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明誉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温和从容，仔细一看，其实是一种漠不关心的冷淡。
“张老师这个问题可将我问住了。不瞒您，在《哭河》的颁奖结束后到这个综艺之前的这段时间，我和姜茉一直都没有见过面。当然她做什么、和谁有什么关系，我都不得而知。”
这位张老师颇有深意地说：“啊，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和姜茉只是明着不见面，私底下一直有联系呢。毕竟你们的《哭河》拍得那么好，多少影迷一直在等着你们二搭呢。”
直播间的弹幕上瞬间飘过了数不清的“是啊是啊”“111”“二搭二搭”。
还有影迷在哭泣：“真的一直都没有联系吗？呜呜我的CP在今天BE了……”
“嗐，当初传出那么难听的绯闻，断了联系才正常吧？”
“可是现在梁影帝不是恢复单身了吗？他和姜茉可以重新开始啊……讲真的，你们真的觉得他们在《哭河》里的感情是假的吗？你们没有看过花絮吗？姜茉真的很喜欢他啊……”
“好烦，梁影帝和顾总，我到底选哪个当姐夫啊？”
王导看见弹幕，立刻又在麦里向那位张老师发出指令，让他问梁明誉当初在《哭河》剧组的一些细节，具体就是想问出点儿他和姜茉的遥远八卦来，炒点冷饭。
但是梁明誉这种演技已经炉火纯青的人精，怎么可能轻易被一个嘉宾拿捏？他露出一丝苦恼的表情，懊悔又抱歉地说：“好多年前的戏，我的确记不清了……不过您要是问我刚刚杀青的《燃烧冬夜》的细节，我肯定记得。《燃烧冬夜》即将上映，还请大家期待。”
王导啧了啧嘴，没有套出什么八卦来就算了，竟然还让梁明誉借机宣传了一波新电影。
梁明誉表面上看起来平淡无波，其实内心已经惊涛骇浪了。
不为别的，姜茉和顾季臣的相处方式，的确太不一般了。
前些日子，顾季臣为了姜茉，夹枪带棒地来威胁他，他只以为是顾季臣单方面看上了姜茉。但是现在看来，姜茉对顾季臣的态度，也不一般。
起码绝对不是艺人对公司老板的态度。
他知道，姜茉的心理防线其实很重，所以她对谁都有一种恰到好处的边界感。但是对顾季臣，她能一进门就张嘴贬损他，证明顾季臣，其实已经是她心理防线之内的人了。
只是她自己或许还没有意识到而已。
想到这里，梁明誉不受控制地蹙了下眉头。
“快看梁影帝的表情，他是不是吃醋了哈哈哈？”
“他皱眉了！在姜茉给顾总喷香水的时候皱眉了！他醋了他醋了！”
“妈妈，我的CP又活了！”
耳麦里听到经纪人的提示，梁明誉发散的思维才重新回笼，才终于看见大屏幕上显示的，姜茉和顾季臣正在做什么。
原来，顾氏传媒人事部的经理刚才来了，给顾季臣送了一个礼盒，说是他们人事部的一点小心意，提前祝顾季臣元旦快乐。
顾季臣道了谢，人事经理走的时候看见了姜茉手里提着的纸袋子，笑着问：“茉茉，你这也是送给顾总的礼物吗？”
“啊？当然不是了，他也配啊。”姜茉不假思索地说。
晚上她要去找一趟宋立齐，这是给宋立齐的，顾季臣哪里配，她根本没想过他。
人事经理愣了一下。
她们办公室的其实都在看直播，她这个时候来送礼物也实在是看这俩人有些尴尬，来缓和一下气氛，顺便给姜茉递个台阶。
姜茉手里拎着的明显是个礼品盒，不管是给谁的，她提醒了，她就可以说是给顾总的，然后话题自然而然地不就引开了？省得一直讨论什么鸭子不鸭子的……
这姜茉怎么不顺着台阶下来，还把台阶拆了呢？
还顾总不配？
“来，给我看看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顾季臣淡淡说，“我还不配了？”
“啊？顾总您误会了，我刚才是说，它不配，它。”她拎起了手中的纸袋子，强调自己话中的主语，“这点儿破玩意，配不上您顾总啊。”
顾季臣面容清淡，根本不信她的鬼话。
这是忽然又意识到在直播，给自己挽尊呢。
不过他倒是给了她面子，很配合地问：“那给我看看是什么不值钱的玩意。”
姜茉已经在短短的时间内，头脑风暴了一场。
啊该死，刚才的下意识拒绝真是个天大的败笔。她就该顺着经理的话直接说这是送给顾季臣的礼物，然后拿出来让他试用，毕竟现在还在直播，这是多好的打广告机会啊！不蹭白不蹭！
不过幸好，现在开始也不晚。
姜茉立刻推着摄像机走到了顾季臣的办公桌边，还将镜头视角调了调，聚焦在顾季臣身上。
“嗐，也没什么，就是点儿小玩意啦。”姜茉一边说，一边十分利落地打开了袋子，拿出盒子里的香水小瓶子，“就是几款香水而已。”
她拿起一瓶，就往顾季臣手上喷了喷：“顾总，您试试？”
这款里前调的胡椒味实在有些呛人，顾季臣朝后一仰，捂了下鼻子。
姜茉背对着镜头，清凌凌地盯着他：“顾总，好闻吗？”
顾季臣点头：“不错。”
姜茉对于顾季臣的配合还算受用：“真的吗？”
“嗯。”顾季臣平和冷静地说，“你这个可以两用。以后谁家做饭的时候胡椒粉没了，滴两滴这个也能应急。”
弹幕爆发出一阵“哈哈哈哈”。
“原来顾总这么幽默。”
“大概是被胡椒味呛晕了吧。”
姜茉无语，并收回了“顾季臣会配合”这一论断。
狗男人绝对诚心的。她的香调得比例恰好，哪有他说的那么夸张。
她又拿起另外一瓶喷了喷：“这个呢？”
“很清冽。”顾季臣相当认真地点评，“和洗手间里的清洁剂应该是同一配方。”
姜茉拿起第三瓶的时候，脸色已经彻底冷了：“这个呢？”
“香。可以打上女性防身标签，喷了后不用担心歹徒。因为歹徒还没动手差不多就能被香晕过去。”
姜茉“啪”地一声把香水盒子拍在桌子上，怒瞪着他，阴恻恻地问：“顾季臣你故意找茬的吧？”
顾季臣相当无辜地看着她：“不是你让我点评的吗？我不得实话实说？”
姜茉抿着唇角，气得恨不得掐死他。
不是在直播吗？这人不会做面子工程的吗？这么不配合？
而顾季臣垂眸，终于看见了盒子上那个不起眼的，靡丽公司的logo。
……哦，他妹妹的公司，她是代言人来着。
“你就是故意的！”姜茉磨牙，“你知道这几款香水是我调配的，故意在拆我的台是不是？”
她的眼眶都红了，比起气的更多的是窘的。
她哪儿知道直播的时候顾季臣还不配合啊，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她。
她丢人都要丢完了。
一会儿，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姜茉把香水调配成了胡椒水、空气清新剂和香晕歹徒水。
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她没花心思，她的所有心思都用来找鸭子了！
嘿，这不就连上了吗？
弹幕上的观众们还在“哈哈哈”傻乐，忽然发现直播间一下子黑屏了。
直播停止了。
半分钟后，直播间再次出现了画面，而且竟然回溯到了两分钟前。
姜茉拿出第一瓶香水喷了喷：“顾总，您试试？”
顾季臣点头：“非常不错。”
第二瓶：“很好，清冽干净的味道。”
第三瓶：“花香浓郁，配得上‘花园女王’这个名字。”
直播间观众：“？？？”
“什么情况？”
“我的记忆错乱了吗请问？”
“你俩搁这儿给我们表演掩耳盗铃呢是不是？”
“家人们笑疯了，怎么会有这么低级的补救手段啊，他们以为重录一遍之前的就不存在了吗哈哈哈哈……”
“可是之前那段真的不存在了，被删了诶。”
不信邪的观众往前翻了翻，发现顾季臣辛辣点评的那一段真的没有了，现在只有他诚挚的夸赞。
有人默默地说：“这就是霸总的求生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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