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花剑坊开门了,那便是说明童清湫与妙儿回来了,想起与她的约定,李燕云心里感慨万分。
当即吩咐小张子给他取一套民间的便服来。
璀璨和煦的秋阳下,京城西长安街,如逢集般热闹,熙熙攘攘,热闹非凡。路两旁的铺子,绸缎铺子、瓷器铺、玉器铺更是林立,来往的人络绎不绝。
一身白色锦袍的发髻高插玉簪的李燕云,蓦然间瞧见一家琴铺,便转身进了去。
咦?皇上不懂音律买琴作甚?对皇上和童清湫之间约定不甚清楚的周朗,他稍一迟疑,也只得跟随而进,后面那十几名便衣锦衣卫,其他人等则列队站在一家琴铺前。
琴铺中顾客正为一把几两银子的古琴而讨价还价,争论不休之际,忽地外面传来一声:“掌柜的,将你们本铺最贵的古琴取来!”
此声喊来,顾客们和掌柜的皆是为之一震。
循声望去,李燕云与一身绸缎袍子的周朗,身后背着天陨剑的小尼姑走进铺来,周朗见他们发愣,喝道:“怎地,我家公子之言,你没听见?”
黑起脸来的周朗,颇有几分骇人,掌柜的自是不敢怠慢,一见来了大生意,忙忙来招待贵客。
“哎哟喂,公子满面红光,莫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掌柜笑道:“若说,本店最贵的,当属那把红木古琴,优美的音色,亮而噪音,柔而不虚。饱满的音质厚而不……”
深感这厮,略显啰嗦,李燕云笑问:“多少银子?”
一话说来,掌柜愣了半分后,伸出五个手指,周朗好笑道:“五百两?”
“五百两?五百两你哪买去?”掌柜笑嘻嘻道:“五千两!”
一听数目,铺中的顾客们差点没站稳,李燕云则是潇洒地打个指向,转过身去,朝外走去:“给银子!琴,咱拿走!”
“是,公子。”周朗应声。
铺中的掌柜的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平时到这买琴的,无论价格高低,人家都是看得仔仔细细讨价还价,唯独这个公子不同,价格不谈,琴不看,爽快的就付了银子。
看来此人非富即贵。
怎地说与李燕云来民间也不是一次俩次了,到了民间,相对的礼仪也没那般繁杂,当肩上扛着古琴的周朗,问起李燕云又不懂音律,买琴作甚。
瞧着他肩膀上的古琴,红木而制精美不已,李燕云满意地点了点头,见周朗眼神疑惑,旋即一笑小声道:“周朗,人有四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嘿嘿,你猜朕是哪一个?”
眉头轻皱的周朗闻言,略微思虑——久旱逢甘霖、很明显皇上占不着,他乡遇故知皇上更占不着了,金榜题名时自是不用多说。
经过一翻排除法,周朗眼睛大睁,恍然长哦一声之际,李燕云原地做了一个男人都懂的腰部运动之动作,看得身后一干便衣锦衣卫人人瞳孔放大,大张嘴巴。
路过的姑娘们远远瞧见,尖叫声一片,红着小脸,掩唇笑着跑开了,一帮性情直爽男子朗声大笑。
路上说说笑笑,气氛甚是轻松。
京城青楼酒肆林立,除此之外李燕云还有意外发现,说是江南有名艺伎陈圆圆到此,要在沁春园唱戏,一干公子哥,三五成群的前去。
难不成那个陈圆圆也来京城了?李燕云微微一笑,则是不当回事,按说那陈圆圆倒也是个好心肠,能在灾区救济灾民,可见她善良不已。
两盏茶后,锦衣卫簇拥着李燕云来到花剑坊,迎接李燕云的自然是一小裙扎着羊角辫的丫鬟妙儿,她笑着招呼一干锦衣卫在铺中竹椅落座后,红着小脸看着李燕云。
“杨公子,你,你且随我来!”说着羞答答的低着脑袋的妙儿,扭着挺翘的小臀走在前面,为李燕云领路,朝有着花圃的院内走去。
这妙儿,每次看见朕脸红个甚,自周朗那接过古琴,李燕云哈哈一笑:“好说,好说——”
穿过后铺门,来到后院,映入眼中的是院中万紫千红的花圃,百花争艳,花香四溢,花香入鼻,沁入心扉,让人心旷神怡。
闻着清新之花香,边欣赏着前方领路,身段亭亭玉立,小臀扭摆的妙儿,此情此景当真是如一幅画般。
“对了公子——”妙儿立住身子,李燕云将本能落在她小臀上的目光收回,正色道:“怎的了?”
妙儿眼圈微红的转过身来:“我家小姐说,与你成亲,不讲繁文缛节,不必大费周章的大办特办!”
当闻此言,扛着被锦布包裹着古琴的李燕云,他脸色黯然下来,与童清湫待在一起,俩人如普通人般相处,这是很难得的。
如若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怕是连仅有的这种感觉都会失去,也极有可能是她不愿意的这种相处方式,这点李燕云深以为同,毕竟宫中那么多礼节高墙束缚禁锢,她又怎会喜欢呢。
“既然如此,就全凭她心意便是!”李燕云叹了一声。
“姑爷你真好。”妙儿玉面温柔一笑,说着转过身,扭着小臀继续走在前面带路。
姑爷?微微一怔的李燕云,显然一时还没适应这个称呼,笑道:“哪里,这是应该的!”
与妙儿走了一会,被带进一间厢房,厢房中桌子上叠好的新郎服映入李燕云眼中,妙儿红着小脸:“我来为姑爷更衣!”
“这,不好吧,妙儿,我有手有脚的自己来便是!”李燕云正经脱掉了外面一层锦衣。
可架不住小妮子的温柔,扎着羊角辫的妙儿,拿起桌子上的新郎服,走至他面前,略带哭腔道:“从小小姐就是我服侍的,我服侍姑爷又何妨?”
瞅见她要哭了,李燕云心里有几分不忍,哈哈一笑:“瞧你,哭个甚,你为我更衣是我占了便宜才是——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妙儿了。”
“姑爷客套了。”
不得不说,当妙儿为李燕云更衣时,她双颊红润如霞,贝齿轻咬着粉唇,些许不安,偏偏小妮子眼中蕴泪,心中又是替小姐感到高兴,又是几分酸。
可更衣间李燕云的胳膊,时不时会碰到她胸前,她脸蛋发烫,当见李燕云眼神澄澈,似根本不是故意,她羞意绵绵,俩人冥冥中又有几分暧昧。
当一身新郎服,头戴红帽,身上系着有红花的红绸的李燕云,踏入正堂,他被正堂中的景色,给看的一呆。
红菱、红绣花、写着双禧的红纸、装饰的很是齐整,井井有条,入眼皆是红色,很是喜庆,就连正堂的两把椅子中间都放着两盏茶杯,只是那两把椅子空着,怕是无人坐,也只是个象征而已。
想起她的身世,登时觉得,很明显是主仆二人早就准备好的,有些感动的李燕云,微微一叹。
昔日进了花剑坊,谁曾想到,那个高冷为自己看病的童姑娘,如今自己就要与她成亲了,还是背着皇后她们,朕有罪啊,朕犯了男人最容易犯的错误,日后一定要好好检讨。
正千思万虑间,一身暗红色扎着羊角辫的妙儿,搀扶着盖着红盖头,袅娜身躯被红裙包裹童清湫走了进来,红盖头里面她的脸蛋上挂着甜甜笑意,心儿噗通直跳。
空庭日照花如锦,红装美人入堂来。
此两句话,将此情此景映衬的淋漓尽致,李燕云呼气为之滞,虽然成亲洞房不是一次两次了,与小婉她们都这么办过,可每次都跟第一次成亲那般激动,自己得慢慢习惯才是,要不然总觉得自己是个纯情小君郎。
妙儿笑容花一般的灿烂:“姑爷,还愣着作甚?还不快来牵你的新娘!”
“嘿嘿,来啦!”
笑嘻嘻地李燕云忙不迭自妙儿那,接过童清湫软玉温香的小手,童清湫心里甜蜜的同时,感觉他急忙忙的样子,羞涩地玉手伸进红盖头内,掩唇一笑。
一个红色新娘服,一个新郎服的二人,手牵手在正堂正中停下脚步。
“一拜天地——敬天地!”
“二拜高堂——敬父母!”
“夫妻对拜——相敬如宾!”
妙儿娇唱之时,二人牵着红菱互相深施一礼,轮到要说送入洞房之时,妙儿小脸烫红,朦胧间有些羡慕小姐和姑爷,看着姑爷与小姐互相对拜,她心里百转千回,被这幅画面看的失了神。
半天没有反应,李燕云好奇,这妙儿是不是忘了最重要,也是我最擅长的一个环节?他提醒道:“嗯?妙儿,好像还有一句你没说!”
红盖头后面的那张妙颜早已滚烫不已,幸好他看不见童清湫此刻的表情,要不然定会被迷住几分,童清湫轻呸一声低下头去,心如鼓鸣甚似鹿撞。
“礼毕,送入洞房——”妙儿面上挂笑:“祝姑爷,和小姐早生贵子!”
不多时,新郎牵着新娘的手,走出了门。
看着小姐与姑爷朝婚房行去的背影,妙儿泪眼模糊,娇躯无力地靠在门框,哽咽几声最终晶莹地泪珠儿自眼眶中滑落在白嫩的俏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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