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源跟霍婷婷的待遇，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原来都是有迹可寻的。
蒋云宝整个人都懵了，要是这事被陆源知道的话，他会是什么反应？
从他上次给徐丽萍留面子来看，其实还是有感情的。
回到沙面，看到霍爷爷在逗思羽思齐，蒋云宝喉咙跟卡了鱼刺似的。
……
陆源年十五回来的，在沪市每天保持两到三次的通话，晚上甚至还隔着电话指导她做题。
可等回到羊城就忙飞，早上把蒋云宝送到校门口，晚上十点左右回来都算早的，有好几次开会到凌晨。
不管有没有等到他回来，蒋云宝总开着客厅的灯，锅里给他热着饭菜。
有时实在忍不住想跟他说话，就会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等，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等陆源回来时，看到她跟猫一样蜷缩成团，只得抱进房间盖好被子。
天天在教室对着霍婷婷，看她穿名牌打扮的花枝招展，尤其期末召开家长会时，徐丽萍跟霍婷婷亲昵的挽手聊天。
徐丽萍是真把霍婷婷当成心肝，看着女儿时眼睛都透着光，而蒋云宝脑海中却想着年仅五岁的陆源孤零零啃生硬的馒头，吃长毛的咸菜。
心里的怒火，怎么也压不下去。
陀螺般连转了好几天，陆源终于把积压的事情处理完成，处理完年终总结暨来年规划，他给蒋云宝打传呼：下课接她。
时间还早，她想出去吃饭看电影或回沙面都行。
蒋云宝哪也没去，选择回家属院。
陆源心情还可以，“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吃什么都可以，终于有机会独处了。
冰箱有什么做什么，蒋云宝帮忙打下手，陆源觉得她心不在蔫，“不舒服？”
“没有。”蒋云宝笑，“阿源你好久没下厨了，我觉得跟做梦一样。”
吃饭时，她还给他开了瓶啤酒。
陆源，“……”或许连她都没注意到，每次有不得了的事，她都有提前给别人灌酒的习惯。
估计事还不小，要灌他一整瓶。
陆源不爱喝酒，但酒量并不差，何况啤酒度数不高，他还真的喝完了。
蒋云宝负责洗碗，陆源打开电视看财经频道，坐着等她开金口。
这段时间确实忽略了她，要求不过分的话他可以答应。
蒋云宝在房间搓着手，来回踱着步子，最后咬牙跺脚上。
见她如临大敌，紧张地站在自己跟前，陆源不由皱眉，难道又早恋了？
如果是，打断她的腿！
陆源接过她递来的两张照片，看清照片上的人时，神情逐渐凝住了。
一张是霍婷婷，另外一张是一个中年男人。
陆源不是傻子，多看几眼便发现了端倪，五官冷冽如冰。
这种事不能开玩笑，蒋云宝特意打电话到当年的卫校，七拐八绕花了很多精力才找到知情的退休老教师。
徐丽萍当年是卫校一枝花，追求她的人特别多，其中不乏长相英俊的，但她偏偏选了林德发。
林德发高她一届，家境跟成绩都很普通，但口才厉害善于钻营，还是广播站的播音员。他打眼瞧上徐丽萍，还帮她介绍进广播站，近水楼台得了芳心。
那个年代抓得严，两人不敢公开关系，但感情这种事哪里藏得住，很多人都看出来了。
后来阴差阳错，组织给霍长征介绍对象，刚好霍母身体不好常年需要人照顾，所以他表示希望能找个懂医的。
霍家身份特殊，组织对此格外上心，找来找去看中了徐丽萍。徐丽萍当时死活不同意，但在那个特殊年代，她连自己的婚事都无法做主，校主任多次找她谈心，甚至威逼利诱拿她家成分说事。
她家祖上是地主，别说毕业分配工作，估计还要下放批斗。水一样的娇嫩姑娘，哪里禁得住下放的蹉跎，何况家里人还指望她搭救。
在学校跟家人的双重压迫之下，徐丽萍被迫跟林德发分手，跟组织安排的处对象。
霍长征对此浑然不知，见面就瞧上了年轻漂亮的她，而且徐丽萍也没有拒绝。
其实跟徐丽萍相处多了，不难发现她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喜欢男人甜言蜜语哄自己，花前月下山盟海誓，这也是她会喜欢林德发的根本原因。
偏偏霍长征不是那种人，他沉默寡言、情感内敛含蓄，加上聚少离多，两人婚后矛盾渐深，背道而驰。
握住相片的手渐渐收紧，陆源抬腕揉着太阳穴，动作缓慢而有力，眼睛紧紧闭起来。
蒋云宝有点担心他，不由握住他的胳膊。
半晌之后，陆源开口，“他叫什么？”
蒋云宝惊讶，“林德发。”奇怪，交手这么多回合了，陆源居然不知道他是谁？
也对，都是曹少闻出面处理的，他没见过林德发也正常。
陆源将照片收起来，“你明天期末考，早点休息。”
见他把房门关上，蒋云宝才收回目光。陆源的态度很奇怪，一般人遇到这种事都会大发雷霆，为什么他丝毫不震惊，似乎……好像早就知道了。
他闭眼揉太阳穴那会，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难不成他很早之前就知道徐丽萍跟林德发的事，只是随着失忆忘了，而刚刚看到相片想起了什么？
她听霍爷爷说过，以前陆源跟徐丽萍感情不错的，小时候很会关心人，是突然之间变得很冷漠，而且怎么问他都不说。
那年他才五岁，五岁的孩子懂的并不多，但如果早熟的话应该能看出端倪吧？
算算霍婷婷的年纪，刚刚好对上了。
蒋云宝说不出的心疼，要是她能回到过去，陪陆源度过那段时间就好了，他的性格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实在放心不下，她轻轻推开房门走出去，“阿源。”
照片被甩在桌上，陆源挺拔的身影站在窗边，身上透着股压抑的戾气。
蒋云宝走向前，从身后默默抱住了他。
陆源回神，“怎么了？”
“没什么。”蒋云宝动作很轻，“就是想抱抱你。”陪着他。
陆源知道她在安慰自己，转身揉了揉她的脑袋，“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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