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耀祖正在抢救室过道焦燥的走来走去时,一个人影冲过来对着他狠狠的打了一拳,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硬生生掺了揍。
嘴里瞬间传来了血的味道,衣领被贺之江揪住,他双眼猩红,怒火冲天:“如果知恩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我要你偿命。”
话落举起拳头又打过来,但这一次被乔耀祖躲开了,他声音跟地狱里的勾魂使者一样:“知恩中毒了,医生需要查找原因好对症下药,那些日子是你陪在她身边,有什么异常?”
贺之江只得压下心中的愤怒,开始一点一点的回忆两人在一起时的饮食和异常,一一都被推翻后,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十月五号!最刻骨铭心的一天,至死难忘。现在仔细想来那天确实异常,明明她说没有喝酒,可她的言行举止却很不正常。
乔耀祖清楚的记得她说过的,‘我不知道,我和你说完话就睡了,醒来就这样了。’
贺之江也不敢再隐瞒:“那天我接到电话时,她说‘乔耀祖,好多蟑螂在飞,你快回来,我害怕’,等我赶到时,她在墙壁上画魔幻城堡,说蟑螂跑了,我说我是贺之江,可她一直叫我乔耀祖,我问她有没有喝酒,她说没有,确实也没有闻到酒味。”
医生判断:“这种情况,那她极有可能是出现幻觉,神智不清了,还记得那天她吃了什么吗?”
和她的小伙伴一起吃的中午饭!
胡红慧大半夜的正跟陈宗南干架到眼里一片猩红,正想拿她的四十米长大砍刀弄死渣男的时候接到了乔耀祖的电话,她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天我们吃了虾,鱼,青菜,白切鸡,菌子,粗粮米饭,我们三个喝了酒,知恩因为腿有伤没有喝,她喝的椰汁。”
医生抓住了‘菌子’的关键词:“记得是什么品种的菌子吗?”
“孔宝珠从云南特意带回来的,我记得她说过是鸡枞和见手青,稍等我再确认一下她。”
孔宝珠正陷进虐文里心肝肺皆痛的时候接到的电话,她吓的魂飞魄散:“那天就两种菌子,一种是一年只能吃到一次的鸡枞,我做的汤。还有一种是见手青,我用牛肉爆炒的。我保证就这两种菌子,因为我每一朵都仔细检查过了,也请当地的人给我查验过。我掐着秒表煮的,煮够了时间才上桌的。我这里还有照片留底,每一朵菌子我都拍了照……”
医生把照片查验过之后,确认确实只有两种菌子:“那你们另外的三人吃完有异常反应吗?”
孔宝珠抱着头努力的回想:“我们三个去参观完医院的装修,还一起去看了电影,逛街,吃饭,后来各自回家。要说异常,就我男朋友说我吓他了,指着他的肩膀非说上面趴了个红衣女鬼。”
胡红慧皱着脸想了很久,那天唯一出格的就是把陈宗南在床上收拾了一顿狠的?床尾打架床尾合可这个要怎么说出口?“我没什么异常。”
皮灥龖不由自主的脸色发红,声音有些结结巴巴的:“我那天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梦有点不一样,有点羞。
医生做出了初步判断,给每人开了一张单子,让她们去查血:“很有可能是见手青翻炒时受热不均匀,有些熟了有些没熟。吃到熟的就没中毒,夹到没熟的就中毒了,这是个概率事件。先每人做个检查吧,还有病人早就出现症状了,为什么拖到现在才送来?如果及时送医,根本就不会有性命之忧。食欲减退、恶心、呕吐、腹胀、呼吸困难、咳嗽、憋气、胸痛,心律失常,多尿……这些症状都是非常明显的,你们做为家属都没人发现吗?”
众人脸色惨白,因为每人仔细回想,古知恩确实有这些症状的,孔宝珠眼泪都掉下来了:“都是我不好,那么多好吃的非要给你们煮菌子吃,明明发现了知恩姐尿多,我胡言乱语说她有喜了!是我害了知恩姐。”
自责最深最多的是乔耀祖,明明她解释过的,却没有相信她。明明她也说过好几次难受的,甚至还晕了过去,明明有那么多明显的症状,可是全被他忽略了,他才是那个恶人。
乔耀祖快要被浓浓的罪恶感淹没了,他觉得要窒息了,他自责,后悔,愤怒,害怕,愧疚,毁恨,所有的坏情绪通通化做暴力,狠狠的揍了贺之江一拳:“你阴险!卑鄙!无耻!如果你不是你自私,趁虚而入,根本就不会变成这样。”
贺之江太难受了,任乔耀祖打,觉得他骂的对,他确实是卑鄙,无耻。那天明明发现了她不对劲,是自私让他选择了忽视,是他害了知恩,是他错了,老天爷,你要惩罚就惩罚我,知恩她是无辜的,求你,保佑她平安无事。”
乔耀祖恨恨的瞪了贺之江一眼后,开始不停的下指令出去,指示务必把知名的专家全部都找过来。
孔宝珠擦掉眼泪,也开始让家里人找关系,云南是她的老家,那边吃菌子的人多,中毒的人也多,医生经验丰富一些。
贺之江第一次跟竞争对手贺简垚低头,只为换他国外的资源,他有渠道能请到国外的专家过来。
第一个匆匆赶过来的是古小叔,他魂都要被吓掉了,刚刚经历过丧母之痛,承受不起至亲再一次的生死离别,他把能搭上的人脉全部都搭上了,就只求古知恩能平安无事。
下一次病危通知书,众人的心肝就颤一次,贺之江签字的手抖得不成样子,这是他签过最难的字,每写一笔就像心脏被割一刀,血肉模糊的撕心裂肺的痛,他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的自私。
时间每过一秒,乔耀祖的心就被凌迟一刀,他也恨,要不是自己混蛋,早就应该发现了的,阿恩骂的没错,混蛋,无耻,骂的一点都不冤枉。明明看到她瘦了好多,明明看到她气血不好,可除了欺辱她外,其它什么都没有做,就是没想到要带她去医院检查身体。
只知道他痛,他难受,就让她也陪着痛,陪着难受。确实是混蛋。小心翼翼的守了那么多年的宝贝,最后亲手毁在自己手里,那种痛苦太沉重了,乔耀祖痛到人都木了,他的世界也沉入了黑暗,变为黑白二色。
古知恩在重症监护室住了多久,乔耀祖就在外面守了多久,他什么心思都没有,就想离她近一点,更近一点,就想要她脱离危险,快点醒过来。可是那么多专家会诊,还是希望渺茫。
重症监护室每天下午四点半有半小时的家属探视时间,限定人数虽然为2人轮流探视,可是贺之江把那半个小时霸占得满满的,他以丈夫的身份拒绝了乔耀祖的探视,他恨自己,也恨他。因为只有恨他,他才觉得能好受一些。
看着古知恩脸色惨白惨白的躺在病床上无声无息,不会笑,不会哭,再也不会问:“贺之江,你愿意把我的名字写在你的配偶栏吗?你要不要跟我拿证?”
犹记得当时的狂喜,当然愿意的,求之不得。可是当时的自己是多么自私多么卑鄙,明明是梦寐以求的,却还要提条件:“那你永远不能跟我提离婚。”
明明知道她心里其实是属意乔耀祖的,可是因为自私,只想着用婚姻把她困在身边,知道以她的家教与人品,只要她答应了,那就会信守承诺。那她就能一辈子都在他身边,没有他的放手,哪都去不了了。
用心险恶,其心可诛,其行可鄙。
他自己都鄙视,唾弃这种无耻的行径。
他承认自己就是披着人皮的恶鬼,只是看着外表光鲜亮丽罢了,其内里全部都是腐肉烂臭。
把脸埋入古知恩枯瘦如柴又冰冷的手心,贺之江的眼泪无声又无息。小时候跟狗争食时,腿上的肉被撕走了一块,血淋淋的痛极了,他都没有哭过,那时就知道眼泪是世上最没有用的东西,所以这些年他过的再苦再不容易,他从来都不哭,不管是6岁的贺之江,还是29岁的贺之江,日子再苦再难他都是咬牙硬扛过来了,他一点一点的把内心练得越来越强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可是30岁的贺之江哭了,他害怕,怕极了古知恩再也睁不开眼。如果她不能脱离危险,此生他都无法原谅自己。
“知恩,你一定要努力再努力一点打败病魔,只要你能好起来,我就同意离婚放你离开,你想去找乔耀祖就去找他。知恩,知恩,老婆,老婆,知恩,老婆,知恩老婆……”
探视时间到,贺之江红着眼眶走出监护室,开门就看到了门外的乔耀祖,两个男人眼里同样的哀伤,自责,悔恨,恨意也一样的多。
乔耀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条件你尽管开,我要进去看她。”
贺之江神情扭曲得难看极了:“你休想!知恩是我的妻子,你没有资格!如果不是你,那天我们本来约好去补做婚检的!如果不是你无耻的强行带走了她,如果不是你卑鄙的困住了我,也许早就发现了。”
乔耀祖如遭雷击,痛不欲生,额头上青筋直跳,他咬着牙:“我要进去看她!医生也说了需要亲近的人跟她多说说话,多鼓励她。我和她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你能有我跟她亲近吗?你能有我更了解她吗?你进去了那么多天,说了那么多话,她也没有好起来,证明你一点用都没有!”
每一个字都戳在贺之江的逆鳞之上,他如暴怒的狮子一样,拳风呼啸着朝着乔耀祖砸去。
乔耀祖冷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凭着一张脸在古知恩的世界横行霸道,这些年每次她对着他的脸嗷嗷叫的时候,就想打他了。躲过他砸过来的拳头后,主动出击,每一拳都是夺妻之恨。
两个商场精英在过道打得你死我活,把这些天的惊惧,担忧,自责全部化做对对方的恨意,往死里招呼,一点都不留情面,很快两人身上都挂了彩,贺之江的脸被打得尤其的惨。
古小叔过来做针灸时,看到两人打成一团,气的他横眉怒目:“胡闹!住手!”
二人这才分开,贺之江擦了擦嘴角的血,恭恭敬敬的叫到:“小叔。”
“出息!”古小叔看着新鲜出炉的侄女婿,表情很是一言难尽,全身上下最大的优点就是这张脸能看,现在还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给毁容了,真是自毁资本:“打输住院,打赢坐牢!你岳父岳母最讨厌人打架了!”阿福倒是不讨厌人打架,但他会把打架的人全部否决,觉得要依靠暴力来解决问题,这人也跟废物差不多了,没什么用!脑子是个好东西!得用起来。逞匹夫之勇,之狠,之恶,能有什么出息?至于自家亲姐脑子不好用,古多福立即就化身驰名双标。
“找我徒弟去拿膏药!”古家人一向护短,骂归骂,骂完还是给医的。虽然这个侄女婿做‘古家人’的时间短了点,但法律上承认,侄女承认,也就捏着鼻子认了。但还是很不满他骗婚,骗着古家的长女拿证前没跟家人商量,拿证后居然也没知会一声,这个很不可原谅!
骂完不争气的侄女婿,古小叔把目光转向乔耀祖,他站在那里态度挺好,可还是只得到一声冷哼,膏药没有。都把古家的女婿打伤了,还想要膏药?做梦呢?要不是看你是家里老伴的得意弟子,非收拾一顿狠的不可。古家人可不是你随便就能打的。贺之江你可以打,可古家的女婿你打了,就别想那么全身而退了。
挺好的,两人还有力气打架!希望你们能承担得起阿福的雷霆之怒。还真以为欺负了古家女,你们能全身而退?做梦呢。现在还没有古家人找你们秋后算帐,是因为重量型的算帐种子选手还没出关!你们等着吧,阿福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后悔莫及,不死也脱层皮!
“你们最好祈祷阿恩能挺过来。”否则,阿福绝对会为你们打开地狱之门,下半辈子谁也别想好活!
撂下话古小叔进了监护室,开始为古知恩针炙。中毒时间太长,她不只肝,肾均有损伤,还有脑损伤,这也是最麻烦的地方。
留在监护室外的二人,谁也瞧不上谁!都恨不得吃对方的肉,喝对方的血,夺妻之恨,恨之入骨。
小王特助拖着残腿坐着轮椅过来送文件的时候,就看到自家老板恶狠狠的要吃人的样子,他——心肝皆在打颤,吓死人了。
就说坏事做不得,现在真的遭报应了。古小姐在重症监护室呆了多久,小王特助就如履薄冰惶惶不安了多久。吃不香,睡不好,腿断了都不能安心养伤,也不敢养伤,怕公司破产怕饭碗不保。乔总一做甩手掌柜,他就忙到跟个神经病似的看人都有重影!恨不能三头六臂。
累一点倒是不怕,难过的是受良心的谴责。小王特助特别的自责,如果不干这阴损事,古小姐就会早点检查出来早点治疗,绝对不会恶化到最严重时才就医。
古小姐,你一定要挺过来啊,等你好起来,我好好给你赔罪,保证以后再也不对你干阴损事,即使乔总下令,也不干了。
拆人婚姻这种事,是真的会天打雷劈的。长记性了。
乔耀祖的特助一脸憔悴不堪,贺之江的助理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比小王特助还多了一重压力,贺总把专利授权的项目转给他贺简垚了,相当于把生蛋的金鸡给人了!拼死拼活打下来的半壁江山,就这样拱手相让了。
范助理差点吐血,要知道‘打狗看主人’,话粗理不糙,只有主人强大了,看门狗才无人敢打。做为贺之江的助理,只有贺总越来越强大,他的地位才越来越水涨船高。好不容易拼厮杀出一条血路,能扬眉吐气了,现在又一夜回到解放前!前途黯淡无光,贺总还把所有的心思花在医院,留他一个在狼群的围攻里艰难求生,扛不住。
看着助理拿过来的报表,每天的数据都有新的下降,还是呈跳崖似的,贺之江叹口气,坐到了外面的椅子上,强打起精神开始一页一页的看了起来。
等古小叔针炙完成出来时,就见两人各占一边过道,壁垒分明的都在看文件。他轻叹口气,随他们折腾去。
贺之江立即站了起来:“小叔,知恩好些了吗?”
一张脸肿得跟猪头似的,古小叔不大想理他:“怎么没去上药?”顿了顿,提醒了句:“阿恩喜欢好看的。”也就是所谓的颜狗!三观跟着五官跑,颜值就是正义,你帅你有理,错了也能多给次机会重来。
贺之江乖巧听训:“马上去,我怕错过你出来。”
“还是老样子,但也没有继续恶化。”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我去看看解毒剂的研制情况,走了。”
从头至尾,都没有关心和过问乔耀祖的伤情,亲疏分明。
乔耀祖心里非常的不是滋味,怒瞪了贺之江一眼,他就是个小偷,盗了他的身份!明明对做古家女婿他是誓在必得的,这些年他步步为营,事缓则圆,耐心的编织着天罗地网,就为了做古家女婿!结果被他趁人之危,小人!
二人彻底的反目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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