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长安地处关中,自古便是王气所钟的帝国都城。四周群山环抱,朝岚夕雾,山下一马平川,沃野千里。长安城,经过苻坚与王猛几年的励精图治,此时已是一派繁华景象。城中河流众多,沿岸建有楼台水榭,飞檐舒翼,在两岸垂柳的掩映下蜿蜒连绵数十里。楼台背水一侧是宽阔平整的长安大街。大街两旁错落设有坊市,里头有汉人,也有胡人。各地来的胡人都有,有黄发蓝眼的,也有褐发褐眼的,不管什么样的胡人,都是一团和气、笑眉笑眼地招徕着自己的生意。慕容暐同其他前燕降人的府第错落设于城内各个繁华区域——苻坚并没有亏待他们。
事实上,对前燕降人的优待,朝中并非无人反对。宗室里头最武勇的行唐公苻洛就在人后大发牢骚,说前燕拥兵数十万却输得这么丢人,皇帝都落得当俘虏了还不肯殉国,真是教人哪只眼睛也看不上,这种国家就活该让人瞧不起,就该照着周灭商的老例,教他们全去当个商贩,卖草鞋——他本来脱口就想说卖簸箕的,幸亏及时想起苻诏跟前的大红人王猛就是卖簸箕出身,赶紧换成卖草鞋。这话传到慕容氏的耳朵里自然是又气又恨又怕,幸好苻坚似乎没听说,照样极客气地召见他们,拜慕容暐为尚书,原来在燕国有些才干声望的官员,也都派往各地任用了。
亡国之君能免于受辱,慕容暐与大可足浑氏都暗暗松了口气。眼下只有一件事情让他们很是心烦——大可足浑氏的小儿子、慕容暐的嫡亲幼弟慕容冲的病越来越不好了。他原就年纪小,自幼没有受过半点苦,这次连吓带气,本来病势就凶险,发病时又在途中赶路,没能及时延医,拖到这会儿已经昏睡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苻坚倒是很关照他,那天在城外瞧见他病重,当天晚上就派了大夫来,只是开的方子怎么也不见效。慕容暐与大可足浑氏不敢斥责秦王派的人办事不力,倒是苻坚自己很上火,连着几天,大夫换了好几个。无奈不管大秦天王如何天恩浩荡,在这个前燕小王爷的身上就是半点用处也没有。想来是大秦天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些天上门的大夫也越来越胆战心惊,昨儿的大夫,压根只敢开不咸不淡的方子,估摸着预备慕容冲万一死了,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慕容暐与大可足浑氏再三追问,才肯含含糊糊地说慕容冲的病这两天就会有转机,这是明明白白地说他随时都会咽气了。大可足浑氏差点哭晕过去,只管不眠不休地守在慕容冲床前。
慕容暐也劝过她,却被她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毫无兄弟情义,早知道他是这等毫无心肝的薄情寡义之人,当初就不该把他生下来。骂得慕容暐不敢再说,多困也得陪着。他这时也就二十刚出头,才坐了几个时辰就困得不得了,头一点一点的正半睡不睡,突然有下人在门口禀报说:“宾徒侯求见。”与大可足浑氏对望一眼,都有些惶惑。
宾徒侯,也就是慕容垂,慕容暐的五叔。
论起慕容垂与慕容暐的恩怨,那可真说得上源远流长。最早是慕容垂小时太过得意,大大威胁了当时的世子、日后的皇帝也就是慕容暐的父亲慕容俊。当时慕容垂还没改名,名字还是慕容霸,与慕容俊同为慕容皝的儿子,虽是庶出,却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小小年纪就勇冠三军,一时间威名远达四海,让慕容皝动起易储的念头。慕容垂少年得意,不免有些天下英雄舍我其谁的少壮豪气,不把世子放在眼里。无奈慕容皝虽然极喜欢他,易储却绝非易事,英雄如汉高祖也只能明知太子刘盈庸弱无能却还是将江山交给他。慕容俊继了位,后来又称了帝,秋后算账,还能饶得了这个当年骑到他头上的弟弟?
连慕容垂这个名字,都是兄弟俩怄气的结果。有一次慕容霸骑马时摔了下来,不幸折了门牙,慕容俊倒是没有笑人齿缺曰狗窦大开——他引经据典地证明慕容霸应该改名为慕容“缺”!气得慕容霸当时就脸色难看,还是别的兄弟从中调解,才去掉“缺”中的“夬”,改名慕容垂(繁体中“缺”的写法是“垂夬”)。虽然是小事,兄弟俩平日里针锋相对的情形,便可从中略见一斑。再过几年,就是震惊燕廷朝野的巫蛊案了。
巫蛊案的直接起因,说来可笑,是皇帝慕容俊的皇后大可足浑氏同吴王慕容垂的王妃段氏初月之间的意气之争。那段初月同慕容垂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人也出挑,自视也高,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高傲劲儿,大可足浑氏自然不忿,宫女太监为了奉承皇后,时不时就信口胡说,编派段初月的不是。大可足浑氏本来就讨厌段初月,如此就讨厌了。她又是极糊涂的一个人,到了后来,连个头疼脑热都疑心是段初月使坏。有一次大可足浑氏缠绵病榻个把月还不见好,极疑心是段初月使了巫蛊。本来是妇人的无知浅见,谁知慕容俊听了以后命人搜检宫中,还真找出桐人来。这下可不得了,巫蛊在汉武时便曾掀起血海腥风,连当时的公主与太子都死于巫蛊案,慕容俊也不手软,下诏将段初月及“同党”高弼下狱。按慕容俊的意思,本来是极想找出段初月背后的主使——慕容垂的,无奈段初月虽是女子,却着实有她夫君当年勇冠三军的气概,死不认罪。最后还真身死狱中,慕容俊无可奈何,只得感慨惋惜一番。慕容垂自然恨得咬牙。算上先前的改名之辱,这就是慕容暐一支第二次得罪他了。
慕容暐一支第三次得罪慕容垂,便是上次枋头之战后“卸磨杀驴”。虽说慕容暐自觉对慕容垂的处置理由充分,无奈自个儿不争气,少了张屠户,还就吃带毛猪,连国也给亡了,见了慕容垂未免觉得有些赧然。
慕容暐一支接二连三地得罪慕容垂,他却在慕容暐最落魄的时候找上门来,究竟所为何来?
乍一照面,叔侄俩都有些尴尬。过了片刻,还是慕容垂若无其事地开口:“我听说凤皇身上不爽利,带了些东西过来瞧瞧。”
说着就有人递上礼单,慕容暐看了一眼,尽是些人参灵芝之类的药材。往日在燕宫的时候,这些东西就像草根树皮一样,这会儿想起来还真有些恍如隔世之感。略笑了笑,道:“多谢叔父厚意。”
慕容垂不动声色地瞄了慕容暐一眼,旋即一笑:“该当的。慕容氏现在蛰服人下,过日子如履薄冰,总该守望相助才是。”
他开门见山地挑明来意,倒把慕容暐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呆了一会才回:“叔父深得陛下倚重。秦国上下,谁不知道苻诏每次见了宾徒侯都是赏赐过万?我现在惶惶然好比丧家之犬,只好求叔父照应,哪里还敢说什么互助?”
慕容垂咂摸这话,觉得有些讥讽的意思,心里一阵冒火,正色答道:“天心难测,翻脸无情,也是有的。”他这话指桑骂槐,似乎在说苻坚,其实暗讽慕容暐卸磨杀驴。慕容暐倒也明白,只是无话可说。今天若是燕国灭了秦国,他自然可以说慕容垂当初居功自傲,明里要求朝廷奖赏有功将士,实则妄图培植自身党羽。所求不得,便弃国弃家。可如今是秦国灭了燕国,他身为亡国之君,还有什么话好说?
慕容垂却又口风一转,说得温馨可人:“咱们慕容氏子孙,总要同气连枝,才能保全自身,徐图后策。”一番软硬兼施,将慕容暐说得心悦诚服,频频点头称是,才又说道:“还有一件事……按前朝旧例,苻坚大约这几天就会从慕容氏里挑个公主入宫,不知……”酙酌了好一会儿,才说:“不知主上对这事有什么打算?”
他肯称呼慕容暐为主上,倒教慕容暐着实意外。自然,就算失了国,作为曾经的皇帝,慕容暐仍然是天下所有鲜卑人的主上,可……慕容垂?慕容暐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出乎意料之外,倒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半天才说:“既然是旧例,自然是无有不从。”
慕容垂犹豫了一下,方才说:“从是一定要从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宫里有慕容家的人,也是好事。我的意思是,与其静候诏命,倒不如主动要求结亲,这样,还可以挑一位智勇双全的公主,今后……”
慕容暐听得心惊肉跳,虽然进来时已经摒退左右,还是忍不住东张西望一番,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才说:“叔父的意思,侄儿明白了。只是叔父这话说得晚了,苻坚前几天在长安城外见过随波,中意得很,今天他宫里的太监宋牙也跟我透过这个意思了。”
慕容垂听后一阵失望,半天才勉强笑了笑:“也好……随波是漂亮……”言不及义地说了几句,到底忍不住抱怨:“只是……柔弱了些,恐怕担不了什么大事。”
慕容暐这会儿真是万分后悔,只是悔之晚矣。宋牙开了口,就等于是苻坚开了口。苻坚都已经开口了,他还能怎么办?换人不可能,加送一人也显得殷勤太过,苻坚就是再色迷心窍也不会不起疑。想来想去,只能怪自己见事之明与这个叔父相距实在太远,半天才闷闷开口:“要不,跟随波晓之以理,让她见机行事?”
慕容垂摇头:“恐怕暂时不妥……我也不是信不过随波,只是她……唉……性情太单纯,心思全在脸上。知道太多,反而坏事……唉……等她入宫之后再看着办罢。”
事已至此,只能如此。
二人虽没谈出什么结果,感情倒是热络了很多。借着说话的余兴,慕容暐突然恨恨开口:“叔父方才说,慕容氏子孙要守望相助,侄儿万分同意,只除了一人……”
“慕容评!”
慕容暐与慕容垂同时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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