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风和日丽的,唯独这天偏偏下起了蒙蒙细雨。
为这晚秋的季节,又增添了几分凉意。
马车中一身黑色锦袍,头顶发髻插着一根玉簪的李燕云,他胳膊环抱在胸前,侧躺在马车中,忽地一个寒颤,苏醒过来。
他睡眼惺忪地睁开双眼,掀开窗帘。
外面平原景象映入眼中,他揉了揉眼睛,慵懒地靠在窗框边,瞧着外面骑马的张叁谛,淡道:“叁谛,这是到何处了?”
骑于马背,一身蓑衣,头戴斗笠,腰间悬着一柄佩刀的张叁谛,笑着抱拳道:“公子,这乃是荆州地界了——公子您瞧!”
俊朗地脸探出窗外,李燕云顺着他朝前指去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蒙蒙细雨中,前方矗立一座城池。
城门楼上,赫然是——‘荆州城’三个大字。
渝州城位于川地界,荆州隶属两湖之地。
这时代道路没那么平坦,若是行快些,马车中的人自然颠簸的受不了,况且还有婴儿期的二公主,三日间到了荆州,若是到渝州城又得几日。
张叁谛笑道:“荆州城自古以来,素有天下粮仓之称,几百年前,太祖皇帝,就是从此地起兵,拿下了这偌大的天下。”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正如张叁谛所言,远处一片片翠绿的田野,一望无际。
后面两辆马车中坐着耿娇和二公主,中间的马车中坐着般若和殷小瑶。
前方为李燕云赶着马车穆红缨一身红裙,头戴斗笠的她环目四顾扫目远处,笑道:
“所言甚是!——自古以来,民以食为天,没有兵祸和杂税,对百姓来说就很不错了。”
穆红缨说的也是有几分道理的,别的不说,光女真成为女真省一事,穆红缨也是做过贡献的,看似热情奔放,实则也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
一听这个妩媚的穆姑娘,在皇上面前说起朝政之事。
张叁谛干干一笑,并未接言。
旁人怎敢在皇上面前对朝政方面的事指手画脚,万一说错什么,惹皇上不开心,那可划不来。
自己的职责便是保护皇上,做好分内之事便可。
坐于马车中的李燕云单手扶额,静默不语,心里却道,这个穆红缨,不光胸前大,眼光看样子也是很独到的。
若是日后朕能让她,和她徒弟一起躺在床上说说话,聊聊人生,谈谈家国大事,那将会是怎样一番情境?
思虑万千之际,前方传来宛如铜铃般的媚声:“小哥哥,你笑个什么?”
李燕云笑容一僵,微微抬额,目光瞧去。
不知何时,穆红缨那娇俏的面孔,自马车的布帘探了进来,正一脸费解地看着自己。
见此,李燕云微微一笑,将心中想法跟她一说,她轻呸一声,脸红如血,美眸锐利地瞪他一眼后,便妩媚万千,风情万种笑道:
“小哥哥,你那想法,是奔着谈家国大事去的么?——我都不好意思点破你!至于去不去云南与飘儿汇合,武林大会后再说。”
她心里欣喜,忙放下布帘。
干咳一声,李燕云哈哈一笑,道:“怎地小姐姐,你有事?”
窗外的张叁谛道:“公子,前方有人喊,有钦差要抓这荆州城的曹知府。”
荆州城,蒙蒙细雨的集市上偶有行人路过,前方一个好事的小斯,边跑边喊,将此事告诫周围的人们,一些百姓不由停下来,议论纷纷。
知府要被钦差抓,对他们来说是个大新闻也甚是新鲜。
曹府门前,立着一些人高马大,膀粗腰圆的蟒袍锦衣卫,竟多达几十名之多,且各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手拿明晃晃锋利的绣春刀,和一些张开的弓箭,对准此门。
锦衣卫他们皆是一脸肃穆的盯着曹府紧闭的朱漆大门。
气氛紧张无比!
周围远远围聚一些百姓看着热闹,他们也看出门道了,曹知府苛捐杂税,徇私枉法,被皇上派来的钦差明察暗访给调查清楚,当即前来拿人。
门前一个粗布袍子,同样戴着斗笠,胡子半白的中年男子,冲里面高喊道:
“曹大人,你切莫畏罪逃避了,老老实实的开门出来坦白,本官从轻处置!”
曹府里面的院中传来一阵疯狂的大笑后,怒道:“我也是当官的,我岂能不知所犯何罪?还从情处置……怎么个轻法?你们怎会放过我!”
一个类似头领的锦衣卫上前道:“艾大人,如若不行只能强攻了!”
“陆使切莫着急,”艾成安一脸刚毅:“若强攻必然有死伤,乃下下之策!”说罢,一转头冲里面继续喊道:“——曹央,你知法还犯法,本官劝你速速出来,否则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登如此时,剑拔弩张的锦衣卫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你们是什么人?胆敢靠近此处!”
艾成安和陆炳转头瞧去,只见十几名着青布袍子的人,手中拿着小型弓弩,朝此而来,且各个腰间佩刀。
艾成安一愣神,陆炳忙用绣春刀指着来人:“你们何人,速速报上姓名……”
“大人莫慌!”为首的一个掏出令牌笑道:“我们乃是自己人,小的乃是北镇抚司南宫大人手下的张叁谛是也!”
艾成安和陆炳对视一眼,便双双上前,询问怎生回事,张叁谛朝那围观的人群中努了努嘴,小声道:
“皇上路过此地,听说这事,便让我们来帮你们。”
二人惊讶间,朝人群看去,果不其然,围观百姓的人群中有个黑色锦袍的男子,正胳膊环在胸前笑意盎然看着二人,微微伸出手来,冲他们挥了挥手。
那不是皇上,还能是谁?
陆炳和艾成安远远的冲李燕云抱了抱拳,而李燕云边挥手,便跟身旁一个身穿灰袍背着剑的般若说着什么,般若点了点头。
走上前来后,般若跟陆炳和艾成安道:“二位,皇上说了,强攻便可!”
艾成安苦笑道:“小姑娘,这曹央早在里面设下埋伏。且这大门里面门栓乃是铁质,我们怕是无法打开。”
“本官琢磨着放火烧门来着,岂料这阴雨的,草木皆潮,怕是——”
艾成安摇了摇头,没说下去。
“无妨!”般若当啷一声,小手自后背,抽出天陨剑,她亮晶晶地大眼睛,直盯朱漆大门,走至门前,运足内劲。
见此,一干特种锦衣卫和陆炳的那些锦衣卫,张开弓弩戒备。
天陨剑本就削铁如泥,随着般若天陨剑顺着门缝砍劈下去,登时火花四溅,并发出一声震响,般若抬脚一踹,朱漆大门立时而开。
里面景象果然如艾成安所料,他们早有准备。
一身官袍的曹央,挺着大肚腩站于一干拿着刀的人身后。
曹央他们,一见到外面锦衣卫几十张弓箭对准这边,一个个都吓的魂飞魄散,惊慌失措起来。
艾成安老目瞪着曹央:“曹大人,还有你们,本官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放下兵器者乖乖束手就擒,否则可别怪本官了!”
跟外面装备精良的锦衣卫拼无异于自寻死路,曹央身旁一些人心底直打怵,有的实在受不了这种压力,当啷放下刀,跑了出来。
“艾大人,小的知错!”
有一个跑出来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出来的都忙忙跟户部尚书艾成安跪下,便被锦衣卫押到一旁。
见此种景象曹央有些慌了。
“你们,你们这些白眼狼!”曹央从一个人手中抢过刀来,朝一个正要逃出去的人身上一砍,那人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之中:“敢逃者格杀勿论!”
这一下来,他身前的人再也不敢逃了,一个个吓的如惊弓之鸟。
般若瞧此朝前一步,但还是忍住了,毕竟这是朝廷的事,朝廷有朝廷的规矩流程,她不好插手。
“曹央,你还执迷不悟!胆敢滥杀——”艾成安声色俱厉的喝道:“你这般,可就构成谋反的罪责了,那可是要抄家流放全族的!”
“——还有你们,难道还要继续与曹央同流合污?就不怕朝廷以谋反之罪治你们?”
曹央身前那些人心底一沉,各个面色慌张,面面相觑。
曹央怒道:“死老头,你闭嘴,横竖都是死,你以为我怕你!”
艾成安不理会他,老目一眯,歼笑一声,继续道:“你们若活捉曹央,可将功抵过——”
此言一出,曹央身前的人们眼睛一亮,蠢蠢欲动,这个诱惑对他们实在是太大了,曹央意识到不妙,后退一步:“你们,你们别听他的!”
下一刻,这些人哪管曹央说甚。
不用锦衣卫们动手,曹央的这些自己人,就临阵倒戈一窝蜂的朝曹央蜂拥而去,而曹央一个大肚腩的胖子,怎会是这干壮年男子的对手,很快便被制服。
很快,曹府的院落中一些曹央的家眷女子,皆被搜出来,她们哭哭啼啼的跪于院中,被一干锦衣卫组成的人圈,围于其中。
一身红裙的穆红缨吆五喝六地胳膊环在胸前,美眸含笑瞪着这些女子,没好气道:“都哭什么哭,吵死了!——再哭,就送你们去伺候我小哥哥去!”
一旁的抱着襁褓的奶娘耿娇在哄着孩子,般若和殷小瑶对视一眼,俩个小妮子被穆红缨这般话,弄的一脸通红。
周遭的锦衣卫们笑而不语。
锦衣卫们不知皇上带来的这个女子,到底何许人也。
说话竟然如此奔放,而知道的,则是明白,她乃是当今紫禁城飘儿格格的师傅。
外面穆红缨的话,让正堂中李燕云哭笑不得,奶奶地,这骚红缨,毛病又犯了。
正堂中,户部尚书艾成安,锦衣卫镇抚使陆炳,忙给李燕云跪下:“臣陆炳(艾成安),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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