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蕾张唇，揉了揉眼再看，那道身影没消失，反而越来越近了。
杨恒？
她明明一个星期前才给他打了电话啊，这男人怎么跑来了？
她的手还在肚子上……
肚子……
她低头看看肚子，又抬头看愤怒冲过来的男人……
谁告诉他的？
赵蕾觉得现在俩人还是不要见面好，她抬脚绕路，想往车里去，这样锁上车门，杨恒就算想把她揪出来也不行，只能乖乖听她解释。
杨恒气得眼前发黑，几步就追上了赵蕾，弯身把她打横抱起，抬脚去了车上。
俩人上了后座，柳长征问：“师傅，现在去哪啊？”
“当然是回家！”
“我还没下班！”
截然不同的答案，柳长征又谁也不敢得罪，只能说：“要不您二位再商量商量？”
“商量个屁！她挺着大肚子在工地，你隐瞒不报我还没跟你算账呢！”然后怒斥：“开车！”
柳长征吓得一抖，果然踩油门开始往回走。
等到了家，几个孩子已经做好了饭，连饭菜都装到饭盒里了，杨恒打开车门，拉着赵蕾下车，对柳长征道：“给车加满油，回头钱我给你！”
然后拉着赵蕾去了厨房。
海澜眼泪还是红的，乍然一见到杨恒，几个孩子都呆住了。
远山：“爸！您什么时候来的？”
海澜：“爸您怎么来了？”
“好意思说，这么多烂摊子，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赵蕾问：“你说什么烂摊子？”
“关你屁事！”然后拿起食盒和筷子给她，“卫雪，带你干妈回屋吃饭去！”
“哦！”小丫头忙拉着赵蕾走了。
杨恒坐在餐桌上，叹气：“谁把这段时间的事给我讲一遍？”
“……”
远山自然当仁不让，他把这段时间的流言和赵蕾的身体说了一遍，“我看妈最近瘦了好多，也不敢跟她说这件事……”
说完以后，还道：“海澜这阵子没少被向党挤兑，那小子天天跟别人乱说，我又怕妈为这件事操心。”
其实是他打不过，向党向前俩人毕竟是兄弟，他挨打挨得厉害，却不敢给赵蕾添麻烦。
杨恒拍桌子站起身，怒骂：“你爹死了？”
远山吓得一怔，杨恒道：“这种事用得着你们出头！我说没说过，有事打电话，家里的电话就是给你们装的，你们妈妈怀孕了，你们谁跟我说过一句，她在工地遇到危险怎么办！”
“……”
海澜轻轻啜泣，远山没哭，可也红了眼圈。
杨恒扯起远山的手臂，“走！我倒要看看，向党向前那两个孬种敢不敢在我面前充大尾巴狼！”
爷俩去了隔壁，周嫂子家正在吃饭，她问李大哥，“当家的，我听外面传的跟真的一样，说是小赵给杨工戴了”
“咣当！”大门被暴力踹开，一家人吓了一跳。
周嫂子皱眉，“谁啊这是？”
她刚一起身，杨恒已经踹开屋里门，拉着远山进了门。
一家人愣在当场，周嫂子扯了个僵硬的笑，“杨……杨工你咋……”
杨恒连理都没理她，看向李大哥，“李工，既然你不会教儿子，我就来替你教育教育。”
说罢送开远山的手，上前抓住向党的手，往后狠狠一压，就疼得向党嗷嗷叫唤起来，他踹开凳子，狠狠往小子膝盖窝里踹了一脚，“我这个大人拳头硬，打你一顿显得我不地道，远山你来。”
他抬眼，瞧见条几上的鸡毛掸子，送开向党的手臂，把鸡毛掸子拿起来给远山，“给我抽！把他说的那些不干不净的话都抽回来！”
远山一听，就气红了眼，接过鸡毛掸子开始抽。
那唰唰的声音听得人耳朵发麻，周嫂子忙上前，“远山，你这是干啥……”
“周同志你放心，回头你们说我媳妇的那些话，我会一个一个追究，不用着急。”
向党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远山再壮也按不住他，只抽了几下子，向党就起了身。
杨恒一脚踹在他腿上，小子没站稳，又跌在地上。
“不用按他，就直接抽。他要是敢还手，你教育不了他，我就开口教育他爹妈！”
这话一出，一屋子人都不敢拦了，连向党都不敢起身了。
直到抽的出了血，远山才停下手。
杨恒尤不解恨，直接把向前拎过来，“我知道你跟他玩的好，可他爹妈可恨，兄弟可恨，你只管抽，把向党欺负你妹的那份给我抽回来！”
远山动动唇，杨恒瞪他：“你是当哥哥的，你跟他称兄道弟之前，你还跟妹妹是一母同胞！”
远山一听，继续开始抽。
向前有骨气，一声也不吭。
远山越打越来气，直到周嫂子嗷哭出声，他回神见向前背上的血，才再也下不去手。
“杨恒！你个绿毛龟……”
周嫂子喊声还没有结束，杨恒已经一脚踩在了向党的手上，小子嗷嗷喊疼，杨恒道：“我不方便打你妈的嘴，就只能委屈你替她受过了。”
“……”周嫂子的哭声卡在嗓子里，听着向党的喊声渐渐落下去，她才猛扑过去，刚要说话，杨恒的脚尖又抬起几分，“周同志，说话之前想清楚，别等我生气了再后悔。”
杨恒看向李工，“李工，你说这事怎么着，你是私了，还是公了？”
李工从记忆里挣扎出来，他似乎再次看见了当初红卫兵逼死了师母，被杨恒整治的画面。
那时候的杨恒像个疯子，他们师兄弟只觉得畅快，只觉得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如今他对着自己的妻儿发疯，他只觉得恐惧。
“你说呢？”
杨恒冷笑，“我说？我恨不得把你媳妇扔进大牢里，割了她的舌头，你舍得吗？”
李工哆嗦着手，他不能让杨恒过分惩治，只能争取一线希望。
“向党和向前的事，已经抵了。你嫂子……”
“谁有你这个哥啊？你们全家人恨不得把我妻儿欺负死，那句哥你也配吗？”
杨恒道：“既然你做不了决定，我替你做。你以后别升了，好好教教你这两个不争气的儿子。你媳妇也不用工作了，我看她没工作的时候还好，工作以后成天看不起这个，撺掇那个，赵蕾真是瞎了眼，给她找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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