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魔法 > 误入邪王怀 > 第一百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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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倚着靠枕望着外间伏案而书的他,日子就在指尖一天天平静的度过。

    秋日午后的阳光灿烂如碎金子一般,投到他的身上,整个人好似也熠熠发光。更衬出他眉宇间的专注沉稳。

    他停笔看我问:“你笑什么?”我微笑不语,他便停了笔走进内室,坐到软榻上抵住我的额头问:“到底笑什么呢?”

    额角相抵,足以将他脸上的每个细节都看清楚。捧住他的脸,轻声的笑道:“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你这枝花操劳的都快败了。”

    他佯怒瞪我:“你嫌我老了?”

    我笑着靠近他怀里:“老点好,老点就没人跟我抢了。”

    他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拥着我,看着窗外的梧桐。不时的摩挲着我的腕子,手上的劲道很轻很柔,小心翼翼,再小心翼翼。

    我将他的手握住贴在脸颊上,笑道:“中药刮肠子,你若是准我不再喝那些苦汤子,我保证能胖起来。”

    两年多的时间里,我可以说是小病不断,人也总是觉得倦乏。大夫们说来说去就是那么一句话,气血匮乏。

    “瞧着这些日子气色好多了。咱们再巩固巩固,不差那几副。”胤禩轻声商量道,我也唯有点头答应。

    略微泛黄的梧桐叶被秋风卷落,落入土中轻溅起一缕淡淡的浮尘。我轻声道:“又是一年。”

    菲儿栋喜的笑声传进院内,他轻笑抵住我的头:“再要不了几年,就有人唤我玛法,唤你妈妈了。”见我有了倦意,他便用手阖上我的眼,轻声道:“睡吧,累了就睡会儿。我守着你。”

    我挪开他的手,握住双手间。睁眼又看他一眼,便满足的睡去。

    康熙六十年,一个多事之秋。抚远大将军胤祯的还朝,给原本暗潮汹涌的朝堂,带来了一阵清凉爽利的西风。三月初,王掞等十三位大臣请复立太子,康熙将其治罪,遣往军前效力。而胤祯还朝时,百官出京相迎,阿布兰更是出班跪接,意为托身投靠。

    胤祯此次还朝,真可谓是秋风得意。再见到他时有几分诧异,说不出是哪里改变,只是举手投足间与之前不一样了。

    久经沙场,看惯生死。残阳如血的战场,在他眉宇间添了几分森冷。

    我进屋时胤祯正笑着同弘旺他们讲述他这几年的沙场之事。孩子们听得起劲,脸上或多或少都有几分崇敬之色。

    人在年轻时,都会仰慕英雄,仰慕那些雄浑壮魄的故事。

    曾经的曾经,我们也曾如他们一般,听着英雄的故事做着自己的梦。

    我看向胤祯,棱角分明的脸上岁月又为其增添了些许的刚毅和沧桑。如今的他,已是一位手握兵符,号令三军的大将军。如今的他,是否真的已满足于童年时的英雄梦?

    “弘旺,你这是记什么呢?”胤祯笑着翻了翻弘旺手旁的信笺,笑道:“莫不是要给你十四叔写书作传。”

    “才不是。”菲儿笑道:“我哥哥是要学司马迁执笔著史。”

    “我才不效司马迁!”弘旺道:“史官著史重在不偏不倚,不可存一己私念。太史公一味颂儒而抑他家,实在不足为后人效法。”

    “这论断一听就不是书房教的。”胤祯笑道:“我昨儿听说你额娘把你三伯气的一天没吃下饭,可有此事?”

    “啊?额娘不过是说了句,儒家素来讲的是不用吃饭的礼,三伯就真的不吃饭了?”菲儿笑道:“难怪弘晟弘景都不来了。”

    弘鼎看到我,连忙给菲儿使眼色。菲儿连忙笑着跑到我身边:“额娘,十四叔这儿正给我们讲讲战法呢。”

    “战法?”我笑着走到胤祯面前:“鸿鹄高飞,一举千里。羽翼已就,横绝四海。大将军王,咱们又见了。这几年可好?”

    胤祯哈哈笑了:“有你这句诗,我想不好也不行啊。”

    我扫了弘旺他们一眼,“你们都准备好了?这可没几天了。”弘旺他们笑了笑便都推搡着走了。

    “准备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笑着坐到桌边,倒了杯水给胤祯,“大将军就将就将就吧。我已经立了军令状,半年不饮茶。府里的茶都被那群皮猴搬走了。”

    胤祯有几分疑惑却也未再问,我们随意的说着闲话。待他低头喝水时,我稳了稳神儿,开口道:“胤祯。”

    他恩了一声,抬头看我。我低头将手中的银票递给他:“这二十万两银票你拿回去,我不能收。”

    胤祯的眼神瞬时一变,死死地盯着我手中的银票。停了许久开口问道:“你什么意思?”

    胤祯说着抬头看我,困惑不解的质疑着我。我侧开头道:“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根本不需要这些。你拿回去吧。”

    “你的意思?还是八哥的意思?”胤祯摇头道:“九哥说你将名下的钱庄都抵给了他,还将名下的庄子都租给旗外的农户,又将租子降到原来的六成。梓歆,你到底在想什么?如今正是用钱的当口,你这么做可为八哥想过?”

    “去年大旱一年,今年又是一年大涝。不说别处,京城的饥民有多少,你可知道?”

    “若是赈济灾民,你那点银子不过是杯水车薪。”胤祯道:“那依着你,各地官府应大开粮仓,赈济百姓?没了粮草,西北的仗还打不打?”

    “盲目的开仓赈济,那是滥施救济,只会吞没良善,事倍功半。我将庄子租出去,或许帮不了许多人,但至少能给那些灾民一条填饱肚子的路。也不至于,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你的意思”胤祯接过银票,似笑非笑道:“这是不义之财?你不屑要!”

    “胤祯”

    “什么也别说!”胤祯腾地站起身,挥手打断我道:“你要说的那些大道理,我从弘明、弘映那儿多少也听了点。梓歆,你醒醒吧,别再天真了。如今那些大臣个个都是利字当头,你以为谁还会对咱们推心置腹?”

    “胤祯,你信因果吗?”胤祯不解的看我,我小心的用指尖勾画着茶盅:“人在做,天在看。你见过白哥吗?”这是一句很唯心的一句话。但事实是,也许我们能侥幸逃过命运的惩罚,但我们永远也骗不了自己。

    “八哥书房的丫头,顶替了宁馨的那个丫头?”

    我点头:“命运很奇妙,它会以不同的方式惩罚那些做错的人,比如心债。”

    胤祯沉默了片刻,撂下一句话便绝尘走了。

    “举头西北浮云,倚天万里需长剑。纵使粉身碎骨,亦是死不旋踵!”

    我拾起桌上的银票,二十万两,胤禟那儿也有六万两。二十六万两,西北,苦寒之地。

    贼过如梳,兵过如篦,官过如剃。都是抢劫,不过有人是持权抢劫、持钱抢劫罢了。

    胤禩晚上回来时,没有多言,只是轻抚着我的头说,十四难得回京,下次见着别再同他争了。

    我将头靠进他怀里,微微点头。我清楚他虽不能认同,但他是理解我的,就如我能理解他一般。

    六十年的腊月初二,胤禛在圆明园设宴,邀康熙及众阿哥入府赴宴。

    我照例同兰珠一桌,对她的冷嘲热讽置若罔闻,看着桌上的茶光顾着心疼了,哪里还有空理她。由此可见当好人立榜样,不光要出钱出力,有的时候还势必要割心头之肉。

    我小心的端着茶盅,阴暗的决定今天一定要喝个够本。

    酒宴开了,宴席间也开始有隐隐的议论声。我捧着茶盅等着看戏,不知这场宴上究竟谁才是角儿。

    三碟主菜上过之后,福晋席就有人说话了:“今儿这狍子肉怎么这么嫩,倒不似肉,好像是”

    我拿筷子拨了拨,倒像是豆腐。心里渐渐清楚,究竟谁是这场宴的角儿。

    “皇玛法,这酒壶中虽不是酒,却是比酒更雅致难求的东篱普菊茶。菲儿记得皎然和尚有首诗是这么说的。九日山僧寺,东篱菊也黄,俗人多泛酒,谁解助茶香。这茶是菲儿特意泡的,您尝尝是不是比美酒还要香醇?”

    我抬眼瞧了瞧立在康熙身旁说笑的菲儿。这些年康熙几乎有半年的时间都将她留住在宫中,行围巡幸也都多数带着她。此时,她似是又在和康熙低语着什么。

    片刻之后,弘历跟着魏珠上前觐见。康熙举杯笑道:“朕听菲儿说,今儿个这宴还有些名堂。弘历,什么名堂说给皇玛法听听。”

    弘历俯身叩首道:“皇玛法龙御天下六十载,文治武功令孙儿们颂仰。孙儿们献上百子千孙宴,谨此聊表孝道。”

    康熙似是兴致很好,笑问道:“何谈百子千孙?”

    菲儿笑着插话:“皇玛法,您用的这些饭菜都是孙儿们做的,自然可以称作百子千孙宴了。您瞧瞧,这个鱼叫王祥鲤,这碗奶子叫郯子乳。”

    “王祥卧冰,鹿乳奉亲。”康熙笑道:“这菜名引得竟都是二十四孝的故事。弘历,是你起得?”

    “回皇玛法,是孙儿们一同起得。”弘历道:“孙儿以为。皇玛法爱民如子,普天之下的百姓皆为皇玛法的子民。这百字千孙也只是个虚数。”

    康熙朗声笑了:“来人,将这些孙儿都传过来。”不一会儿孩子们都领了上来,乌压压的跪倒一片,康熙兴致大好,一一细问谁做的哪道菜,而后又一一打赏。

    打赏到菲儿,菲儿跪下道:“皇玛法,菲儿不要恩赏。”

    “你要辞赏?”康熙笑意中夹杂着慈爱,问道:“是不是朕赏的不合你的心意?你说你想要什么,今儿个无论什么皇玛法都赏给你。”

    “菲儿不要恩赏。”菲儿叩首道:“东晋世风奢靡,陆纳力倡以茶果代酒宴。如今西北用兵,民间有灾,皇玛法能力倡食素以茶代酒,勤俭克己,心怀百姓。菲儿愿效法皇玛法,将恩赏用于赈济灾民,略尽些许绵力。”

    菲儿说完,皇孙们亦是叩首辞谢。康熙这顶高帽子已经被扣上,自然笑得开怀,准了他们所请,又下令从宫中拨出两万两用于赈灾。

    康熙既已表态,相信要不了多久那些宗室们也该效法割血了。

    我低头吃了一口碟中的袍子肉,真可谓是煞费苦心,除了能吃出点生豆子味儿,根本就以为是肉。

    我看了弘时一眼,胤禛到底没听他的,而是依着弘历做素斋。放下筷子轻叹,若是依着弘时,用青菜豆腐成宴,不知康熙这顶高帽子还带的安稳不安稳。

    “老三,怎么朕没瞧见弘晟、弘景?”康熙话音未落胤祉随着脸色一沉,菲儿笑道:“皇玛法,三伯父怕额娘教坏弘晟、弘景,下了严令不许他们再来小书房了。”

    “哦。”康熙笑着问菲儿:“只怕这里面有什么典故。来,菲儿过来皇给玛法讲讲。”

    “额娘在府里给孙儿们讲书,恰巧有日三伯入府作客,听到额娘所讲之言便同额娘论辩一番,自此就不许弘晟他们入府了。”菲儿说着停下,满眼得意的看向胤祉。

    “哦,那让朕猜猜。”康熙扫了一眼满面窘色的胤祉,笑了笑道:“朕猜你三伯怕是败给你额娘了。”

    “皇玛法猜错了。”菲儿笑道:“额娘说论辩在理,无胜负可言。三伯学问广博,额娘自然不是对手。

    康熙略一提声,问道:“老三,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皇阿玛,八弟妹讲百家之言,言语间却不时非议儒学礼制,儿臣不敢苟同,方才不许弘晟去听书。”

    菲儿不满道:“三伯,吃百家饭,必听百家言。墨子主张兼爱非攻,赤足奔走诸国,教庶民百工之术,扶弱救困蔑视强权,人格学问都犹如泰山一般,岿然不可撼动。墨子令儒家三盈三虚,孟子则一骂其“无父”,二骂其“摩顶放踵利天下”。儒家以礼为本,骂人却不说理,两骂之后,孟夫子学问人品既可见一斑。”

    康熙听完不怒反笑:“想不到人儿不大,竟能有如此见识。好,今儿个朕便准了你的所请,你明儿个便入书房同其他兄弟一起读书吧。”

    “谢皇玛法,菲儿如今性子散漫,不愿再入书房中被缚手缚脚。万望皇玛法收回恩赐。”

    “也好。”康熙略略点头,眼风在众儿子间一扫而过,笑道:“这宴也用过了,论辩也听了,是时候游园子了。”康熙说着起身,未离案又道:“老八,吩咐你的福晋一同随游。”胤禩低头领旨,菲儿则看向我吐了吐舌头。

    我走在大队伍的最后,心里有几分忐忑,康熙此举必是要对我问责。我有些慌神儿,队伍停下却依旧未察觉,胳膊一紧被人拽住,“八婶,小心脚下。”我这才醒过神儿,只见康熙已停下赏花,我看了一眼身旁的弘时,他便松了手走了。

    我醒过神儿才听到菲儿的声音:“表哥此言差矣。王道,绝非愚忠事主。老孟子所言之王道,强调养生丧死无憾,则王道之始也。而表哥所言之道,实为假王道,应该这么说,是皇道而非王道。”

    菲儿的声音清脆如铃,我却觉得头如斗大。这场戏怕是演过了,眼下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皇道?”孙五福笑道:“民贵君轻正是孟子所言,怎么成了皇道?”

    “可民贵君轻后面还有一句,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菲儿道:“孟夫子说民贵君轻,无非是告之君主如何利用人民夺天下,并非是想着如何惠民利民。民贵君轻虽然说的没错,但后面一句话才是重点。孟子骂来骂去把自己都绕糊涂了,其实还是墨子说得好。兼相爱交相利。天下之人皆相爱,强不执弱,众不劫寡,富不侮贫,贵不敖贱,诈不欺愚。凡天下祸篡怨恨可使毋起者,以相爱生也,是以仁者誉之。”

    “兼爱?”孙五福道:“舅妈平日里还跟你们讲墨子?”

    “我额娘很少讲,多数是我们随便说,想起什么大家就说什么。其实三伯倒是说对了几分,  额娘讲书大都兴起而发,没什么章程。”菲儿一顿,笑道:“除了孔孟。庄子不是说,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孔圣人主张兴周礼,复井田制,周游列国无人敢用。倒是那套三纲五常,学而优则仕,自汉武之后被发扬光大,用以防民之口。殊不知愈是钳民之口,民必宣而后快。遮遮掩掩,欲盖弥彰,倒不如坦然对之,像武后一般立一块无字碑,将功过对错交予后人评说。”

    “照你这么说,儒家便一无是处了?”

    “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儒家学问博大精深,但修身齐家尚可,兴国安邦则难堪大任。”菲儿见孙五福有些恼了,连忙转话题,笑道:“哎呀,对了,我们后天要出城。表哥要不要一起?”

    “出城?去哪儿?”

    “去农家啊。我们小书房里有几个农户的孩子,我们过段日子就会去他们家里玩玩儿。前段时间还跟他们去地里拾麦子,捡棒子。后来我们还在园子里烤玉米,弘旭弘鼎他们还抓了些蚂蚱,我们就都给一起烤了。”

    “蚂蚱?”

    “对啊,蚂蚱!”菲儿笑着低声道:“悄悄告你一个秘密。你别看平日里琳琅天不怕地不怕,她就被弘旭用蚂蚱给吓哭了。表哥,要不这次同我们一起去吧。人多些也热闹。”见孙五福有些迟疑,菲儿便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懂百姓疾苦,便不能爱民如子,读再多的圣人之言,不去亲身考究,也不过是闭目塞听。”

    孙五福思量片刻,点头道:“好吧,依你。”

    菲儿笑着拍手,“那一言为定,不许反皇皇玛法。”菲儿惊得一愣,连忙拽孙五福衣袖,两人连忙跪下。

    康熙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说道:“行了,去旁处玩吧。”说着看向我:“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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