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锋在电话里的声音倒还平静,直说车已经停在了校门口,今天中午接她回家吃午饭。
但宁星晚还是从他只言片语的话中捕捉到了一丝压抑的怒气。
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乌云沉沉,气温闷热的让人能喘不过气。
宁星晚跟严烈发了个短信,说明今天自己回家吃饭,就出了教室。
一路上,她都在琢磨着待会儿会面临的情况。
但思来想去,怎么都不太踏实。
上次病房的谈话之后,她搬回了家。
爸爸好像真的如他所说,意识到了自己的严厉,不再强迫着管理她的时间和生活。
但整个人也忽然变得很奇怪。
突然变得对她好了很多,嘘寒问暖、时不时还会发短信叮咛她在学校注意休息,好好吃饭。
但宁星晚不仅没有感觉到开心,反而生出了一种奇怪的不真实的感觉。
父爱是这样的吗?
她没有参照模板。
只能调整自己的心态,觉得是不是自己太贪心了。
因此,这次爸爸会是什么态度,她一时还真拿不准。
直到走到了校门口,一抬眼就看到了外面停着的一辆玛莎拉蒂。
宁星晚第一次觉得从教室到校门口的距离,竟然……这么短。
上午还清朗干燥的天气,转眼就刮起了狂风。
有大朵巧克力似的乌云飘来,天空暗沉低垂。
宁星晚裹紧了棉服外套,抓着围脖,顶着风,小步跑向那辆熟悉的车子。
后座的车门在她停下的下一刻打开,有闷热的空调暖气小团的扑面而来。
宁星晚吸了一下鼻子,抓紧书包坐了上去。
拉上车门,她看了一眼坐在后座靠窗的人,低声喊了一句:“爸爸。”
“……恩。”周永锋低声应了一句,面色沉静,眼睛半阖着,没看她,只低声吩咐司机开车。
车子平稳的汇入车流。
路上,周永锋依旧半靠着后座,闭上了眼睛,没说话。
宁星晚看了几眼他交叠在身前的手,正一下一下规律的敲着。
他没睡着,只是不说话。
一时间,车里的气氛像是一个密闭沉闷的玻璃罩子,不透一丝气,底下却仍然在加热。
宁星晚小心的呼吸着。
不知道是不是车里空调开得太高了。
她的额前慢慢沁出了点点的汗,开始觉得有点喘不上来气。
拉了拉脖前的围巾,宁星晚转头看向窗外,抓着书包的手指愈加发白。
天气变得太快,不多时,就有大颗的雨珠砸在车窗上然后慢慢拉出一道道长长的痕迹。
像是永远都擦不干的泪痕。
宁星晚看着窗外突如其来的暴雨,出了神。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眨眼的功夫,车子终于驶入车库。
到家了。
乘坐直达电梯上了客厅,宁星晚抱着书包跟在周永锋身后,慢慢走向餐桌。
丰盛的午餐已经备好,桌上的汤品还在袅袅冒着热气。
但不知道是不是有点感冒,宁星晚吸了吸鼻子,竟然一点香味都闻不到。
直到此刻,她的心才终于悬了起来。
周尤娜接过周永锋的大衣,笑容温婉:“接到电话说你们要一起回来,就早早的开始准备午饭了。呐,今天的鸡汤是地道的老母鸡,待会儿多喝一点。”
因为周婷婷的事情,最近周尤娜对她冷淡了不少。
话对着周永锋说完,也没管一旁站着的人,就拉开位子,自顾自的坐了下去。
“爸爸……”宁星晚舔了舔干涸的嘴唇,低声开口。
周永锋正端起一晚鸡汤,低头准备喝。
闻言顿了几秒钟,然后将手里的碗重重的放在桌上,有滚烫的汤泼出来,溅到他手上。
周永锋却像没有感觉似的,慢慢抬起眼,黑眸沉沉的看过来,像是压抑的怒气终于要爆发了:“你还有脸叫我爸爸!”
每一个字都在空气里炸开。
对面人的怒气扑面而来。
宁星晚小口呼出一口气,知道了自己将要面对的状态。
所以说吊着不上不下的时候,其实最磨人。
知道了自己将要面临什么,反而没那么怕了。
死心比抱着希望,要容易的多。
宁星晚扯着嘴角,似乎是想笑一下,但最终失败。
她抿了抿唇,低声说:“我为什么不能叫你爸爸?”
周永锋似乎被她这个态度给激着了,一拍桌子,说上的碗筷都被震得轻轻跳动,发出叮铃哐当的轻响:“你还问为什么?宁星晚!要不是今天你班主任给我打电话,我还不知道你在学校原来就是这么好好学习的!啊?你竟然给我早恋!”
“我就说你自从来了榕城,怎么会变成这样!不仅成绩退步,还越来越叛逆!原来是心思都用到了别的地方!”
周尤娜闻言,赶紧走到周永锋身边,轻轻的拍着他的胸口,像是一个贤妻良母一样的劝着:“哎呀,她还小,容易被外面不三不四的人诱惑,做出一些有伤风化的事情。但你好好跟她说嘛,别生气啊。”
光听这个语气,可能会以为她真的在劝导。
可宁星晚听了她的话,脸上的冷笑都不需要刻意控制:“什么是不三不四的人?勾引有妇之夫算吗?”
“混账!”
宁星晚刚说完,周永锋就怒不可遏的拍着桌子站起了身,然后随手抄起一个空碗砸了过来。
刺啦一声脆响。
碎片在宁星晚脚边炸开。
她浑身紧绷的闭上眼睛,却没有躲开,只抓紧了书包上绑着的丝带,抑制着自己的颤抖。
“你听听自己说的什么话!!”周永锋脸色涨红,像是被揭了疮疤一样的跳了脚,“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我的女儿变成这样!!!”
周永锋说着就要拿起手机打电话。
宁星晚知道他是准备要查严烈了。
她睁开眼睛,咬紧了下唇的看过去,努力的压抑着红了的眼眶:“没有人让我变成什么样!我从始至终就是这样的!”
她的声音颤抖,不知道为什么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还是什么都要怪别人,什么都要按照自己想的那样一锤定音:“是你从来没有好好的了解过我!爸爸……你真的知道你的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周永锋按电话的动作一顿,怒目:“我不知道谁知道?!我养了你十六年!结果呢!就因为一个认识还不到半年的人,你看看自己变成了什么样!顶嘴,撒谎,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分!必须给我分!不然就给我转回江城!”周永锋下了命令。
他把她全部的叛逆和转变归因到了那个“早恋”对象身上。
认为是那个人让自己的女人脱离了控制,变得不听话了。
宁星晚眼里的泪终于砸了下来。
她用力地抹了一下脸,抬起头,声音哑的像是被刀划伤了声带:“我不可能转回江城。也做不回那个什么都听你话的乖女儿了。你反正已经有了一个真正疼爱的女儿不是吗?我可以离开这个家,让你们一家三口真正的在一起。”
“……你什么意思?”半响,周永锋愣住,抬头看过来。
宁星晚脸上的泪更多了:“就是我已经知道了周婷婷是你亲生女儿的意思。也是我不要再做你女儿的意思……”
原来自己说出来,心脏是这么的痛。
像是被线勒紧了。
压出一道道的血痕。
即使他可能不曾真正的爱过她。
可她十六年来,一直仰望着、濡慕着、向往着……
他是她唯一的爸爸啊!
周永锋似乎是被她的话彻底惊到了,僵硬着身体半响没回过神。
连一旁看好戏的周尤娜都慌了手脚:“你……晚晚,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你不要相信啊,我们……诶——永锋!”
宁星晚隔着泪帘看到了对面的人慢慢靠着椅子往后倒,最后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胸膛剧烈的起伏。
影帝级的演技。
“晚晚,你还傻站着干什么!打电话给赵医生啊!”周尤娜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你爸爸心脏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有什么事你就先顺着他嘛,难道非得气得他病发才高兴吗?”
影后级的演技。
宁星晚咬着唇内的小肉,苦笑了一下。
像是终于放弃。
“别演了,上次在医院我都听到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心脏病。”宁星晚沙哑的声音慢慢响起。
“幸好你提前给我打了电话,不然这病房还真不好腾。”
“赵医生,这次又要谢谢你了,我已经让秘书把钱打过去了。”
“合作愉快,合作愉快啊,哈哈哈——”
……
像是幻觉。
每每宁星晚回想起来,都觉得手脚发麻,一阵凉意顺着背脊爬上心脏。
但想起他在病房跟她说的“对不起”,又自顾自的替他找了许多理由……
他只是想把她留在身边,他只是用错了办法……
他应该还是爱她的……
可现在看着眼前的人又准备故技重施。
宁星晚却只觉得有点好笑。
像是一个局外人。
看着一群蹩脚的演员,自欺欺人的演练着拙劣的剧本。
她的话一落,对面的两人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似的,僵在了原地。
周尤娜还不死心:“……晚晚……你说什么呢……你爸爸他真的有病啊……”
宁星晚扯着唇笑了一下,不用想都知道有多难看:“需要我让姐姐派一支专业的医疗队伍来给你们做个全身检查吗?”
大概是当面被拆穿太过震惊和尴尬,周永锋竟然保持着捂着心口往后倒的姿势没变,只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宁星晚心中一痛,闭了一下眼睛,然后抓着书包转身朝外走:“如果没事了的话,我走了。”
她才迈出半步,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威严的声音——
“关门!今天谁也别想踏出大门一步!”
“……”
宁星晚突然被软禁了。
不准她出房门,吃的都是张姨送到房间。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机被没收了,连房间的网线都被拔了……
宁星晚抱膝坐在床上,眼神怔怔的盯着被子上的花纹出神。
“小姐,你吃一口吧,你已经一天没吃过东西了!”张姨推着一个小车,关上房门,然后将热腾腾的食物推到她跟前,耐心的劝说着。
宁星晚看都没看,偏过脑袋,眼神空空的盯着窗外的飞雪出神。
又下雪了。
而她竟然已经被关了一天。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的认清这个事实。
心一瞬间,落进冰里。
“张姨,我不吃,你推出去吧。”
胃好像搅成了一团,像是被拧成了麻花,
宁星晚皱着眉,小声开口。
张姨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干涸的嘴唇,实在是看不下去:“小姐,你何必跟自己的身体怄气呢,身体好了才有精神去想别的啊。”
宁星晚摇了摇头,没说话。
忽然,房间门从外面推开,一道略沉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宁星晚身子一僵。
几秒之后,张姨轻声走了出去。
周永锋坐到她床边,低声喊了一句:“晚晚……”
“……”
宁星晚扣着掌心的指尖发白,连呼吸都放轻了。
可她没有转过头,视线依旧看着窗外。
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气声,周永锋低声咳嗽了一下:“晚晚,我知道你在怪我骗你。可是,我真的是有苦衷的啊!”
“你脾气上来了,就说要离开这个家,离开我……我真的是想不出别的法子了才出此下策的啊……”
“那小时候那次呢?”宁星晚忽然轻声开口。
“什么?”周永锋一时没反应过来。
宁星晚默了片刻,才轻声说:“小时候,我要吃烤红薯那次。”
周永锋:“……”
那是他第一次“心脏病发”。
至今,宁星晚记忆犹新。
自己当时被吓得发了一个星期的烧。
然后再也不敢违背他一个字。
却原来,也是假的啊……
那自己这十几年算什么……
“晚晚,你听我说……”周永锋回过神,急切的低声开口。
还没等他说完,忽然,门外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喧闹,宁星晚抬起头。
她好像听到了姐姐的声音……
周永锋也注意到了动静,立马起身走了出去。
“周永锋我告诉你,你这么做是犯法的!信不信我随时报警?”宁如歌穿着狐皮大衣,身后跟着几个黑衣保镖,一路气场全开的往楼上走。
周永锋也不是吃素的,立马招呼保安拦在了楼梯口:“宁小姐,这是我的家事。你这样私闯民宅,我也可以报警的。”
宁如歌冷笑一声:“放你妈的狗屁!你现在软禁我的妹妹!你告诉我是家事?!老娘不发威,你当我们宁家人都死光了啊!”
宁如歌突然的破口大骂让剑拔弩张的氛围突然窒息了一瞬。
周永锋还想说什么,忽然从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声音——
“姐姐……”
宁如歌闻言,立马拨开木桩一样的保安,三两步冲上楼,走到她身前。
拉着宁星晚的手上下左右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然后低声问:“晚晚你还好吗?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宁星晚安静的看着她,摇了摇头,只觉得一整天滴水未进,脑子有点发晕:“姐姐你怎么会来?”
宁如歌低声:“你一整天没去学校,严烈给我打的电话。”
“……”
原来是他。
他一定担心死了。
宁星晚手扶着栏杆,强撑着发软的身体。
周永锋也快步走到两人身边,拉着宁星晚的胳膊往后扯了一下:“晚晚,你现在状态不好,先进去休息。”
宁如歌一下拍开了他的手,将宁星晚护在身后:“要休息也不是在这个牢笼休息!我现在就要带她走。”
周永锋咬牙:“你做梦!晚晚是我的女儿!”
宁如歌红唇如血,勾出一丝极冷的笑:“你要还当她是你女儿,就不会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软禁自己的女儿,周永锋,亏你想得出来啊!”
周永锋反唇相驳:“你乱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软禁晚晚了?她是我的女儿,我疼她还来不及呢!”
如果有个马桶。
宁如歌都能直接吐了。
有些人的脸皮就是可以跟城墙一样厚,为了利益,什么话都说的出来,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懒得在浪费自己的唾沫,宁如歌拉着宁星晚就想下楼。
周永锋挡在两人身前,这次话是对着后面的宁星晚说的:“晚晚,你确定要跟她走吗?”
沉痛的表情,急切慈爱的声音。
宁如歌冷眼旁观,觉得这人不去当演员实在是可惜了。
“晚晚,你自己说,是继续留在这个笼子里,还是跟我走?”宁如歌转身问道。
她不相信自己的妹妹到现在了还能忍下去。
宁星晚拉着她的手,头低着看不清表情,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巴。
像是个无家可归的小孩儿。
半响,她轻声开口,连气息都微弱:“姐姐,带我走吧。”
周永锋:“……”
直到两人的身影快要消失在门口,周永锋才回过神追了出去:“晚晚,这里永远是你的家!爸爸等着你回来——”
“……”周永锋被保镖拦在了门内。
直到出了院子,寒风袭来,有雪花落进领子,宁星晚才颤抖着打了个哆嗦,眼神清明不少。
“晚晚,你真的没事吗?你脸色好差。”宁如歌小心的护着她往车子走,打量着她毫无血色的小脸。
宁星晚摇了摇头。
只是没吃饭而已,有点头晕眼花。
她摇完头,身子更重,在离车几步远的地方,忽然眼前白光闪现,整个人朝地上栽过去。
“晚晚——”
在跌落到地面的前一秒,没有预想到的疼痛,宁星晚忽然掉进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
有淡淡的橘子味道,混着湿冷的空气,窜进鼻子。
闭上眼之前,她好像看到了一张惊慌着急的脸。
“严烈……”
严烈骑着自行车冒着风雪赶到别墅门前时,看到的一幕差点让他魂飞魄散。
女孩身上只穿着薄薄的校服,好像还是昨天的衣服。
整个人缩成一团,在微微发抖。脸色很差,唇色泛白,整个人好像木偶一样的机械往前走着。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女孩身子轻飘飘的往前倒。
一把扔了车子,严烈拿出了最快的速度,接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低血糖加上精神紧张,才会晕倒。等葡萄糖吊完,再住院观察一天,就可以回家了。”
宁星晚眼皮很重,能听到周围窸窸窣窣说话的声音,想睁开眼,又实在没力气。
努力试了几次,终于张开眼睛,入目的就是头顶雪白的墙壁。
“晚晚,你终于醒了!”宁如歌快步走到她身边,俯下身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样,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宁星晚摇了摇头,朝她身后看过去,像是在找什么人。
宁如歌轻笑一声,点了点她的额头:“在找严烈吧?他给你冲暖水袋去了,非说什么打吊针,会手冷。你啊,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小白眼儿狼!”
“姐姐……”宁星晚小猫儿样的软声喊她,轻声求饶。
“好啦,姐姐都知道。”宁如歌站起身子,往后看了一眼,一愣,“呐,这不来了。我这就走,免得啊,在找招人嫌。”
说着笑着打趣的看了床上的人一眼,然后招呼着医生一起出去。
片刻,拥挤的房间一下开阔。
宁星晚看向站在门口的人。
他没穿校服,只套着一件单薄的夹克,整个人显得清瘦冷硬。
脸色浅白,头发有点乱糟糟的,像是被风吹乱的。
宁星晚想起晕倒之间看的脸,所以他真的赶来了是吗?
可他就站在门边没动,只直勾勾的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星晚不喜欢这样的气氛,她轻声喊了一句:“严烈。”
严烈没动,只漆黑如墨的眸子闪了一下,显然是听到了她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
宁星晚动了动插着吊水的手,朝他晃了晃,可怜巴巴的望过去:“严烈……手冷。”
“……”
严烈几乎在她想抬起手的下一瞬就抬脚走了进来,按住她乱动的手背,然后将充好的热水袋塞到她掌心底下,声音有点哑:“乱动什么,小心针插歪了。”
“那你干嘛不理我?”宁星晚舔了一下干涸的唇角,小声说。
严烈这才抬眼看着她,扯了下唇,带了点笑意:“我哪有不理你?”
“明明就有!”宁星晚见他笑了,心下一松,开始得寸进尺。
她平日小脸总是红扑扑的,让人无端就想咬一口。
唇色也是粉嫩水润,像是沾了新鲜的草莓汁。
可是此刻小脸雪白,带着点病态的虚弱,嘴角还破了一点,眼尾也耷拉着。
像是无家可归的小猫,看的人心尖发疼。
严烈看着她努力想要开心一点的样子,更加难受。
拿着棉签替她润了润嘴唇,严烈低声顺着她:“好,我有。”
“……”
宁星晚睁了睁眼睛,不可思议般看着他,脸上也终于有了点血气,不过像是被气的:“你还真的想不理我啊?!”
严烈:“……”
晚上八点还有一更~今天第一次万更了呀,看在秋秋这么努力的份上,大家不要骂无能的渣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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