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帝的怒火过去之后,说了一些平时不会说的话。
谢神策估摸着经过这一闹,晋帝心中对于太子的愤怒,应该已经去的七七八八了。
晋帝今年是晋帝十分“不顺”的一年。年初缇骑司改组,让他很多本该提上日程的方案都被搁置或者被迫减缓了下来。好不容易等到缇骑改组告一段落了,本想着将讲武堂的事情提出来,没想到北方又发生了战争,一打就是大半年,耗了大量的钱粮不说,还差点引出了一个“司马弼事件”出来,好在最后证明司马弼虽然别有用心,但还是有底线的。然而在打仗的时候偏偏碰上了雨季,北方民不聊生,好在是打了胜仗,可以缓一缓。没想到入了冬,在要反攻收复失地的时候,又突然天降大雪。
好在今年黄河大堤保住了。要不然......
秋冬两次天灾加上战争,让晋国的国库紧张无比,让晋国的官员都绷的紧紧地,让他这个晋国的皇帝,更是无比的辛劳。
虽然一般没人绝对看不出来晋帝的疲惫。
唯一能知道晋帝的辛苦,唯一能安抚晋帝的内心的人,就是皇后娘娘。在这一年中,皇后娘娘经常看到晋帝在御书房熬通宵,大多时候,都是她在半夜为晋帝送上宵夜,叫醒因为疲劳而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晋帝。可以说皇后娘娘一直是晋帝身后最为坚定的支持者。而晋帝软弱的一面,也只会在皇后娘娘面前表露出来。
晋帝的勤政在后宫并不是一件受欢迎的事情,至少有两名妃子就曾经私下里发过牢骚。不过这两名妃子已经被打入了冷宫,他们的家族在朝堂上也隐隐有被排挤掉的危险。
只有皇后娘娘知道,晋帝是逼到了什么程度。晋帝本人更是无比清楚。
晋国一乱,去年好不容易安分下来的秦人,必定不会坐视,一旦大晋陷入两面作战,同时与燕国和秦国开战,那必然面临着生死存亡的考验。
晋帝不想这样,所以才会让太子远赴北方监军,让齐王担任转运,让谢神策这个他极为重视但是资历尚浅的人,去北方历练。他举全国之力对抗燕国,就是想让北方乱不起来,他就是想为晋国再争取一些时间,能真正做好主动发动统一战争的准备。
如今,谢神策完美的、超额的完成了任务,不但解了北方的危局,而且还让战争可以提前结束,而且让晋帝看到了燕国的七寸——内政与经济——还有抓住的可能,以制裁燕国。晋帝自信,这场仗胜利以后,他可以在有生之年,灭掉燕国。
而齐王,在这场战争中,充分的展现出了一个皇族应有的品质:坚决,果断,高效,威严......让他很是欣慰。
至于太子,则不用说了,太子到了北方,虽然名为监军,但是实为将军,不仅参亲身与了几场重大的战役,而且在其中还发挥了一定的作用,在这个过程中还对整个战局的疏漏之处提出了自己独到的见解,赢得了相当一部分北方军的尊敬,有他当年的风范。
这本是让他十分高兴,甚至是“当浮一大白”的一幕,如今却让无比的愤怒。
太子私调军粮!
而且不顾劝阻,杀了两名后勤军需官,带兵直接拉走了两万石粮食,然后......公开卖。
这是什么?
这是抢夺军粮!
这是藐视军法!
这是恃功犯法!
这是......这是在挑战皇帝的权威!
太子,抢军粮,去卖啊!
你是太子啊,你就这么缺钱吗?
你发国难财啊!
你发国难财的国家,还是你自己家的啊!
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培植党羽?
还是谋朝篡位?
就只差这一点,就是一个完美的局面。
......
所以在接到密信,说太子私调军粮用以私售谋财的时候,晋帝还笑了一下,小人谗言嘛,向来都是有的。所以一封两封他不在乎,但是河北道观察使与司马弼与齐王的联名八百里加急奏折送到御书房的书案上了,他就不能不在乎了。起初他是不信的,但是后来,由不得他不信。
最终拿到那封奏折的时候,他相信了,事情是真的。
于是他很自然的暴怒了。
于是他很想知道原因。
于是在谢神策进来之后,他想从谢神策嘴里听到一些什么,他想看看,自己的儿子,是不是真的想钱想疯了,或者,或者是有什么苦衷?
结果他失望了。
百姓大量的死去,尸骸枕藉,白骨露於野,百姓易子而食,且山东马匪肆虐......
这个时候太子还在圈钱。
所以当谢神策道百姓宁食亲子的时候,晋帝掀了桌子。
晋帝不知道让他暴怒的罪魁祸首,就站在他面前。
说了一些平时不会说的话,晋帝平静了下来,恢复了往日那个冷峻的帝王的形象。
谢神策然后向晋帝汇报了他这一行的种种经过,然后出了宫。
然后谢神策直接回了缇骑司,他有公、文要处理。
在经过秘书处的时候,谢神策看到了周锦棉与田汾。
这两人已经低调的成婚了,如今田汾已经辞去了缇骑司的职务,转而成为了周锦棉的贤内助。
周锦棉在见到谢神策的时候意外了一下。
“提督大人受伤了?没接到大人您受伤的报告啊?”
谢神策尴尬的摸了一下额头,笑道:“走路不小心,跌破的。”
周锦棉自然是不相信的。
“走路能跌破额头,但是提督大人您受伤的地方,可不是能摔出来的,那位置......有点偏。”
谢神策咳嗽了一声:“我撞树上了不行么?赶快将最近的情报整理过来,本提督要过目。”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周锦棉看着谢神策急匆匆的身影,摇了摇头,对着里面还在沏茶的田汾喊道:“不用了,提督大人已经走了。”
田汾问道:“不进来看看么?提督大人以前不是很喜欢进来说话的么?”
周锦棉笑了笑:“谁知道呢,也许是今天身体不舒服吧。”
谢神策在接到周锦棉整理过后送来的资料,然后细细的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写写画画,也参考周锦棉给出的思路,然后将其汇总,形成一个总的印象,再将其分门别类的整理,画成树状图,让秘书处的人过来将其补充完整,张贴在墙上,这样就形成了一个流程图,便于分析整体和推断将来的态势。
将国内整个事件处理完全之后,谢神策又看了一些国外的报告,倒是发现了一条有趣的消息。
大灞城的五方荷被转让了,然后被新东家做成了酒楼。里面的很多头牌、清倌都转投其他勾栏院发展了,不过这份情报这里面没有列出名单,也就不知道都有哪些姑娘具体散到什么地方去了。
转让了?是因为青草芽儿被抓了吧?谢神策随手做了一个批复,让在大灞城的缇骑谍子尽量查出有哪些人转投到了哪些地方,然后想办法监视起来,然后揪出蜂房的谍子。
蜂房如今在鲜卑境内的势力明显要强过缇骑,所以谢神策在批复中嘱咐一定要以保存实力为第一要务,如事不可为就果断放弃。
做完批复以后,谢神策想到了那几名从北方押回来的人。
青草芽儿以及她的婢女,还有两名蜂房的头目,也就是卫家兄妹,还有一名中年鱼池子。
说起来谢神策对那名中年鱼池子的兴趣还要远远大于三名蜂房,因为慕容端,号称“船娘”的鱼池子的头目,因为此事对他进行了一系列的刺杀,虽然没有一次成功了,谢神策也干脆利落的来多杀多少,但是也从中得到了一些信息。
这个中年鱼池子的身份绝对不低,否则慕容端不会对他谢神策拼命报复。
谢神策虽然在当日对被围困的三拨人极尽侮辱,但是最后除了二里人被全部杀死之外,蜂房与鱼池子都还留下了首领,然后被秘密的押送回了晋都。此时三人与青草芽儿还有她的侍女一起,被关在臭名昭著的缇骑司诏狱。
看来得找个时间好好审问一下......谢神策托着下巴这样想道。
晚上的时候,谢神策回到了家,就见到了剑拔弩张的一幕:谢神威与贺若缺手持兵刃在他的小院子里对峙。看院子里狼藉的样子,两人貌似是已经打过一场了。
见到谢神策回来,彩衣眼泪兮兮的走到谢神策身边,边抹眼泪边说道:“少爷,大少爷与贺若公子......打坏了好些东西,大少爷不让告诉老爷夫人他们,奴婢、奴婢......”
谢神策摸了摸彩衣的头,安慰了了两句然后说道:“你去找谢老三,然他俏俏过来,找人收拾了,再搬些东西过来。这边少爷我去处理。”
彩衣嗯了一声,然后飞快的去了。
谢神策走进对峙的两人中间,顿时感到一阵呼吸困难。两人散发出来的强大战意以及杀气,让谢神策一阵的胆战心惊。
真是一对......冤家,死活尿不到一块儿啊。
谢神策指了指自己头上渗着血的绑带说道:“别打了,本少爷受伤了。”
谢神威瞥了一眼谢神策头上的伤,冷哼了一声,然后收起了斩马,率先进了屋子。
谢神策瞧了瞧贺若缺,贺若缺也收起了大枪,将大抢套上枪套,靠在墙边,然后也进去了。
三人坐下之后,各自一言不发。
不一会儿彩衣回来了,谢神策招呼谢老三收拾院子,然后让彩衣上茶。
“头上的伤怎么回事?”谢神威淡淡的问道。
谢神策赶忙回答道:“没事儿,就是不小心摔得。”
谢神威皱了皱眉然后又问道:“真的?”
“真的!”谢神策回答的斩钉截铁。
谢神威不说话了。于是气氛再度陷入沉闷。
(ps:亲们抽到了多少?
情人节的夜晚......祝大家幸福,嗯,你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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