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公交车,走了几分钟就到了上班的写字楼。我收起伞进去,走到电梯口。这时正是上班的高峰期,电梯口前已经站了七八个人在等,我站在最外面,低头将裹在头上的围巾解开,把凌乱的长发理了理。电梯很快就下来了,我跟着前面的人走进去,转身站稳按了下十八楼。这时,我看见衡一飞正疾步走来,像是想要赶搭这班电梯,我一看到他就紧张,一紧张就下意识地对着关门键使劲儿地按,电梯门很缓慢地闭合着,只见衡一飞一个箭步侧着身子就冲进电梯,那身手真不是一般地敏捷。
我看着他讪笑,他垂下眼皮,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那根还按在关门键上舍不得拿下来的手指。我迅速缩起手指,将手藏在身后,一副“误会啊误会”的表情看着他。他目视前方,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前面的电梯门,那眼神火热得就像是能把电梯门烧开一个洞似的。
我的右手在身后使劲儿地教训我的左手。
右手:就是你,就是你,看,又得罪他了吧!
左手:呜呜,怎么能全怪我,要怪就怪大脑,是大脑给我下的指令。
大脑:怎么能怪我,莫非是我三聚氰胺的奶粉喝多了。
同声:要怪就怪三聚氰胺奶粉。
晕,我又走神了,使劲儿地摇摇头,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赶出去。我偷偷地转头看他,他的身材修长挺拔,前额的头发修得层次分明,后面的长发用一根长长的黑色缎带绑起来,上身穿着看上去就很贵的黑色大衣,大衣长过膝盖,下面露出咖啡色的竖条西装裤。这么严肃的工作装,配着这么有型的发型,在衡一飞身上居然出奇地协调,硬给他穿出一种脱俗的贵族气质来,冷硬的男人气质因为他的发型而更添几分风情。
每看他一眼,我都觉得帅气更胜以往啊!没事长成这样不是造孽吗?回头看看电梯里两眼变成心形的女人和自卑得向后躲的男人,我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衡一飞这家伙是个妖孽。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十八楼,我很谄媚地对他做了一个“您先请”的动作,他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地径直往前走。我皱着脸,气愤地跟在他身后使劲儿地比了一下中指;而诡异的是,他就像是后面长了眼睛一样突然回头,正好直直地看着我比出来的中指。
衡一飞大人的眼神冰冷冰冷的,他先是直直地看着我的手指,然后目光慢慢上移,慢慢上移,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我艰难地吞了一下口水,心里狂吼着怎么办,怎么办,好恐怖啊!
衡一飞大人冷冷地眯了一下眼,点了点他高傲的头颅,然后抬手用两个手指夹住我还僵硬地竖在空中凌乱的中指上。我惊得后退一步,猛地抽回了手指,紧紧地握住,手指和他接触的地方居然还能感到一丝热度。原来他的手是热的,我一直以为他冷血呢。
他看着我怕怕的样子,冷哼了一声转身走了。我一个人站在走廊扶着墙,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右手使劲儿地按着跳个不停的心脏,这家伙的低气压还真强大啊,吓死我了。
我稍微平静了一会儿才走进办公室。办公室的人员一如既往地已经到齐了,我笑着和可薇、娇娇她们打招呼,然后坐在位置上开始工作。时间静静地流逝,看看就要到十一点了,在我以为一个上午就这么安全地过去了的时候,不安全的事情发生了……
衡一飞大人宣布,可薇的助理职位被撤了。就在娇娇满心欢喜、自以为肯定轮到她了的时候,他很劲爆地点点我的位置说:“还是你来。”
这个消息太惊悚了,我被吓得坐在位置上半天没反应过来。当然,我很清楚视线不可以杀人,要不然我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我瞟了一眼娇娇,她看我的眼神绝对是赤裸裸地嫉妒、嫉妒加嫉妒,不服、不服加不服,呜呜……好可怕,再偷瞟一眼可薇,她的眼神是哀怨、哀怨加哀怨,气愤、气愤加气愤。
总之她们表达的意思只有一句:新人,别嚣张,你等着!
呜哇——人家好冤枉啊,关我什么事啊?于是,我将这些眼神全部汇总一起杀向衡一飞,该酷男冷冷地回望我,我立刻灰溜溜地移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他的气场果然很强大。
“朱连胜男,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衡一飞丢下一句话,就走回他的私人办公室。我咬唇坐在位置上东摸一下西摸一下,然后很缓慢地起身,很缓慢地走,想晚一秒进去都是好的。当然,众人看向我的目光也是我直不起腰来的一个主要原因。走到他的办公室门口,我偷偷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敲门进去,站在离门口只有一步的地方小心地问:“衡总,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他靠在黑色的办公皮椅上,跷着二郎腿,右手托着下巴歪着头打量我,并不说话,就那样冷冷地看我。晕,我要收回前面说的那句“视线不可以杀人”的话。我个人觉得,他再这样看着我不说话,我一定会吓到心脏麻痹而死。
俗话说得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在他就这么盯着我看了五分钟以后,我爆发了:“你、你你、老看着我干什么?有什么好看的?我告诉你,你再这样我就、我就、告你啊!”
衡一飞挑挑眉问:“告我什么?”
“告你,告你用视觉骚扰我。”
他很干脆地回答我:“你去告吧。”
我支支吾吾半天,无奈地瞟他,他还在盯着我看,我往左移一步,他的视线左移,我往右移一步,他的视线右移。我怒了,谁怕谁啊?你看我我也看你,就你衡一飞长眼睛了?我也有眼睛。在高度恐怖之下我产生了逆反心里,我踩着高跟鞋噔噔几步走到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下,你看我也看。你长得这么帅,我多看看不吃亏。
我看一眼:帅!
我看两眼:好帅!
我看三眼:真的好帅!
不行,不能看了,压抑住已经开始扑腾乱跳的小心脏,我坚定地告诉自己:我要拒绝美色的诱惑。
我坐在位置上也不敢看他,委屈地东扭西扭,我被他看得都快精神崩溃了:“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在我将这句话循环了半小时之后,他终于又开口了:“感觉怎么样?”
“啊?”我虚弱地抬头看他。
“被人盯着看是不是觉得很痛苦?”
“嗯。”我点头,痛苦得想去死啊!
他满意地点头:“你可以出去了。”
“啊?”
“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那天在医院有多痛苦。”
我咬牙瞪着他,那么久的事情居然还记得。
他看着我无力抽搐的样子,似乎很满足这样的报复手段,愉快地打开电脑开始做事了。他在键盘上打了几个字以后,忽然又丢出一句更脑残的话:“啊,明天继续。”
我吓得瞪大眼睛,张大嘴喊:“不是吧?还来?”天哪!我如鬼魅一样从椅子上飘起来,飘出去,飘回位置上,飘着给紫紫发微信:“紫紫,救命啊!”
过了很久紫紫才回复:“我很忙,你先死,回来我给你报仇。”
呜呜呜,没人性啊!当初得罪衡一飞她也有份的,衡一飞怎么不找她报复呀?姓衡的太过分了,专捡软柿子捏。有本事他去盯着紫紫看半个小时,看那个丫头不把他煮了、砍了、掐了、吃了。
一直都被他盯,我连中饭还没吃呢,就为了这点儿工资,我容易吗?我打开包包,偷偷地拿出一个面包,一点儿一点儿地偷吃起来。看看手机,居然有一条短信,打开一看,是顾墨涬在下午两点一刻发来的。他说:“今天晚上是平安夜,我决定请你出去吃顿好的,开心吗?”
嘿嘿,在郁闷的一天之中,终于有能让我笑一笑、从心底感到甜蜜的事情了。我回:“嗯!很开心呢!你真好。”
回复完以后,我就将吃了两口的面包塞回包包里,决定留着肚子晚上多吃点儿,嘿嘿。
我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时间,每跳一分钟我就开心一下,终于还有十分钟就下班了。
五点二十一分,我收拾办公桌。
五点二十五分,我收拾包包。
五点二十八分,我一手拿包包,一手拿工作卡,预备——
五点二十九分,就在我屁股刚离开座位一寸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我瞪着电话“哼”了一声,接起来说:“你好。”
“到我办公室来。”
说完就“咔”的一声挂了。
我呆呆地瞪着电话,那个恨啊!就差三十秒我就可以下班了,他还有什么废话要说?
可谁叫人家是我上司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我认命地放下手中的包包和卡,快速地走过去敲了一下衡一飞的办公室门,走进去问:“衡总,有什么事吗?”
他头也没抬地说:“等下带我去趟本市的中央广场。”
“啊?去那里干什么?”我疑惑地问。
“实地考察。”
我“哦”了一声,什么实地考察啊?明天不能去吗?现在去,算不算我加班费啊?真是的。
我站在办公室等着,他却一点儿要走的意思也没有,一直盯着电脑,鼠标不停地摇来摇去。我有些焦急地看了一下手机,已经快六点了。
我忍不住出声道:“衡总,都六点了,还不去吗?我中饭都没吃,您不能这么虐待我呀!”
他眼睛也没抬说:“等一下,我把这张图做好。”
我皱着眉,有些烦躁,又等了十来分钟,他老人家忽然从抽屉里摸出两桶方便面丢给我:“泡去。”
我瞪了他一眼,他没理睬我,继续很专注地看着电脑。我气恼地拿着两桶方便面去了开水间。我拆开方便面,将调味料都倒了进去,加上开水,先端了一碗给他,他还是没反应地看着电脑,我无奈地将面往前推了推,说:“泡好了。”
他点点头,目光依旧盯着电脑,左手在办公桌抽屉了摸了一会儿,先摸出一根火腿肠丢给我,又摸啊摸,摸出一个乡巴佬卤鸡蛋给我。然后他继续一手在抽屉里摸,一手用鼠标熟练地操作着绘图软件。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收回一直放在抽屉里的手,一脸平静地对我说:“卤鸡腿吃完了。”
我一手拿着火腿肠,一手拿着卤鸡蛋,嘴角抽搐地看着他,不得不说,衡一飞这家伙很有说冷笑话的天赋。
我泡好自己那份方便面,把火腿肠和鸡蛋全丢进面里,看着晚饭郁闷地想:好好的大餐变成方便面,真可恶啊!哦,对了,给顾墨涬发个短信说一下。手机里已经有他发来的一条短信和两个未接电话,我慌忙回拨过去,电话那头嘟了四五声就响起顾墨涬好听的声音:“你好。”
我嘟着嘴,有些抱怨地说:“好什么呀,加班呢。”
“加班?加到几点啊?”
“还不知道呢,要不你别等我了,先回去吧。”
他在电话里温柔关切说:“没事的,你慢慢忙,等你下班了给我电话。”
我说好的,挂了电话,开始吃面。当时间跳到七点的时候,衡一飞才从办公室里出来,下达出发命令。
夜色中,这个城市的中央广场上因为平安夜的关系变得更加热闹,孩子们头上戴着可爱的圣诞老人帽,互相追逐着在广场上笑闹。很多卖气球的小贩手里拿着一大把彩色气球站在广场的四周,等着顾客上门。
我和衡一飞站在广场的最外面,我指着广场对他说:“这就是我们市的中央广场,很漂亮吧?”
衡一飞眯着眼睛望着前方,淡淡地说:“下一个会更漂亮。”
“下一个?”我诧异地看他,“这个广场要重建吗?”
看他点头,我有些不舍地看着眼前的广场。小时候只有成绩考得好时,爸爸才会带我来这儿玩,那时候广场上有很多小摊贩摆着各种各样的游戏,有套圈、气枪、投篮等等。我几乎每个年龄段都在这里拍过照片,现在要拆了还真舍不得。
就在我回忆着以前在这里的记忆时,衡一飞淡淡地说:“逛一圈,就下班。”
我快步跟上,走在他的左边。他的腿很长,走路也很快。他迈出一个大步,我要小跑两步才能追上。我有些疑惑地想,顾墨涬的腿也很长,但是我每次和他一起走路都是慢悠悠的,一点儿也不匆忙啊!
跟着他走了一会儿,我几乎感到有些吃力了。就在这时候,忽然冲出两个卖花的小女孩儿跟在我们身边。她们不开口我都知道是什么事。这些卖花的小女孩儿只要看见一男一女走在大街上,就会缠着男方买花。
只见一个小姑娘怀抱着满捧娇艳的玫瑰花,挡在衡一飞的前面说:“先生,买朵玫瑰送给你的女朋友吧!”
果然!
“先生,你的女朋友长得这么漂亮,买朵玫瑰花送她吧,鲜花配美女啊!”另一个小女孩儿说。
衡一飞倒是很干脆地说:“不买,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先生,她现在不是你的女朋友,你送了我的玫瑰花她就是了。”小女孩儿又说。
我瞪了她一眼,刚准备上去帮忙,只听衡一飞又说:“不买,我看不上她。”
呸,我还看不上你呢!神气什么呀?切,我又收起了本来就不多的同情心,站在一边看戏。
两个女孩儿开始使出死皮赖脸、又求又闹的看家本领了。
“先生,你就买吧!”
“买吧,买吧,买来送给这位姐姐吧。”
“买吧,求你了,很便宜的。”
衡一飞被她们烦得皱起了眉头,最后还是妥协地拿出了一百元钱买了九朵玫瑰花。我看那九朵玫瑰花最多值二十块!我算是发现衡一飞的弱点了,他怕女人烦他,而且是极度地怕女人烦他。
两个小姑娘拿了钱开开心心地离开,去物色下一个目标了。
衡一飞也不说话,看着玫瑰出神。半晌,他看着我的方向,我吓得立刻后退一步,你别送给我,我不会要的。
他向前走一步,又走一步,慢慢地靠近我,我有些不知所措地咬唇,这个可怎么办啊?还真没男生送过玫瑰花给我,还是这么帅的男生,我要是不要,会不会太不给他面子?可是,要了我怎么对得起顾墨涬啊?可是不要,万一他恼羞成怒,以后天天给我小鞋穿可怎么办呀?要?不要?要?不要?看着他越走越近,我在心里疯狂地挣扎着。我抬头,只见衡一飞单手拿着一束玫瑰花。那玫瑰花长长的茎,深绿的叶,花瓣上跳动着鲜艳的色泽,银色的包装彩带披在他修长的手指上,他的眼眸清傲如雪,轻轻地向我走来,就像是童话中最英俊的王子。
天哪,太诱惑人了,不行了!我就勉为其难地给他这个面子吧!就在我微微抬手,准备接花的时候,他的身子越过我,修长的手停在垃圾箱上方,然后手指一松,玫瑰花直线跌入了垃圾桶,瞬间就变成了垃圾。
我惊呆了:“你……你怎么把它扔了?”
“不扔怎么办?拿在手上多丢脸啊。”
“有什么好丢脸的?你干吗扔了呀!”
“怎么?你想要?”
“不是,我是说,那好歹是钱买来的,扔了多可惜啊!”
衡一飞弯腰低下头,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我的眼神躲避着,他眯着眼睛有些嘲弄地看着我说:“你该不会以为我要送你吧?”
“没有,我可没这么想。”这句话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是吗?”他一副不相信的语气。
“是啊!”我大窘,浑身的血液往上冲,脸蛋儿涨得通红。
衡一飞转身淡淡地说:“没有最好,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我那个恨啊,看着他得意的样子,气得我直咬牙跺脚。这家伙的眼睛永远长在屁股上。
我们两个一前一后地又走了几分钟,来到了广场的中心地带。我们这个广场最大的特色就是地下式音乐喷泉,广场的中央有个由地下喷泉组成的大圆,大圆里是一圈一圈的小圆,一直到圆的中心点是个高大的雕塑。平时,喷泉上面盖着铁栏,人们可以在上面自由行走。每到节假日的时候,音乐喷泉就会自动开启,而且我记得喷泉开启的时间正好是晚上八点。
看看手机,七点五十五!我咬着手指,看着衡一飞的背影奸诈地笑。哈哈,我几个跨步冲到衡一飞前面,甜甜地对他笑,指指广场中心的雕塑说:“我们去那儿看看。”
他纳闷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广场中心的雕塑,点了一下头。
我很谄媚地跟在他后面,看着他一步一步地向喷泉中心走去。他忽然停下来问我:“这个喷泉什么时候开?”
我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嗯,貌似早就坏了,好几年没开过了!”
他用脚踩了踩铁栏,抬头环顾了一圈说:“这个广场唯一的亮点就是这个喷泉了,可惜不能用,这个广场是该淘汰了。”
我敷衍地点头,又将他往中心地带领了领。偷看了一眼手表,七点五十八分。
他仰头看着广场雕塑,默默地在想着什么,七点五十九分。
我开始成倒退状偷偷地撤离,十、九、八……
时间不多了,我转身撒开腿就往喷泉区外围冲,站在安全的地方,挥着手对衡一飞笑:“五、四——”
当我数到四的时候衡一飞就已经察觉到不对了,但是已经晚了,晚上八点整,中央广场的喷泉准时开启,水柱猛地从地底冲出,冲向天际,冲到最高点后散开成美丽的水花,落回水沟,再冲向天际,再坠落,如此循环,美得就像一场银色的烟火。
广场瞬间热闹了起来,孩子们开心地叫着跑向喷泉,在它的周围欢快地奔跑着。我坏心眼儿地往喷泉中心看,想看看衡一飞狼狈的样子。
可过了好一会儿他还没有出来。我有些担心地往前走了一步,不停地向里面张望着。
“衡一飞?衡一飞?”我试探地对着喷泉里面叫了几声。就在这时,衡一飞走出了喷泉区,深幽暗黑的头发濡湿地散在前额,水珠顺着他挺俊的鼻梁滑到他紧抿的嘴唇边,他的眼底深沉幽暗,他凝望着我,他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可怕。但是,即使是这样的他,也是迷人的,周围的人都被他吸引着,不由得盯着他看。
我僵硬地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就逃,可是还没跑两步远,就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拦腰截住,手臂向后一拉,我撞入一个冰冷而潮湿的胸膛。
我吓得尖叫一声,仰头看他,他脸上的水顺着他的下巴滴在我的脸上,很冰冷的感觉。就在我吓得想叫救命的时候,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我“啊”地大叫起来。他居然很轻松地把我抱了起来,一步步走进喷泉区。
我吓得大叫:“不要啊,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衡一飞,不要啊!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一边叫一边挣扎着,可是他抱得很紧,紧得像是能把我的腰都折断了一样。
很快,我就接受了第一注喷泉的洗礼,下面的水柱猛地冲击着我的背部、臀部、后脑,上面掉下来的水花扑头盖脸地往我脸上砸,我尖叫着将脸埋在衡一飞的胸膛里,手臂使劲儿地抱着他的脖子,全身的衣服一下就湿了,冷得就像掉下冰窖一样。我似乎还听见了喷泉里响起激烈的钢琴曲,起初我被冲一下就尖叫一下,后来我不管有没有喷泉冲我,都在尖叫,像是报复一样对着衡一飞的耳朵拼命地叫。
衡一飞那个浑蛋,就这样抱着我,从喷泉区笔直地穿过后才把我放下。我冻得全身发抖地从他怀里出来,哆哆嗦嗦地哭着对他放狠话:“你给我记着,呜呜,我会报仇的!”
他好笑地看着我那张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喷泉水的脸说:“我等着。”
天哪,算你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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