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晚了。”苏慕婉摇摇头，“如果是曾经，听到你说这些话，哪怕你什么都不说，甚至于就是为了亏欠和补偿，让我留在你身边，我都会特别特别高兴。可是现在，从前那个爱你的苏慕婉已经死了，被她自己杀死，也是被她对你的爱，和你的无情所杀死。现在的我，再也不会是从前的苏慕婉，你的感情对我来说，已经不需要了，以后我也不会爱上什么人了。也请你从我面前，从我的世界里彻底的消失，我永远都不想再回忆起，曾经我为了这样一个人，居然能干出这么蠢的事。”
“慕婉……”卓越痛苦地回过头来，“是因为那天我那些话吗？我想对你说，那不是真的，那天你爸妈找我，跟我说你那时候特别痛苦，答应了他们不会跟我在一起，可是根本又放不下，每天特别痛苦……求我让你彻底死心，一了百了。我那时候也真的以为，放手才能够让你解脱，所以就去骗了你……慕婉，你应该了解我，我真的不是那种人，那张支票其实是我问你爸要来写账号，因为买那套房子，我准备把钱打给你爸，上面签的金额……也只是为了让你更相信。但是事实上，到任何时候，我都不会为了钱去出卖感情，我只是舍不得让你更难受……我没有想到你会自杀……如果我能够知道是这样，那天我不会对你说那些话，我会对你表白，希望我们好好在一起。一定不会让你受这么多苦……”
想到这些天来，苏慕婉昏迷不醒的样子，卓越就忍不住心如刀绞，声音都有些发颤。
“是吗？那我怎么知道，你今天说的这些不是谎话，不是我爸妈看我自杀了所以担心，所以花钱请你来照顾我，请你跟我在一起？”苏慕婉含泪质问道他，“我怎么知道，你这次不是为了我爸妈的钱才跟我说这些？或者是因为不忍心看他们伤心？”
“慕婉……”卓越真的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此时此刻，他真的没有办法证明自己。
苏慕婉更是泪流满面，痛苦地摇着头：“你不是已经说了吗，放手才能让我解脱，才是为我好，那你继续放手啊，为什么又要回来？是不是觉得带给我的痛苦还是不够多，还想让我死去活来地继续为你挣扎煎熬？”
“卓越，都过去了，在我选择死亡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我不管你是怎样想的，但是请你不要再打扰我。”
听了她的话，卓越愣了好一会，忽然间转身，大踏步走回到窗前，然后直接地整个人压到了苏慕婉身上，却避开了她手上的手。
苏慕婉惊呆了，拼命地挣扎着：“卓越，你想干什么！”
然而卓越本来力气就大，这一下直接把她抱得紧紧的，像是生怕她会挣脱、会消失一样。如果不是担心着苏慕婉身体虚弱，他还会抱得更紧。
苏慕婉又急又气：“卓越，你再耍流氓我就喊人了！”
“你喊吧，大声点喊，就喊强奸喊救命，把值班的护士医生还有其他病人全部喊过来。让所有人都看到，都知道你苏慕婉被我卓越给强奸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想跑想赖都赖不掉！”卓越本来就是流氓无赖的本性，和苏慕婉初相识的时候，可没少口头上占便宜，这下子听到苏慕婉什么狠话都说出来了，反而把他的性子也给激发出来了。
当然，他只是口头上说说，实际上他对苏慕婉的爱里头包含着怜惜，即使苏慕婉现在安然无恙，他也绝对不会对苏慕婉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更何况是苏慕婉身体最差而且又最恨他的时候。
“你以前对我不抛弃不放弃，天天跟着我甚至于可以说是死缠烂打的时候，有没有经过我的同意？那时候我是不是也明确跟你说过让你离开我，你有照做吗？”卓越蛮横地问道苏慕婉，“你都没有，还不是一样天天跟着我，那凭什么现在你说让我走我就走？我告诉你，我就是不走！这次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再离开你！”
“你……”苏慕婉可不知道他的心思，只看到他忽然扑过紧紧抱住自己，整个心就全乱了。她自然不可能真的喊出来，让别人看见此刻他们是这副模样，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呆呆地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忽然间闭上眼睛，再度流下泪来。
卓越看见她痛苦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酸涩，松开怀抱，却又轻轻地抱住她，然后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才说道：“对不起，慕婉。以前我给你的痛苦太多太深，我知道你恨我，没有办法那么容易原谅我，但是不要折磨自己了。我也不会再放弃了。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会一直在。哪怕你真的是一点都不爱我了，甚至你嫁给别人，那我也要守护着你的幸福。但是在那之前，我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
“我爱你，慕婉。”卓越说完，又吻了一下苏慕婉的额头，然后才帮她把被子盖好，再度走出了病房，回到自己那张长椅上。
苏慕婉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这才控制不住眼泪滚滚而下。卓越出人意料的举动，把她的心完全的打乱了。现在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对卓越，到底是爱是恨，还是其他。
而卓越一夜几乎没有睡着过，长椅上本来躺的人就难受，再加上他满腹心事，苏慕婉的样子痛苦而决绝，难道她真的下定决心，要彻底忘记、放弃自己了吗？一想到这个可能，卓越就一阵恐慌，他真的很害怕到头来是这样的结局。
但是自己死缠烂打不放，会给苏慕婉带来的，到底是痛苦还是幸福？卓越真的是心乱如麻，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个答案，最后只能是一拍大腿，给了自己一巴掌：“再打退堂鼓，那不还是跟以前一个样吗？去他大爷的腿，纠结再多有毛线的用？不把慕婉追到手，那她的幸福还是痛苦，跟自己还有什么关系？再说了，现在已经明白自己喜欢她，那还有什么不能给她幸福的理由？”
想通了这些东西以后，他顿时精神一振，感觉又回到了从前那个打不死斗不垮的小强了。他得意地哼着小曲，准备好好休息再接再厉好好照顾苏慕婉，结果一高兴忘记了是躺在长椅上，一个翻身，顿时直接哎呦一声摔下了地。
第二天是周末，高琴一大早上就赶过来了，提着个保温桶，一看见卓越神情呆滞地坐在外面长椅上，整个人萎靡不堪，顿时愣了：“怎么一大早上坐在这里？是要迎接我的吗？那也多叫几个长的好看的拿着花站好啊，你往这一坐就差脸面前没搁个饭盆了。”
因为苏慕婉好不容易醒了，高琴心情也是大好，所以说话间也能开玩笑了。
卓越可没有精神同她开玩笑，一张嘴连着打了好几个呵欠，然后才懒洋洋地说道：“什么一大早上坐这里，是从昨天坐到现在的好么？”
“真的假的？”高琴吃了一惊，但是看卓越这样子，明显是没休息好，“你该不会，慕婉说不愿意见你，你真的就没进去吧？”
卓越翻了个白眼：“我总不能硬闯进去赖着吧？搞得好像我对她居心不良，想要干什么坏事一样。”
高琴连连感叹：“你说你，要是早点这么听话，何至于今日啊。”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要是他卓越早早的这么乖，苏慕婉何至于自杀？高琴说道，摇摇头：“也算是辛苦你了，慕婉醒了没？我给她炖的汤，等下你也喝点补一下吧。本来以为慕婉昏迷这些日子就够辛苦你的了，没想到她醒了你这日子反而更加不好过。”
高琴说这话的时候，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她一直以来最气卓越不够勇敢果断，害得苏慕婉吃了多少苦，现在看到卓越居然也有吃瘪的时候，忍不住心疼又好笑。
卓越此刻头晕脑胀，也没有心思跟她开玩笑，挥挥手让她进去看苏慕婉。
高琴一走进去，就看见苏慕婉脸色苍白，但是跟前几天昏迷的时候又不一样，眼圈明显发青，一看就是没有睡好。高琴暗自摇头：这两个人谈一场恋爱，真的是比其他人谈十场恋爱都费劲，好不容易那个开窍了，这个却又铁了心不回头。结果就是互相折磨。
“怎么样，好点没有？”高琴过去把窗帘拉开透气，然后又是扶苏慕婉坐起来，给她擦脸擦手漱口，在苏慕婉昏迷的时候，这些都是卓越在做。如今苏慕婉不愿意见卓越，也只有高琴接下来这活了。
“还行，就是感觉要下来走走，多运动一下，现在大概是躺的太久了，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苏慕婉想起昨天晚上的尴尬情景，不由得脸上又泛起红晕，心里头却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感受。毕竟卓越此前从未主动和她有过亲近，然而昨晚上却是那样不由分说，更不容许她挣扎反抗。此刻想起来，心里头还是有些慌乱。
高琴对此毫不知情，就把汤倒出来给她喝：“你姐我这辈子没下过厨房的，这头一遭也是为了你，难喝好喝你都得给我喝下去，这都是我问过医生加的补血补气的东西。”
“谢谢姐了。”苏慕婉感激地说道，可是那汤刚倒出来还烫，她一只手本来就有些无力，否则昨天晚上也不会把杯子打翻。高琴赶紧端着喂她，忍不住叹口气说道：“要是叫外面那个进来，也省得我这么费劲了。”
“姐，对不起啊。”苏慕婉歉疚地说道，“我会尽快回复，不给你添麻烦。”顿一顿又说道：“至于他，就别提了。”
“凭什么不能提啊。”高琴其实是故意把话头往卓越身上引，这样才好开解苏慕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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