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势单力薄，人言轻微。
所以他只能一直隐忍，隐忍，再隐忍；一直隐忍到今日、终于让抓住了机会。
萧玉海死了，被他亲手杀了，他终于为他惨死的母妃、枉死的外祖报了仇；为此即使他过往受了再多苦，日后遭再多罪都值得！
……
“你走吧。”
这是苏漠在沉默良久后, 对萧煜说出的唯一一句话;说罢她便向一旁挪了一步，示意萧煜现在就可自行离去。
对此，萧煜微怔了片刻。
他感受的到，苏漠十分想留萧玉海一命；那么自己擅自杀了萧玉海，理应会惹她不快才是;可为何她现在的态度如此平淡，甚至还放任他就此离去。
苏漠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偏向一旁的脑袋好似是在告诉萧煜：趁现在赶紧走, 在她没有改变主意之前。
见苏漠并不准备与自己多言，萧煜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抬腿无言离去。
萧煜走后，苏漠撇向娄苍所在的方向，微微扬了扬下颌。
娄苍眉梢一挑，随即对身侧的手下说道：“跟着他。”
那人一顿，抬眸看向娄苍，眼中满满的不解。
阁主不是才放任他离去么？怎么娄副手又让他去跟着？
娄苍并未多言，只是挥挥手示意他赶紧去做，别磨磨唧唧的。
那人见罢，立即端正了自己态度，没再纠结为什么，悄悄跟上了萧煜。
其他人见此皆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娄苍的目光在他们茫然的面上一一扫过就是不肯开口解释，甚至还露出一抹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意味深长情绪。
最终娄苍的目光重新回到了苏漠身上。
他的嘴角微微一扯，心头则添了一句：真是够狠的。
那个萧煜或许现在还停留在自己大仇得报的快感之上，但是等这种情绪过去之后留给他的则是无尽的悔恨。
因为他亲手杀掉的那个人是他的亲生父亲，因为他前面二十多年、都是靠着对自己父亲的恨活过来的，所以即使萧玉海罪该万死, 即使很多人都恨不得他立即下地狱。
可当这件事、真的成为事实之后, 那些靠恨他、怨他、而活下来的人们也就失去继续活下去的目标；他们会开始变得茫然，会无措，甚至性格极端一些的，还会做出一些更极端的举措来。
这也是一个朝廷颁布律例，使其一定要存在的原因之一。
虽然娄苍自己就是杀手、并靠着杀人为生，但他也清楚一味的杀戮、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一时爽、真的仅仅只有一时。
爽完之后、裹挟来的负面情绪，若是排解的不好、会让一个人慢慢走向极端。
所以待萧煜这激情杀人的情绪消失之后。
他会面临两个极端、要么日渐消沉、直到找到新的目标，要么破罐子破摔，慢慢走向邪路。
这也是苏漠为什么示意他，派人去跟着萧煜的原因。
老实说对于苏漠此举，娄苍是有些费解的。
从他在一旁观察萧煜和苏漠聊天的态度，他可以确定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不浅。
可苏漠明知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一不阻止，二不叮咛，甚至还着手促成，末了又悄悄派人去注意他的一举一动，这究竟是为那般？
他可是看的很清楚, 在抓出那个萧煜之时, 苏漠面上的情绪虽然十分惊讶, 可潜藏在眼底一闪而逝的暗芒却被他精准捕捉。
也就是说、那时候的苏漠，其实是在做戏给萧煜，以及在场的其他人看；苏漠从出手拦下萧栾之时，便已经做好助萧煜完成弑父的打算。
她所选好的角度。
在娄苍经过一番丈量后得出的结论是：能促成萧煜下手成功的最佳位置。
思及此，娄苍不由的庆幸，自己并没有因为苏漠短暂的失去了内力就轻举妄动，冒出取而代之的想法。
否则就苏漠这心眼，就她这心狠的程度，自己回头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祥叔，可真是给自己找了个极好的接班人。
就在娄苍打心里开始对苏漠肃然起敬之时。
方才还好好的苏漠，像是瞬间被人抽走了生机一般，软软的倒了下去。
萧栾见罢立即来到苏漠身边，在她落地之前将人接住揽进了怀里。
此番举动、让慢半拍的程言，只得悻悻的收回自己的动作。
苏易与程远二人，见此则相继围上前去查看苏漠的情况。
萧栾这边神色严峻的对苏漠做了一个简单的查探，在感受到苏漠乱成一锅粥的脉搏后，他沉声说了一句：“出来，”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叫谁，但娄苍就是莫名感觉，萧栾是在叫自己，他看了一眼彻底陷入昏迷，面色灰败的苏漠。
娄苍长吐一口浊气，悻悻的从暗处走出，走进承恩殿。
然他还来得及靠近苏漠，他便听到萧栾又问：“在进盛京之前，她吃了什么？”
娄苍下意识的看向了苏漠的腰间，这个举动被正好抬眸的萧栾瞬间捕捉。
见罢、立即从苏漠的左侧腰间掏出一个瓷瓶。
瓶身上面没有写药名，但紧紧是靠瓶子的颜色以及外形，萧栾心中便已然有数。
“你可有见到她吃了几粒？”
萧栾也没想到，程诺竟然连这样的药都会交给苏漠。
这个颜色的药瓶，萧栾之前在万物谷见过，在董老药房的禁药区。
这种药本身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但药效过后所带来的副作用却是极大的。
想到苏漠忽然消失不见的内力，萧栾猜测她定是服药过量了。
娄苍不是那般不知轻重之人，瞧着苏漠眼下的情况十分紧急，也不含糊。
萧栾的话音才落，他便立即脱口而出。
“五颗。”他当时离苏漠近，所以看的分明。
整整五颗鸽子蛋大小的药丸，她没有丝毫犹豫的一口吞下，
当时的娄苍还被苏漠这吃药的举动惹得一顿，他这辈没在哪个女子身上见过这么彪悍的吃药风格。
“多谢。”
找出了苏漠身上的问题所在，萧栾从怀中掏出一个鲜红色的瓷瓶，从中倒出一颗葡萄般大小的黝黑药丸给苏漠喂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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