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听了慕容冲的低喃,慕容暐一时心中五味俱陈,酸甜苦辣都有,竟不知如何回答。迟疑半晌,再抬头时才发觉弱弟已经昏睡过去,不知怎的,竟觉得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当下扭过脸去再也不看,语带哭音地吩咐下人:“快……快把他抱出去!”
大可足浑氏像是被人施了妖法魇住了,心里明明惶急万分,嘴上只是说不出话来,手脚都软了,等慕容冲被人抱走了,连那些下人的脚步声也听不见了,她才突然惊醒过来,也不知打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推开挡在跟前的慕容暐,拔脚就追了出去。刚一穿过后院与正院间的垂花门,就看见慕容垂正从大门那头折返回来,料想慕容冲同宫里的人都走了,那口气一松,登时就是天旋地转。若非随后追出来的慕容暐一把扶住她,只怕她就会当场晕倒。
慕容暐虽然扶住了她,却什么劝慰的话也说不出口,不敢看她的脸色,极慌乱地移开目光,没话找话地喊慕容垂:“叔父……人送走了吗?”
慕容垂也不知在寻思些什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突然听到这声招呼,几乎吓了一跳,有些口吃地回答:“是……是啊!”说完了才瞧见大可足浑氏也在,正要过来见礼,大可足浑氏已经极惶急地问:“阿六敦,苻氏此举,是何用意?”
阿六敦是慕容垂的小名。当年的巫蛊案,虽然究其根源是慕容俊与慕容垂的朝堂之争,然而直接起因却是大可足浑氏同段初月的妯娌龃龉,若非段初月性情刚烈,慕容垂这会儿早已成了泉下之鬼,能不对这个嫂子怀恨在心?何况大可足浑氏在他面前从来都是一副皇后派头,慕容暐继位后越发摆出皇太后的嘴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每每一边嘴上颂称“皇太后”,一边心里暗暗补上“蠢婆娘”。冷不丁听大可足浑氏这般殷勤地叫他小名,他还真有些受宠若惊。大可足浑氏惊慌到了极点,此时只怕太阳是圆是扁也答不上来,哪里还能晓得慕容垂已经转过这许多念头?慕容垂看她吓得可怜,痛快之余,倒有几分同情。
苻坚此举,是何用意?
他心里有个模模糊糊的想法,虽然还不够分明,但他几乎可以肯定……就像夜间行军,虽然眼前一团漆黑,但他总是可以发觉隐在夜幕下的敌营。
是的,他几乎可以肯定……他只是有些不敢肯定。
并非他的想法过于有悖常情……这一时期男风之盛,已经到了“不登娈童之床”就足以自矜的地步。如今的晋国皇帝,事事都不敢违逆桓温的意思,这样软弱的人,也蓄有娈童多人,其中相龙、朱灵宝、计好三人,最得宠,名头也最响亮。至于苻秦皇室,豢养娈童也绝非没有先例。从前的苻生曾有娈童数十人,苻生性格暴戾,这些娈童的下场颇不美妙。可是……苻坚?
苻坚贵为大秦天王,即位后国势蒸蒸日上,在群臣与百姓心中真像天神一样。他要充实后宫,谁也不会反对。煌煌大秦,辽阔无尽,什么样的标致人物没有?慕容冲……氐人一向视鲜卑人如仇雠,慕容冲不光是鲜卑人,还是鲜卑皇室,而且是皇室中最尊贵的人物,是鲜卑皇帝的嫡亲弟弟,是鲜卑人的中山王、大司马!苻氏宗亲能同意这样的人呆在苻坚身边?鲜卑人能接受这样的羞辱?不过……
他收回心神,摇了摇头:“我也想不透。”
大可足浑氏越发无措,呆了半天,突然“嗳呀”叫了一声,急得直掉眼泪:“该不会是拿凤皇入宫当人质罢!质子一向吃苦遭罪……这……这可怎么办呢?”这念头荒诞、可笑而又无谓——邺城的鲜卑人全在这里,苻坚要什么人质?要来何用?慕容暐刚想开口劝解,大可足浑氏却已经开始新的假设:“要不……要不就是苻坚恨我们,要拿凤皇出气?”
全是妇人念头。
慕容垂不禁失笑:“那倒不至于……”
大可足浑氏像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稻草,忙不迭地点头,过了一会儿,又迟疑着开口:“阿六敦……秦王一向宠信你,能不能……能不能拜托你,求他放凤皇回来?”她原是那么要强的一个人,这会儿却抛下了一切尊严与脸面,求助于昔日敌人的怜悯与慈悲。而且,在这样做的时候,她没有觉得一丁点难堪与羞愤,倒觉得往日里什么都要争,实在是可笑而无谓。现在?现在她只求慕容冲能平安无事地回来!
慕容垂没想到大可足浑氏会开口求他这个,连连摇头:“这个,我可不敢。漫说旨意上写的是‘恩养’,就是……”话到此处,含糊了一下,又说:“咱们也只有磕头叩谢天恩的份。”
慕容氏今时不同往日,漫说要慕容冲入宫是赏个“恩养”的恩典,就连慕容冲的命,慕容氏全族人的命,苻坚说要也就要了,哪里还有慕容氏讨价还价的余地?
大可足浑氏明知慕容垂说得对,只是终归失望得说不出话来。
慕容暐不禁苦笑,低声劝:“母亲多虑了……”极困难地说完这几个字,又说:“凤皇年纪小,苻坚又是有名的宽厚,想来必定不会为难他的。”说到最后,也不知道是在劝慰母亲,还是在说服自己了。
慕容垂看二人方寸大乱,想着多留无益,于是起身告辞。慕容暐也不留他,让下人扶大可足浑氏去后院正房歇息,自己送慕容垂出门。
到了门口,傍晚起的风将二人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慕容垂正要告辞,慕容暐却突然开口:“叔父,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话好说?”说话时并不回头,两眼望着西边黯淡无光的太阳,咬牙切齿地说:“我只恨慕容评贪鄙误国。想来天下燕人,人同此心。如果叔父能除了他……就请除了他罢!”
慕容暐刚开口的时候,慕容垂还有些莫明其妙,等慕容暐把话说完,他的心头已经突突乱跳:咂摸这话里的意思,分明在说,只要慕容垂能为天下燕人除了慕容评,慕容暐一派愿以慕容垂为尊,奉他号令。虽说这话未必靠得住,可当初枋头之战后燕廷卸磨杀驴,大半就是慕容评的主意。慕容垂枋头大捷后回到邺城,提拔旗下得力将领,原先独揽朝政大权的慕容评自然不乐意,可足浑太后又是最糊涂的人,慕容评怎么说她就怎么信,就连这个昔日的陛下,也是读汉人的书读得傻了——君君臣臣,难道还能真信?君强臣弱,那自然没得话讲。君弱臣强呢?皇帝还不该收敛几分?没错,他是要提拔自己帐下的将领,这又有什么不对?他本来就是堂堂正正的吴王,难道不应该有吴王的地位与尊崇?没瞧见慕容评把持朝政,倒未雨绸缪地担心起慕容垂来!不过……这笔帐,首先还是得记在慕容评身上!想到此处,慨然应允:“这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慕容垂既为燕人,自当义不容辞!”说着便辞了慕容暐,往秦宫而去。
距太极殿不远的东堂里,熠熠的烛光将苻坚的眼睛照得闪闪发亮。看见慕容垂,苻坚笑了一下,起身相迎:“这么晚了,将军还不歇息……”略顿了顿,问:“有什么要事吗?”语气极亲切的,慕容垂却像是被问住了,竟然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苻坚见状又笑:“将军怎么了?朕问你为何入夜求见呢!”
原来如此……慕容垂方才疑心苻坚语带双关,暗斥他没事不在家里好好歇着,到处连络燕国故人,因而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听苻坚笑得爽朗,便也强自镇定:“今天微臣去了新兴侯府……”说到这儿,忍不住抬头瞟了一眼,隐约看见苻坚似乎在笑,心里越发拿不准了,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同新兴侯一道听了旨意……陛下在旨意里头的拳拳爱护之意,臣等铭感五内……”
苻坚自然知道慕容垂去过慕容暐家里,因而一开始只是淡淡听着,听到后来,却渐渐有些诧异。
倒不是慕容垂说得不对,苻坚在旨意里对慕容暐恩威并施,便是想让他日后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不要轻举妄动,老老实实做个忠臣良将,跟着大秦天王共享太平之福,这自然是苻坚对慕容氏的拳拳爱护。不过……慕容垂这么高傲的人,总不至于就为了这个,巴巴地跑来谢恩罢?他头一次看见慕容垂这般言不及义地絮絮叨叨,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直截了当地发话打断:“朕一向敬重爱卿言辞坦荡,今天怎么变了?”略一笑,极温和地说:“爱卿有什么话,直说就是。朕现在也乏了,听人曲笔春秋的,累得很。”
慕容垂一愣,脸上微微一红:“微臣实实是感激万分。从前有贤人跟微臣说过,为人臣子的,如果感怀君恩,最好的报答之道就是帮君王除了朝堂上的小人……”
苻坚正伸手去拿搁在一旁的甜酪,听了就慢慢缩回手来,回头似笑非笑地盯着慕容垂:“哦?”略一顿,语气极冷淡地问:“不知朕的朝堂上,有哪位臣工让爱卿有这番议论呢?”
慕容垂料想苻坚以为自己要告的是王猛,因而神气才会这么冷淡,面上却是假作不知,只恭恭敬敬地回:“微臣说的小人,正是微臣的兄长,慕容评!”
苻坚果然不再冷淡,有些意外地问:“慕容评?”
慕容评的潞川之战确实输得教人瞧不起,然而一来,苻坚没有杀掉降人的习惯;二来,慕容评能爬到那么高的位子,自非等闲人物,并不是从来都这么草包的。事实上,慕容评早年的时候还真打过几次胜仗,而且,同有些恃才傲物的慕容垂相比,慕容评在前燕宗室及高官中的人缘反倒更好。苻坚封了个给事中,之后就不大想得到这个人,这会儿都觉得事隔好久了,听慕容垂突然提起,还真有些意外。
慕容垂磕了个头,道:“正是!”又说:“此人与微臣有私人恩怨……然而,微臣此时进谏,绝非出于私人恩怨!”说到此处,停了一会,苻坚只是不吭声,慕容垂也就继续往下说:“他原是燕国灭亡的元凶首恶……这般大奸大恶的亡国之人,岂可位列大秦朝班,没的污了圣朝?臣请陛下将他的罪过诏告天下,然后明正典刑,以慰千万燕人之心。”
苻坚始终沉默,过了半天,才半笑不笑地说:“诸位爱卿的意思……朕明白了。将军先退下罢,明日就会有旨意。”
慕容垂听他说“诸位爱卿”的时候,已经霍然抬头。第一个念头是想否认,犹豫了一下,又觉得苻坚明眼如炬,强辩反倒没什么意思,而且也会越描越黑。于是也不承认,也不否认,不动声色地依命告退。
苻坚等他走了一会,方才双掌一击,唤了门外的赵整进来,吩咐道:“拟旨。”仰脸想了片刻,方才说:“拟……出慕容评为范阳太守。”
慕容评与慕容垂不和,可更恨慕容评的,却该是被他的荒唐亡了国的慕容暐。燕人分为两派,各忠其主,不是挺好的么?他为什么要帮慕容垂“攻城掠地”?
苻坚冷冷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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