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红楼]侯爷宠妻日常 > 第105章

林涧轻笑一声,  仗着时间不够了直接回绝了应天逸的要求。

        “先生,这话原也不用说,  先生自往后看看就知道了。”

        言罢,  林涧直接吹熄了放在他和应天逸眼前的灯烛,  然后伸手扶着应天逸往外走,  要同应天逸一道去朝殿上参加朝会。

        应天逸知道这会儿问不出这往后就更别想问出来了。他也知道,林涧不愿意他搀和这些事,想想林涧素日的态度,应天逸也只得不问了,只是心里照旧默默为他悬心。

        他赶在朝会之前将林涧带至此处说话,便是希望林涧能用他的法子过了眼前这关。

        毕竟这流言从除夕夜过后便开始兴起,蔓延了整个正月,过了元宵灯夜后便开始发酵,朝野上下人尽皆知。

        应天逸得到消息,  在新年的这第一个大朝会上,  都察院便有御史要弹劾林涧,  还有地方封疆大吏弹劾林涧的折子已经递到了承圣帝的眼前,应天逸知道林涧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但他到底还是担心,  又见林涧丝毫动作都没有,他终究还是忍不住,  把人叫到了这里给他出主意,至少躲过今日朝会的集体弹劾再说。

        可如今话说到这里,他这个法子也没入了林涧的眼,  而看林涧的意思,似乎是早有准备的。应天逸也只得把未说完的话和那些未解的疑惑统统压在心底,且看等下朝会上,林涧会如何应付了。

        应天逸可不如林涧的目力。

        林涧将屋中烛火吹熄了,应天逸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靠着林涧扶着他走出屋中。还好要跨过门槛时,林涧在他耳边低声提醒了一下,否则应天逸还真走不好。

        待出来后,应天逸的目光适应了外头的黑暗,随着时间的流逝,凌晨最黑暗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这会儿天色微有一点亮光,应天逸能看见一点外头的情形,他不由轻舒一口气,他想,这黑暗中不能视物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应天逸与林涧自不能一同离开,林涧让应天逸先走,应天逸便从永成手中接过黄桐伞,临走前深深望了林涧一眼,便撑伞走入雨幕中,很快消失在还有些昏暗的天色中了。

        林涧拿起他先前放在门边立着的黄桐伞,将伞拿在手中后,他一垂眸便瞧见了地上有那伞立在这里滴落下来形成的一滩水迹。

        林涧微微眯了眯眼睛,复而又展开,他抬眸看向永成,轻声道:“这里勿要留下任何痕迹。你亲自留下来将这里清理干净后再走。”

        永成低声应下,目送林涧离去。

        林涧先去了朝房,将手上的黄桐伞放在朝房中,此时朝房里已经没有什么大臣在了,先前他来的时候就没进来,他又是悄悄随永成走的,所以众人都以为他是还没来,此刻遇见他的几个大臣,也是以为林涧这会儿才刚到。

        但鉴于林涧最近在都中那些甚嚣尘上的流言,这几个大臣并没有同他多说话,只是按规矩给他这位新任的都察院副都御史兼太子少傅问了个好,便匆匆往朝殿而去。

        林涧也往朝殿走去,他瞧众臣都避开他的模样,心中忽而觉得好笑。

        他回都中半年,虽被革去皖南军职,但朝中官阶却在步步高升,一开始不过是个都察院的佥都御史,如今成了副都御史不说,还兼任太子少傅衔,按常理,像他得承圣帝看重,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屡屡升迁的年轻官员,本身家世出身都不错,又与太子关系好,原该是得众臣追捧围绕的,再不济也是人缘颇好,绝不是像现在这样人人避之不及。

        这些人怕与他亲近,一是怕他身上流言太多沾惹是非,二则也是怕给自己树敌,毕竟他从来旗帜鲜明,要对付谁表达的清楚明白,许多不想与四王八公为敌或是喜欢保持中立的大臣便不愿意和他亲近了。

        林涧到了朝殿上时,应天逸已经在他自己的位置上站定了。

        应天逸不比林涧,自不是人人避之不及的人物。

        应天逸在宫中与林涧避开众人往来一趟,风雨中走一遭,这身上的官服不可避免的就都湿/了大半。

        应天逸又不是未到朝房便请永成在外头等林涧的,他是到了朝房之后,见势头不对,临时起了这个念头,便悄悄出去找了永成,然后在那正修缮的宫室耳房中等着永成带林涧过来。

        便有相熟大臣见应天逸许久未来,结果到了朝殿上却同旁人不同。旁人身上的衣衫都差不多干了,唯有应天逸身上官服都湿/了,又见他这会儿才回来,便关切问他是怎么了。

        应天逸早已想好了说辞,见有人问起,便推说是他身子不舒服,在朝房里闷得慌,去外头透气,后来又肚子疼,便去了净房一回,所以晚了回来还弄/湿/了衣衫。这说辞一出合乎情理,也就没人再说些什么了。

        承圣帝前些时日旧疾发作,身体不大舒服,但经过这十来日的精心调养,又有后妃皇子们还有太医从旁看护,今日出现在朝殿上的承圣帝明显要比之前状态好多了。

        虽因瘦削而还有些病容,但人的精神却还好。

        承圣帝坐在御座上,朝殿很大,上百文武官员站在其中,其实要想完全看清承圣帝的模样,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林涧官阶高,站在前排,他目力好,一眼便瞧见了承圣帝掩在旒冕下的头发多了许多银色的发丝。

        他先前见承圣帝并没有这么多的华发,不过十来日,竟添了这么多。林涧轻轻抿唇,微微垂眼,掩在浓密睫毛下的眸中缓缓淌过几分不忍心。

        但等到承圣帝出声,众臣山呼万岁给承圣帝叩拜时,林涧再抬眸,他的眸中已经恢复了那一如既往的从容与平静。

        除夕之夜,睿王作乱事让朝野上下震惊。为了这件事,衙门虽还在年节中未曾开印,但几个重要衙门仍旧是开门办差了。

        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等衙门的主事人等,还是因着各自的差事往宫中觐见过承圣帝的。但这十来日中,见过承圣帝的人毕竟是少数,所为也皆是睿王作乱事件的处置,旁的政事,都是一概不曾上奏的。

        这年节过后的第一个大朝会,承圣帝召见文武百官,便是要处理旁的政事了。

        承圣帝的变化林涧瞧在眼里,旁的有心人自然也都瞧在眼里了。

        原本不过是病容与消瘦罢了,可结合起都中如今沸沸扬扬的流言来看,分明就多了些意味深长的解读。

        有心人皆在心中想着,流言涉及林涧是布局之人,而看如今承圣帝的状态,焉知不是痛惜睿王这个亲生儿子的折损才变得憔悴苍老的呢?

        原本对那些流言只信了七八分的人,在瞧过承圣帝的样子后,倒是信了个十成十了。前头有大臣一本正经的给承圣帝上奏政事,那些心里头转着小念头小心思的人便时不时的偷瞄林涧,他们审视中带着谴责与鄙夷不屑的目光,那叫一个意味深长啊。

        林涧对这些骚/动与注视皆不放在眼中,依旧挺直了脊背,端端正正的立在那里,面色从容平静。

        可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众臣奏完了政事,承圣帝一一处置过后,还有些尚未决断的政事他让余丞相领着门下省的人再与六部商议妥当后再行抉择,之后他便问众臣还有何事请奏。

        政事奏完,这先前商量好的要弹劾林涧的那些大臣又都纷纷站了出来。

        林涧从旁一一瞧了,倒是还瞧见了几个熟面孔。他记得,去岁他从扬州回来,为了军饷直接运往皖南的事情,朝中便有人/弹劾他,那会儿他没上朝,但却知道有谁在朝中说过些什么,他今日一瞧,这几回弹劾他的人,倒都有这几个人。

        前些时日睿王作乱,朝中肃清过,可如今还有这几个熟面孔在,倒说明这几个人不曾与人串联,想来怕是真心实意弹劾他的。

        承圣帝倒是耐心,这些人/弹劾林涧,基本上说的都是都中流言之事,还有些对于林涧居心叵测意图的臆测,承圣帝都耐着性子听完了。

        等最后一个人说完后,承圣帝才淡声道:“林卿是大皇子作乱事之功臣。若非有他,你们——”

        承圣帝抬手指了指众人,又转头指了指自己,才缓缓续道,“你们同朕,都会在除夕之夜没了性命。”

        承圣帝这话一出,朝殿中一片寂静。

        承圣帝沉声又道:“朕认他是有功之臣,擢升他的官位,更册他为太子少傅,这说明什么?你们当真要如此枉顾朕的心意吗?”

        “你们都是朕的肱股之臣,替朕治理这天下替朕管着朕的江山,你们能站在这里,就说明你们有这个能力和资本。可是你们这些人,不信朕的决意,却将市井流言奉若金科玉律,这风闻言事是不假,但你们攻讦有功之臣,确着实过分了。”

        “你们觉得林卿不对,那照你们的意思,是要大皇子事成,又或者是朕受了伤,到了那时林卿再来救驾,才算不是居心叵测有意挑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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