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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踏入暮之森林,依然跟从前一样白雪皑皑。淡粉色的凤羽花瓣被厚雪掩埋,白狐的洞穴被厚雪掩埋,青鸟的哀鸣被厚雪掩埋,就连我的记忆,也一点一点沉入这纯白的墓葬。一点一点,被掩埋。
一
雪是从我和爷爷第一次离开时开始飘落的。那天爷爷穿着一件宽大的黑斗篷,兜帽里的脸被深邃的黑暗藏匿。我们最后一次回头时,暮之森林的天空已经变成苍白色,凤羽花瓣随风洒落,铺满整片大地。我快乐地在厚厚的花瓣上跳跃,然后看爷爷那张藏在黑暗中的脸。一颗晶莹的水滴从黑暗中落下,爷爷的身体在风中像地上的花瓣一样微微颤抖。
然后,雪花就落下来。
我惊讶地抬起头看天空,看天空中无数雪白的花瓣像羽毛一样轻盈飞扬。从未见过雪的我小心翼翼退到爷爷身边,用手紧紧抓住爷爷黑袍的一角。
爷爷说,念儿,别怕,这是雪花。
雪花。雪花。我在心中默念两遍就记住了。可是我不明白,天空中没有雪花树,怎么会有这么多美丽圣洁的雪花?我轻轻放开爷爷的黑袍,慢慢向前走出两步,一片洁白的花瓣掉在我的鼻尖上,冰冰凉凉。我小心地用指尖拨弄那娇小的花瓣,却只触碰到一滴透明的水滴。我瞪大眼,看爷爷。
念儿。爷爷说,雪花不是像凤羽花一样开在树上的花。
我疑惑地看苍白的天空,花瓣依然毫不吝惜地落下。
爷爷告诉我,雪花是天空燃烧到最后剩下的灰烬。说完他用手从身后拉起披风,撑在我头顶为我挡住大片的雪花。
天空燃烧……留下灰烬。我惊讶,原来雪花的盛开美得那么凄惨,绝望。我知道爷爷没有骗我,他不会骗我。从前的天空总是蓝得纯净,透明,像一湖宁静的水,那么简单,那么自然。可是几天前天空燃起一层层红色的涟漪,一圈一圈在湛蓝的湖水中荡开。我紧紧依偎在爷爷怀里,瑟瑟发抖。而爷爷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用手抚摩我白得晶莹的长发,然后像从前母亲那样在我耳边悄悄地说,念儿,别怕,念儿……
天空终于化为灰烬。
我大胆地走出爷爷的披风,冰凉的雪花落满我的肩头。我伸出双手,一片小小的白花安详地躺入我的掌心。我开心地把眼凑近,看到它原来是一朵有六个花瓣洁白无暇的小花。像经过精心雕琢的花瓣上,还泛着点点银光。
它还是个小宝宝呀。我甜甜地笑了,把它紧紧拥入怀中。
念儿。爷爷拂掉他肩上的雪。念儿,走吧。他说完转过身,黑色的披风在簌簌的雪花中轻轻飘扬。
我打开手心,那朵淘气的小雪花已经悄悄离开了,留下一颗不舍分离的泪滴。我茫然地凝视手心,直到爷爷已经走了好远,才去追那朵黑色的身影。
二
爷爷,并不是我的爷爷。他是暮之森林中一座城堡里的王。
在天空还是湛蓝的时候,我和我的哥哥经常在我们的小屋外看天。他常常指着透明的天空问我,他说念儿,你说哪里是天的最高处。
我抬起头,眼神在蓝幕中游弋。直到脖子都发酸了我才低下头,眼幕中有许多星星闪烁。哥哥又问我,哪里是天的最高处。我使劲摇头。然后他坏坏地笑,他说,我也不知道。
我追在后面打他,而他围着小屋奔逃,全身白衣被蹭上斑斑泥迹。
最后我们都跑累了,停下来,坐在凤羽树下铺满粉色花瓣的地上。他又问我,念儿你最想去的是什么地方?
我轻轻地笑,不回答,而是望天上。
他高兴的跳起来,围着我挥动双臂又跑又跳。他说,念儿,我也想去天上。我想像青鸟一样长出两只翅膀,不,四只翅膀,可以带你去天空最高的地方。他说念儿你知道吗,我经常梦到我们一起在蓝色的天际飞翔。
我开心地点头,然后模仿他的动作舞动双臂。
他一边飞一边唱,念儿,念儿,念儿……
我不喜欢他把我的名字编成儿歌到处唱,于是又追着打他。突然他扑倒在地上,不再逃跑,一只箭插在他背上。
念儿。他说,只是声音变得有些微弱。
我好奇地对他眨眼,他为什么不跑了?然后我用手去触摸他背上露出的箭尾,一束缨红的花在他白色的衣衫上绽放。他用力推我一下,然后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念儿,走,战争来了。
年幼的我不知道什么是战争,只知道父亲母亲曾经因为战争消失在远方。我睁大眼睛看哥哥,用小手抚摩他雪白的头发。
你走啊!哥哥温柔的话语突然变成怒吼,我吓得坐到铺满花瓣的地上,两行滚烫的泪在不经意间滑落。走啊……他的声音渐渐降低,瞳孔的光泽渐渐褪去。瞳孔扩大,散开,像一湾死水。隔着泪光我久久凝望那一对绝望般的眼眸,不愿离去。又几支箭落在周围的花瓣里,我仿佛再次听到哥哥那愤怒绝望的声音:你走啊!我最后一次把小手放在哥哥的鼻尖上,然后噙着泪水在飘落的花瓣雨中没有目的地奔跑。
我终于明白什么是战争,战争就是一只嘴里喷吐利箭让人安睡的怪物。哥哥睡着了,他一定又会梦到我们在无暇的天际飞翔。
一匹白色的大马迎上我,我惶恐地停下脚步,看着大马和马上那个被黑色笼罩的人影。人影跳下马,我想向另一个方向逃跑。他叫住我,不要走,不要怕。我回头,他已经将头上的大兜帽摘下,露出一张被岁月留下一条条划痕的脸。
他弯下腰抱起我,用苍老干枯的手为我抹去挂在眼角的泪花。我紧紧依偎着他,小手轻轻梳理他嘴下长长的胡须,然后在心中叫他,爷爷,爷爷。他问我,你叫什么名字,是谁家的孩子?我不说话,眼神落在家,哥哥沉睡的方向。思念,我叫你念儿好吗?爷爷似乎能看透我心中的想法。他一只手搂着我,跃上大马,然后朝森林里那个高高的城堡跑去。
我躲在他怀里,偷偷看天,看远方天与开满粉红花朵的凤羽树的交界,那里的天空不再蔚蓝,而是像被凤羽花染上了一抹红霞。
三
后来我终于见到了战争。
那是遇见爷爷几天后的清晨,我被城堡外以往不曾有过的喊叫声吵醒。我跳下小床跑到窗边,掀开窗帘又用手挑起纱帘的一角。城堡外蔚蓝的天空正被一层层红色的涟漪吞噬,我吓得放下窗帘和纱帘去找爷爷。
爷爷穿着那件大袍子坐在高高的王座上,长长的胡须在没有风的大殿里却轻轻颤抖。
念儿,你都看到了吗?爷爷的声音依然那么威严。
我站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听爷爷的声音在大殿中散开,聚拢,再散开。我不敢说话,呆呆地望着王座上的爷爷。他手上的权仗,正散发着一层黯淡的绿光。
念儿。爷爷扬起一只手。过来,别怕。
我慢慢向前走,慢慢跨上通往王座的石阶,一级一级向上。念儿,爷爷叫着我的名字。我扑到爷爷怀里,躲进他宽大的披风之中。战争来了,那只可怕的怪物来了。
爷爷拂着我晶莹的发丝,轻轻说,念儿,别怕,念儿……
我想起母亲。在我年幼时,总是怕黑夜,怕那只连湛蓝色天空都能挡住的恶魔。而在我害怕得蹲到屋角躲藏时,母亲就会用她温暖的怀抱包围住我,在我耳畔轻轻唱歌,轻轻对我说,念儿,别怕,念儿……
我躲在爷爷怀里,偷偷哭泣。爷爷抱起我,一遍遍为我擦去连绵不断的泪珠。他说,念儿,不要害怕,这是一座恶魔永远无法攻破的城堡。然后爷爷抱紧我站起来,大步向殿外走。
天空已经燃烧得有些发烫。爷爷一只手拉回被风扬起的披风,盖在我身上。我躲在黑色的护盾中看到城下许多人在一起挥舞着被天空映红的剑嘶杀。一个英俊的男子骑在一匹健壮的黑马上,双手高高举起一把燃烧着熊熊烈火的长剑。我以为战争是一只多长了好几只手好几只眼的怪物,没想到只是一个有一把能着火的剑的普通男子。
魔剑。爷爷说。
我仰起头,看到爷爷脸上遍布阴云,皱纹嵌得更深了。
这是一座恶魔永远无法攻破的城堡。爷爷说,只是声音变得萧瑟。他带我回到大殿,弯下腰把我放下,然后无力地攀上阶梯,倒在王座里。
接着,城内像是什么东西重重倒下,震得整个大殿都在摇晃。我惶恐地看爷爷。他没有管我,眼神直直地盯着殿外猛烈燃烧的天空。
殿内响起许多个脚步声,我回头看大殿高高的门洞。战争正走进来,那把长剑斜背在他背后。他轻快地向我走来,脚步声久久在殿内荡漾。他径直走到我身边,弯下腰把双手放在我的肩膀,然后用清澈的眼眸看着我说,着就是念儿吧,真美。
我看着他干净英俊的面容,不敢相信这就是战争,那个夺走我父亲母亲和哥哥的恶魔。他对我笑笑然后向王座走去。他要夺走爷爷吗?我又害怕起来。
王,我胜利了。他说,双手自然垂下,并没有拔剑。
父王,我胜利了。您说过如果我胜过两个哥哥还有您就可以做这个城堡的王。他说。他的声音,和哥哥的一样好听。
既然已经铸成魔剑,就动手吧。爷爷说,声音苍老了很多。
不,父王。我已经胜过您了。
爷爷拖着摇晃的身子走下台阶,权杖掉在石阶上,声音刺耳。战争在爷爷身后慢慢拾起权杖,表情就喜悦变成忧伤。只是,爷爷看不到。
我跟爷爷离开了城堡,爷爷说,我们离开森林去一个很远的地方。离开的时候,天空已燃为灰烬,白雪飘落。
四
爷爷和我一直走到森林的尽头,他一扬手一座小木屋在雪地上突兀而起。我吃惊地看爷爷,可他忧伤地走进木屋,一句话也不说。
在木屋住了好几个月,爷爷从来没出去过。他整日坐在屋内最阴暗的角落,捧着一本又一本典籍没日没夜地看,一句话也不说。
无聊的时候,我跟从前一样在屋外仰起脖子看苍白的天,看洁白的落雪。看着看着,天空中就浮现出一张模糊不清的脸。他露出美丽的笑容对我说,这就是念儿吧,真美。然后我低下头,脸颊有些发烫。再然后就跑到离木屋稍远的地方偷偷地笑。
后来,每次在天空中看到那张脸我都会跑得远远的。胆子渐渐变大,有一次我竟然跑进了森林,跑到曾居住过的城堡下。在城堡的高门打开时心扑扑乱跳,然后我就跑进去。卫兵看到了我,他伸出手想叫住我但最终没那样做。
我熟悉地穿过长街,走过门廊,最后跑到大殿外。殿门开了一条小缝,我轻轻走进去。战争站在王座前,背对着门外,肩膀轻轻抽动。
我轻轻向前走了两步,听到一声抽泣。
他在……哭。
他正捧着一件爷爷的袍子,虽然我看不到但可以想象他的眼泪一滴一滴掉到丝绒的袍子上。他为什么哭泣?他打败了爷爷,为什么还要哭泣呢?
我又向前走了一步,脚与光滑的地面擦出一丝轻响。他慌忙用手背拭去泪水转过身。我同样惊慌地看着他,看着他红肿的双眼,紧张地后退。他向下走了一步,我赶忙转身跑出大殿,然后听到他的声音从门缝中传出:念儿——
回到木屋已经傍晚,爷爷仍然在昏黄的油灯下看书。我暗自庆幸,爷爷没有发现我出去。
第二天,我没有在天空看到战争的那张笑脸,可我依然跑去了城堡。我想见到战争可是又害怕见到他。忐忑不安地在通往大殿的长廊徘徊。过了好久,我才慢慢使自己平静下来,慢慢向大殿走。可是见到战争时我还是吓得心又开始不听使唤地跳。因为我以为战争会在大殿里,可是他却斜倚在殿外的柱子旁,肩上落满雪。
我想走,可是他说,我在等你。
我迟疑了一下,停下脚步。
你跟父王在一起吗?他问我。
我不敢回答。
我知道,你们在一起。他说。带我去找父王好吗?
我望着他,黑色的魔剑虽然火焰已经褪去,但那能毁灭一切的气焰已经留在我的脑海之中。我不能带他去找爷爷,他会杀了爷爷的。带我去,好吗?他问。我拼命摇头。他站直了身体,几片雪从肩膀滑落。他试图走近我,可我一步步后退。
你知道吗?我爱他。我爱我的父亲。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知道什么是爱。爱就像我这样,在天空看到一个人的微笑就不顾一切去找他。也许,战争也在天空看到了爷爷的微笑,所以想去找爷爷。我抬起头看他,他的眼眸里藏着一缕深深的忧虑。
他走到我身边,我不再退步。他把双手放在我肩上,说,我以为打败了这个最坚韧城堡里的王,打败一直在我之上的父亲会是一件无比荣耀的事。可是不是。因为,我爱我的父亲。
我抬起手,为他拭去眼角的泪滴。
五
天黑了,我慌慌张张地在森林中奔跑。厚厚的雪,在我脚下发出懒懒的声音。
我最终还是没有带战争去找爷爷。但是,我想告诉爷爷,战争爱他。
这一天战争双手搂住我的肩膀和我说了很多很多话,他告诉我,他是爷爷最小的儿子,爷爷给他起的名字,孤舟。我这才知道,他不是那只喷吐利箭的怪物,他是孤舟,王子孤舟。他说他的母亲来自另一个国家,她不会魔法,但他一直能感觉她的强大。从小他的母亲就培养他学习剑术,希望他能成为一个最坚强的武士。而其她王妃和她们的儿子都瞧不起他,因为他们都是巫师。爷爷也是。爷爷已经达到巫师的最高级别,神祭司。
在孤舟很小的时候,他的母后离去了。之后已成为仅次于神祭司级别的魔导士的两个哥哥都欺负他,用一些小魔法戏弄他。甚至有一次把他关在一个球形结界里面,关了两天两夜。但他从未放弃过学习剑术,因为他想向曾藐视他的人证明,他的母后没有错。
十年前,爷爷在大殿中封孤舟的大哥为王储。在爷爷为他大哥戴上金色的王储冠时,大殿中所有的巫师神术师魔导士都高声祝贺礼拜。而孤舟站出来,说,为什么我不能做王储。他大哥放肆地笑,然后说,难道要让一个刚学会拿剑的武士来统治这个神圣的国家吗?最后爷爷为了平息他的不满于怒火对他说,如果你能打败你的两个哥哥和我,不但可以做王储,还可以做这个国家的王。这是我们国家的先例。
后来他离开了城堡,因为成为王储的哥哥变本加厉捉弄他。他走访了许许多多国家的剑术学院,十年,终于成为武士的最高级别魔剑士,并且用十年的艰辛铸出魔剑。
他打败了昔日捉弄他的两个哥哥。但他没有杀死他们,他只是用剑割裂空气割出两个结界把两个魔导士封在里面。然后他打败了他的父王,用自己人数不多的队伍攻破这个世界上最牢的城堡。可是胜利后他才明白,他要的不是王位也不是城堡,而是从未尝试过的父亲的爱。他想做王储想变强大,也只是为了引起爷爷的注意得到他的关怀。
因为,孤舟爱他的父亲。
六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看到爷爷仍然坐在角落里。他还是没有发现我去了城堡,我紧张却又开心地走进木屋,思索着怎样告诉爷爷孤舟的想法。
念儿,你去城堡了?爷爷有些严肃地说,厚厚的典籍重重落在地上。
我吓得浑身一颤,爷爷怎么知道我去了城堡?
王。从门外传入一个沙哑的声音。
爷爷站起来,我正想告诉他孤舟给我讲的一切他却走到小屋门边,头也不会对我说,念儿,呆在屋子里。他的声音像石块一样重。爷爷拉开门,雪片被风卷进木屋,爷爷的长袍飘扬起来像一面黑旗。他走出木屋,几个黑袍骑士如幻梦般出现在空空荡荡的雪地上,他们手中的白骨法杖,在夜色中闪烁着白森森的暗光。紧接着他们身后又陆陆续续出现一个又一个黑影与闪烁的白光,越来越多,直到已经看不到夜色中雪的紫光。其中一个骑士说,王,我们攻回去。
他打败了我,他现在是王。爷爷说。
骑士拿出一个幽绿色的卷轴,拉开,说,王,历史上有过王子打败王储而成为新王储的,但法典把攻打王城列为政变。况且,他现在已经不是王子,他不是魔导士,法典上说王子必须在二十岁之前完成魔导士的考试。而他,不仅连巫师都不是,还学习非王族教程的剑术,所以他没有竞争王储的资格。按法典, 政变者,死。
爷爷不说话,长长叹了一口气。
王。所有骑士一起说。王,请以法典以国家为重。
不要。不可以杀孤舟啊!爷爷,孤舟爱你。我向门外跑,突然一阵刺骨的风挡住我,我感到身体坠落在地板上。
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我正躺在软软的雪地上。木屋消失了。突然想起爷爷也许正与黑袍军攻打城堡,心里一阵紧张。我怕孤舟杀了爷爷,更怕爷爷杀了孤舟,我爱的孤舟。我向森林深处奔跑,怕晚一步就再也见不到他们其中一个人。
森林里雪地上深深的马蹄印随处可见。一些花朵早已凋零的凤羽树枝散落在雪地上,像白雪的伤痕。
城堡的门躺在地上,那个曾目送我离去的卫兵躺在门旁边,身下绽放出一朵暗红的花。我顺着熟悉的路线奔跑。长街。门廊。
大殿。
大殿外,孤舟被一圈黑袍骑士包围着,他们身下瘦骨嶙峋的黑马得意地嘶鸣。包围圈外,已经躺着很多人。孤舟的魔剑背在背后,他手持着一把普通铁剑,颜色和天空一样苍白。爷爷的身影从包围圈内的地上站起来,双手正凝聚力量。
父王。孤舟说了一句。他手中的剑滑落,然后他抬起手去抓背后魔剑的剑柄。
一道光束洞穿孤舟的腹部,爷爷双手并拢,黑色的披风在风雪中翻飞。孤舟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他手抓住剑柄,然后从剑柄上摘下一朵剑穗。父王。他动了动发白的嘴唇,握住剑穗的手尽力向前伸。爷爷向前迈出一步,伸出手。而孤舟已无力支撑他的身体,重重扑倒在地。
爷爷的手僵住了,胡须瑟瑟发抖。我的双眼突然就噙满泪水。
七
爷爷把权杖交给了他的大儿子,带我离开森林住进一座被白雪覆盖的小木屋里。爷爷终日捧着从孤舟手上去下的剑穗,碎碎念叨,这是我送给儿子十岁的生日礼物啊。
我常常坐在爷爷身边,发着呆看窗外的雪。爷爷的手总是无力地放在我肩上,问我很多很多问题。
念儿,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爱就是在天空看到一个人的脸就不顾一切去找他。孤舟的脸依然时常在银灰色的天空闪过,可是,我却不知道去哪里才能找到他。
念儿,你知道什么是分离吗?
念儿,你知道什么是死亡吗?
……
爷爷问的很多问题我无法回答,但爷爷并不需要我回答,他只是在耳边细碎地念叨。
我经常梦到孤舟。他每次都先把双手放在我的肩膀,微笑着对我说,这就是念儿吧,真美。然后他会怕我一个人寂寞一直说话。他说他不叫战争,他叫孤舟。他说他一直爱他的父王。他说他从未记恨过他的父王,从未。
每次醒来后我都泪流满面。我想对天空中的他说,我知道什么是爱,是我看到你微笑的脸就不顾一切去找你。我想对他说,爷爷爱你,爷爷很想念你,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也想对爷爷说很多已经迟到的话。爷爷,孤舟爱你。爷爷,孤舟不恨你。爷爷……
可是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我一直都不会说话啊。
八
因为,我只是一只失去家人被爷爷收养在身边的白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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