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魔法 > 可爱王妃 > 第17章 咫尺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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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日起,安兮若几乎是闭门不出,只是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守着那一片四方天地,而南恨天也只是日日上朝处理公务,早出晚归,就连夜半书房里的灯也是亮到了二更时分,两人住在一个屋檐下,却是几日不见面,就好像是陌生人一般。

    “王妃,您喝点粥吧。”就算是安兮若不说,侍女也能从近几日王妃王爷的神色中知道他们闹出了矛盾,心中不是不抱怨王爷的,明明已经有了温婉贤淑的王妃,为何就要迫不及待地迎接新人,而她却也无可奈何地看着王妃日日哀伤,夜夜不成眠。

    “你先放下吧,我待会再喝。”安兮若抬头对着侍女轻柔一笑,随即看到她眼中浓浓的关切,心蓦地一软,又加了句。

    “好。”侍女点点头,心中无声的叹息,她知道王妃是不会喝的,这几日王妃的胃口一日不如一日了,总是说吃不下,身子也越发消瘦下去,看得她是心疼不已。

    看着侍女关好门出去,安兮若的脸上也褪去了伪装的笑容,左手托腮,如画的眉眼半明半暗地掩映在暗影中,外面躲在暗处的南恨天贪婪地凝视着她的侧面,鼻翼上有长睫的剪影,眸光忧郁,我见犹怜,忽然伸手触摸自己的嘴角,修长的手指似乎能感受到那夜里甜甜一吻所留下的残余的暖意。

    若若,这般憔悴,可是为了那个男人,那个为你千里迢迢赶到御国的男人;抑或是我呢?

    南恨天心中的郁苦如同厚厚的茧子,捂得他密不透风,喘不过气来,他几乎就要忍不住冲进去把她搂在怀里,却只能把手紧紧握成拳头,深深吸了几口清冷的夜风,原来,战场上他可以谈笑间敌人灰飞烟灭,浑身是伤依旧面不改色,面对她,面对感情,却还是一个胆小的逃兵,只因为他赌不起,所以,宁愿不赌,就算是能这样看她,也是很好的了。

    再深深盯着她的容颜看了几眼,终于压抑住满满的不舍,转身离去,他去的是皇上赏赐的那两个侍妾的屋子,一步一步,走的是那样的艰辛,就好像脚下踩着的是钢刀一般,这些日子,皇上对他近乎责难,给他的公务堆积如山,他几乎是日日夜夜不眠不休地整理,依旧还是做不完,其实这样忙碌何尝不是好的,至少可以让他没有时间去想着他的心痛,只是今日,皇上却是很明确地告诉他,他居然藐视皇权。

    那两个女人后面的是皇上,她们是皇上赐给他的礼物,如果这样晾在一边不接受,就是不给皇上面子,他的家里想必也有皇上的探子吧,不然,为何他自己的家务事皇上也要管呢,这可真的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却也是非妥协不可,不然这样的罪责如果罚在他的身上还好,可是皇上已经明确说了,男人三妻四妾是人之常情,如果是因为家中王妃善妒的话,  他不介意代劳帮他们和离。他怎么忍心,让若若背负上那样的包袱,让若若真的被下旨休离,唯有妥协,屈辱却也无可奈何。

    “王爷。”那两个女子想必是早就接到了他要来的讯息,花枝招展地在屋子里等他,昏黄而暧昧的灯光下,红色纱衣半裸,魅惑妖娆,只是,他却是冷冷的看了她们一眼,独自靠着躺椅休息,他来只是说明若若不是妒妇的,那两个女人脸上的媚笑已经消失了,看了他一眼,想起他之前冷冰冰的警告眼色,终究是不敢上前。

    屋内马上就是死一般的沉寂,他是不说话闭目养神,那两个女人是不敢说话,空气中漂浮着令人烦躁的郁闷,而彼此间的呼吸声似乎在这样凝重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两个女人无奈,只有自己上床休息了,一夜倒是这么相安无事地过去了。

    安兮若在迷迷糊糊间感觉到背上炙热如火,她忽然觉察到什么似得,光着脚丫就跑到窗前,只是,却是什么也没有。

    皎洁的月光透过半开的窗户寂静的洒落在地,微凉的夜风缓缓地吹进来,带起窗边的帘子微微的波动,她眼中蓦然一黯,慢慢上床休息了。

    昨夜睡得不是很好,可是早晨却是极早就起了,侍女给她梳头的时候脸上带着欲言又止地神情,待她疑惑的望去时,却是绝口不提,只是笑着说她今日的气色看起来不大好,让她吃早点。

    她点头,默默地喝了她盛来的荷叶粥,荷叶的清香融入粥中,味道清新爽口,一时忍不住,喝了两小碗才意犹未尽地停了箸,看的侍女眉开眼笑,直嚷嚷说下次还做这个。

    她幸苦起了大早费心准备早餐只是为了让她多吃点,安兮若心中只觉得一股暖流涌动,感染到了她的欢喜,她的眉宇间忧色也渐渐淡去,见侍女收拾屋子的时候独自出去走走消食。

    “小桃,你们主子昨晚真的成了王爷的侍妾了,真是恭喜了。”一道清亮的声音隔着厚厚的树枝从路边传来。

    “呵呵,谢谢乔姐姐,可不是,我这不赶着去厨房给主子拿早餐。”应该是那个叫小桃的女子的话,脆生生中夹杂着洋洋得意。

    “哟,那以后可以靠着你照顾乔姐姐了。”之前的女子笑嘻嘻地说道,两人一路谈笑着走远了。

    安兮若手中的树叶忽然落下了,快要是秋天了吧,已经有些树叶泛着老态了,她抬头细细的看着,明晃晃的阳光细细地洒下,她下意识用手去挡,稀疏的阳光从指缝间泻下,忽明忽暗地刺激着她的眼球,泪,就这么滑落。

    窗前,安兮若一身白衣飘渺,十指随意在琴弦上拨弄着,扣弦之音如冰如玉,若有若无的音符清泠如水,琴声在柔和轻缓中带着悲悲切切,飘荡在屋子里,十分优美动听,余音绕梁,引得枝头乌鹊都驻足聆听,一曲末了,就连刮噪的蝉都停止了声响,只有那样凝重的悲哀如同有实质般笼罩着整个院子。

    “王妃,该用膳了。”一边的侍女看着她哀婉的侧脸,那样的表情难过的就像是一张被水氤氲了的水墨画,似乎下一秒所有的颜色就要消失殆尽。

    “我……还不饿。”她依旧沉浸在曲调中没有回过神来,低低的回了一句,这些日子的日日练琴,她的琴艺倒是突飞猛进,就是宁姨听见了恐怕也会赞扬吧,或许,她有些明白为何宁姨的琴技如此之高了,想必也是日日这样练的成果吧。

    “可是王妃,现在的时辰已经到了用膳的时候啊。”她的声音听上去一点生气也没有,像是风中的枯叶,随时会飘落,不复存在,侍女有些惊慌,随即开口劝道。

    “是很晚了。”她仰着头看向窗外,不只不觉间,太阳已经有些西沉了,天边有一片锦缎似的云霞,呈现七彩的光芒,映着满眼翠绿的竹叶,看起来就像是一副赏心悦目的风景画般,几乎是有些机械的,她站了起来,跟着侍女一同往桌边走去。

    “王妃,你要多吃点呢。”侍女看着她几乎只是刨着白饭的样子,眸中划过一丝心疼,伸手为她布菜,王妃这般魂不守舍,想必根本就没有尝出是什么滋味吧。

    哎,她也只能在心底长长的叹息,几乎整整两个月了,王妃和王爷两个人像是有默契般,刻意地避开了能碰面的机会,就算是不小心碰上了,也是形同陌路,擦身而过,像是毫不在意的陌生人,只是,真的不在意吗?为何她总是看见王妃的枕巾上大片大片的泪迹,为何王妃会越发的消瘦。明明在乎的,为何却是这般呢,她看不懂,也猜不明白,唯有依照回家的环姨说的,尽心地照顾王妃。

    一顿饭吃下来,也不知是饱了还是没饱,反正她是一直努力地再吃,直到她再也吞不下去为止。

    他们这是怎么了?有些时候她也忍不住问自己,之前哥哥说喜欢她,或许只是因为被她打动了一时头脑发热,而后来就后悔了吧,不然,为何这般,一直一直,都不肯回头,就算是路上见到,也只是漠然地看着她,他不知道,他们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她的心有多疼,就像是有人拿着锯子一下一下来回慢慢割着,痛到撕心蚀骨,却偏偏心中还有着一丝小小的期盼,也许下一刻哥哥就会拉住她的,却是走到了转角,也没有,他不知道,她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看着他决绝地走掉,这样的折磨,一次又一次,直至她身心疲惫。

    “哥哥,你真的一直一直,都不肯回头吗?可知道我的心,已经心力交瘁了,不晓得哪一天就坚持不下去了,年少的时候曾经以为就算是再艰难,她的爱也会是海枯不悔,现在却真的是清楚而无力的知道,人的心,比镜花水月更难抓到。”

    她看着窗外阳光一点一点淡下去,风吹动高大的银杏,枝动叶摇,发出萧萧的声音。

    “若若,你在看什么?”温和如春风的声音入耳,安兮若猛地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门口的男子,他俊秀的脸上带着笑意,宁静如一副江南水墨画,淡雅如雨后新茶。

    “云哥哥?”看着他,她这些日子的委屈和伤心就像是找到了缺口,再也不用哭哭憋的那么幸苦了,那双睁大的水眸里,有晶莹的液体慢慢继续,渐渐夺眶而出。

    “怎么这么大了还是不会照顾自己,明明傍晚的风凉了,偏偏还坐在风口里。”他低低地叹息一声,把窗户半掩,说话的声音温柔带笑,犹如春天的甘露一般甜润,只是,转头看着安兮若如梨花带雨的面庞,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若若,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他抬起袖子想要给她抹泪,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从何下手,刚才的从容优雅已经荡然无存了。

    “扑哧~”安兮若看着他的窘迫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浑然忘了脸上还带着泪,还真是六月的天呢,一会晴一会儿雨的。

    “最近王府里很穷吗?”他专注地看了她良久,两个月不见,若若那双灵动的眸子也染上了一抹哀色,脸色苍白,明显瘦了许多。

    “什么?”安兮若有些不明所以,仰头,懵懂地问道。

    “不然怎么让你饿得这么瘦了。”他低低的叹息,目光中一片温柔,温柔的如同夏日里满天的星光,被拧碎了盛在玉杯里般:“说吧,是不是恨天欺负你了,不然一看到我就哭哭啼啼,想让我给你教训他吧。”

    “哪有瘦了,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她抹了一把眼泪,看着云哥哥温柔的眼神居然有些心虚地不敢久看:“我哭那是因为…因为好久没看到云哥哥了,一时太高兴了而已。”

    “是这样吗?”白慕云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唇角轻轻勾起一抹温馨的笑:“如此说来,倒是不枉我疼你,这不,才到京城水都没喝一口就赶着来看你。”

    “云哥哥对我最好了。”她展颜,脸上总算是露出了这几日第一个舒心的笑容,素手执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水。

    两人又一起说了好一会儿话,白慕云才起身离去,他在若若的视线中向着府门走去,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转了弯,若若也许自己不知道,她说谎的时候眼睛不敢望着他的,而且,真的是高兴看到他的话,她想,她应该是笑吧,这样伤心的哭,倒像是积蓄了很久的委屈一般,想着她清减的身姿,心中又是一痛,这一切,除了那个人不做他想。

    如此宁静的夜晚,繁星点点,明月高挂,莹莹的光辉笼罩着清澈的小河,月光下,远远看去,犹如一坛诱人的陈酒,盈盈的,静静的,近看却有如一面莹莹的铜镜,柔柔的,亮亮的。

    只是,匆匆从边上的小路而过的南恨天压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看一眼,他的满心满眼都集中在前面若若的院子中,想着刚刚暮云找他说的话,他沉静若湖水的双眸荡漾起了淡淡的波纹。

    如果不是他说,他也许很久都不会知道吧,原来若若喜欢的是他,一直一直都是他,从小的时候起就这样了,那次去临淄也是他,怪只怪他当局者迷,连自己的心思都看不清楚,更不用说若若的了,害的两个人生生这么分离,痛苦了这么多天,想到这里,他只希望脚下的路能够突然缩短,让他马上就站在若若面前,他现在是一刻也等不及地想要见她。

    都已经是深夜了,安兮若却依旧是睡不着,靠在床边就着灯光看手中的诗词,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肩头,她的脸上带着浓浓的倦意,眼底下市淡淡的阴影,娇小的身子单薄地宛如庭院中的一片落叶,一阵强风从窗户外灌进来,许是她喉咙里进了风,她撑着腰咳嗽。

    南恨天走进来看到的就是低低地咳嗽声,那样的声嘶力竭,像是要把心都咳出来一般,他的心仿佛被针轻轻地扎了一下,手指莫名其妙的一颤,几乎不敢去触碰她纤细的身子,什么时候,若若已经这么瘦了。

    “哥……哥~”她抬起头看着他,眼角还泛着刚刚用力咳出来的泪花,在灯光下闪着五彩的光芒,一双眸子里充满了惊讶和不可置信。

    “怎么这么不注意自己呢,咳得这么厉害。”昏暗中,他缓缓的开口,声音温柔的如同那细碎的星光,一点点的凉到了人心里。

    “哥哥,你怎么来了?”这样的温柔,她是多久不曾瞧见了,乍一见到,她几乎都要怀疑只是她做的一个美梦,或者就是她的幻觉了,只是,面颊上轻轻替她擦去泪水的手指是那么温暖,那么熟悉,那么真实,她有些迷惑了,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是在做梦还是真的。

    “我是在做梦吗,哥哥不是已经不要我了么,怎么可能在这里呢。”她自嘲的一笑,轻轻的话语消散在风中,恍若未曾说过一样,只是嘴角那宛如残花一般的笑容,似乎稍微大一点的风,就会被吹散一般。

    “若若,是我,我真的在这里。”南恨天再也忍不住,一把拥住她,哑声说道,他的嗓音干干的,夹杂着无与伦比的自责和痛苦:“是哥哥错了,哥哥再也不会这样了。”

    安兮若只是轻轻靠着他,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心中一阵喜一阵悲,只觉得痛到了极点,反而从那极点中弥漫出一种既快乐又愉悦的暗火,不知不觉化成了满心满眼的迷茫,烛火半明半暗间,让她的眼神化成一片朦胧色彩,微带了一丝水痕。

    “若若,若若,我只是不确定,我只是自卑,我只是怕你不喜欢我。”他一遍一遍的念着她的名字,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他真的是傻啊,居然看不出来若若的心意,因为深入骨子里的害怕失去她,所以让他退缩了。

    安兮轻轻地合上眼帘,他的声音像是隔着千山万水,遥遥传来,听在她的耳里,心跳开始加快了,思念如水,悄无声息地涌上心头,原来所有刻意的遗忘都是枉然的,都抵不过听到他声音时所感觉到的悸动,只是,她却是怕了,再一次投入,是不是真的可以美好下去了,她再也经不起一丝波浪了。

    “若若~”他一声叫着,一声比一声短促,一声比一声急切,他的唇轻轻地落在她的额际,是如此的滚烫,压在她微凉的肌肤上。

    “我们还可以吗?”她的声音很轻,轻的像根不着力的羽毛,飘渺的浮在空中,抖抖索索,被风吹散,她的眼神中带着茫然,再一次见面,她发现这一场爱情的长跑,她已经跋山涉水,灰尘满面,而他却仍然微笑着坐在竹林下,淡淡的笑,纤尘不染,她忽然失去了信心了,他们就像是刺猬一般,在一起只是折磨,她其实很怕痛的。

    “若若。”他吻着她的发丝,极轻,极温柔地说着,手上的力气更大了,突然加重的力道将她牢牢地圈在怀里,有种踏实的疼痛,从她的腰间,穿透了一切,直达她的心里。

    她仰着头看他,他的眼神湿润黑亮,是那么温柔,像每一个沉浸在爱情里的男子一般,收起了所有的锋利,眼神清澈如孩童,那柔柔的低唤在她听起来恍若春风,暖暖的吹散了此前的种种不甘和忧虑,终究还是心软了,在这一刻,萦绕在心里的所有委屈,愤怒和幽怨,都化作一声喟叹,在相互拥抱间,烟消云散了。

    夜凉如水,竹影婆娑,一切绚烂美丽得如同梦境,她中蛊般,任由他的气息萦绕,唇舌缓缓贴近,只是,在快要靠近的时候,身子蓦然一软,眼前一阵发黑,最近这些日子的思虑憔悴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她的精神也随着疲软了吧,昏迷的那一刻,她如是想。

    “若若,若若,来人,快去找大夫。”南恨天眼中燃起的星芒像是迅速被雨水浇灭般一下子熄了,他眼明手快地接住她软绵绵滑下的身子,焦急地呼唤外面的人。

    这一夜做了一宿的梦,梦里景象凌乱,她试图抓住什么东西来填满自己的失落空洞的心,然而,却是枉然,周围有凌乱的脚步声进进出出,想要倾听在说什么,只是她耳边仿佛隔了厚厚的一层水一样,只能分辨得出几个波纹。

    “大夫,她到底怎么样了?”看着大夫那般犹疑的神情,南恨天面上的焦躁再也淹死不住,忍不住出声打断大夫的诊断。

    “这个……王爷稍安勿躁,王妃只是心情大起大落受了刺激才这样,而且,小老儿在这里恭喜王爷了,王妃有喜了。”大夫对着焦灼地像只豹子一样的南恨天勉强地挤出一笑,恭敬地说道。

    “你是说,她有孩子了?”南恨天那一双黑眸晶亮晶亮的,宛若阳光点点在眸中跳跃,声音也微微有些发抖。

    “小老儿摸到的脉搏是这样的,王妃大概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只是王妃的身子太虚弱,以后需要卧床静养为宜,还有就是不要让她情绪大起大伏,小老儿这就去开些安神补气的药给王妃服用。”大夫继续说道,自己坐在了琢磨写好药方交给了身后的药童。

    “若若。”他坐在她床边,温柔地低喃着,看着她轻轻蹙着的黛眉,微翘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长长的影,秀气的鼻子下,那如樱花般娇嫩润泽的粉唇微微轻启,白玉般的肌肤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出一道柔和的光晕。

    屋里的错金香炉里燃烧着凝神息痛的安神香,芬芳中带着微辛的味道,安兮若似乎是睡熟了一般,浅浅的呼吸均匀,鼻翼也跟着轻轻颤动。

    南恨天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平她微皱起的眉,就算是在梦中,她也是这么的不安吗?他的心蓦然一痛,人家都说怀孕了的女子会慢慢长的珠圆玉润,而他的若若却是这么急速的消瘦下去,这样盈盈的身子,只怕是大一点的风也会把她刮走吧。

    “啪”的一声,红烛爆发出一阵巨响,南恨天的神情在灯火的辉映下忽然变得无比温柔,幽深的眸子中是淡淡的怜惜,深深地注视着她。

    夜色撩人,竹影摇曳,晚风中夹杂着一阵淡淡的清新气息,蝉叫依稀可以闻及,这样幽深温柔的夜里,其实已经不平静了,就好像平静的池子里投下一块巨石,若若的身孕无疑就是掀起那千层浪的巨石。

    乾清宫

    皇帝的寝殿里,南旭日静静地靠在躺椅上听着地上的黑翼汇报着王府的情况,良久,也没有开口,跪在地上的黑翼有些敬畏地抬眼偷偷打量着他,他的侧颜隐约笼罩在宫灯转角的阴影里,幽幽沉沉,不辨喜怒,只是那微微勾起的唇角笑意不减,反而慢慢加深,似一朵渐次绽放的午夜兰花。

    该死的白慕云,居然在此刻回来,本来他是计划地好好的,若若的性子他很清楚,而南恨天的脾气也看的一清二楚,本以为可以让他们这么僵持着,等着他和幽冥宫宫主一起把朝廷上的毒瘤清理干净,再把幽冥宫主送走,坐收渔翁之利,没想到白慕云这个时候回来,三两句话就化解了他们之间的隔阂,而他现在朝廷上的工作已经到了收尾阶段,这关键的几日竟然让南恨天钻了空子,想起来怎么不令人扼腕。

    “皇上……”黑翼忍不住低低地叫了一声,皇上的面上神情可以说是非常平淡的,只是他却是发现他右手握着的杯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捏成了碎片。

    “黑翼,吩咐下去……”他招手,示意黑翼靠过来,细长的眼睛末梢微微上挑,声音清冷沉稳,眼神锐利威严。

    这次的事情,是坏事,不过,如果行动得当,却可以变成他的一个契机,给他们的关系来个狠狠地致命一击,让若若永远也不会和南恨天和好,让若若以后想到他这个人就只有满

    心的怨恨,以前爱有多深,以后恨就有多浓。

    他嘴角依旧保持着上扬的弧度,低低地把他的安排告诉了黑翼,黑翼洗耳恭听之后领命而去。

    空旷的寝殿又恢复了宁静,南旭日的黑眸沉沉落在了窗外的帘子上,帘外夜色深沉,更漏声远远传来,如此良夜,静的有些不真切,却分明有什么暗涌在波动。

    与此同时的花满楼,在深夜中也已经沉睡,脂粉的香味在夜风中悠悠荡荡,沉寂下来,只是,那一直静谧着的船却突然光华大振,像是所有的灯火都被点亮了一般,柒寂夜绝美的脸在听到属下的禀告之后瞬间沉了下来,神情阴霾,眼中尽是狠戾。

    “和好?小若子,就算他对你做再不好再过分,只要一个眼神一句软语你就妥协了吧。”那张俊美的脸扭曲如地狱撒旦一般,眼睛更是狠狠地盯着王府的方向,一想到他们此刻你侬我侬的情景,他只觉得满满的怒气像是要将他烧成灰烬。

    “宫主~”回来禀报的下属第一次看见主子全然失态的样子,有些惊疑地叫道,主子像是在说着什么,只是,那样的声音,如同上好的绸缎被撕裂般“——嗤嗤——”的,让他听不真切,唯一可以感受到的是他所忍受的极大痛苦。

    “孩子?”他的脸色似有暴风雨来袭之势,心里蓦然一痛,原来心痛的滋味是这样,像是有人一刀一刀地割,是折磨,是无法摆脱的痛苦,有多久没有尝过这种滋味了,自从她离去之后吧,只是如今,小若子又让他重温了。

    既然给他温暖,把他从地狱里拉出来尝到了阳光的美好,为何还要这么残忍地再把他狠狠推回地狱,他不准,他绝对不准的。

    “冰魄。”他大声一喝,冰魄不知从何处飞身到他面前,跪下听令。

    “小若子,我说过了,就算是地狱,我也会拉着你一起的。”他残忍地嘴角微扬,眸子却如受伤的小兽般,越发显得极致的美丽,就好像是雾气中开到最艳,即将**的花一样。

    夜的宁静,彻底被打散!

    夜,不知不觉就溜走了,南恨天推开窗户的时候,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清新,明媚,鲜亮的,太阳破云而出,日光轻且薄,凤尾竹的叶子翠绿欲滴,好似只要有一点风,就能弥漫出缕缕草木香一般,只是,床上的若若依旧是沉沉的睡着,没有醒来的迹象。

    他的目光深如一潭不见底的黑湖,深深地注视着她,眉渐渐拧起,终于扬手让守在外面的侍女把大夫唤来。

    因为怕有什么突发状况的出现,昨夜的大夫看珍完也在府里休憩的,这么一传,不消一会儿就来了。

    “大夫,怎么她还是不醒呢?”南恨天一看到他的身影就着急地问道,浓眉紧紧拧起,几乎成了一个死结般。

    “王爷,可否让小老儿再给王妃请一道平安脉。”他恭恭敬敬的请示着,眼睛却不大敢和南恨天对视,不着痕迹地移到了旁处。

    “恩。”南恨天此刻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安兮若身上,对于大夫的异常倒也没有注意到,只是挥挥手,让他快去诊断。

    “这个……王妃是最近疲惫,突然一下子放松所以就睡得比较多,等到她睡饱了就好。”隔着影影重重的帘布,大夫摸着稀疏的胡子沉吟了片刻,说道,随即,他慢慢的收了悬诊的丝线,踌躇了片刻还是开口:“虽说怀孕三个月胎位都比较正了,也度过了开始的危险期,不过王妃身子不是很好,王爷还是要多加注意为好。”

    “三个月?”南恨天冷不防听到这三个字,脸色剧变,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他的声音因为急怒,如同拉到极致的弦一般,急切而僵硬地发出问的声音,手已经拎起了大夫的衣领。

    “是,昨晚小老儿也是匆匆忙忙,而且那个时候王妃情绪还有些激动,母体太弱,胎儿也跟着发育地比较迟缓,所以一时之间没有觉察出来。”感觉到眼前的王爷褪去了之前的淡定从容,大夫只觉得周围气场一下子紧迫起来,就连呼吸也有些吃力,看着那双狭长惑世的凤眼中闪过一道犀利的戾气,本来就心虚的他几乎吓得心神俱裂。

    忽然,他脑中划过一道闪电,三个月,那个时候,王爷不是在临淄出征吗?昨晚的黑衣人给他喂了毒药,拿他家人性命相胁,硬是让他把两个月改口成三个月,是陷害王妃偷人?

    想到这里,他的背心冷汗涔涔,直觉自己陷入了一个阴谋,偏偏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受人要挟,违背医者的道德,跟着昨晚的蒙面人说谎。

    “怎么可能是三个月?”南恨天双眸如深邃的黑洞,让人看进去就要万劫不复,他的十指收紧,几乎要把手中的衣料捏成灰烬,那个大夫只觉得脖子跟着一紧,喉咙出气都有些困难了。

    “王爷,小老儿毕竟不是妇科圣手,要不,找个专精这方面的看看,说不定,说不定……”他的眼神那么凶狠,大夫有些害怕了,他知道,得知了这么大一个丑闻,稍不注意,他今天就要死在这里,此刻的他只觉得说话都吃起了,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断断续续地说道。

    “原来你并不精通这方面,那也敢给别人诊治?今日的事,不准说出去。”大夫的话正好和他心中想的吻合,眼前这个只是庸医而已,他要去找真正的名医给若若诊断,他这样想着,手指慢慢放松了下来,看着一下子软倒在地上的大夫,抚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呼吸着,心中一阵厌恶。

    “是,是,是,小老儿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的。”他看了看南恨天,只是横眼对他一扫,就让他犹如掉入冰窖,噤若寒蝉,这样的事还敢拿出去乱说,他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吗?只是,听到这句话也是知道王爷的杀机已过,心中不由得一阵庆幸,忙不迭起身告退而走,只是走出了好远,脚都抖抖索索的像是筛糠一样。

    而南恨天只是抚摸着安兮若柔嫩的面庞,墨玉一般的眼眸里,渐渐泛起了一层复杂的神色,刚刚那个大夫在京城里也是小有名气的,就算是比宫里的御医也逊色不到哪里去,只是,他不相信,因为昨晚才在心里下定了决心的,不再让上次的事件重复,所以,这一次,他会努力去证明的。

    他握紧了安兮若的手,深不见底的眼睛,忽然荡漾起了波澜,仿佛皓月当空下的湖水,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推门出去让人传了管家过来。

    “王爷,有何吩咐?”不多会儿,管家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恭敬弯腰问道。

    “王妃身子不好,需要静养,你去准备一辆舒适的马车,待会我陪王妃一起去别院小住。”南恨天缓缓地吩咐道。

    “是。”管家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明明王府里人就不多,也很清幽啊,为什么王爷要带着王妃去别院呢,只是很显然南恨天并不打算为他解惑,他心底叹息一声,王爷真的是长大了,长到他都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了,不过,主子要做的事情,做奴才的只要办好就可以了,他一向没有多嘴的习惯,领命欠了欠身,下去准备了。

    安兮若睡了好久才慢慢睁开了眼,只觉得自己像是进入了一片昏暗,无数白色的花瓣从不知的黑暗涌出来,安静而迷乱,而她就在幽幽的花香中,甜睡了一觉,那样的温暖舒服,就好像还在母亲的肚里,飘忽在羊水中一样,好一会儿她都没有恢复过来,只是有些怔忪地看着阳光无言的透过薄纱,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

    “王妃,你醒了。”屋里忙碌着的侍女看着她起身,眼眸中划过满满的惊喜。

    “我这是……?”她有些迷茫的望着她,精神还有些恍惚,秋水剪瞳也蒙上了一层霜,极为迷茫,她好像记得昨晚哥哥来了,然后他们和好了,再然后,就没有了。

    “王妃。”侍女盈盈的笑着,稍显稚嫩的面容如花儿一般绽放。

    “怎么了?”安兮若感觉到她的兴奋,嘴角不自觉跟着勾起,有些好奇地问道。

    “昨晚大夫给王妃看诊了,说王妃有喜了。”侍女一双乌瞳晶莹明亮,就像在漆黑处闪耀的

    夜明珠一般,她小心翼翼地从汤盅里盛出鸡汤,一边吹着,一边关切的道:“王妃怀了小世子还这么瘦,太医说要好好休养着。”

    “你说……啊……”安兮若这个时候才真正的明白过来,她的手轻柔的按在依旧平坦的小腹上,原来,这里已经孕育了一个新生命了,她低头微笑,笑容宛若琼花般灿烂。

    “所以王妃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的饭了,要把这些鸡汤全部喝光光。”好久没看到安兮若这样的神情了,笑容温暖,姿态恣意,灵动中是流光溢彩的耀眼夺目,侍女有一瞬间的看呆了眼,随即小心地把手中的鸡汤递过去。

    她有孩子了,有了世界上和她血脉相连的亲人,哥哥现在是不是也和她一样高兴,期待着这个宝贝的到来,安兮若这样想着,面庞越加柔和,浑身洋溢着母性的光辉,手中的鸡汤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她一口一口的喝下去,只觉得浑身热乎乎的,脉搏也跟着充盈有力了,可能是心情舒畅吧,居然感觉这鸡汤是灵丹妙药一般。

    “若若,你醒了啊。”正喝完最后一口汤,南恨天推门进来,正好帮她拿空碗,看着她神采奕奕的样子,长长的黑色瀑布一样从肩头披泻下来的乌发,衬着白腻如脂的一张瓜子脸娇艳宛若屋外池子里盛开的白荷,嘴角浅浅的笑容让他格外动心。

    “哥哥,原来我们……”她看清了来人,娇羞的低下头,双手交叠着放在腹部,脸上如火烧云般红彤彤的:“我们…有孩子了。”咬着唇,她支支吾吾的,终于断断续续把话说完,只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得到南恨天的回应,她抬起头,面上浮起一丝不解和迷惑。

    “是啊,以后你也要好好养身子,不准再东走西跳,劳神伤身了。”南恨天感觉到她探寻的目光,低头看着她花儿一般绽放的面容,心跟着一跳,地低头吻去她嘴角残余的汤汁,这样暧昧的动作,让侍女捂住眼嘻嘻笑着跑出门去,也让安兮若的脸,瞬间从红扑扑的成熟水蜜桃,快到了快要滴血的紫红茄子。

    “我哪有没好好养身子啊。”她羞涩地笑,随即有些抱怨道:“屋子里有人居然还这样,也不怕羞。”

    “王妃,我什么也没看见。”屋子外面,侍女慌慌张张跳出来避嫌的话语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安兮若才刚刚好转的脸又像是秋天飘红的枫叶了。

    “若若,待会等着日头偏西了我们就去别院住一段时间吧。”南恨天的眼帘合着,感觉到怀中女子乖巧地依偎在他身边,身上特有的淡淡馨香让他不由使劲吸了几口,温暖的感觉蔓延到他的全身,一直延伸,到了心底,他心里有一阵恍惚,这就是他一直追求的幸福啊,理智上让他就此打住,就让幸福在此刻停留,转弯,染上他的眉梢,只是,心底有个疯狂的声音却叫嚣着让他查清楚,他感觉到隐约的不安,或许真的查下去这样的幸福将成为沙漠中的海市蜃楼,再也不能触及,只是,他却不能停手了。

    “为什么突然要去别院呢?”安兮若有些不解,开口问道,嘴角依旧是那抹浅笑,温柔的如同浸入人心的泉水,明亮清澈,无一丝阴霾。

    “别院适合静养啊。”那双乌黑的眼眸透着晶莹剔透的光彩,跳动着欢快的音符,像极了一泓清泉,南恨天忽然有些不敢直视,心在这一刻乱如麻,堪堪避过她粉嫩的脸颊,扭过头去。

    “哦。”安兮若点头不再多语,哥哥也是为了她着想吧,虽然她觉得王府也很幽静的,但是心底的甜蜜漫过那一丝疑惑,她欢喜的看着南恨天,算是应承了。

    窗外阳光实在是灿烂,一直被她忽略的紫薇花开的实在是好,像舒展的云朵,云蒸霞蔚,一朵朵迎风招展,娇艳欲滴,惹人爱怜,那般明艳照人,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一边收拾东西的侍女看着她几乎没有合拢过的嘴巴,眼眸也跟着弯起来,王妃总算是变得开心了,之前的萎靡不振已经消失在九霄云外去了,让她也跟着有了拨开乌云见日光的感觉。

    一起去的人不多,只有南恨天的几个心腹而已,她和侍女被安排坐在马车里,其余的人骑马在一边护着,马车里到处都扑了厚厚柔软的毯子,最难得的是上面还铺了一层凉快的冰蚕丝,安兮若舒服地蹭上去,眯着眼享受着侍女轻柔的扇风,路都是捡平坦的官道吧,驾驶的人技术也很好,她几乎感觉不到一丝抖动,简直就像是躺在床上一般舒服,等到她把一大盘瓜子磕完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

    别院不大,却让安兮若惊讶地合不拢嘴,一眼望去,曲折回廊相间,远远望去,水色连天,竟像是建在水中的蓬莱仙岛一般,水中的荷花开得绚烂香甜,点点粉红,团团碧绿,更是夹杂着一丝浓郁的花香。

    “是桂花?”这还是八月,居然就有了桂花,安兮若有些惊讶地问道,这个别院一进来感觉暑气都没有了,早知道她初夏就来了。

    南恨天看着她笑吟吟的幸福样子,也跟着莞尔,只是心底沉甸甸的,那件事没有了解,他会一直寝食不安的。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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