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茉被数不清的人严严实实地堵了起来。
那些人不断叫嚷呐喊着，嘶吼得脸红脖子粗，各种尖锐的声音刺得她耳膜胀痛。
她被逼到一个角落里，不断被推搡拥挤，几乎连站都站不稳。她大声呼唤宋立齐的名字，却被淹没在了这嘈杂的叫嚷声中。
“别挤了，你们都别挤了！”姜茉大喊，却根本没人能听到。
有人借机拉拽她，甚至有咸猪手摸她的大腿。姜茉用力拍开了那条胳膊，怒骂一声：“滚开啊！”
不知道谁用力扯了她一把，姜茉没有站稳，朝着一边跌跌撞撞踉跄了好几步，一头扎进了不知道谁怀里。
姜茉站稳后，却发现那个人搂着她的腰不撒手，怀疑自己又遇到了借机揩油的流氓，姜茉烦躁得不行，用力推搡着他：“你放开我！”
“别动！”头顶传来一个深沉熟悉的声音。
姜茉怔愣抬头，果然看见的是顾季臣那锋锐精致的下颌线。
她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再说话，就被顾季臣那件带着清冽冷松香的大衣给罩了个严严实实。
顾季臣搂着被裹起来的姜茉，朝着旁边一声冷斥：“都滚开！”
他面容沉寒，散发出来的气势凛冽又瘆人，大有一副下一刻他就会将这个饭馆点火烧了的感觉。
周围的人一震，倒还真让开了一条路。
顾季臣带着姜茉迅速往外走，然而却又有不长眼的拦住了他们。这是个记者，手里捏着根录音笔，死活要让姜茉回答他尖锐的问题。
顾季臣二话不说，拎起那人的衣领，将他狠狠砸在了一边那还烧着碳的桌子上。
周围人爆发出此起彼伏的的尖叫，吓得纷纷后退，顾季臣搂着姜茉，大步出了饭馆。
直到上了车，顾季臣才将罩着姜茉的那件大衣拿下来。
“你有没有磕到碰到？”顾季臣问。
姜茉摇了摇头，急忙问：“宋医生呢？”
顾季臣朝着外边扬了扬下颌：“他没事。”
姜茉望去，见不远处，宋立齐正在和几名警察说话。应该是有人报了警，说这里出现了骚乱，所以有警察过来维持秩序，而宋立齐在解释刚才的情况。
几分钟后，宋立齐走了过来。
他问了和顾季臣一样的问题：“那些人有没有伤到你？”
姜茉摇头。
“你带她来这里干什么？”顾季臣不悦地看着宋立齐，“这种环境，是她这种公众人物能来的？”
“是，这件事是我欠考虑。”宋立齐直接认了。
他只是想着带她来吃好吃的，想着她只要捂得严，就未必真的会被认出来，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狗仔一样的眼睛。
“不是宋医生的错，你别怪他。”姜茉说，“是我让宋医生带我过来吃饭的，是我没考虑好，以后我会注意。”
“你也知道你没考虑好？”顾季臣扫她一眼，语气不善，“你还记得你是个明星吗？什么地方你都敢钻，连个人都不带，你很有能耐？”
天知道他刚才有多紧张。要不是他今天恰好在附近应酬，听见有人说姜茉大明星来了这里他急忙赶了过去，就那种情况，谁能把她拽出来？
那么多人，那么小的地方，她要是摔倒了被人踩踏了怎么办？被人占了便宜怎么办？被人趁着混乱故意伤害又怎么办？
那么多潜在的危险情况，她都没有考虑到，就敢随便出来抛头露面。
真是不拿自己当回事。
“好了阿臣，你别说她，是我不对。”宋立齐说，“我该在她被认出来的第一瞬间就带她走的。”
“不是，怪我，我留下给人签名耽误时间了，是我的错。”
“主要是没有想到附近还会有记者，刚巧程怡又曝出了新闻，你难免会被牵连。”
是哦，程怡。姜茉立刻看向顾季臣：“顾总，程怡拿刀子捅我的消息，是你让人曝出来的是吧？”
“这是事实。”
姜茉小声嘟囔了一句：“要不是今天有程怡的热搜，这些人也不会这么激动。他们刚才堵着我，一大半都是在问和程怡有关的问题。”
顾季臣眉梢微蹙：“你是在怪我？”
刚才还和宋立齐不断袒护着彼此，一个劲儿地往自己身上揽过错。一到他这儿，就开始怪他了？
这待遇差别是不是太大了点儿？
偏偏她还加了一句：“我说得本来也是事实嘛。”
顾季臣冷笑一声：“姜茉，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问问你自己，我让这件事情这样曝出来，是为了谁？”
不是为了给她做名声，赚路人缘？
普通民众的同情心是很好赚的，所以有那么多明星喜欢卖惨。他不是让姜茉卖惨，只不过将事实说出来而已，从现在网上的舆论风向就能看出来，成效显著，是完全有利于她的。
而这些她都不想，反而怪他？
他让人准备曝光的时候又不知道她晚上会在这里和宋立齐吃饭。
姜茉听到他这样讲，脸上也沉了下来：“顾季臣，你还要我和你说多少遍？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我根本不需要你的恩惠！你少摆出这么一副救世主的姿态来高高在上地指责我！”
宋立齐见气氛不对，立刻说：“姜茉，阿臣只是在担心你。”
“谁需要他担心啊？他自认为英雄救美，我就要对他感恩戴德是吗？都说了要不是程怡这破新闻曝出来，我还不会这么麻烦呢。”
说到这里，姜茉忽然福至心灵，猛然看向顾季臣：“顾季臣，今天晚上的一切不是是你自导自演的吧？”
顾季臣用一种无比荒谬的眼神回视着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姜茉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道理：“北城这么大，吃饭的地方这么多，怎么这么巧，你就偏偏也在这个不怎么热闹的巷子里呢？而且在我遇到麻烦没多久，你就赶过去了。你是不是自导自演，那些围观的人里有没有你请来的演员？为了博取我对你的好感？”
她看向宋立齐，寻求认同：“宋医生，我说得很有道理对不对？”
“姜茉，你别这么想，阿臣不会这么做的，他不会拿你的安危来冒险。”
“那你就是跟踪我了？”姜茉抛出了第二个假设。
反正她不信顾季臣就这么巧地出现在了这里！
“你是不是跟踪我来的这里？”
听到她的质问，顾季臣漂亮的眼眸中划过显而易见的不可思议，他直接都气笑了：“行，姜茉，我好心帮你解决麻烦，却只能落得这么一个被你恶意揣测的下场是吧？我就非得这么卑鄙不堪是吧？”
顾季臣就真的无法理解了。他到底要怎样，才能当个“好人”？
别人犯了错，都情有可原。他做好事，都能成自导自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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