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为今之计,唯有与贾府联姻了!
贾雨村不语,贾琮与四皇子是有同窗情,总是要有新皇登极,当今皇上对其虽有知遇之恩,可总有山崩一天,贾琮总是要站队的,既是他不投靠三皇子,那便是四皇子了。
穆永祯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异想天开是多么可笑,他收敛起了笑容道,“既是不能保证贾琮不与老四联手,便须得早做准备。”
贾琮乃是手握大军的悍将,且其虽未被授予锦衣卫指挥使,但锦衣府归其节制,手中权力比起历任锦衣卫指挥使都大,他一日不表明态度,任谁都不放心。
南安郡王道,“为今之计,唯有与贾府联姻了!”
“联姻?还请郡王爷讲来!”穆永祯抬了抬手,做了邀请的姿势。
联姻自然是上上策的,姻亲比同窗情要牢靠多了,只是贾琮不但没有孩子,与林氏都没有圆房。
嫡子不出,不可能出庶子,一般讲究一些的门第都做不出庶长子这样丢人的事来,这是对嫡妻的不敬。
“还是北静侯来说吧!我对年轻一辈的事儿,不是很清楚。”南安郡王看向水溶。
水溶清了清嗓子道,“出自宁国侯府的姑娘,就是贾敬庶出的女儿在贾府行四,年纪尚小,不到议亲年纪,暂且不说。贾琮唯一同父的姐妹,贾赦所出的庶女,已经被贾琮先一步嫁了,甚是可惜。
若眼下即刻能成婚的,唯有贾政的嫡女,方配得上殿下,若能纳入府中,自是甚好,只是,已经由王家牵线搭桥,与大同孙家定下了好事。“
“便是之前恩华那边要定的那门亲事?”穆永祯问道。
“正是!”水溶道,“说起来真是可惜了,这位大姑娘乃是贾家的嫡长女,当年因贤孝才德被选入宫中充任女史,先后在皇太后和皇后娘娘宫里服侍过,原贾家是要其选为宫妃,谁知被贾琮先一脚带出了宫,甚是可惜!”
水溶说着朝穆永祯看去,他这最后四个字意味深长,穆永祯也是能体会到,问道,“除此之外,贾家可还有其他云英未嫁的姑娘?”
水溶忙道,“这贾政还有一位庶出的女儿,年岁也小些,不到及笄年纪,已是早一步随宪宁公主去了辽东,且不提。再有就是亲戚家的姐妹了,贾政的妻妹领一双儿女寄居其家,其姨侄女儿倒是年岁刚好,只份量不足,家中乃皇商,自是配不上殿下。”
说着,贾雨村心头有几分意动,他去岁才丧妻,至今还是个鳏夫,若他身在官场,娶个商户之女,尚有失体面,可他如今白身一个,倒是不计较这些,若这夫人能够带些嫁妆过来,那就正合心意了!
水溶将贾雨村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突也想到,贾雨村丧妻之事,若能通过这种手段将贾家死死地绑在北静侯府这条船上,不怕贾琮不束手就擒。
三日后,黛玉启程,焦大领府中护卫护送,锦衣卫也派出百骑扈从,三人只带了些衣服箱笼,约有一二十车,趁着早上城中尚未开早市,浩浩荡荡地出了城门,一路往北去。
东府空了下来,王夫人便有种心上一块石头卸下来的轻松感,她这才意识到,东府对自己的牵动实在是太大了,这几年来,真是费了她不少的心思,如今人去楼空,也实在是好。
次日,北静侯府的甄氏派身边的老嬷嬷前来,约贾母一块儿去清虚观打醮,贾母年岁大了,不太想出门,但一来是甄氏相约,二来这几年府上的确是很不顺,又有熙凤在一旁怂恿,便应了要去。
恰好薛姨妈母女在一旁,贾母便道,“姨太太也去,到了那天,我们一块儿去逛逛,正好也看戏。”
薛姨妈笑道,“什么好戏没看过,我就不去了!”
熙凤笑道,“姨妈快别说不去的话了,北静侯夫人也要去,到了那一日,不定多热闹呢,成日里在家里闷着,好容易出去走动走动,正好也散散心。”
薛姨妈听这么说,心里惦记着宝钗的事,自从薛蟠三番两次地说宝玉不是良配的话,再加上荣国府又如此之后,薛姨妈便十分不肯成就宝钗和宝玉的这门亲事了。
“既这么着,我就当是陪老太太去!”
“那敢情好了!有姨妈陪着老太太,我也松散些!”
到了那一日,王夫人突然说身上不好不去了,又有王家打发了人来说,说是王子腾的夫人有事要过来说话,便不跟着去,打发了元春陪老太太去。
到了那一日,荣国府门前车辆纷纷,人马簇簇,正应了那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话,贾母出来,坐一乘八人大轿,李氏、熙凤、薛姨妈每人一乘四人轿,元春和宝钗共坐了一辆朱轮华盖车,后面的丫鬟们跟着坐在车上,还有各房的老嬷嬷奶娘并跟出门的家人媳妇子,乌压压地,半条街都站满了。
宝玉骑着马,跟在贾母的轿前,街上的人站两边看着热闹,对这一溜儿的车辆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清虚观里,北静侯府的车驾先到了,水溶下了马,从轿子里将甄氏接了出来,自从甄家出了那事后,甄氏还是第一次出门,此时,听钟鸣鼓响,早有张法官执香披衣,带领众道士在路旁迎接。
“有劳张法官了,一会儿荣国府的车驾来了,还得劳烦您再接一次!”甄氏款款而道。
“夫人多礼了!”张法官行了个礼,恭迎水溶夫妇进了道观。
将甄氏安置好后,水溶便起身离开,到了道观的后山上,一处用绿竹制成的屋子前,朝西面,临坡搭建了一处看台,摆着竹椅竹桌子,桌上摆着棋盘,穆永祯和贾雨村二人正在下一盘棋。
胜负已分,贾雨村见水溶过来,忙起身行礼,“侯爷!”
穆永祯将棋盘一抹,摇着扇子,问水溶道,“可都安排妥当了?”
“回殿下的话,再妥当不过了,该来的都来了!”
穆永祯大笑起来,起身在竹台上走了两摆,难掩心头的激动,“若非贾赦丢了这爵位,东西二府又闹成这样,要不然,贾家这大姑娘做正妃也是做得的!”
贾雨村摇摇头道,“贾家一老妇人做主,长幼无序,已是乱家的根本,虽朱门绣户,将来如何母仪天下?”
<div class="contentadv"> 这番话,穆永祯爱听,道,“这倒也是,我听说,倒是宁国侯府的四姑娘,虽是庶出,可贾琮却是花了大价钱教养,只可惜年纪小了些,又不在京中。”
水溶道,“贾琮应是不会答应这门亲事,那四姑娘年纪也太小了些,于殿下如今无益,反而会令贾琮心生警惕。宁荣二府再如何不合,终归是一族,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来,依下官说,正合适。“
穆永祯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他问贾雨村道,“时飞如何?可打听到那薛家姑娘如何了?”
贾雨村笑道,“那不过是在下的一点想法,能不能付诸实际,且看缘分了!”
水溶摇头笑道,“时飞太过谦逊了,薛家不过一商户,已毫无根基,投奔进京来,寄寓荣国府门下,听说之前尚生出了要将薛家姑娘送与贾琮为妾的念头,时飞好歹也是两榜进士,将来……总有出头之日。“
水溶说着,看向穆永祯。
而贾雨村此时已是激动得无以复加,穆永祯自然听出了其中的玄妙,笑道,“时飞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弃而不用,岂不是朝廷的损失,我大顺的损失!”
“学生谢过殿下!”贾雨村忙跪下行礼,穆永祯亲手将其扶起来,一时间,似君臣相合,谱写出了一段佳话。
清虚观里,打醮的打醮,谋事的谋事,自是热闹非凡,而远在辽东一片野林子里的奴儿哈赤,日子便不那么好过了,当年他的继母那拉氏进门后,对其刻薄,他与弟弟舒尔哈齐流离颠簸,无以为生的时候,也不曾这般苦过。
他背靠在一棵大树上小憩,不远处,兵卒们窃窃私语的议论声不绝入耳,情绪之低落,奴儿哈赤听在耳中,却能隐忍不发。
范文程走了过来,蹲下来,喊了一声大汗,奴儿哈赤睁开了眼睛,只见范文程递给他一个酒囊,道,“里头是一些劣酒,是奴才省下来的,大汗不嫌弃的话,可用之解渴。”
说完,范文程喝了一口,淡淡的酒香朝奴儿哈赤飘了过来,他一把抓起了酒囊,仰头一饮而尽,酒顺着他的下巴流下来,奴儿哈赤抹了一把,用舌头将手背上的酒舔干净。
“你之前出了个好主意,说是把贾琮的父亲掳来作人质,计是好计,只可惜,转眼就被他识破了!那个汉人贾琮是个狠人,为了不让老子的计划得逞,竟然把自己的爹都给干死了!”奴儿哈赤气得将酒囊往一旁猛地一砸,气急败坏不已。
范文程道,“大汗息怒,汉人有句话叫‘事以密成,语以泄败’,奴才也不知道当初那计划,宁国侯为何那么快就知道了!”
“他是个厉害人物!”奴儿哈赤不由得想到了当初被贾琮处死的判将李永芳,原本培养奸细乃是奴儿哈赤的拿手好戏,当初,他就是用这招令夏进十分被动,如今,贾琮玩这一招,比他更加厉害,被动的反而成了自己。
一个斥候跑了过来,激动不已,“大汗,属下打听到消息,说是贾琮不在抚顺城了!”
“他去了哪里?”奴儿哈赤惊得站起身来,趁此机会,他们正好可以出去抢他娘的一把,奴儿哈赤激动得脸潮红,振臂一挥,“儿郎们,贾琮出了抚顺城,我们的好日子到了!”
那斥候道,“宁国侯去了广宁卫,听说,他的夫人来了,他亲自去迎接!”
“这可真是个好机会啊!”高兴的不止奴儿哈赤一个人,贾琮蹲在抚顺,他们不但不敢动弹,还被贾琮撵得跟兔子一样,而今不仅女真再次四分五裂,建州也成了一片散沙,贾琮所帅之军所到之处,但凡是女真人,便是鸡犬不留,赶尽杀绝,似要将昔日奴儿哈赤拿去的人命债,连本带利地讨回去。
奴儿哈赤所部见此,虽对奴儿哈赤昔日所作所为不满,但也不敢离叛出去,除非留了头发,偷偷装作是汉人,但头发非一朝一夕能够长出来,再一口汉话也不是那么好说的。
李永芳的下场,也令范文程等人看到了,虽深悔当初不该投靠奴儿哈赤,但既然已经走出了这一步,如今再无回头路了。
“大汗,说不定反败为胜的机会到了!”范文程忙道,“大汗不如出奇兵,将贾琮的夫人掳来,若是能够换回两个贝勒,大汗岂不是多了两条臂膀?”
“父汗,不可!”一个青年上前来,狠狠地瞪了范文程一眼,道,“这简直就是找死!眼下敌强我弱,正是蛰伏之时,当初欲用贾赦那个死人换回两位哥哥,就已经是招了贾琮的忌了,岂能再行此事,再说了,明知贾琮亲自前去迎接其夫人,我等为何还要上赶着去?”
这青年非别人,正是多尔衮,范文程知多尔衮年纪虽轻,但智勇无双,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十四王子,大汗如今正是艰难时候,急需重整兵力,收服人心,若是能够一举令贾琮大挫,正好可以令女真各部刮目相看,对重整旗鼓有莫大的好处!”
奴儿哈赤不由得深思,这的确是个很好的机会,对方乃是女子,贾琮亲自去迎,正好也说明其十分在乎其妻子,也决计想不到自己会出此险招,一旦人到手了,就不怕贾琮不就范。
多尔衮眼见奴儿哈赤心动,十分着急,“父汗,此万万不可,且不说我们如何前往广宁卫,这一路上,千难万难,且说去了,即便人到手了,一个女人而已,贾琮又如何肯为一个女人就范?
依儿之见,不如趁此机会攻破抚顺城,血洗抚顺,一洗耻辱,同样也能令女真各部刮目相看!“
奴儿哈赤深深看了范文程一眼,对着多尔衮道,“我儿此言极是,你且去打探消息,等有了详细的军情,我们再行动!”
“是!”多尔衮松了一大口气,他转身离去,而范文程懊恼的眼神落在了奴儿哈赤的眼中,其眼眸中一道杀意闪过。
黛玉的马车过了山海关之后,已是进了三月,若是江南,此时已是遍地桃花,垂柳依依变绿的景象,而这关外,气候依旧有些冷,早晚身上还要覆上轻裘。
惜春调皮,换了一身男装,骑着一匹小矮马,一会儿跑前,一会儿跑后,沿途看到地里百姓劳作,她都要驻马停留好一会儿,看得目不转睛,侯门绣户的千金小姐,头一次识这人间烟火一般。
黛玉和尤氏坐在同一辆马车上,为的是能够说说话,二人正掀开马车帘子,朝外张望,便听到惜春激动的声音传来,“二哥哥,二哥哥来了,二哥哥,你怎么来了?”
黛玉惊得忙起身将头探出窗外,便看到,不远处的官道上,一队骑兵过来,为首的正是贾琮,盔甲锃亮,头上红缨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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