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部。
塞城。
占地甚大的王宫内,十几亩的偌大小湖,被阳光照射,习习微风吹来,湖面微皱波光粼粼;齐放的花草,随风摇曳,蜂蝶飞舞,风景秀美至极。
湖畔边。
停靠着一艘房子般大小的花舫。
干净素雅一身白色锦袍的拓跋正,他坐在船舷,手持鱼竿,旁边还有侍女举着花伞为其遮阳。
看似在钓鱼,实则拓跋正心中暗藏心事,他实在不想重蹈覆辙,向敌人投降。
几百年前,鲜卑国何其强盛,开国皇帝拓跋烈何等的英雄?可惜末代皇帝拓跋雄生不逢时,降了当时强大无比的鞑靼国。
鞑靼国连年征战,才有了最后的八部鞑靼国。
只是物是人非,时过境迁。
鞑靼国已经不是当年强盛的八部鞑靼,如今八部鞑靼只剩下,鲜卑、柔然、鞑靼三部,大宗得其五。
那五部,更是属于大宗,唯大宗天子是从。
幸好,雪莲山乃是天然的天堑,将敌人阻挡在外,只要守好雪莲山,一切都好说。
拓跋正甚至想趁此时机,将鲜卑复国。
这个关头,鞑靼国汗王岂敢与他为敌?
湖面上的羽漂不知动了多少下,而拓跋正无动于衷,他的心,又岂在钓鱼上?他嘴角勾起,笑容浮现在脸上,目光中萦绕着几分英气。
若说复国。
还是王妃慕容沛提出来的!
可一想到王妃慕容沛,自大宗军营回来后,竟劝他投降,他心中就一阵烦闷。
突然!
“啊!”拓跋正高吼一声。
他提起鱼竿,猛的折断,他蹭的站起身来,目瞪湖面气喘吁吁的,似很是愤怒。
拓跋正如此激动的样子,吓的为他打伞的侍女,娇躯都为之一颤。
正惊慌间。
遮阳花伞,被白嫩晶莹的玉手接过。
侍女诧异间,侧头一瞧。
立时。
一张绝美的容颜映入在眼帘,美人身后红色披风乱舞,媚眼中闪着几分关切之意,气质尊贵,高雅。
侍女忙跪下行礼:“王妃娘娘!”
慕容沛看了一眼拓跋正,跟侍女道:“你下去吧!”
“是!”侍女躬身后退。
目送侍女离开后。
慕容沛美丽的玉面展笑,走至拓跋正身前,温柔的为他遮阳:“主公,你是因我而气,对么?”
拓跋正任何心思举动,都瞒不过慕容沛。因此他也习惯了,并未否认。
瞧着她绝美面孔,怒火也祛了一大半。
拓跋正接过慕容沛手中的花伞,反过来为她遮阳,剑眉微蹙道:“——沛儿,自立为国,是你提出。”
他有些委屈道:“为何你回来后,又是你劝本座投降宗军呢?”
慕容沛素手轻抚他面庞,衣袖滑落至臂弯,纤臂雪嫩无比,素颜展笑道:“我是为主公着想,也是为鲜卑百姓着想,让他们免受灾祸,否则战事一起,可就——”
“所以主公!”
“您能否再让我去一次大宗军营?”
“我尽量商讨一个绝佳的办法。”
“不许去,本座不许你去!”拓跋正感受脸上她冰凉小手,很是惬意,面上尽是享受,他握住她玉手,眼中霸绝道:“可是已经晚了!”
“本座何惧宗军?”
“有雪莲山在,宗军又如何过来?”
已经晚了?
慕容沛眼中一变:“什么意思?什么晚了?”
拓跋正道:“本座已经派人告知大宗军营,传达了本座至死不降的意思!”他眼中轻蔑:“——他李燕云有何种本事?能拿下雪莲山?”
闻言。
慕容沛娇躯颤粟几下。
她眼中失神,俏额沁出冷汗。
昨夜大宗皇帝她是见过的,不光见过还那样了,更是了解大宗皇帝是个自信心满满是因为有足够的实力。
而眼前的拓跋正,他这般,那便是盲目自信了。
大宗皇帝更是说过,要么臣服,要么被灭!——不行!她心中暗下决心,绝对要保住鲜卑的子民!得想办法见大宗皇帝一面。
照主公这么办,鲜卑定会生灵涂炭的。
拓跋正连叫好几声。
慕容沛才反应过来:“啊?主公怎么了?”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拓跋正皱眉上下打量着她曼妙娇躯。
“没有,可能是累了!”慕容沛挤出笑容:“主公,我且去歇息,就不打扰您了。”
拓跋正眼中疑虑,微微笑着点头。
没多时。
当慕容沛离开,拓跋正随手招来一个侍女,冷声吩咐:“好生监视王妃,一有异样立刻向本座汇报。”
“是!”侍女应声。
宫廊内。
慕容沛时而东张西望,时而心事重重的走着,时而还小跑起来,背后的红色披风乱舞,面孔焦急万分。
没多久。
宫廷内城的守门太监。
他们忙抱拳朝慕容沛行礼:“慕容娘娘!不知您要去哪?可有主公的手令?”
慕容沛面不慌,端庄道:“本宫受主公之命,前去大宗军营商谈鲜卑大事,事情从急——故此,主公没顾得上给我手令。”
也就是说,没有手令?
“这——”太监对视一眼,很是迟疑。
“怎么?”慕容沛道:“耽误了大事,你们敢担责么?”
二人吓的忙跪下:“娘娘恕罪!”
慕容沛冷淡的瞅了一下二人,然后朝前走去,刚走没几步,身后不远处一个侍女忙娇叱:“快,拦住王妃娘娘!”
此话一出。
两个太监蹭的站起身来,胳膊一横,拦住了慕容沛的去路。
慕容沛倒吸一口凉气,难不成被发现什么不对劲了?
他目光朝侍女射去:“你这婢女,是何意思?难不成想耽误鲜卑大事?”
侍女朝此跑来,当闻此话,吓的跪下,很是为难,正要解释之际,慕容沛又发现,不远处被侍女们簇拥而来的拓跋正。
慕容沛心中一凉,樱唇半张。
“沛儿,你想到哪里去?”
“经过本座允许了么?”拓跋正开口喊道。
走到近前。
拓跋正双目如火:“你想去大宗军营,是不是?”
被逮正着。
慕容沛不知作何解释了,花容失色,脸蛋涨红,垂首抠着指甲:“主公,我——”
“你不用多说,本座说过,绝不投降,你无须想着去做和事佬!”拓跋正哼了一声,吩咐道:“来啊!”
“将娘娘带去寝殿!”
“没本座的允许,不得让她离开寝殿半步,”他心底一软,又有些心疼,嘱咐道:“——好生伺候,不得委屈她。”
“是!”侍女们应声后。
“主公——”慕容沛眼圈微红的瞧着拓跋正,模样凄楚动人。
生怕自己会心软改变主意。
拓跋正冷绝的撇过脸去:“带走!”
侍女道:“王妃娘娘,请——”
———
———
雪莲山东面的大宗军营。
寝帐内。
身穿朴素百褶裙的泰禾,她细心的为李燕云铺着被褥,她蛮腰如柳,不足一握,看上去十八九的年龄,很是贤惠。
几步远的李燕云。
则坐在桌案前,单手支着下巴,好笑的瞧着。
她口中不时念叨:“这出门在外,没个女子伺候,当真是不行。”
“万岁爷,就没个人给你收拾一下么?”
李燕云笑道:“之前在匈奴部的时候,是素玄音,赵妃她们为朕铺,如今她们都还在来的路上。而且,朕又不喜欢男人碰朕的睡觉的被褥,就一直放着了。”
说完。
见她继续忙活着。
李燕云笑道:“小禾苗,你好像知道朕是皇帝后,也不怕朕。”
泰禾将被褥叠好,立起婀娜的身来,用皓腕沾了沾俏额的汗珠,杏眼瞧着他,笑道:“怕你作甚?”
“跟你都那么熟了!”
“对了,万岁爷——”
“昔日你给我的银子,我可没乱花,”她垂首眼中噙泪道:“都,都按你的说法,给漏雨的房顶补上了,这次来,我就是来见见泰建功,生怕他死在战场上。”
“真该踢死他!”
“竟然瞒我这么久!”
“你这个‘杨公子’竟然是皇上!”
她犹豫了一会,倔强的将眼中泪水吞回眼中,挤出微笑,抬起头来,行了个万福礼:“好了万岁爷,您忙着,我…我告退了!”
转身那一刻。
泪水还是自眼角流出,她偷偷的拭去泪水,这一幕被李燕云尽收眼底,心里不由酸涩无比。
他微微一笑。
“小禾苗,且慢!”他忙起身。
“干嘛?”她声音略带哭腔,同时停下脚步。
疑惑间。
李燕云从后面抱住了她无骨的柔腰。
她惊讶的泪目圆睁,脸上登时火红一片,象征性的扭着身子:“万岁爷,你,你快放开我!”
“不放!”李燕云笑道:“若放了,朕就失去一个爱着朕的好女子了!”
“小禾苗,你弟泰建功,适才在你进来之前,就已经告诉朕了。”
泰禾涨红了脸颊:“这混小子!”
“他说我坏话了是不是?真想踢死他!”
李燕云将她身躯转过来,立时一张清秀的面孔,映在眼中,让李燕云看的一呆,当瞧见她眼中的泪水,他心里一疼,忙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她说话虽然土,又不会打扮自己,甚至无论作甚都略带几分淳朴的气息。
不可否认的是,她却有着一张极美的容颜,她有一颗最真挚的心。
当下。
与李燕云四目相对。
本来大大咧咧的她,此刻羞怯的仿若怀春少女,忙不迭的垂下俏首:“他,他都告诉你什么了?”
李燕云握住她有着茧子的玉手笑道:“他告诉朕说,你经常打听,杨公子去哪了,为何不在北镇抚司?他都无言以对。”
“不清楚杨公子是何人的时候,你还将炖好的鸡汤带着,去北镇抚司门口,等着朕……却一次都没有等到过杨公子。”
“你一次,又一次的无功而返!”
“于是你弟跟你扯谎,说杨公子去外地办差事去了。你弟即使被封为将军,送给你银子,你也一文不要!”
“然后你用农作物卖来的银子,买些布匹,为杨公子做衣衫,经常熬夜缝制,却望眼欲穿,那个杨公子,他竟一直再未出现过——”
李燕云说话间,都被她的行为所感动,这样的好女子去哪去找,若是错过,朕还是个人么。
她哭的跟个泪人似的。
打断李燕云的话,摇头道:“不,你别在说了!”
“是我泰禾自作多情!”
“我也不喜欢你!”
“我只是一个粗俗女子,哪里配得上杨公子?杨公子的夫人,哪一个不是大家闺秀名门贵族,你快放开我,让我孤独终老就好——”
李燕云嘿嘿一笑:“配得上!”
她抬眸看他一眼,又忙垂下头去:“配不上。”
“配得上!”李燕云笑道。
“配不……唔!”她刚想再次反驳,却被狠狠的吻着,言语再也无法说出,玉拳轻捶李燕云肩膀几下,喜悦的泪水在二人脸间落下。
“报!”泰建功跑进来。
当瞅这一幕,愣了一下,当即低头,一副我什么都没瞧见的模样。
泰禾脸红如火,羞唔的一声,忙推开李燕云,她羞的直跺脚,瞪了一眼泰建功后,忙背过身去。
李燕云笑了两声,抬目瞧去:“泰建功,何事火急火燎的?”
泰建功脸色一正,忙抱拳道:“回禀皇上,鲜卑部派来使者,说他们首领拓跋正表示,至死不会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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