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看着沈辞，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只有我能救霍司晏？”
“他是脑瘤，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是脑瘤没错，但致死的、最不好治疗的，还是他身上的白血病？”
“白血病？”我都懵了，“以前怎么没听你们提过。”
“是我哥不让说的。”
沈辞道，“他不想连累你，更不想让你给捐献骨髓，但是……又怕你知道后，想到自己身上，不顾一切的去帮他，所以我们全都在他的提前嘱咐下选择了隐瞒。”
“但这次……你和澄澈离开的事情，让他很生气。”
“嫂子……他真的很为你着想，甚至之前都想好了，在他死后，会把霍氏旗下的财产给你百分之九十，剩下的百分之十就给霍灵，和澄澈离开，抛弃重病的他，这件事是你做的不对。”
“至于孩子……他也不想的，但嫂子你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如果强行生下孩子，你在生产时单是患上大出血的概率都要有百分之八十。”
“放弃胎儿，是为了保护你。”
原来如此！
听他说完，一切都清晰了。
我却只觉得更加嘲讽，“他费尽力气救下我，是因为我们的骨髓匹配？”
“口口声声说不想让我为他做出牺牲，又何必瞒着我做这种匹配测试？”
“还有孩子……连我这个当妈妈的都不惧怕牺牲，他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凭什么打着为我好的名义，这样伤害我的骨肉？！”
“嫂子。”沈辞见我情绪激动，有些着急了，“可能是我说的太快太简洁，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们的骨髓匹配测试，是我上次趁着你怀孕的时候偷偷做的。”
“嫂子，你要埋怨，就怨我吧。这件事是我不对，但合适的骨髓不是那么容易出现，哪怕再有钱，这个时候也违抗不了生命的规律，但是再等下去，我哥的情况就不好说……”
“你实话告诉我，我失去的孩子，和我的骨髓适合霍司晏，有没有关系？”
“是不是他为了活命……就……”
“嫂子！”沈辞的语气严厉起来，“这件事真的和我哥无关，他之所以会放弃，一是你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些危险，二是就算尽力保胎，双胎也非常难以存活，第三就是你的身体……太冒险了，他也只能做出最优选，最起码确保了大人的百分百健康，只要养好了，下一个孩子总会有。”
“下一个？”我冷笑，“不会再有下一个了。”
“说再多，霍司晏都没有用尽全力去保护过我们的孩子，而他明知我对他们的到来有多欣喜。”
说着，我又觉得小腹里疼痛难忍。
那是一种很强烈的精神惩罚。
惩罚我身为母亲，居然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沈辞。”在他开口之前，我问他，“如果怀孕的是洛嘉柔，你觉得霍司晏会用尽全力去保吗?”
“她不会怀孕，我哥对她没意思。”
“就算他对她没意思，他也释放了，给洛嘉柔错觉的信号。”
他允许了洛嘉柔的接近。
只要有这一点，就足够构成我厌恶他的理由。
“不管他到底是为了没有留下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因为他而失去了出生的机会，这是事实。”
“霍司晏，我不会救。”我看向沈辞，“有能耐的，你们就强行，把我身上匹配的骨髓给抽走。”
沈辞推了下眼镜，苦笑，“嫂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他放下一个文件在桌子上，“你好好考虑考虑。”
等他离开，我拿起来，居然是一份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上面写着霍司晏给我的各种补偿。
有三个亿的现金还有海浠云庐的那套大平层，另外还有霍氏旗下的一些股份。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大方。
看来人人都想活下去。
但是……
我突然灵光一闪，如果我签下这份协议，是不是就代表着，上一世注定的结局，第一次被改变？
那我的病……
也还是有机会避免？
想到这里，我几乎激动起来。
尽管身体还很虚弱，但我还是叫来护士要了一支笔，唰唰两下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拍下照片发给霍司晏。
一直到了晚上，我才收到他的回复，“吃什么？”
“你没看到发你的图片？”我着急，“什么时候去办正式手续？”
“如果你很着急，那明天也可以。”
我嗯了一声，“好，那你带好户口本之类的证件。”
霍司晏很快就回，“放心。”
“你吃什么？”
他又问我。
我觉得他应该是要来病房找我，“随便。”
这次，我真的有可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心情也不由得稍稍少了几许沉重和厌恶。
很快，霍司晏提着一个编织藤的食盒来了。
还没打开，就觉得香气扑鼻。
我以为会是什么菜式，结果一看，居然是各种各样的粥。
他还记着医生的嘱咐，只让我吃流食。
我被他扶着坐了起来，“一天之内，经历了流产手术，还经历了生死大抢救，程碎，你很能耐。”
说着，他打开食盒，先挑了一份百合粥给我喝。
我低头看着那碗粥，心头有些诧异。
就在刚才，他刚打开食盒的时候，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最留意的，就是这碗百合粥。
而霍司晏的心神好像完全放到了我身上，就连这一个小动作都没有放过。
他给我的后背垫好了枕头，“慢慢吃。”
他拿着勺子，看样子是要喂我。
我没有受宠若惊，只觉得恶心。
“现在见我有用了，才这样对我？”我看着他，并不想喝他喂我的东西，“霍司晏，想让我救你就直说，何必再来这假惺惺的一套，今天在我面前言辞厉色的拒绝洛嘉柔，给你心疼坏了吧？
刚才你离开医院这么久，是不是去偷偷哄她了？”
看着这张，我曾经爱惨了的脸，我越想越讽刺，“为了活命这样对我，你心里对自己鄙不鄙夷？”
霍司晏端着碗的手一顿，眼底划过一抹我看不懂的情绪，继而，抬头看向我，“你都知道了？”
我没有出卖沈辞，只是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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