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魔法 > 暴君邪妃 > 第11章 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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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咏唱收了收唇角的笑意,认真地凝视着蓝倪好半晌,仿佛在估量她话语中的真实性。

    那晚,送她去北诏和亲的队伍几乎无一人幸免,连同左将军也为救护自己而丢掉了性命。她亲耳听到他们的对话,劫亲的阴谋不是殇烈策划又是谁?

    可是——

    面前这位国妃,看起来如此平静淡然,就冲当日她那股奋不顾身挺身而出救自己的勇气,自己也不该怀疑她才对……

    可是,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呢?

    咏唱想着想着不禁皱起了两道形状完美的黛眉。

    蓝倪瞧出了她的迟疑,幽幽叹了口气:“公主可以相信我吗?”

    她清澈的眼波如清可见底的池水,满是坦然与纯净。

    面对一双这样的眼睛,咏唱无法不相信她。

    水眸一转。

    或许,事情真的有让人想不到的一面,就如自己嫁于邪君和亲,不就是……带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吗?

    “国妃娘娘,我相信你。”

    咏唱朝她一笑,那一刹那,连身为女人的蓝倪也情不自禁地被她绝美的笑颜而惊住。

    “我做国妃身不由己,公主不妨直接叫我蓝倪就好。”

    “我做公主也身不由己,国妃也不妨直接叫我咏唱就好。”

    语音一落,二人相视一笑,信任在彼此的明眸中流淌,属于女人之间的友谊如涓涓的溪水,在她们的心间潺潺而动。

    一份不同于男女情爱,不同于亲情之恩却有同样异常珍贵的感情,像细雨瞬间滋润了她,也滋润了她……

    荷塘旁边,两个风采各异的女人细声交谈,仿若相识已久的知音。

    眉梢眼角,一个暗藏忧伤,一个愁怀满面,她们不知不觉已交流到彼此最宝贵的心事。

    那是她们心底珍藏的秘密,也只有这样投机的女人同女人,才会全然信赖地托盘而出。

    良久之后。

    咏唱瞧瞧荷塘四周悄无一人,甚是疑惑,“咦?殇烈竟然舍得让你一人独自在这?也没个侍女伺候着。”

    蓝倪淡淡一笑,掩去眉间的轻愁:“这里是王宫,又哪会有什么危险,我特意屏退了侍女,想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独处空间。”

    咏唱道:“这么说来,我来是打扰了你。”

    蓝倪对咏唱大方明朗的性子非常喜欢,随之一笑:“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是蓝倪的福气,才不怕打扰。”

    咏唱开心地笑起来:“呵呵,我也是,此次前来刖夙,绝对是正确的选择。不但解除了对初八之事的误会,还交到了你这样的知己。”

    蓝倪点头:“你明白就好。不过,你未经阁王同意,私自前来,不怕他怪罪于你?”

    一提到恶君阁昱,咏唱绝美的脸蛋立刻气得嫣红,明媚大眼中闪着火花:“哼,那个该死的自以为是的王八蛋……我早已经想好了对策,也许他会怪罪于我没有得到他的许可私立离宫,不过,我会告诉他,我是光明正大来找我的夫君的。哼。”

    “夫君?”蓝倪睁大眼,不明白。

    咏唱眨眼一笑:“就是北诏邪君嘛,既然安排我嫁给楚弈,那还不是夫君啊?我倒要看看,阁昱这次到底打算怎么处置我。”

    蓝倪这才完全明白过来:“咏唱,你的试探不要太过火了,阁王那样的男人恐怕经不起这般挑衅,到时候只怕吃亏的还是你。”

    无意识地绞了绞手指,她想起了当初自己对殇烈的忤逆,结果差点害了那么多无关的人……

    人总在慢慢地成长,固执与任性恐怕不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蓝倪咬住下唇,眸光被突涌的黯然所覆住。

    自知道自己的诅咒以来,她人生的每一刻都在迷茫与彷徨中度过,她渴望身边有真心的朋友与爱人,她渴望与他人一样无所顾及地努力与争取……

    可是。

    若非这么长的日子来,呆在刖夙宫并未因诅咒连累了其他人,否则——只怕到现在,她早已变成了躲在阴暗角落不敢见天日的可悲女子……

    咏唱闻言,似又想到了什么,便收住了笑容:“蓝,其实阁昱真的是个让人无法摸捉的家伙,偏偏我……我就是忍不住想挑战一下……我……我明明知道该安安份份服从他的安排,可是我的心……”

    蓝倪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总有一天,阁王会明白的,当一个人失去的时候才会觉得珍贵。咏唱,其实你很幸福。”

    幸福——因为可以去争取。

    咏唱摇摇头,眼露一股不该属于她脸上的哀伤:“蓝,我之所以答应去和亲,也有不得不为之的苦衷……”

    蓝倪静静地听着,自己的心口也忍不住思潮澎湃。

    世间每一份感情都如此不易,自己与殇烈真的能一直如此幸福下去吗?

    这隐隐的不安又是什么?

    这挥之不去、萦绕心头的抑郁就是为何?

    咏唱再次抬眼时,又恢复成那个明媚动人的女子,语气轻快:“蓝,你有没有发现邪君楚弈真是比女人还漂亮呢。”

    蓝倪微微张开小嘴,讶然道:“漂亮?我没见过邪君。”

    咏唱闪动着晶灿的眸子,笑道:“就是刚刚册封大典上站我旁边的男子啊,绝对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美男,举手投足尊贵优雅,还挺会怜香惜玉,虽然……虽然为人狂妄邪肆了点,不过比阁昱那恶君要有情调得多。”

    向来平静如水的蓝倪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如此说来,还真想让人一见。咏唱不如顺了缘分,跟了邪君也罢。”

    咏唱脸蛋一红,眼神复杂起来,咬牙似在恨谁:“我就知道,自己还是选择和亲好……可是偏偏我心里头老惦记着那混蛋!”

    蓝倪无奈,感情这东西,谁能说得清?

    说得清,谁又能保证做得到?

    今日,秋风送爽,空气里飘着荷香的余韵。

    两名特别的女子,在这片碧叶犹存的荷塘旁边,诉说了自己的一些秘密,建立了一份属于她们的珍贵的感情……

    今天,举国上下,沸腾欢庆。

    刖夙王宫的夜晚,也是热闹非凡。

    灯火辉煌,屋檐下的宫灯比平时多挂了一倍,照得走廊内外异常明亮。

    殇烈本非贪欢作乐之人,不过宫中乐师舞姬的技艺却让人赞叹不绝。

    明亮的殿堂。

    殇烈与蓝倪位居殿堂的上席。几个台阶之下,左右两边分别坐着冷君银冀、邪君楚弈和咏唱公主,再下面的厅堂之中,摆着整齐的矮桌,大臣们就盘坐在地上的软塌上,尽情畅饮。

    美妙的乐声,优美的舞资,席间笑语喧哗。

    蓝倪实在不适应这样的场面,也不喜欢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找了个借口,便先行离开。

    清凉的夜风将殿堂的喧笑带到每个角落。

    走廊上。

    平儿与淡儿默默地紧跟在蓝倪身后,倪妃娘娘似乎真有不舒服,她们一路小心地侍奉着。

    蓝倪轻颦秀眉,边走边低头细思刚刚的异样感觉。

    适才殿堂之上,她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邪君与冷君,这两位诏王让人很容易辨别,一个一袭优雅银袍,面如冠玉,他有着宁静而淡然的眼神;另一个黑锻红绣,藏有一种天然的邪魅,跳动在他的眉梢,而那俊美的容颜,恐怕要让很多女人自叹不如。

    明明不认识他们,为何自己与这二人对视的火光电石间,心口却怦怦地震动?

    银冀,她有悄悄打量他,看那身型真与林中白衣人有几分相似。可是,如果他就是银冀,为何他看到自己一点反应都没有?想当初,他还在殇烈面前要执意带走自己……难道他故意装作不认识?还是白衣人根本就不是银冀?

    她知道殇烈一定也在暗暗观察,不动声色。

    而楚弈,当她对上他的眼,她不由地微颤了一下,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为何,初见他,会觉得异样呢?

    “娘娘,你很不舒服吗?还是让奴婢扶你回去吧。”平儿一见倪妃停住了脚步,立刻紧张地上前。

    蓝倪摇摇头,道:“我没有不舒服,只是不喜欢刚刚那样的气氛。”

    淡儿担心道:“娘娘真的没事吗?”

    蓝倪笑笑:“真的没事。我很好,你们放心吧。”

    就在此时,只见一抹蓝色的身影飞快地出现在面前。

    “咏唱,你怎么也出来了?”蓝倪眼中闪过讶异。

    咏唱眨眨眼笑道:“蓝,你都走了,我一个女子还坐在那做什么,看一群男人喝酒我可没兴趣。”

    蓝倪笑了笑:“你身边不是有一个貌美如花的楚王作陪么?我看楚王对你挺是关心。”

    咏唱撅唇道:“他都貌美如花了,坐在他旁边岂不是要把我比下去?呵呵,今日的正角可是你,你走了大家就觉得没意思了。”

    “咏唱这不是笑话我么?我走了,那些男人才能放开畅饮,何况懂得欣赏的人都能看到公主您的绝美风姿,又怎是平凡的我能攀比的?大家的目光可都在公主的身上呢。”

    话虽如此,蓝倪却说得诚恳无一丝妒意,她微笑着,夜风挑起了青柔的发丝,朦胧灯光下一看也别有一番风韵。

    咏唱轻点一下她的肩,晶眸闪亮:“蓝,你在取笑我么?你若是平凡,殇王还能册封你为国妃?你不是在故意刺激我这可怜人吧?”

    “我哪敢,呵呵。”

    与咏唱在一起聊天,蓝倪打心底觉得放松,她是她的第一个真正的朋友,有朋友的时候,她展现出了自己活泼的一面,忧虑飞快地一扫而空。

    二人谈话间,不知不觉已走到夙清宫前的庭院。

    凉风阵阵,树影飘香。

    “平儿,淡儿,你们先退下吧。我想和公主谈谈心再回去。”蓝倪淡淡吩咐道。

    “是,娘娘。”本对这个身份特别的咏唱公主有些不放心的两位侍女,见倪妃娘娘与之相处得甚为融洽,于是微微欠身先行离去。

    夜空一片漆黑,黑得低沉。

    二人走到亭中坐下,咏唱看了看蓝倪,眼中尽是羡慕:“蓝,殇王很爱你。”

    蓝倪一震,手指微微颤抖起来:“你……怎么知道?”

    咏唱低笑道:“从他的眼神,他看你的时候,眼神很专注,很特别。”

    “眼神?”她想到那双深邃黑幽的眸子,面对自己时曾展现过各种不同的情绪,最近那双瞳眸里时常不经意流露着温柔。

    他说过他喜欢她。

    他说过他会照顾她。

    他说她是他的女人——永远。

    可是,爱……?

    是不是太言过其实了?尽管心里害怕着,宁愿选择不相信,但是,咏唱的话却如炸雷般炸进了她的心头。

    心头起了一阵阵涟漪,带着无限美好的幻想……

    她想阻止,又有点无力,她不敢相信,又隐隐期盼。

    咏唱继续道:“是啊,如果想了解一个人的心,那就看他的眼睛吧。我一直在留意,殇王看你时,眼神充满着喜悦和感情,带着一种满足,足以证明他对你的爱。蓝,你以为一个诏王是那么轻易立国妃的吗?呵呵,你实在太幸福了。”

    朦胧红灯映照下,蓝倪羞红了脸。

    如果这是真的,该多好啊……

    她抬起若水般清澈的眸子,晶瞳中泄露了她心底的希冀,嘴角飘忽出一抹柔柔淡笑:“咏唱难道不幸福么?邪君楚王好象对你很不错,还是个面如冠玉人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呢。”

    “呵。”咏唱眉角带着一丝轻愁,“蓝你难道看不出来?楚王是个多情的男子,多情的男子也最无情。楚王这样的男子必定是处处留情,不知道要伤多少少女的芳心了。”

    蓝倪不明白,对感情她只听雪婆婆从故事中教诲过,而当自己真正接触又是另外一回事。感情路上,她从忐忑与彷徨中挣扎出来,对殇烈情根已种,心里又埋藏着太多让人不敢深入探询的东西。

    “咏唱,我倒发现楚王的目光好象一直落在你身上。”

    咏唱红唇一动:“若非殇王坐在你旁边,我敢打赌楚弈的眼睛也会盯着你看。”

    蓝倪惊奇地张了张眼:“莫非邪君是好色之徒?”

    咏唱摇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楚弈自己生得俊美绝伦,又是一国之君,据说他为人非常骄傲和挑剔。”

    蓝倪还是不明白:“那他看我做什么?我又不美。”

    咏唱笑了,她的每一笑都是美得无懈可击:“蓝,你怎么会不美呢?只是……身为女人,你的身子骨似乎单薄了点,不过殇烈喜欢就好,呵呵。”

    蓝倪也忍不住笑了,咏唱真是个性子直爽的可人儿,与她妩媚而风情万种的外貌一搭配,实在让人不敢置信。

    殇烈也曾经说过自己太瘦,不够女人的风韵,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些。

    始终觉得爱一个人,是爱他的心。

    殇烈也曾在流苏飞舞的床幔之间对她耳语——虽然她还不够风韵,但是他却沉迷不已。

    咏唱忽然停住笑,正色道:“好了,不闹了。蓝,你觉得冷君和邪君二王如何?”

    蓝倪脸上也恢复了淡漠,沉吟道:“其实,我适才一直没敢细看他们,不过谁都能瞧出来,他们俩气宇轩昂,是人中之龙。”

    咏唱点头道:“邪君果然邪魅,看起来比冷君要深沉得多。那冷君虽然席间淡笑不语,并未多言,但一眼能看出是光明磊落的男子,怪不得四诏王之中,属冷君的口碑最好。”

    蓝倪扬扬唇角:“我对其他诏王不怎么了解。”

    “你了解你的暴君就行了!”

    “咏唱,你怎么又取笑我。你的阁王呢?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一定很出色吧,才会让你这样聪明又绝色的女子为之心动。”蓝倪好奇的问。

    咏唱突然转身走了几步,回头口气阴森森地骂道:“他是个该死的混蛋。谁说我为他心动了?天下这么多好男人,我……我……”

    “你什么?呵呵,咏唱,你就承认自己的心吧!”蓝倪越来越觉得咏唱的可爱,看来,一个人外表与性子是不一定想符合的。

    咏唱跺跺脚,一想到自己被人追杀就怒火中烧,表情便凝重起来:“不说那混蛋了!蓝,我在想劫亲之事,究竟是冷君还是邪君设计的阴谋?”

    “他们?”蓝倪对这件事也曾思索良久,“我只敢担保非刖夙国所为。至于其他,我也想不清楚。如今殇烈在查,一切都没有证据。幸好你上次有惊无险,平安回去了,阁王一定很担心你吧?”

    咏唱咬咬牙忿忿道:“恩,该死的阁昱是有担心没错……不过担心的是蒙舍于与北诏未能顺利和亲吧,我看他根本就是还再挑个吉日和亲。你说……你说这混蛋,这回我就从了他,看他到底是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蓝倪愕然,叹口气道:“唉,也许身为君主也有自己的不得已。看来,这四诏之间的关系比我们想象得要复杂,只是大家为何不能和平共处?”

    咏唱神情黯淡下来:“男人的野心,女人也许永远也不会懂。阁昱的心思我多少明白,或许……是我高估了自己,不过,曲咏唱终究是不会因为一点小困难就轻易退缩的!”

    四诏之间,层层算计似乎都是男人的事,她们女人能做到什么?

    如果可以,她们愿意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蓝倪点点头,她支持咏唱。

    夜幕笼罩,殿堂里的喧闹似乎逐渐平息。

    亭子旁的花丛中传来虫子的低鸣。

    咏唱理了理微微吹散的发鬓,站起身来:“蓝,时间不早,大家都早点休息。对了,适才夜宴之时,我看那穿紫衣的舞姬很不简单,一边跳舞一边对殇王献媚,那种笑容……总之,伴君如伴虎,除了君王,你对这宫中的每个女人都要小心,明白吗?”

    蓝倪抿抿小嘴,感激地露出笑容。

    过去的生活她远离尘世,只从雪婆婆那和书中学到不少见识。本就是冰雪聪明之人,或许在这王宫之中已待有一段时日,她也逐渐摸索到在宫中的相处之道。

    如今已是囚中鸟,想飞去哪非自己能左右?

    再说,如今刖夙王宫是她的感情归宿之地,她又能到哪去?

    望着咏唱翩然离去的身影,蓝倪幽幽一声叹息。

    女人对于感情的事情,最是难以放下。

    男人若是轻易被感情而绊住,似乎又太过于英雄气短了。

    殇烈虽然没有亲口说出“爱”,但是他的行为……足够表达了吧?

    她嘴角噙着盈盈笑意,一颗心暖暖的,因为有了爱,即使不曾说出口,也会让人感觉甜蜜和幸福。

    她会珍惜的!

    会珍惜上天送给她的每一份礼物。

    黑衣人说得对,在刖夙国呆着,好象真的改变了她的命运,有了安全可以依靠的栖息之地,也有了咏唱这样可以尽情谈心的知己……

    凉风吹拂,树影婆娑,草丛沙沙作响。

    暗夜。

    幽静而神秘,天空无一颗星子。

    再看了一眼殿堂方向,蓝倪扬着美丽的唇瓣便走下亭子。

    “谁?”一阵疾风而过,似有人影晃动,

    笑容冻结在唇边,她不由地打了个冷颤,在这安静的庭院中张望了一下,唯见几丈之外灯笼微摇,平儿、淡儿不知道哪去了。

    “平儿,淡儿?”一颗心瞬间狂跳得厉害,她张嘴唤道。

    “蓝倪姑娘——国妃娘娘。”

    一个男人的声音窜入耳中,声音低沉藏着诡异,听来有点耳熟。

    “谁?”她停住脚步,十指不禁抓紧袖口,指间泛过冰凉。

    黑暗中,她看到了一个略为削瘦的人影。

    一人黑衣,蒙面,眼珠在黑暗中闪着幽光,连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息也是黑色的,幽灵一般的黑色。

    黑衣人负手立在她面前。

    这样的架势立刻让她想起一个人。

    小手颤抖地厉害,是因为激动。

    她等了他好久,终于等到了!

    她大胆地走近几步,想看清他的样子,无奈目光只能落在那黑色的面巾之上,她的声音很轻:“你来了。”

    他让她到刖夙,留在殇烈身边,她回来了。

    所以,她一直有种期盼,有种感觉知道他一定会来此。

    “你知道我要来?”黑衣人挑挑眉,低沉的话语听不清情绪。

    蓝倪点点头:“你让我回刖夙,你告诉我这里也可以改变我的命运。难道……就是被封为国妃吗?”

    杀机陡现。

    暗夜如漆,她看不见黑衣人眼底的杀气,却莫名感受到一股寒意,犹如冬天冰地里的冷风,瞬间灌进她的四肢。

    “国妃?哼!”黑衣人冷哼一声,目光睨向她,“看来殇烈对你不薄!”

    蓝倪一惊,听这带着股怨愤的语气,心中飞快地闪过不祥的预感,黑衣人不是让自己呆在殇烈身边吗?为何又充满了怨气?还是自己的错觉?

    不。

    她只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想知道诅咒之谜。

    黑衣人知道,她要求他告诉自己。

    以血换血?到底如何换?

    她要救自己,更要救殇烈。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很清楚我,你也知道我的心愿。”蓝倪的话里开始带着希望与恳求。

    黑衣人背过身,站在亭子旁的桂树下,他的身影几乎与夜融为一体。

    “蓝倪姑娘,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蓝倪娇小的身子剧烈地震动了一下,急切地说:“你要告诉我了?”

    “恩。”

    轻轻的一个字仿佛是鼻音,却让柔美的身躯立刻变得僵硬起来,她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下文。

    黑衣人又转过身面对她,朦胧灯光透过树枝,洒下班驳的影子。

    他盯着她紧张的小脸。

    蒙巾下的嘴唇勾起残酷而阴险的笑容,黑色的眼珠子里滚动着不为人知的算计。

    “蓝倪姑娘——”他顿了顿,“你可知自己是哪国之人?”

    夜色中的小脸苍白,秀眉紧皱,她飞快地摇摇头。

    “雪婆婆竟然连这个也没有告诉你?”声音微微透着惊讶,很快又恢复冷漠,“也对,雪婆婆自然不会告诉你。”

    “为什么?”血色自脸上退去,疑虑重重。

    “为什么?她想让你过得单纯点吧!不过……她既然想让你过得单纯,又何必教你读书识字,给你讲过去的事情?说明她还是希望着有一天,你能走出那个林子。哈哈。”

    嘲讽的笑声,在夜凉如水的空气里飘散。

    “为什么?我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被诅咒?为什么一辈子不能出林子?”

    她脑海里好多为什么,激动的心就要蹦出胸口。

    大眼一眨不眨地望着神秘黑衣人,生怕他又像上次那样话说一半就走了。

    “好,也是你该知道的时候了。今天我全都告诉你。”黑衣人不动声色地看看四周,声音清冷,“其实你真正的身份是——北诏公主!”

    北诏公主?

    轻轻的四个字如魔咒般定住了她的身子,发丝飞扬,金色的外袍在夜色中变得诡异,一道蓝光在同一时间闪过她晶亮的瞳眸。

    “我……是公主?北诏公主?”良久,她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反问道。

    黑衣人对上她的眼睛:“是,你母亲曾是北诏先王宠爱的蓝妃,邪君楚弈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

    “……”

    血液全部冲到脑海,再慢慢扩散到四肢,她呆住了。

    眼前浮过楚弈俊美无比的容颜,那似笑非笑的嘴角,天然含媚的眼眸……那个骄傲高贵的邪君竟然是自己的哥哥?

    这会是真的吗?

    自己真的不是没有亲人的弃婴?而是一国的公主?

    可是,为何说她身世的时候,黑衣人的语气包涵着她不理解的沉重与怨忿。

    蓝倪连做了个深呼吸,指甲几乎要掐进自己的掌心里,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问:“你说的是真的?你又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一切?”

    黑衣人再次嘲讽地冷哼:“哼,我有什么必要骗你,我跟你母亲……是旧识。你不是还想知道诅咒的事吗?”

    “恩,请告诉我。”

    诅咒,比身世更重要!

    若能破除诅咒,她便可以自由地活在阳光之下,她便再没有压力与恐惧……更重要的是,殇烈也中了诅咒,而他自己似乎并不知道,她必须找到办法帮他也一同破除。

    又一个信息火花般在脑中闪现。

    蒙舍国派巫师给其他三诏太子下了诅咒,邪君未中,若自己是他的妹妹……那这中间有何蹊跷?

    黑衣人幽瞳闪烁,口吻刹时变得阴狠凌厉:“诅咒之事,是你的命。十五年前,本欲是楚弈承受的诅咒却恰巧落到你身上,你……”

    他握了握拳头,极力在隐忍着什么,而后从牙缝里蹦出几句话:“那年你不过五岁,因为诅咒害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吗?”

    害人……

    恐惧,沉痛连同最深的悲哀——同时擢住了她的心脏。

    她无助地摇着头,被这个消息重重地打击了。

    她没想到……她真的没有想到……

    指责,怒骂。

    死亡,追打……

    一幕又一幕差点令人绝望的景象映上脑海,她永远无法忘记自己走出林子害死了多少人,永远无法忘记曾经遭受过的责骂……

    原来。

    原来她在五岁时,就已经害了那么多人。

    明白了,她完全明白了!

    为什么会住在林子里,与世隔绝;为什么雪婆婆常说自己命硬;为什么雪婆婆临终前欲言又止……

    无视于蓝倪的无措,黑衣人径自说道:“那本是为迫害三国太子而精心策谋的诅咒,若是太子中咒定然害己,若是他人中咒,必要害人!”

    苍惶地后退几步,她无力地快要站不稳脚。

    脆弱地如冬日河面上的薄冰,她充满了痛苦,声音嘎哑低不可闻:“原来……这就是真相……害己害人……”

    自己中了不该中的诅咒,却害了身边的人!

    天啦,为何不干脆让她害死自己算了?

    突然抬眼,她抓住他的袖口:“其他的太子都中了诅咒,是不是?殇烈也中了……告诉我,如何才能用血解除诅咒?”

    黑衣人眸中寒光一闪,大掌反手一扣擢住她纤细的手腕,厉声问:“你想救自己还是想救暴君?”

    “我……”蓝倪睁大眼盯着他的眼睛,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有此一问,“殇烈难道没事?”

    手腕被扣得更紧,黑衣人的声音甚是冰寒,藏着不为人知的阴险:“若非殇烈的王者之气克制住你,你以为刖夙王宫到今日如此平静么?据我所知,当年身为太子的殇烈和银冀,都没能逃脱被诅咒的命运。呵,他们比巫师计划中多撑了这么多年,大概死期也不远了。”

    小巧的嘴唇颤抖得厉害,手指已经无意识地掐得死紧。

    她日日夜夜盼望着早日知道自己的身份,早日知道关于诅咒的秘密,谁知道,现在真的知道了这一切,心中除了更加浓重的悲哀无丝毫欣喜。

    公主身份……对她而言毫无意义!

    就算她是楚弈的妹妹,是北诏的公主,她又如何敢去面对自己的亲人?

    诅咒一日未破,她便一日无法脱离痛苦的阴影,她还会害人吗?

    没有殇烈,她还会害了其他人?

    咏唱、平儿、淡儿……会吗?

    “因为殇烈能克制我的诅咒,所以你让我来到刖夙国?”她的大眼一片深黑,如无底的枯洞,希望在那里陨落。

    黑衣人蒙巾下的嘴角残酷勾起,没人知道他的心思,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亲手所安排的一切究竟为何。

    蓝倪——这就是天意,没想到暴君竟然还会如此重视你。

    那就怪不得我了!

    要怪就怪你与暴君的宿命!

    黑衣人目若冰刃,再次不动声色地扫过所有潜藏在夜色中的阴影,声音压得极低:“话已到底,你也明白了一切,好自为之。”

    “你还没说如何用血解除诅咒……”

    “以血换血!”

    蓝倪还来不及再问,只见那道削瘦的黑影瞬间便完全融入到漆黑的夜色中。清冷的空气,飘散着桂花的淡香。

    她的心,似满又完全空了。

    混乱的思绪。

    混乱到无法整理,平静的面容,暗藏忧伤的眼波……

    她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自己。

    沉浸在自己思维的她没有注意到,庭院的一角,站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巴都皱着浓眉远远盯着他们今日被册封为“国妃”的娘娘,大王在宴席之中招呼二位诏王不能抽身,特派他来传信给娘娘,让娘娘先行休息……未料却见娘娘与一神秘黑衣人亭中对话。

    无数的疑惑涌上巴都的心头。

    “娘娘,您跟公主聊完了?”平儿、淡儿竟然站在走廊的梁柱背后,一看到蓝倪走回去,二人迷蒙的大眼如梦初醒。

    蓝倪轻轻点头,沉默地走进自己的寝宫。

    宴席已散,夜已深。

    屋外窗前,只剩下灯盏独明,散发出朦胧之光。

    殇烈回到蓝倪的寝宫神情微醉,刚才晚宴之间气氛不错,与楚弈、银冀也算相谈甚欢,以至于现在踩着半熏的步伐心里有几分飘然。

    “蓝儿……”寝宫内室的帘子被掀开,他一眼就瞧见了床畔兀自沉思的身影。

    蓝倪仿佛不知道有人进来,身子陡地惊弹了一下,回头一看,那个熟悉的怀抱已扑面而来。

    他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一把搂着她纤柔的身子,下巴在柔美的秀发上轻轻磨蹭,口中低喃:“蓝儿……你在等本王吗?呵……”

    蓝倪将脸紧贴住他的胸膛,似要压住扑通乱跳的心。从外面庭院回屋之后,她就一直神思恍惚,细细地将黑衣人的话从头至尾回忆了一遍,发现自己心里仍然疑虑重重。

    唉,如果自己真是北诏公主,那黑衣人也必定是北诏王宫之人了?黑衣人说是母亲“蓝妃”的旧识,再就他声音身形而言,极可能与母亲一般年纪,或许跟母亲“蓝妃”还交情非浅……

    只是,她最不明白,黑衣人为什么特意让自己呆在刖夙国?为什么知道殇烈可以抵制自己的诅咒之灾,他说话的情绪忽喜忽怒?他对自己究竟有何居心?

    她已猜测出,多年来林子中的外来物资应该都是此人送来,既然跟雪婆婆一样关心自己的生活,为何面对自己说话时,语气中又感觉不到坦然的温暖?

    黑衣人是谁?

    他对自己和殇烈究竟抱着什么目的?

    他来无影去无踪,下次出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他能如此自如地来去王宫,绝非等闲之辈,那么他以后还会带给她什么呢?

    头痛欲裂。

    她咬住唇瓣,阻止自己的神思扩散……

    外面的世界真复杂,或许,人生永远不是那么简单的!

    “蓝儿,你没事吧?……真的不舒服?”见她久久未语,殇烈低头,食指挑起她的下巴,黑眸对上她的小脸。

    “我没事。”

    收起纷乱复杂的心思,她将头埋进他壮阔的胸怀,微微的酒香自他身上扩散,让空气变得醇美而迷人。疲惫地闭上眼睛,黑长的睫毛犹如两把小扇子不停地颤抖。

    “蓝儿……”

    殇烈没有醉,原本醉的就只是心而已。一见怀中人儿有点异常,他绷紧了俊脸,眉宇间带着疑惑:“今天你不开心?”

    蓝倪摇摇头,主动伸出双手,将他的腰紧紧地环住。

    在他的怀抱里,闻着他的气息,她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如果可以,她想就此忘记一切,如果可以……她希望不是在今天这个日子知道那么多事情……

    身世、诅咒……都比不上眼前的幸福重要。

    现在她才知道,爱一个人是多么幸福,幸福到愿意给他自己的一切,幸福到希望时间永远就这样静止……

    “我很开心,真的。”几个悄悄的呼吸之后,她抬起了小脸,橘红的灯光照在她原本苍白的脸蛋上,半透明的肌肤尽染嫣红,“谢谢你封我为国妃,谢谢你对我的……在乎。”

    乌黑的眸子如一汪清澈的湖水,水光浮动,一些火花般的光亮在她瞳孔中映现。

    他的眼离她如此近,他在她晶亮如镜的黑瞳中看到了自己的眼睛,那里明白地现出了两个字——“在乎”!

    在乎!

    如烫手的烙铁,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不敢置信。

    自己已经如此“在乎”她,这太出乎自己的掌控之外了!

    他是一个王,可以有很多女人,也可以“喜欢”很多女人,可是当心底真正“在乎”一个女人的时候,心在刹那间像被蜜蜂蛰了一下,有点刺,有点慌。

    他盯住她的眼睛,声音低沉地如同耳语,温热喷薄着酒香的气息吐在她的唇上:“你怎么知道本王在乎你?”

    晶眸中的蓝光一闪而逝,她优美的唇角飘忽着一抹幸福的笑意:“即使你不在乎我……我也想告诉你,烈……我真的喜欢也好在乎你!”

    此刻,她的心在遥远的冰地,极需要他的温暖,又如秋风中的黄叶,惊恐不安地害怕消逝……

    她想敞开自己的心扉,想与他一同守护着上天赐予的情缘。

    那水亮大眼中的感情和唇边的微笑令他几乎看得痴掉了。

    一颗从来冰冷孤独的心从来没有感觉如此温馨过,如高山流淌下来的潺潺山泉般闪动着纯净动人的幸福。

    “蓝儿。”他唤她。

    此刻,他完全感受到了她的不同寻常。

    “恩。”蓝倪低声应答,庸懒中带着让人不易察觉的忧郁。

    殇烈将指轻轻滑进她的秀发,似在爱抚,低问:“你有心事,不能跟本王说说吗?”

    “……”她一片沉默,思索着该如何开口。

    她想告诉他一些事,可是之前思绪纷乱得连自己也无法整理,她该问他吗?

    她的沉默让他逐渐升起不悦,他都已经封她为“国妃”了,足见自己对她的信任和重视,难道她还有什么不能对自己说的吗?

    “蓝儿,难道你不相信本王?”停住指间的动作,他微愠的气息就在头顶。

    蓝倪手指一缩,故作掩饰地将柔软光滑的丝被往上拉。

    殇烈突然按着她的手,意外她指尖的微颤,瞬间浓眉紧蹙,语气也变得冷硬起来:“说,发生了什么事?”

    她抿了抿唇,抬眼看他:“烈,你听过诅咒的传说吗?”

    “诅咒?”黑眸飞快地划过不为人知的诡异。

    蓝儿藏在丝被中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小脸努力地保持着平静。

    该告诉他吗?

    如果他知道了自己身上有害人的诅咒,他会怎么看待自己呢?

    他知道自己的诅咒吗?该怎么提醒他呢?

    “烈……”她垂下眼,有点不敢看他,“我曾经听过一个关于诅咒的消息。”

    “什么诅咒?”他好像真的不知道,黑眸紧盯着她。

    感受到灼热的视线,她小心地对上他的眼:“蒙舍国上一代君王曾请过一个高深的隐士,对其他三国的太子施以诅咒……”

    横在腰间的手猛然一紧,他的声音低沉到听不到任何情绪,问:“对三国太子施以诅咒?”

    “烈,这么多年来,你可有发现自己的异样?”蓝倪关心地问他。

    害己!黑衣人的话时刻响在她的耳边,让她一个晚上都心惊肉跳。

    殇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虑,答道:“本王能有何异样?倒是蓝儿你,究竟从何处听说这些?”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心中缓缓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今天的蓝儿的确非常不对劲,而她问的问题也非常不对劲!诅咒之事,他当然有所耳闻,只是蓝儿怎么知道?且竟然选择这个时候跟自己提起?蓝儿究竟是哪国之人?

    “初八那日,我本躲在林中,无意中听蒙舍国的一位将军提起。”

    “蒙舍国将军?”殇烈凝眉沉吟,“岩嵩还是左多纳?”

    身子僵了下,她道:“应该是岩将军吧。”她记得当晚地窖之中听得那“弟弟”唤“大哥”为“将军”,与后面听到的左将军的声音不同。

    岩嵩?

    “你认识他们?”

    殇烈的眉头急速地拢在一起,据他所知,岩嵩并非多嘴之人,又怎会告诉他人关于三国太子“诅咒”之事?蓝儿到底是何身份?

    抱着怀中的人儿,越发觉得她身上的谜太多太多……

    不行,她是他的女人,他一定要掌握她的全部!

    他会派人全部查得一清二楚的!

    蓝倪道:“我不认识,只是听说而已。”

    于是,她把初八之夜自己在茶溪镇外林子里躲藏,又在地窖之中无意听到岩氏兄弟交谈的事全都告诉了殇烈。

    殇烈沉思了半晌,才掩去心头的疑惑,在她额头落下温柔一吻:“蓝儿,你是在关心我么?放心吧,本王从来就没有中什么诅咒!别相信那些无稽之谈。”

    大眼中盛满惊喜,她一个翻身趴了起来,问:“真的吗?你真的没有中诅咒?”

    “真的。”他朝她微笑,看到她真心的关心,心里暖暖的。

    他说他没事!

    他说他根本没有中过什么诅咒!

    天啦,这是真的吗?自己一直担心害怕的事情,真的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吗?

    蓝倪突然小脸一皱,一颗剔透的泪珠就滴落了下来,正好落在他赤裸的胸膛上。

    “怎么哭了?”他伸出手指抚过她湿润的眼角。

    “烈……我太高兴了!”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她无力趴在他的身上,娇小的身子仍忍不住因为激动而不停地颤抖,语音哽咽,“我以为……你也中了诅咒,我以为你会因此……”

    “因此什么?别哭了。”每一颗泪水,都引得他陌生的心疼。

    闭着眼睛,她轻喃道:“烈,总之,你没事,我真的太开心了……我一直好害怕……好担心……”

    是的。

    不知自何时开始,她将他比自己看得还要重要。

    卸下了长久以来压在心间的大石,顿时轻松无比,无可自抑地喜极而泣。

    泪眼朦胧间,她没有看到殇烈黑暗如夜的深邃瞳孔中,映着一份怎样的沉思。

    无论你是什么人,你都是属于本王的!

    同样的誓言在心间绕过多次,他坚定地覆上她柔美的娇躯,以占有的方式宣告自己的在乎。

    夜很深,二人的心仿佛更加接近……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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