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也来了?今日不卖包子啦?”
“这事可比赚钱重要,我领我儿子来见见世面。”
“我跟你们想的一样,让娃子好好看看。”
李青白带领丁班,要求他们不能穿校服,得穿便衣,便衣还不能是过年的时候穿的,必须是平常时候的,最普通的。特意跟周由他们坐在一处。远远望去,就像一个阵营。
其余的甲乙丙班只能派两个代表参加,因为要最大程度的把座位腾出来,接纳更多的老百姓。
此时,李青白看着正在选马的李言,不放心的叮嘱,道:“这是你露脸的好机会,认真比,即便是肚子疼头疼还是马疯了,你都得顶住,听到没?”
“啰嗦。”李言挑好了马,嘟哝了一句,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输了没关系,还有我呢,但是圣上面前一定表现的要有风度,听到没?”李青白再次叮嘱。
“嗯。”李言再次点了点头。
他跨上马背,深吸一口气,招手叫来了家奴,准备把自己的双脚穿过肚子绑在一起,背水一战。
“不行,不能这样做!”李青白拦住,厉声道,“我那时候才一圈,最多吊在马上十秒,你们要比三圈,场地比学院的大很多,万一出了事,一辈子都不能走路了!说了输赢都有我,你只管比!”
比赛开始,全程没有障碍物,围绕着场地跑三圈。
李言一马当先。
他小时候自己养了一匹小马驹,李家世代行商,以米粮为主,说李言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一点都不夸张。家里吃饭用的碗碟专门用玉石打造,一个月的零用钱顶普通老百姓三年的花销。这么个傲娇的小郎君,一直以来马术都不错,上次输给李青白,只不过是被她玩命的行为吓到了,从小到大,顺水顺风惯了,哪见过那种不要命的场面。
最后赢得真是毫无悬念,整整领先一圈半。
丁班不由的站起来欢呼。
有官员在上面窃窃私语,“拿自己的长处和别人的短处比,胜之不武啊。”
褚恪之依然正襟危坐,却想起几天前他问李青白为什么选择赛马?他是怎么说的呢,“为了有看头,斗诗斗画的,老百姓哪懂。”呵,这厮睚眦必报的个性,怎么会这么简单,看看蔡祭酒的脸色就知道了,是赢了,但是在坐的哪个不是沉浸官场几载的人精,堂堂国子学不比儒学偏偏比赛马,富贵人家才玩得起的玩意,确实赢得不光彩。但是这帮官员不好出声,出声也没用,因为老百姓在底下画票呢,无记名的。老百姓不懂啊,他们只会觉得,看国子学多好,还教马术课呢。
李青白看周由队伍里有几个面露不忿的,也不在意。
“周兄,该下一场了,准备好了吗?记住我那天说的,相信我。”
周由这几天休息的并不好,他落榜后,周围总有声音跟他说,你放弃吧,不是读书的料,年纪再大点媳妇都不好找了;要不就是:你吃的什么饭,人家吃的什么饭,比不过的,还是种地吧。后来出了那样的事情,凭借着一腔不忿联名上书,只是要讨一个说法,既然寒门可以进皇家学院,为什么我们不行?
可究竟要一个怎样的说法,他们也不清楚或者是不敢奢望。
然而,李青白的话带来了希望,想,这十个人都想入这个学堂。
“李助教,…学生这就开始了。”周由深吸一口气,站起来道。
第二场由周由代表出题。
他手里攥着李青白给的那张纸,表情凝重的走到马场中央,扬声道:“圣上旁边这棵树树高差不多有九尺,学生想问,树对过的那座上,有多高?”(《九章算术》)
接着自有人把题目围着场地传了一遍。
毫无意外,又引起一阵喧哗,不过内容应该跟丁班所述差不多。
“这是一座野山吧?”
“你们看过哪本书有记载吗?”
“这道题该不是诓我们吧?”
“对啊,测量都很困难。”
“他怎么知道树有九尺,难道山也能用眼看出来?”
“李兄,不,李助教,你倒是说句话啊,你算术历来很厉害。”
李青白故意清了清喉咙,装模作样的道:“我知道啊。但是我说了就算作弊了,别忘了,这是学生们之间的较量。”
“啊?好歹给点提示啊。”包子友道。
“有提示,你们时间也来不及了。派个人认输吧,放心,刘算子一时半会儿都解不出来的题,咱们认输不丢人。”李青白道。
“李言,你去。”有人捅了捅李言的胳膊。
“好了好了,这么丢脸面的事情,我来就好了,你们以后可得乖乖听夫子的话啊。”李青白看着他们你推我我推你的,开玩笑道。
她站起来,直接冲台上行了个礼,摇了摇头,然后喊道:“我们不知道,这局认输!敢问答案是多少啊?”
“一百六十四丈九尺七寸!”周由道,这个答案,他在心里早已背了好几遍了。
接着自有人把答案围着马场传了一遍。
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惊叹声。
山这么高,当然不能判断这个数是对还是错,但是有个数总比没有强吧。老百姓不懂的多,但是往往接受的也是最直观的感受。
褚恪之远远的望着李青白的方向,想想这厮此刻无赖的样子,不由抚了抚额,因为他连别人问怎么知道的,都想好了。
果然,刘算子忍不住先开口了:“问问他,怎么得出来的?”
很快,下面传话上来:“如果不信的话,派人量量就知道了。”
刘算子不由气结。
第二场比赛结束,双方成了打平的局面。
终于圣上开始主持。
“虽然是平局,但是第二场的题目出的好,堂堂国子学竟没有一个人算出来;第一场竟然跟人家比赛马,蔡祭酒啊,这赢得不光彩啊。”圣上看着蔡坤蔡祭酒道。
蔡祭酒不知心里后悔了多少遍了,表面上只得诺诺道:“圣上说的是。”
“这样吧,第三局也不用比了,朕判你们率胜一筹。当着这么多人,朕开个口,满足你一个愿望,说吧。”虽然有些地方不能仔细追究,但是一切按照预料的方向走,圣上很满意。
“多谢圣上,学生们也想入国子学学习!”周由不由松了一口气,上前朗声道。
“蔡祭酒没有意见吧?”圣上问,都这么丢人了。
“不敢。”蔡祭酒诚惶诚恐道,笑话,圣上不怪罪就不错了。
“准了,即日起,你等十人入馆学习!与其他学子享受同等待遇!”圣上道。
底下传来此起彼伏的赞扬声,官家更畅意了。
机遇和冒险并存,事后,李青白在学堂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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