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澈点点头默认了我说的话,接着说道:“说句实话,咱们好歹也是江湖中人,这一身武艺也不是为了欺凌弱小勤学苦练出来的。若不是真的被逼上绝路,我也不愿意跟郑屠户这样的地痞流氓混在一起不是?”
听了他的感叹,我一脸了然地点点头道:“这个倒是不难,在下有一计,可保巴蜀派财源滚滚,保障有力,刘馆主可愿一听?”
闻言,刘澈眼睛一脸,一把推开在身边吃得正欢的一个兄弟拉我坐下,一脸兴奋地说道:“若真有良策,便是救刘某于水深火热之中,就算我个人欠了你一个人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为了组织的发展,刘澈也算是尽心尽力了。我点了点头,端起酒杯道:“来,先浮一大白!”
事情有了转机,刘澈自然也放开了心胸,笑呵呵地端着杯子和我碰了一个,我随即搁下杯子道:“前一阵子巡抚大人家的三公子公开招募贴身护卫,这事儿刘馆主您应该知道吧?”
“那是自然,刘馆主你不就被招进去了吗?”刘澈不明就里地答道。
我微点头道:“在下出身镖局,对这方面的业务也有所了解,放今天下微有震荡,人心惶惶。江南虽地处富庶,远离战乱,可毕竟人心思动,再加上钦差大人失踪一事,城中流言四起,人人自危,尤其是那些身家匪浅的富户们,有了钱自然就惜命,对安保方面的需求也远高于常人。”
“所以我以为,刘馆主可以发动手下兄弟,针对这些富户开展业务,主要就是提供全方位的人身安保工作,有云家武馆的名声罩着,寻常小贼自然是不敢动手的,一方面能有效震慑那些不法之徒,一方面也能为派出去的兄弟们省去不少麻烦,一举两得,岂不乐哉?”
听了我的提议,刘澈也确实心动不已,可沉思片刻后他还是说道:“可是若我们强行为人家提供这方面的业务,那岂不是强买强卖么?寻常富庶人家谁还没养着几个有些身手的下人在家?估计十有**不会让我们负责者方面的工作,到时候人言可畏,我们的名声…”
不得不佩服刘澈的榆木脑子,完全就没想过通过正规渠道办事儿。没办法,帮人帮到底,我笑道:“这个自然不必担心,刘馆主细想,这些人家确实有豢养打手的习惯,可实际上这些人大都是街面上无事可做的游民地痞,空占着位置却无责任感。就好比郑屠户带着的那一帮人,看起来人多势众气势汹汹的,可一旦遇上硬茬就是秒怂,根本不能负担危急关头的安保工作。而咱们这边就不同了,云家武馆威名赫赫,首先就给下头的兄弟们建立起了强大的自信心。虽然比不得那些勋贵人家有官兵护卫,但至少也能买个安心不是?另外大家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武者,配合默契,战斗力强,起码在业务能力方面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至于客源的问题吗,咱们不需要去主动招揽,我有一个想法,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打响名号。其实也很简单,就是随便找一个还算有些名望的富户,派一些兄弟伪装成歹人过去袭击,再安排人装作路过,仗义出手,打跑歹徒,对方自然会感恩戴德,主动上门寻求合作。到时候名声已经打出去了,咱们再弄一个正规点儿的办事处,自然会有人傻钱多的冤大头上门寻求保护,至于定价吗…刘馆主如此聪慧,又精通人情世故,应该就不用我帮忙定了吧?”
一番话说得刘澈心花怒放,十分兴奋地端起杯子和我碰了一个,一边指着在座的其他兄弟们嘲讽道:“瞧瞧,瞧瞧你们这一个个的榆木脑子,整天除了吃就是睡,遇上正事儿了是半点法子都没有!还得是人家陆公子这样的高素质人才,否则再过两天啊,你们一个个的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一番互相调侃过后,我替刘澈他们制定了较为详尽的行动计划,目标人物就定了城东的一户潘姓人家,祖上是做布匹生意的,经过几代人辛辛苦苦的打拼,至今也算家底深厚。关键是这户人家向来与人为善,乐善好施,在民间颇受好评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的话,自然也比其他人来得有可信度得多。
帮他们安排好了一切,我小声问刘澈道:“那刘馆主,那郑屠户的事情您看…”
“陆兄弟,你尽管折腾!爱怎么整就怎么整!那头死肥猪,老子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如今有了新出路,再跟那种货色混在一起,那我怕不是脑子让驴给踢了!放心吧陆兄弟,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做,要不我再拨点儿人手给你?”刘澈十分豪气地说道。
我笑着婉拒了他的好意便起身告辞了,留下他们一群人在屋里high,自己出门就去了隔壁包厢。本来我只说让凌凤他们安顿好两个乞丐,却不想这俩人居然直接把人给带进得月楼来了。目睹了全过程的老板哪敢阻拦,乖乖给他们在我们旁边开了个包间,两拨人一前一后走进饭店,所以我也记住了他们的房号。
推门进去的时候,那老乞丐正抱着一整只烧鸡大快朵颐,一旁的来顺也吃得满嘴流油,一脸的满足。
刚吃过饭的凌凤不饿,就在一旁看着他们吃,可胖子就不行了,美其名曰“运动过后补充营养”,一面端着一大盘东坡肉一个劲儿地猛塞,看得我都食指大动,再一想刚才在隔壁的待遇,我肚子里的馋虫也被勾了起来,十分干脆地落座,拿过碗筷跟着狼吞虎咽起来。
直到吃得胃都快炸开了,我才满足地方下筷子擦了擦嘴,先让来顺去楼下打包两只烧鸡给他的小伙伴们带回去先走,然后转过头恭敬地朝老乞丐一拱手道:“前辈,晚辈此来是…”
可还没等我说完,老头子便十分随意地摆了摆手打断道:“得了得了,来找我老头子的都是有事儿要问的,有话直说吧,这一次你们帮我解了围,还请我吃了烧鸡,我老梆子也不是之恩不图报的人,只要是这金陵城里头的事儿尽管问,答不出来的话,我当场表演个倒立拉屎谢罪!”
他这话说的随意,却把正在大口扒拉菜的索文昌给恶心得够呛,一口饭毫无遮掩地喷在了凌凤脸上,然后…
“胖子…老子杀了你!”凌凤一跃而起,两个人顿时在屋里追逐起来。
这边,我也不再遮掩,时间紧迫,我便开门见山地问道:“前辈,我想了解赵博渊其人的所有事情。”
“谁?”让我没想到的是,刚才还自信满满的老乞丐竟突然变了脸色,有些难以置信地紧盯着我,似乎刚才我说的话能引发八级地震似的。
“赵…赵博渊啊,前辈这表情…莫不是不方便说?”我好奇问道。
老乞丐呆愣了半晌,随后才道:“哎…这要是换成别人啊,我就算当场表演倒立窜稀也绝不会吐露半个字的。可是小伙子,我看得出来,你心性纯良,是个好人。虽然不知道你打探他做什么,不过…好吧,我老梆子今天就破一回例,只不过咱们不能在这儿说,换个地方吧。”
看他如此谨慎,我也不敢大意,再一想隔壁坐着的刘澈等人,他一个武师巅峰级高手,轻而易举就能听到我们这边的对话内容,想了想,我一把拎起在地上扭作一团的两小只,扶着老乞丐离开了房间,到楼下把两个包厢的钱一结,然后跟着老乞丐一路来到了他自己住的地方。
与我想象的不同,老乞丐住的是一处不知道谁家的茅草房,虽然低矮老旧,但好歹还算整洁,没有书里说的那样四处漏风,头顶天光。
随手扯过一把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椅子坐下,我耐不住好奇问道:“前辈听到赵博渊的名字,为何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啊?”
“哎…”老乞丐叹了口气,在铺着几层厚稻草的床上盘腿而坐,沉默片刻才道:“这个名字,若不是你问起,我真是这辈子都不想再提起了…”
接下来,老爷子便用一种心有余悸的口吻为我们讲述了赵博渊其人堪称传奇的一生。
我也是这才知道,恐怕赵博渊此人并非亲生的赵家后人,当初武靖伯协守南京,举家南迁,却仍有一部分赵家人选择留在了京城。此后近百年时间,两边的赵家人一直互有往来,毕竟都是血浓于水的一家子,虽然离得远,却并不妨碍双方相亲相爱的同脉情深。
在此期间,南京方面也有赵家人回迁,京城方面也有赵家人过来,赵博渊一家就是万历二十一年左右才来到金陵的。
根据民间传闻,赵博渊的父母原本在京城经营着一家小有名气的古玩店,叫听云轩,生意还算红火,小日子过得也很舒服。
可让夫妇俩郁闷的是,成婚八年多,赵夫人的肚子却一直不见动静。夫妻两平日里忙于生意倒还好,可一静下来,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夫妻俩有时候也会觉得太过冷清,想要个孩子膝下承欢的念头也越发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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