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冲江辰开口,喊出了他的名字,可料想之外的,他看向我的目光,犹如一个陌生人。
江辰面色虚弱,微笑而礼貌,“你好……我们认识吗?”
他不记得我了,或者确切的说,此刻躺在病床上的人,不是嗜血人格的江辰,更不是伪善的daniel。
这是新出现的第三个人格。
可当我看到,江易谦对江辰的那般反应时,又似乎在说明,眼前的这个人格,其实就是江辰的主人格,温和平静,充满了歉意。这和江易谦此前描述的江辰主人格,几乎是一模一样。
我愣在原地发着呆,江辰吃力的冲江易谦说道,“哥,我是不是又昏迷了很久?你的表情很不好,我又让你担忧了是不是?”
江易谦凝重的双眸里,似是闪着许久未见的光芒,那其中复杂的情愫,像是多年未见的挚友。
江易谦极快的整理自己的情绪,冲江辰说道,“没事,你只是小状况,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江易谦的急切关心里,显露着几分不适应,他有些激动,又在竭力克制。看得出,他不想让病床上的江辰,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气氛。
而在这简单的几句对话里,我感受到了江易谦作为哥哥,对江辰的无尽关心。他这般温暖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只对这个人格独有。
我几乎确定,那就是江辰的主人格。
我不禁由此展开不好的联想,若是江辰的主人格回来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嗜血人格的江辰,将会不复存在?
可从始至终,我认识的那个江辰,都只是嗜血人格的江辰。
我自知不应继续留在这里,在这个微妙的氛围下,我和刘轩显得极其多余。
我轻声开口,冲江易谦说道,“江先生,那我和刘轩就先走了……”
江易谦直起身看向我,他似是想说些什么,但又咽了回去,“辛苦你们了。”
我递给刘轩一个眼神,随即朝着病房门口走去,只是刚推门,病床上的江辰冲我说了话,“我们是认识的,对吧?我刚刚有些没记起来,但又觉得你很眼熟。”
我回过身,有些惊喜,“你记得我?”
虽然是同一个身躯同一张脸,可我明显感觉到,眼前的这个人格,和嗜血人格的江辰,截然不同。
他们眼神里的张力、倾诉欲、占有欲,以及说话的方式,面部的神态,统统不一样。
眼前的这个人格,让人有一种柳枝拂风之感,缓缓的,温温和和。而嗜血人格的江辰,永远在试图主导一切。
他微微笑着,点点头,“我生了病,记忆力差了些,你见谅。”他接着道,“等我出院,邀请你去我家里作客。”
我点点头,他这样客气的语气,倒是让我觉得有几分生疏。
江易谦轻拍江辰的肩膀,说道,“你等我下,我去送送他们。”
医院走廊里,我和刘轩站在江易谦的正对面,江易谦恢复了那副严肃的神态,不等他开口,我心急道,“是主人格回来了吗?”
江易谦眼眉微皱,回答的含蓄,“很像,但不排除是第三人格。”
刘轩在一旁插了嘴,“我有做这方面研究的医生朋友,可以帮您咨询一下。”
江易谦瞥了一眼刘轩,没有回应,只是应付的微微一笑。
看得出,江易谦对刘轩带着几分不知来由的敌意。
我尴尬道,“那我们先回去了,辛苦了江先生。”
我拉过刘轩的手臂,灰溜溜的朝着楼梯口走去,江易谦站在原地目送我们。也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总觉得刚刚的江易谦冷冰冰的。
刘轩也是个极其敏感之人,他琢磨一路,表情疑惑,“我刚刚是得罪那位江先生了吗?感觉他好像很不愿意和我说话……”
刘轩想不清楚,“我刚才,有冒犯到他?我只是说了,我可以帮他查询相关信息,对吧?”
刘轩甚至为此陷入了自我怀疑,我拍着他的肩膀,“你别胡思乱想,他就是那个样子,经常臭脸。”
刘轩笑笑,“那就好,我想着江先生是你老板,别因为我而搞砸了你们之间的关系。”
我和刘轩上了车,我下载了小米的app,连接了公寓的摄像头,视频中,钱斌正在沙发上打盹休息,鼾声四起,茶几上摆着一瓶白酒,看样子是醉酒睡下的。
我转头问道,“钱斌的客车票,是哪天出发?”
刘轩说道,“明天。”
刘轩一语道破,“你是不是想弄清楚,他要去做什么?”
我默默点头。
刘轩看了眼自己的手机,“明天我找朋友去诊所盯着工人装修,然后我陪你去青山镇,我们跟着他,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刘轩所言即是我所想,且我一个人跟踪钱斌,的确不太安全,青山镇我人生地不熟,若钱斌去的不是青山镇下的振河村,我更是一路摸瞎。
我应声道,“那明天就只能有劳……”
话未说完,我的手机来了电话,是江易谦。
电话接通,江易谦直言道,“安全到家了吗?”
我一时以为自己时空错乱,我和刘轩才刚刚离开医院不到十分钟。
“江先生,我们还在路上,还要半个小时呢……”
江易谦询问道,“他是你什么人?”
我侧头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刘轩,尴尬道,“他是……我家阿姨的儿子,一直在帮我打理牙科诊所……”
江易谦言简意赅,“你们在交往?”
我急忙否认,“没有啊江先生,你怎么会问出这种话……”
我不知江易谦搭错了哪根筋,明明十分钟前还好好地很正常,这刚分开没多久,就问出这样奇奇怪怪的问题。
江易谦继续平静道,“只是觉得你们二人走的有些过于接近。”他换了话题,“一会儿江辰转院,明日你有空,可以来看看江辰,他对你不是完全没有记忆。”
我为难道,“江先生,明天早上,我要和刘轩出一趟远门,可能没办法去看江辰了。”
电话那头的江易谦沉默了片刻,“去做什么?还要两个人一起?”
我应声,“去乡下,我不熟悉路况,他帮我开车。”
江易谦没有过多询问,“好,到家给我信息。”
他的电话挂断的极快,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我看了眼黑乎乎的手机屏幕,越来越觉得他性格古怪。
这个让人难以琢磨的江易谦,有时成熟有魄力,有时杀伐果断,虽看上去不近人情,但所做之事又处处有情。抛除工作之外,他总是言不由心,或是刻意装冷漠,给人不好靠近的疏离感。
我坐在副驾驶发呆,刘轩说道,“江先生还没成家吧?”
我点头道,“你怎么知道的?这都能看出来?”
刘轩笑笑,“我是男人,当然感觉得的到,有家有娃的男人,和单身男人差距可是很大的。”
我好奇道,“有什么不一样?我觉得江先生也很成熟,不过,他虽然没结婚,但他有一个八岁大的儿子!”
刘轩疑惑片刻,摇着头,“不像,他不像有孩子的状态,你确定那个孩子是他的?”
我笑道,“当然了,我现在就在兼职安安的辅导老师,安安当然是他的孩子了。”
只是,说完这话以后,我自己竟也觉得有几分怪异,好像,安安和江易谦的互动,并没有那么亲密。
归家的这晚,刘姨还是为我做了虾,我和刘轩在厨房开小灶,二楼传来林小五和蒋二姨的争吵声。
林小五:“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回乡下?你给我个准信!爸一个人在老家守着,你不管他吃穿了!”
蒋二姨:“走什么走?我得陪着蒋琴,你没看见她身体状况不好啊!你这个小兔崽子,一点不知道孝顺!”
林小五:“你留在这不就是为了占便宜!都说好了,你修养好了我们就走,我看你现在啥毛病都没有,还赖在这做什么啊!”
楼上传来蒋二姨抽打林小五的声音,刘姨把调好的酱汁送到我面前,嫌弃道,“像他们这种,贪图别人裤兜里钱财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海棠你看着吧,他们早晚得遭报应!”
刘姨递给刘轩一杯水,“儿子你多吃点主食,把肉留给海棠。这几天你抓点紧,你答应妈的,要和孙宝妹离婚。”
刘轩点点头,“知道了妈。”
隔天一早,我和刘轩早早收拾出门。钱斌的车票是上午九点发车,我们要在客车发车前,赶到客运站。
只是刚出门,便看到院外大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商务车,车子旁侧,站在正在抽烟的龚阿彪。
龚阿彪看我走出了家门,即刻笑脸相迎,“海棠姑娘!等你好久了!”
我傻眼道,“我今天不去公司的。”
龚阿彪拉开车门,车子里赫然出现的,是正在看书的江易谦,端正而尊贵。
我皱眉不解,朝前走去,刘轩跟在我身后,同是一脸疑惑。
江易谦合上书本,侧过头,轻淡道,“刚好我今天没什么事,路过,送你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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