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伍母恨不得撕了月娥的嘴，怕她再嚷嚷下去整条街都知道了，悻悻掏出几张大团结，让她拿钱赶紧走，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呸，晦气！”月娥拿着钱，扶着腰满腹牢骚下楼。
楼下的伍芬芳听到动静，连忙上楼，“妈，哥怎么了？”
伍母老脸臊红，“他没事，在生我气呢。芬芳啊，我的止痛药没了，你赶紧去医院帮我开。”
伍芬芳要进门找，“前天不是才拿了瓶，我就放在抽屉……”
伍母一把将她推出去，“我跟你哥有事要说，你出去。”
伍芬芳满头雾水，但见母亲不停使眼色，她懵懂的下楼。
伍长安忍着晕眩，脸色发青从房里走出来，额头青筋隐隐暴起，“妈，你为什么这样？”
被儿子指责，伍母脸臊的厉害却又满腹委屈，“你妈我老了，也没几年活头，有生之年就想抱孙子，死了到地下也算对你爹有个交代。既然你不想跟蒋云玉离婚，我也不做拆人婚姻的恶毒婆婆，但是老伍家的香火不能断。月娥是深山里的寡妇，连着四胎都生儿子，你借她的肚子生个儿子，到时抱回来我给你养。老伍家有了后，你跟蒋云玉也不用离婚，这事就算圆满了。”
眼前的母亲让伍长安从未有过的陌生，“妈，你当我是牲口吗？我跟你说过，生男生女跟阿玉没关系，而且现在风声紧，等过几年阿玉还会再生的，你为什么把我往死里逼？”
“生什么生？蒋云玉结扎了，她拿什么生！”伍母跟着激动起来，“生男生女怎么就跟她没关系，别说她没得生，就算有得生，她也是个没儿子的命！伍长安，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现在你翅膀硬了，娶了媳妇忘了娘，你瞧瞧自己现在什么样子，天天跟那只狐狸精腻歪，魂都被勾走了，我是死是活你管过吗？我有儿子跟没儿子一样，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伍母越说越伤心，捶着胸口痛哭起来。
伍长安胸口钝痛到炸裂，是他不赡养老人吗？明明是她鸡蛋里挑骨头，从一开始就处处针对阿玉，婆婆不喜欢儿媳妇就算了，两个小孩子是无辜的，她们身上流着伍家的血，可她愣是一眼都没瞧过，又是喝农药又是下跪，如今还给他下药，借别的女人的肚子生孙子……
饶是他再想孝顺她，可是她真的配吗？
伍长安满腔怒火发泄不出来，痛苦到面容扭曲，但他做不出来打母亲的事，气得抬脚踹翻桌子。
双眼通红的他发疯了般，不顾伍母连声惊叫，把家里能砸的全砸了。
伍芬芳跟曾军冲上来，一个护着伍母，一个抱住伍长安，曾小年被吓得哇哇大哭。
伍长安挥拳打开曾军，对着伍母怒目圆瞪，“你我之间的母子情分，到止为止！”
语毕，他趔趄冲下楼。
“长安，长安……”伍母发出凄厉的尖叫，两眼一黑厥死过去。
曾军嘴角打出血，连忙追出店里拦下伍长安，“大哥，母子没有隔夜仇，有话好好说。”
伍长安像头愤怒暴走的野兽，吓得曾军后退两步。
“这幢房子给你和芬芳，你们负责给她养老送终。”
伍长安撂下话，绝然离开。
曾军匆匆回到店里，背着伍母去卫生所。
慌张的伍芬芳让曾小年看着弟弟，收拾下东西连忙跟上去。
伍母没大问题，就是受刺激过度。
伍芬芳活这么大，从没见过伍长安像今天这样发这么大脾气。大哥是个能忍的，这几年无论母亲提多过分的条件，哪怕没有照顾两个侄女一天，他也咬牙忍下来，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她又惊又怕，忍不住哭起来。
同样身为男人，曾军哪能不明白伍长安的处境，其实他也看不惯伍母的这种作为，但到底是自己的丈母娘，而且她对自己跟小年很好。
虽然这种照顾不是发自内心，更多是想要他对伍芬芳好。其实她根本无需这样，他娶了伍芬芳就会好好照顾她。
相处一年多来，伍母对女婿确实好的无可挑剔，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如果换他是伍长安，他未必能忍到今天。
曾军把伍芬芳拉出病房，语重心肠道：“芬芳，我瞧着大哥这次是动了真格，跟妈的关系短时间之内很难再缓和。你以后注意一点，再别给大哥大嫂瞎传话。”
“什么叫瞎传话？”伍芬芳错愕，着急解释道：“妈两天没吃东西，今儿早还从床上摔下来，嘴里不停念叨着大哥，我实在担心她才去找大哥的。”
“你也是糊涂，妈真要两天没吃喝，她还有精神跟那个女人聊那么久？”曾军忍不住提醒她，“刚那个女人楼上说的，你没有听清楚是不是？妈背着大嫂给大哥找寡妇，想借寡妇的肚子生儿子。”
伍芬芳震惊到嘴巴都合不上，“妈她疯了吧！”
“这事不管成没成，要是让蒋家知道的话，不打上门来才怪。”身为寄人篱下的女婿，只要事情不太过，曾军很多时候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量不介入伍家的争斗，他哪会看不出丈母娘把媳妇当枪使，“是你把大哥叫回来的，在大哥大嫂眼里你就是妈的帮凶，你觉得他们以后会怎么看你？兄妹还要不要做！”
“我……”伍芬芳整个人都呆了，“我不道妈会做出这么离谱的事，现在怎么办？”
“妈对小年视如已出，还帮咱们照顾小嘉，不管以后大哥管不管，我都会照顾咱妈的，只是她跟大哥大嫂的恩怨你不要再掺和了，否则他们真得会恨你一辈子。”
伍芬芳这才惊醒，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替妈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怪不得大嫂对自己没好脸色。
而且这次妈真的做得太过，要是大哥没有及时清醒过来，跟那个女人发生关系的话，大哥大嫂这个家就散了，而大哥跟那个女人……唉，依她对大哥的了解，这次真是麻烦了。
伍芬芳望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母亲，头痛欲裂。
她突然想到蒋云玉说过的话，羞愧到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如果自己有个这样的婆婆，那是何等的痛苦跟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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