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祈睨他一眼,不是让他隔岸观火,躲在她背后看戏吗?就算京师城中没几个人见过这位殿下的真容,也该小心在意,确保万无一失才是。
沈聿宁隔着那层白纱,精准地看穿了她的想法。他漫不经心地朝她挑了挑眉,于是霍祈明白了,这人傲得很,根本没把宝泰赌坊的人放在眼里,也全然不担心有人找他的麻烦。
冯大见两人眉来眼去,当即回过神来,怪不得这小娘们敢肆无忌惮地冲出来他叫板,原是还带了个小白脸当侍卫。已是怒极,他顾不得拔出右掌的柳叶镖,强忍钻心之痛,左手提棍,当即就想往沈聿宁身上猛地一招呼。
沈聿宁眸光一闪,护着霍祈侧身避过,霍祈尚未看清他的动作,只见空中晃过一道青灰色幻影,再看时,冯大已飞出三丈远,捂着胸口发出野兽般的痛呼声。
沈聿宁神情平静,看冯大的眼神,和看一具尸体没什么区别。
而后,他俯身低头,和霍祈视线平齐,下巴朝冯大的位置一扬,问:“消气了吗?”
霍祈倏尔明白,怪不得沈聿宁一来就用柳叶镖伤了冯大,他肯定是听到了冯大说的那些污言秽语。其实,她根本犯不着为那些话生气,不过此刻,她还是弯唇笑了:“消气了。”
冯大被这一脚踹得心口疼,同时脑子也清醒了不少,他意识到自己不是沈聿宁的对手,便朝着那些早已傻眼的跟班骂道:“还愣着干什么?一群蠢货,赶紧给我弄死他!”
那群打手得了冯大的指令,踟蹰片刻,互相对视几眼,才提着棍棒蜂拥而上。
一旁看戏的人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不由为沈聿宁捏了一把汗。十几个人欺负一个人,看在他们眼里,多少有点不讲武德了!
可事实证明,他们的担心有点多余。因为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群小喽啰就全都摔了个底朝天,哀嚎遍野。远远望去,就像棋子一粒粒错落地摔在棋盘上。而动脚的人,仍是云淡风轻,不沾尘埃。
沈聿宁也没再费功夫与人纠缠,而是转身走到那验银子的老头面前,冷冷道:“东西呢?”
那老头本还在抻着脖子看两路人马对打,却没想到沈聿宁这么快就来发难他,又知道这人难缠,不敢动手,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你懂不懂尊老爱幼?”
霍祈:“……”
这位主儿的脑子里就没有这四个字。
下一秒,沈聿宁耐心告罄,拽着老头的衣襟往上一提,老头忽觉双脚腾空,吓得浑身发颤,不一会儿,一枚银锭子就顺着他的裤管滑了下来,他身子一抖,认命地闭了闭眼。
霍祈朝着王守礼招了招手,“过来认认,这是不是你的银子?”
王守礼回过神来,捡起银子一看底部刻字,忙道:“正是!这就是我在赌坊里给冯大的银子,错不了!”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霍祈看向冯大,她故意提高声量,既为逼问冯大,也是让周围的人看清楚冯大的嘴脸。
“你——这次算你们运气好!”冯大现下是全身都疼,见大势已去,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放了句狠话,带着残兵败将一瘸一拐地逃进赌坊。似乎是怕沈聿宁继续追究,还不忘“啪”地一声带上门,紧接着就是一阵窸窸窣窣的锁门声。
而那老头对上沈聿宁锐利的眼神,忙嚎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都是冯大指使我的,我就收了一两银子,替他做个假证,别的都和我无关啊!”
众人一听,嘘声一片。
沈聿宁看霍祈一眼,霍祈摇了摇头,这个老头是个再小不过的角色,抓他根本没有任何价值。沈聿宁心神领会,淡淡道:“滚。”
<div class="contentadv"> 那老头如释重负,一溜烟儿就跑得没影了。
围观的人们也看清楚了这出闹剧,无非是冯大伙同那验银子的老头,故意栽赃陷害王守礼。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最后被忽而出现的霍祈和沈聿宁揭穿了阴谋。一出好戏尘埃落定,不少人看得过瘾,甚至拊掌大赞。
“姑娘当真是侠肝义胆!”
“少侠好身手呐!”
“若没有他们俩,只怕王守礼还得吃上官司!”
王守礼见自己得救,赶忙朝着霍祈鞠了一大躬:“多谢姑娘仗义执言,王守礼今夜蒙受姑娘大恩,若以后姑娘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在下定当竭力相助。”
“小事而已,不必谢了。”霍祈笑笑,转身就要走。虽说从密道回宫,不必顾及宫门落钥的时辰,但时间耽误久了,难免横生枝节。
王守礼却不肯,绕过沈聿宁,径直挡住霍祈离开的步子,接连试探道:“姑娘和身边这位公子,可是兄妹?择日不如撞日,在下可否请二位去前边的茶坊喝杯薄茶?”
沈聿宁不说话,只是饶有兴味地盯着霍祈看。
霍祈顶着那道灼人的目光,话说得却很干脆:“实在不必了。”
王守礼丝毫没意识到局面的微妙,又继续道:“若就这么平白无故受了姑娘大恩,鄙人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姑娘既不肯喝茶,不知可否告知在下名讳和住处,这样在下也好有个能报恩的地方。”
霍祈忍不住蹙眉。她不打算多说,也不想和王守礼有过多牵扯。说起来,王守礼上一世没少替袁家筹谋,她今夜肯替他说那两句话,无非是还了上一世那句话的渊源和情分。今夜一过,照旧桥归桥路归路。
过了半晌,空气都要凝固,没等到霍祈的回答,王守礼却听她身边的男人嗤笑了一声。那声音如秋日烟雨般,极轻极淡,却浇得人发冷。再搭配上那男人冷冷淡淡的眼神,简直是兜头一盆凉水。
沈聿宁好像看穿了他那点隐秘的心思。
“在下住在在城东五里处,若姑娘以后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可随时光临寒舍。”那种无处遁形的感觉催得王守礼心肝疼,他没脸再攀问,只好飞也似地逃走了。
霍祈生得一副七窍玲珑心,又怎会没有察觉到方才局面的微妙?王守礼这模样,分明是……即使沈聿宁什么都没说。
她无奈地朝沈聿宁喊了一声:“殿下。”
沈聿宁摊了摊手,故作无辜姿态:“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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