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登记后勤于政务,日理万机,下令在宫门前设立两个盒子,一个曰“肺石函”,另一个曰“谤木函”。
“肺石函”:如果功臣和有才之人,没有因功未能受到赏赐和提拔,或者没有良才使用,都可以往肺石函里投书信。
“谤木函”:如果是一般的百姓,想要给国家提什么批评或建议,可以往谤木函里投书。
有一个学子家里穷,与母亲相依为命,但是科考的时候失利了,母亲也抑郁而终,他一时觉得愧对母亲,竟也上吊自杀了。有人自杀并不是什么大新闻,官府多半帮着裹一张草席入土了事,问题就出在他是一位在当地出了名的二十四孝儿子,寡母同样口碑良好。所以有一个同样落榜的青年站了出来,以此为契机,竟然联合了本县城和周围县城的学子近两百名,上书,因为此次全国十强全部出自国子学,听说丁班都是寒门子弟,要求同等进学院的机会,享受同样的皇恩浩荡。
这封联名书被投入了“肺石函”。
圣上被里面封言辞恳切的内容打动了,召开群臣讨论如何解决此事。
有官员建议:“取消丁班。”丁班其实就是一块鸡肋,既没有人入官,还遭人嫉妒,那还留着干什么,浪费国库。
有官员建议:“给些银钱安抚。”细心的官员会发现,这些上书的都是普通百姓,经济拮据,给钱打发了就是了。
有官员建议:“比一比。”即便是当初选入丁班的学生,也都是各地数一数二的,如果不服,那就比试比试,让你输的心服口服。既不用取消丁班的配置,还不用浪费国库的银钱,如果赢了皆大欢喜,如果输了,那也是夫子们教学不好,学子们学艺不精啊。
最后,圣上觉得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遛遛,文人才子之间正常的比拼不是坏现象,于是下了两道圣旨。
一道给当地的县令,圣上对联名书的事很重视,令其选出十名学子三日后进京,与学院丁班,进行比拼。
另一道给蔡祭酒,要求丁班出战,全力以赴。
所以,压力落在了蔡祭酒和学院的一众夫子身上。
这个挑战书必须接!
问题是,怎么接的漂亮,毕竟只是普通百姓而已。
众夫子们又再次坐在了一起。
“事已至此,只能应战,多事之秋啊。诸位都说说吧。”蔡祭酒有些无奈的道。
“比什么不重要,关键还是看比赛规则谁来定,需要双方都信服。”褚恪之一针见血。
“不如双方都来做规定。丁班虽然是寒门子弟,但也是被选入的佼佼者,学问不会作假。只是这人选?”夫子甲提议。
“有个人最合适不过,无论是出身还是如今的机遇,境遇相同,才能有共鸣,对否,李助教?”夫子乙提议。
“这件事情还轮不到他。”褚恪之接过话茬道。
“年轻人得多磨练。”夫子乙接着反驳。
“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但晚辈有一点提前说明,事情既然让我来负责,那该怎么做,如何做,全由晚辈说了算。”李青白从来不是怕事的主,既然有人瞧她不顺眼,那她就刺刺这个人的眼好了。
“那不行,出了事谁担着?”夫子乙又道。
“我担着!你只管去做。”褚恪之道。
“我也来担着,有些人啊越上了年纪越糊涂了。”刘算子道。
“谢过褚夫子和刘夫子!”李青白感激地道谢。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褚恪之有些不放心,特意叮嘱李青白不要轻举妄动,一切待他去见过圣上再说。
‘花弄影,月流辉,水晶宫殿五云飞。’(《鹧鸪天·建康上元作》)月夜下繁花舞弄着清影,月光流泻出琼玉般的银辉,月色下的宫殿如水晶般晶莹五色祥云楼顶飞扬。
褚恪之还记得祖父第一次带他来皇宫的情景,怕他迷路,怕他说错话,怕他受欺负,那时候,祖父是自己的一片天,如今,自己要顶起这片天。
“蔡坤是越老越糊涂了。恪之啊,既然你来问了,朕不希望寒了各个学子的心,尤其是寒门子弟。朕希望是双赢的局面。”圣上看着底下跪坐的少年郎,推心置腹的道。
“圣上,既然准备重用寒门,微臣倒有个三赢的办法。”与褚恪之预料不差。
“说来听听。”圣上感兴趣的问。
“不如想法让这十名学子进入学馆,可以这么办…”褚恪之缓缓的说出自己的计划。
“果然是褚太傅教出来的好孙儿。如此以来既保存了丁班,又多了人才,还堵上了这帮老匹夫的嘴。”圣上龙颜大悦。
丁班。
李青白正在做动员工作,她想起刚刚褚恪之跟他说的话,顿时有些头疼,不能让那帮人输,但自己也不能输的太惨,还希望把他们招进学馆。
“想必大家都听说了,这场比拼在所难免。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有不忍心的吗,不忍心丁班就取消了,顺了某些人的意。下面选个代表出战。李言,你来吧。”李青白站在课堂中间,语气故作轻松的说。
“为什么是我?”这厮差异的问,毕竟两人之前有过过节。
“因为你长的最好看啊,出去是丁班的门面。”李青白半开玩笑。
“行吧,这个理由我接受。比什么?”说完,这厮竟然还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你说了算。”李青白看着他好笑地说,光有颜值不行,还得有脑子啊。
“赛马。”他脱口而出,估计是想在别人身上一雪前耻。
“行。”她痛快的答应,先把你们哄高兴再说。
“万一输了呢?”李言又不确定地问。
“输了还有我呐。”李青白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给他吃了一个定心丸。
十人代表到的时候,圣上让礼部接待,包了一间客栈,以显示皇恩浩荡。李青白也不用中间传话人,决定亲自走一趟,只是旁边这位总让她有种自己是小跟班的感觉,“公子,您一会儿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开口,您一开口显得我气势全无。”
“嗯。”褚恪之点了点头。
“我知道您怕我乱来,但是放心,这次肯定把事情办的风光漂亮。”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带头的人叫周由,二十左右,普通打扮,风尘仆仆,但是眼神坚毅。
“周兄,在下李青白,国子学助教。”
“客套话就免了,不知比什么,如何比?”周由看了一圈坐在客栈里一起等着的老乡们,开门见山道。
“不管比什么,裁判才是关键,我们就让外面来来往往的百姓当裁判如何。非官非世族。双方各自出一题,如果平局,最后一题由圣上现场决定。”李青白不由地对他心生好感。
“嗯,倒也公平。”周由又扫视了一圈,最后道。
“我们决定比学院的特色课,赛马。到时候去挑一匹喜欢的啊。”李青白说完,接着又半认真半开玩笑地问,“你们不会准备了背书作诗猜谜之类的吧,丁班也是各地选出的佼佼者,太冒险。”
周由大概是没想到还有这样帮着对手的奇葩,一时有些怔愣。
“我这有个东西,你们可以参考。你们打听打听我是谁再做决定。顺便说一句,大家别怕,相信我。还有,有机遇要抓住。走了,提前欢迎你们来丁班啊。”李青白把一张写了两行字的纸递给周由,再次看了一圈他们这些人或警惕或戒备的目光,说不定他们都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不由有些心酸,自己遇到了贵人,希望你们也会遇到贵人,当然,我还不配,但是我会努力。
比赛在斗马场举行,也是头一次对老百姓开放,他们是比赛的名誉裁判者。
【作者有话说】
肺石函和谤木函含义混淆了,改了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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