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寨。
到了约定的时间，交完公粮的人家几乎大人都来了，还在准备公粮的，也分出个人来听。
山上发现矿，村子里打算办厂， 这哪一件都是大事情呀。
惊蛰也坐在人群里头，身边是谢凡。
沈毅闹完那一出后，迟父迟母总算是定下两人的婚事，王婶子带着东西上迟家时，听迟母的意思，还可以宣扬一番。
但凡有人问干啥，只说谢迟两家定亲，过礼呢。
一传十十传百，村里人也都知道，干掉沈知青跟惊蛰定亲的人，是谢凡。
不少人在看笑话。
谢凡可不是个好性子，惊蛰之前说因为被江强打才离婚的，那嫁给谢凡以后不还是挨打？
真不知道迟家两口子怎么想的。
也许是嫌丢人，想赶紧把离婚的女儿嫁出去，就嫁给谁都行？
各种猜测特别多，可耐不住两家心情都好。
迟父迟母总算是安下心来，谢凡也一样。
关系定下来，当着众人的面，惊蛰跟谢凡凑一起，说闲话的人也就少不少。
谢凡仰头看着戏台前大队长二队长嘴都笑咧到脸后头去。
“真确定有矿？”
惊蛰点头：“前几天上山就是挖井确定，八九不离十，估计是之前盗墓的人炸地下时，改变位置，这些原煤才露出来的。”
不是很能听懂，但是谢凡知道这煤矿确定后，对大寨多重要。
前头大队长已经站出来，还特意找了个喇叭来，一说话滋啦滋啦的响。
“今天叫大家伙来的目的，路上肯定有人说了，咱们大寨的那个自留山上，发现煤矿，这可是大好事，去县城的时候，人家主管部门说过，只要流程合法，咱们完全可以村里自己承包开发，我们生产队几个商量过，打算组织大家一起办个煤厂。”
“这些年粮食一直是老大难的问题，每到冬天好些家里面都开始断粮，办了煤场不说一下子改善，但多一分收入，大家心里也踏实点。“
“现如今，我把情况也都跟大家说清楚， 前期咱们划地、建厂房、都需要钱，生产队商量出两种办法来，你们都听听，最后自己选择。”
“第一种，是出钱的，大家筹款把厂办起来，之后按季度分红。”
“第二种，是出力的，厂建起来，肯定是要有人干活，家里困难拿不出钱又想参加进来的，直接出人口，按月发工资。”
台下有人忍不住问：“那这最后分的钱是都一样吗？”
大队长摇头：“不一样，按照出钱的比例，城里人说什么股份制，除去要发给出钱人的工资和开销外，剩下挣的，不管是多是少，都是出钱的人平分。”
“那要是亏了，出钱的人不也亏了？”
“对，出钱的前期肯定一时半会见不到利，可往长远看，等到咱们厂稳定下来，有了固定卖出去的渠道，以后挣钱的日子多了去。”
大队长望着底下坐着神色各异的众人，多加一句：“当然，这不是强制性，按自愿来，不过一旦申请下来，这自留山就不属于村里所有，而是归厂里所有，以后你们上山砍个柴，摘个野果子没什么，要是发现把煤捡回家，那就要当偷窃罪算！”
台下人都开始寻思起来。
谢凡听完做决定，扭头看向惊蛰：“你怎么想？”
“当然是出钱。”惊蛰毫不犹豫。
“你就不怕这钱挣不回来？”
“不可能。”
惊蛰猜测过这山为什么会有资源，最后全部猜测都落在灵珠上。
那墓存在几百年，灵珠就滋养着这座山几百年，这么长时间灵气衍生出可用资源，就必定不会很少。
她去县城这几趟，见过父亲所说的那种蜂窝煤，小巧，耐烧，还没有烟，做饭可比灶台方便的多。
真要做起来，势必有市场。
入门修真前，惊蛰家里世代就是商人，这方面，她比别人要更敏感一些。
侧目看向谢凡：“你也出钱吧，有一毛给一毛。”
看现在这情况，势必是出钱的人少，出力的人多，甚至可能观望的人更多。
这种情况下，一毛钱的基数都是大的。
谢凡从来没接触过卖力气之外的活，他还没摸明白现在状况，可他信惊蛰。
“好，听你的。”
惊蛰挑眉，她只是建议，毕竟还没嫁呢，倒是没想到谢凡答应的这么利索。
……
台上，大队长还在叽里呱啦的科普着。
惊蛰悄悄站起身：“后面应该就是讨论出钱还是出力的事情，我要先去趟县城。”
去找一趟胡田，把空间里新攒下来的粮食全部都给卖掉。
谢凡弯着腰跟在惊蛰后头，俩人一起悄悄离开。
“这个时候去县城做什么？”
“去找胡田……”惊蛰突然顿住，扭头看向谢凡。
她差点忘记，身边这人是个死脑筋，当初就因为进黑市还被数落一顿。
谢凡听到这名字，眉头微蹙：“你还在跟他们来往？”
“偶尔，就偶尔。”
“当初那粮食，是不是就从墓里找到的？”谢凡想到惊蛰第一次卖粮。
惊蛰：“……”
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我说不是，你信吗？”
谢凡没说信不信：“你还是少跟胡田来往，他们生意……不正当。”
“正不正当，是根据时局来的，往前推个几十年，街上卖东西的也不少，那会都是合法的，现在之所以不合法，是因为东西少。”
“没错，东西少这些人还高价倒卖，难道不是不正当？”
“那我们农民辛辛苦苦种下粮食，剩下的一年都不够吃，去粮站买不一样要花钱，这里面不也有涨价？”
谢凡觉得惊蛰这个念头很危险：“你不能这么想，交公粮是天经地义的。”
惊蛰点头：“我知道，我只是换种解释，让你能更理解一点。”
谢凡理解，所以才觉得恐怖。
因为他忽然发现，惊蛰所说的他认可。
可这又跟他从小到大接触的不太一样。
惊蛰知道他一时半会没办法消化：“我知道你不认可，你不用认可，我只是告诉你我怎么想的，以后在一起，你有知情权。”
就权当，提前让他消化。
“我先去县城，办厂这事，你回家再跟小寻商量商量。”
谢凡点点头，没拒绝，他确实需要好好想一想。
过去二十年，他听得最多的就是党不允许的，坚决不能干。
惊蛰给了他很大一个冲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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