是一场空……
……可是,好像在那之后的第二天他们就开始离开房间活动了。说不定就是药物的刺激,让他们敢于迈出房门了。
而且,万一他不是出去“找”同类,而是出去“制造”同类呢?
我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连忙摇摇头止住了自己突然变得活跃的思路,低头开始匆匆捡起那些药片来。弟弟和碎碎似乎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也急忙跟着一起捡起药片来。捡完后,我们想了想,还是一人抓了一把塞进口袋里。虽然不知道这个药效是不是跟真的药片那样有效,但有至少比没有好。
然后我们重新把箱子关好,塞回床底下,把门关好锁好。自认为万无一失。却因为黯淡的光线而都没有注意到,地上灰尘的痕迹是不会骗人的。
我们各自回到房间。舅舅的下落仍然未明,我却又多了一份心事,连做的梦都是异常的痛苦纠结,醒来后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尤为明显。
为了不让“爸爸妈妈”起疑,我用隔离霜和bb霜稍微遮了一下瑕。一出房间就看到“爸爸妈妈”黑着脸坐在沙发上,弟弟小心地坐在地上,脸色难看。
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刚上前小声地叫了一声“妈”,就立马换来一个冷冷的表情:“你昨晚干嘛去了?”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去看弟弟。弟弟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我跟碎碎交换了一个眼神,忐忑地问道:“怎么了,‘妈妈’?昨晚我跟碎碎在房间里很早就睡了啊。”
“哦?你们真的一直乖乖呆在房间里?”“爸爸”的声音也异常冷酷,双手抱胸,脸色黑得可以吓死人,“那么客房里面是谁挪动了我们的东西?”
“客房?你们不是说客房锁了,钥匙没找到吗?”我故作镇定道。
“今天早上在枕头边儿上找到了。别给我转移话题,你们到底说不说?!”“爸爸”神色狠厉。
我们能做的唯独只有沉默。在这种紧急的状况之下,大脑能想到的内容越来越有限,即使强迫自己拼命搜索出应对的方法,也依然一无所获。
“没人说是吧?那就别怪我出狠招了。”“妈妈”说着,掏出一把不知名的白色药片就吞了下去。
“妈妈(阿姨)?!”我们三人都大惊失色,立马想要去阻止,却被她和“爸爸”挥开。
“妈妈”吞下药片后,就开始痛苦地挣扎起来,捂着头全身不停地颤抖,大口大口地呼哧喘气,好像得了癫痫一般。明明处在凉爽的秋天,却瞬间满头大汗。
我们都被吓得不轻。我跟弟弟第一时间奋力冲上前制止阻挡我们的“爸爸”,碎碎则立即拿着医药箱越过我们靠近“妈妈”。她先是掰开了“妈妈”的嘴,掏出了一点点的药沫子,放到鼻子旁边闻了闻,又翻了翻“妈妈”的眼皮看了看,抬头对我们说:
“你‘妈妈’吃的那种药片,是新诺2号。吃了这么多的量,我也不知道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她顿了顿,“唯一一个解救的办法,就是洗胃。”
洗胃?!在这种情况下??医院都基本停止运行了,我们去哪儿找设施给她洗胃??
这时候,我突然又想到了陆院长,放开“爸爸”转身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给陆院长打电话。
谢天谢地,这次他没有关机:“喂?于糯?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陆院长,你知道哪里可以洗胃吗?我‘妈妈’刚刚吞了大量的新诺2号,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找你了……”我的声音急切慌乱,还带着浓浓的哭腔。
这时候电话似乎被谁抢过去了:“什么?!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是舅舅的声音!!!
然后电话又被抢回去:“你们还在家对吧?等在那里别动,我立马开车过去接你们。”接着就传来电话被挂断后的“嘟嘟”音。
“你们给谁打了电话?”“爸爸”冷酷怀疑地看着我们,一掌推开弟弟,伸手过来就要抢我的手机。
我怎么可能给他?!立马转身就要往房间里逃,却被他抓住了衣服后领。
弟弟迅速从地上爬起,又扑了上来,死死抠着“爸爸”的手想要让他放开,却因为力量悬殊而无济于事——比起自己偶尔才锻炼一下的弟弟,天天亲自动手跟工厂的工人一起搬货的爸爸的那身肌肉可是真材实料的。眼看这边的情形对我们越来越不利,唯一能够帮助我们的碎碎却不得不留在一旁摁着“妈妈”给她抠喉咙,根本顾不上我们这边,我的心底一阵着急。
我摸着我的上衣纽扣,想要把衣服解开然后逃脱,却不小心碰到什么,心神一动,掏出口袋里那个硬邦邦的东西屏住呼吸就朝身后一阵乱喷。
是昨晚掏出来后随手放进兜里的睡眠喷雾,没想到居然还能派上用场。抓住后领的力量明显一下子减小了,然后传来“咚咚”两声,弟弟和“爸爸”同时栽倒在地上,沉沉地睡去。
我立马冲到窗户前打开窗户通风。碎碎也反应灵敏地屏住了呼吸,所以也没中招。“妈妈”则因为药物作用,本来就不怎么透的过来气的样子,自然就没有受到睡眠喷雾的影响。
“妈妈”此刻终于吐出了一点东西,但因为她一直在挣扎、反抗碎碎的动作,所以大部分的药还是被她吞进去了。
碎碎还在不死心地拍着“妈妈”的背,希望她还能吐出点什么,但似乎无济于事。
但她此刻已经不再颤抖了,额头上也不再往外冒冷汗了。她深呼吸了几下,将呼吸频率调匀,便像没事儿人一样,从地上爬起。活动活动手脚,确定自己的行动跟平常一样自如之后,便站定了在那里看着我。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眼神,陌生的可怕。我怯怯地看着她,却不敢叫一声“妈妈”。她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洞穿一切,带着一丝悲凉的怜悯和嘲弄,却始终不打算开口说什么的样子,就像一只正在戏弄老鼠的猫。
这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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