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恐怖灵异 > 婚宠之男神爱妻上瘾 > 第134章你这是要人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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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的浴缸塞满了两个人,陶贝羽就像是石化了一样动弹不得,因为感觉浑身僵硬,被这撩人的男子气息包围着,她才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想起自己晚餐时还因为应酬而喝了些酒……

    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此刻才变得怪怪的?否则怎么会觉得就这样被一个颜值高气质好身材棒的男人抱着,其实也挺……舒适?

    否则她怎么没有推开他的力气了,并且还呼吸困难,变得急促,心跳都不像是自己的。

    倪霄也还好不到哪里去,他两只手紧紧抱着陶贝羽这火辣的娇躯,明明是在水里却还感觉口干舌燥,望着距离他只有几厘米的红唇,他怎么就忍不住想要再尝尝那味道呢?

    这两人就是两个怪异的个体,见面几乎都是吵吵,前一刻才差点打架,现在却像被燃烧的柴火……

    理智呢,哪去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保持理智才怪……倪霄粗鲁的吻袭来,陶贝羽伸出手想要抗拒却被他抱得更紧。

    浴室里的温度在上升,因为有两个心猿意马的男女……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她太迷人,倪霄也几乎把持不住,越发意乱情迷。

    但是陶贝羽被一阵寒气给惊醒了,借着仅剩的一点清明,奋力推开了倪霄,抓起浴巾裹在身上,还有她的浴袍也裹上,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浴室。

    倪霄一个人傻呆呆地坐在浴缸里,不由自主地舔舔唇,还在回味刚才的美妙……说真的,陶贝羽虽然泼辣,但是跟她接吻的感觉真不错呢。还有她的身材真是棒极了,皮肤真是又嫩又滑……

    陶贝羽直冲进卧室,脸都红到了脖子,钻进被窝里,想到刚刚跟倪霄在浴室里的亲密接触,她有种想要撞墙的冲动……该死的,她脑壳卡住了吗?怎么会跟倪霄抱在一块儿接吻的?

    他在她洗澡的时候闯进去,她应该狠揍他一顿才对啊,怎么一掉进浴缸里就昏了头……这让她以后怎么面对倪霄那混蛋?他一定会笑掉大牙的!

    偏偏这时候门外还传来倪霄那一本正经的声音……

    “喂,陶贝羽,你的内衣裤不要了吗?放在外边浴室里不太好吧?快拿去!”

    “你……”陶贝羽要抓狂了!怎么可以这么窘?

    她跳下床,冲到门后,打开一条缝,倪霄将她的内衣裤递进来,她连开门看他的勇气都没有,抓在手里,砰地一下将门关得死死的。

    然后就听到倪霄这货在外边笑得很大声很猖狂……

    “啊啊啊……”陶贝羽使劲地蹂躏着枕头,将这当成倪霄,胖揍一顿都还是不解气。

    怒啊,被倪霄看光了,还吻了……陶贝羽恨不得立刻就飞回家去,最好是别再见到倪霄这个流氓医生了。

    桐一月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到陶贝羽好像很生气地在捏着枕头。

    “贝羽姐,你怎么了?”

    “我……没事。”陶贝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她怎么好意思说刚才洗澡被倪霄给占了大便宜?

    “真的没事吗?可是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倪霄又跟你斗嘴了?”桐一月眨巴眨巴明亮的大眼睛,笑容一带着一丝探究还有一点俏皮。

    陶贝羽轻轻咳嗽一下,连忙摆手:“真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

    可是真的睡一觉就能好吗?

    第二天的早餐时分。

    陶贝羽故意晚起了20分钟,就是想避开与倪霄一起共进早餐。当她坐在餐桌上时,桐一月和程松薛龙都吃好了,就她才开吃。

    但是当她刚咬下第一口包子时,却看见倪霄从房里出来,坐在餐桌旁边。

    怎么他也是现在才吃早餐的?

    陶贝羽真觉得自己跟倪霄是八字不合,想避开却又偏遇上。

    其实倪霄也是这么想的……他昨晚睡觉还总结了一下。虽然不否认陶贝羽是个外貌气质与身材兼备的女人,但他觉得自己每次遇到她都没好事,总是会挨揍。昨天在浴室就被砸了两次,那滋味也太让一个男人感到憋屈了。

    倪霄现在只是穿着一套休闲居家服,黑亮的头发略显凌乱,透出一种慵懒的气息,配上他精致俊雅的容颜,竟是有种赏心悦目的风采。

    陶贝羽默默看在眼里,心里在嘀咕……这男人有一副好皮囊,凭良心说是很吸引人,但就是人太可恶了,跟她总是不对路,就没有不吵吵的时候。尤其是昨天,居然还敢闯进去看她洗澡……她才不相信他的说辞,什么以为薛龙在里边,谁信啊?

    “咳咳……喂,陶贝羽,你那是什么眼神?你不会是一边吃一边在心里偷偷骂我吧?”

    陶贝羽狠狠地咬一口包子,眼神无比犀利:“哼,你要想知道啊?我偏不告诉你!”

    “……幼稚!”

    “你才幼稚,我用得着偷偷骂吗,等我吃完了我再跟你算昨天的帐!”

    倪霄俊脸一僵,愤愤地咬牙:“我说了昨天是个误会,我以为薛龙在里边……到底要我说多少次你才信啊?”

    陶贝羽闻言,赏他一个白眼……

    倪霄忽然脸色变了变,看看四下无人,压低了声音说:“先别吵,说正事……你那个乳腺增生啊,你有没有按时吃药?有没有每天做按摩啊?昨天我怎么感觉你还是没有好转呢?”

    “噗……”陶贝羽嘴里的豆浆都差点喷出来,被倪霄的话给急得。

    虽然跟这男人八字不合,但陶贝羽也不是傻子,自己的身体要紧,先不跟他吵。

    “你……你坐过来说。”陶贝羽尽量稳住语气,显得轻柔。

    倪霄这下可拽了,梗着脖子,得意地看着她:“你态度好点儿,我还可以考虑考虑跟你详细说说。”

    “你……”陶贝羽愤懑,可她对于自己那个病,总是有心结的,如果真的像他说的没有好转,那就太不妙了。

    陶贝羽冲着倪霄微笑,笑得十分温柔:“倪大医生,请您坐过来说话。”

    “哈哈……这还差不多。”倪霄果真坐到陶贝羽身边了。这货凑近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陶贝羽觉得这个家伙一定是故意的,有必要往她耳朵里喷热气吗?有必要把昨天在浴室里的事又添油加醋地说吗?还指着那重点的说,真是太……

    “不开玩笑,你要相信我身为一个职业医生的手感,昨天我真的可以感觉到你的乳腺增生并没有缓解的迹象,不信的话你今天可以去医院检查。”

    倪霄在对待自己的专业上,那是相当严肃认真的,每每说起,也都会收起他的嬉笑和讽刺。

    陶贝羽感觉到他不是在危言耸听,她这心里就更焦急了,无奈之下只好老实说:“我因为工作的关系,可能平时休息得不太好,药是有按时吃的,按摩嘛……有时自己按按,可也不知道手法对不对……”

    倪霄露出那种医生才有的忧患表情:“咱俩抛开恩怨不说,好歹你是我的病人,我给你的忠告就是,适当地减轻工作量,别太拼了,你现在如果不重视,以后如果恶化了可别来找我哭。”

    “还有啊,要想快点好,按摩是很好的辅助,每天都按一会儿,手法要正确,力道要刚刚好……咳咳……”这货说着说着突然目光变得有一丝暧昧,戏谑地说:“要不然趁我在这儿,每天我给你按摩?”

    陶贝羽微微一愣,随即一抬手,狠狠地掐了他一把。

    “哎哟……我只是开玩笑,你这是要人命啊!”

    “流氓!”

    “我……行行行,我懒得跟你说,随你吧,反正你胸前那一对东西是你自己的,又不是我的,爱治不治,哼!”

    “……”

    这两个欢喜冤家凑在一块儿,看两人斗嘴,其实也是另一种乐趣,至少这屋子里不会太沉闷。

    可是大家窝在这里的共同目的也还是因为翁析匀。

    而这个神一般的男子现在在哪里呢?他的踪迹,是无数人都在关心的问题。

    警察想抓他,一雪前耻。幕后主脑想抓他,抓到之后就让他永远消失……

    能在中还能继续藏匿,不得不说,这一场单枪匹马独对众人的角逐,实际上翁析匀已经赢了大半。

    警方也很无奈,天大地大,要找一个具有超高反侦察力的人,谈何容易?

    桐一月每天也还在焦急地等待着关于翁析匀的消息,每天都在无数次次刷着围脖,就希望能有所发现。

    但是从那次给他背包的一天算起,到现在都三天了,都没有半点关于翁析匀的消息。

    沈蕴梅和薛常青的家。

    这栋房子看似普通,里边却是装潢得很时尚典雅的。每天24小时警卫看守着,谁想进去,先问问这周围的监控器同不同意?

    在这样的严密保护下,前任国安局长薛常青,他就窝在这里边,四门不出,就算有些想要对他不利的人,也都拿他没辙。

    今夜,薛常青还在书房里对着几个电脑屏幕,都快12点了还没睡意。

    也不知怎的,他感到心绪不宁,莫名的不安。说不出为什么,只是一种直觉。

    不愧是曾经的高层人士,既然曾具有搅动风云的能力,即使卸任了,他依然还是拥有比常人更敏锐的警觉。

    当他看着窗外对面那黑乎乎的一片,偶尔有一星半点的弱光稍闪即逝……他总觉得那里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盯着他,让他浑身都不舒服。

    为了心安,薛常青吩咐警卫去房子对面瞧瞧,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潜伏在那里……

    薛常耀的住所可不是商品房,也不是自建的,而是卸任之后享受的国家福利,赠予的一套独栋院子。

    位于六环边上,临近京郊,附近有高尔夫球场,有大型户外活动基地,有青山绿水……总之,这环境肯定是好的,并且薛常耀不喜闹市,这样远离繁华的地方是他自己选的。

    一到晚上就更加安静了,周围住户很少,一两公里之外才有高楼住宅。这薛宅的对面就是一条林荫小道,树木多,晚上从屋子里望出去,光亮微弱,风一吹就听见沙沙的树叶响声。

    薛常耀刚叫了警卫过去对面看看,他也是因为今夜心绪不宁,所以不查看一下就感觉不踏实。

    警卫很快就回来了,站在书房门口,声音响亮地冲着里边的男子说:“报告,一切正常!”

    薛常耀披着睡袍,正在喝安神汤,闻言也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抬起一只手臂示意警卫可以退下了。

    简单的动作,却是可以看出薛常耀那种威严十足的架势,是长期身居高位才养出来的气息,会跟随他一辈子。

    薛常耀今年年初才卸任的,55岁,以前当了几年副局长,之后任局长15年。

    别看已经是55岁的人了,但薛常耀的外表看起来也不会超过五十岁。他有着不输于年轻人的身材和体魄,每天坚持不懈地健身,使得他能拥有在这个年纪堪称完美的肌肉。

    他的板寸头,略显苍白,方脸,皮肤黝黑,睡袍下锁骨处隐隐可见一条像蜈蚣似的疤痕。这是他的功绩之一,是在一次抓捕凶徒的过程中负伤的,但凶徒所付出的代价是被他击毙。

    薛常耀的身上可不止这一道疤,每一道都有一个故事,都是他在那个神秘而又庄严的机构里留下的光彩。

    薛常耀这辈子,四个字可以形容……辉煌一生。

    职业的特性所限,他所做出的贡献都只能默默地被铭记,不能一件一件的被公诸于世。那些都是机密,无论何时都需要高度保密。但光是局长的头衔就足够荣耀,足够人们展开想象了。

    他这一生抓到的大人物不少,素有铁腕之称,只要一听到他的名字都能让犯罪份子心惊胆寒。

    可是在薛常耀却发现自己最近似乎越来越有点捕风追影的,越来越敏感,先前还会叫警卫特意去房子对面看看动静,而现在看来那不过是远处的灯光透过树叶发出的微亮。

    薛常耀在椅子上坐下来,面对着这书房里的一排监控画面,仔细地再看一遍,确定没有异常之后,他才会去睡觉。

    监控器在这房子里里外外都有,并且除了接到薛常耀的书房,还会接到一楼的警卫室。

    24小时保护他的那几个警卫都是在这警卫室里换班的。

    像薛常耀这种重要人物,卸任了都还享受这么特殊的高规格待遇,也算是他的一种殊荣。

    转眼已是夜里11点多了,薛常耀打个哈欠,缓缓站起来,走向角落那张床……是的,他最近都是睡在这书房的,没有跟沈蕴梅睡一个房间。

    夫妻俩的关系自从那天他跟沈蕴梅摊牌之后,就陷入了僵局,不但每天分房睡,有时竟还整天都不说一句话。

    薛常耀觉得无所谓,他也不会管沈蕴梅是什么想法,他只觉得在摊牌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不用再对这个女人伪装什么。

    多少年了,从追求沈蕴梅的时候开始,薛常耀就小心翼翼地隐藏着真实目的,假装沈蕴梅表现出了他最大的耐心和包容,对这个嚣张跋扈的女人言听计从,甘当一个“妻管严”的角色。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最初的那个不可告人的目的,因为沈家原本是姓王,家族历史可追溯到十分久远的年代……

    压抑着自己,当了多年的妻管严,现在薛常耀才露出了本性,原来以前那些温柔体贴都是假象,真正的他,是冷酷无情的。

    刚在床边坐下,薛常耀就听到敲门声,他还没回答,门外的人就进来了,是沈蕴梅。

    沈蕴梅看起来很憔悴,她父亲死后,她大受打击,再加上薛常耀摊牌说娶她是有目的,她就更加饱受痛苦,这才不过是半个月,她都已经苍老了许多。

    “有事?”薛常耀冷冷的语气,眼神中带着嫌恶。

    沈蕴梅眼眶红红的,有气无力地说:“明天……我父亲就要下葬了。”

    原来沈泽宽还没下葬,追悼会是开过了,灵堂没设在家里,遗体是首先经过法证处的法医解剖确定死因之后才由沈家接到灵堂的,所以不像普通人死了两三天就出殡,沈泽宽这是特殊情况。

    还有加上沈家以及薛家的人脉众多,亲朋好友以及一些慕名而来吊唁的人每天都不少,这灵堂就设了一个星期,明天是看好的适合下葬的日子,将会葬在京郊的公墓。

    薛常耀的态度很冷漠,面无表情地说:“知道了,不就是葬在公墓里么,明天我抽空去一趟就行了。”

    仅仅是这一句话?

    这么淡漠,陌生,哪里像是一个丈夫对岳父的后事该有的态度?

    沈蕴梅又一次感到失望,哀恸的神色满是悲愤:“薛常耀,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我父亲生前对你不薄,为你做了那么多事,甚至不惜委屈自己顶替孪生兄弟的身份去故宫当个清洁工,不就是为了你们密谋的那件事吗?如今我父亲死了,你却不闻不问,除了设灵堂的第一天你去露脸了,你这几天都没过问一声!”

    “现在我父亲要下葬了,你好歹做作样子也好,可你……你连敷衍都懒得吗?我当初真是瞎眼了才会嫁给你这种人!”

    沈蕴梅怒斥薛常耀,激动得快蹦上去了,但是薛常耀却丝毫不为所动,冷笑着说:“过去,我已经装了30年,难道还不够?我是懒得敷衍了,因为没有必要。”

    “你……你是认为我们家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才这副嘴脸?薛常耀,我真希望父亲在天有灵能看到你最真实的一面,小心他老人家晚上做梦都去找你!卑鄙无耻的小人,我会看着你有报应的一天!”

    沈蕴梅是气急了,怒吼一通,砰地摔门而去……她对薛常耀这个人已经彻底不抱希望,多亿分钟面对他,都是一种痛苦。

    薛常耀果真是铁石心肠,面对沈蕴梅的怒骂,他连吵架都没兴趣,随她怎么说,他就是懒得搭理她。

    本来就没有感情,纯粹是为了达到目的才娶的沈蕴梅,薛常耀忍受了30年,现在都摊牌了,还怎么会有耐心呢,当然是无所顾忌了。

    薛常耀躺在床上,手里拿着遥控器,轻轻一按……他对面的墙壁上挂着的显示器就亮了,出现一幅幅淡黄的图片,竟是《万里江山图》的照片。

    薛常耀的表情,在看着这些照片时,他的眼神才会变得特别柔和和痴迷,就好像是一个男人见到没穿衣服的美女一样。

    但转瞬,他的神色就变得格外阴狠,带着浓浓的凌厉……他想到沈泽宽,那个废物,在还没彻底研究出《万里江山图》子母画的秘密呢,沈泽宽就死了,真是……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年的时间!

    没人知道薛常耀多么地厌恶沈泽宽,要不是沈泽宽出事,《万里江山图》的藏处也不至于会那么快就被发现。

    “该死的沈泽宽,你真是坏我大事!”薛常耀在心里咒骂着,这才是他的真实想法,他对于葬礼根本在意,更不想出席。只不过,为了不招人口舌,他明天还得再装一下,在葬礼上出现。

    沈泽宽若真是能听到薛常耀的这些话,一定会后悔自己当时傻傻的咬破了毒药。

    关于沈泽宽的葬礼,关注的人还不少,桐一月他们也是正在商量着要不要去看看。

    桐一月并不同情沈泽宽,他是死有余辜。他跟当年《万里江山图》被抢的案子,有着深刻的关联,到死都是守着那幅画的。

    桐一月只是在想,既然是沈泽宽的葬礼,该出席的人都会去。她也不关心沈蕴梅怎样,她就是凭直觉感应,这葬礼,她必须去看看,否则可能会错过什么。

    《万里江山图》的案子,对于桐一月和翁析匀来说,远没有结束。在沈泽宽的葬礼上,或许能见到那个幕后的主脑,那个终极黑手。

    桐一月的决定,得到了薛龙他们的一致支持。经过一晚的休息,第二天大早就起来,准备出发去墓地。

    灵柩会从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出发去京郊的墓地,早就打听好了,所以直接在墓地等待就可以。

    有这种想法的人还不止桐一月这一方,另外还有有靳楠,还有一些对沈家来说陌生的人们。

    这天的天气不太好,灰蒙蒙的,雾霾啊,城里更严重,越往京郊走,逐渐的还减少了一些。

    可是由于天公不作美,阴沉沉的样子,来到墓园,这一片区域更是让人感觉有些冷森了。

    周围环境其实还算不错,依山傍水的,是很多人认为的风水宝地。墓园里那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墓碑,远远看去都能感到好像有一种特别的磁场笼罩在上空。即使是大白天的进去,胆子小的人也都难免微微发怵。

    庄严肃穆的气息为墓园又增添了几分冷寂,这里很安静,前来拜祭的人都会自觉地克制自己,不喧哗,不吵闹。

    快到8点钟的时候,就看见一行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们从门口进去,走在最前头的是沈蕴梅。她披麻戴孝,将沈泽宽的遗像捧在了胸前,脚步缓慢地跟着墓园的工作人员,往父亲的墓碑走去。

    她身后抬棺的几个男子,是她的亲弟弟和几个堂弟,另外还有一些家族中的亲朋好友以及沈泽宽生前的友人。

    这其中也有些是社会名流,更有商贾贵胄出席在列。沈泽宽以前曾任全国书画协会会长,女婿薛常耀又是层顶人物,所以沈泽宽的葬礼是不会寒酸的,风风光光下葬,并且还有诸多名人前来送最后一程。

    葬礼的氛围是相当严肃的,家属一个个都是眼睛红红,神情悲痛,其他人也都是流露出惋惜与淡淡的哀伤之色……至于是不是每个人都是真的如表面那样,就不得而知了。

    棺木中并非是遗体,而是火化后的骨灰,将会被埋在这个不过一米见方的坟墓里。

    墓园的每一个位置都很贵,别看着只有一米见方的坑,那也是价格不菲啊。

    棺木轻轻放在一边,沈蕴梅捧着父亲的遗像,眼泪汪汪的,吩咐弟弟们将棺木打开。

    薛常耀陪在沈蕴梅身边,他的存在只是出席而已,并未参与什么重要的环节,说白了也就是个摆设,不出力的,就只负责在众人面前假装安抚伤心的妻子。

    除了墓碑前的一群人,另外还有靳楠和桐一月他们在看着。为了避免沈蕴梅又激动,桐一月都刻意站在一棵大树后边远远观望。

    另外还有些没被邀请参加葬礼的人也来了,他们跟沈家薛家并不熟,他们只是书画协会的普通成员,或许只是敬仰曾经的沈泽宽也是一位书画名家,因此今天才捧了鲜花来,一会儿葬礼之后才去祭拜。

    葬礼不是将骨灰放进去就完事了,名人嘛,当然要进行一番追思的,至少得来个洋洋洒洒几大篇的吊唁词,歌颂一下沈泽宽生前的成就。

    褐色的骨灰盒发着幽暗的光芒,被放进坟墓里,然后由沈泽宽的一位堂弟来致吊唁词。

    桐一月他们站的位置虽然有点远,可是这墓园里太清静了,有时还是能听见吊唁词说的什么。

    都是往好的说,从沈泽宽年轻的时候说到他中年得志,大器晚成,可劲儿地歌功颂德,将他吹捧成天上有地下无的德高望重的艺术家。更对他的死表达最大的悲恸和不平,顺带将“凶手”又声讨了一遍。

    那位念吊唁词的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在提到沈泽宽“被害”时,声音特别大,语气很激动,像打了鸡血似的,差点就成哀嚎了。

    不过这一番做作,确实是引起了在场很多人的同情和抱不平。在这些人当中,几乎都是不明真相的,他们哪知道沈泽宽根本不是被人害死而是自己服毒自杀的。

    他们还都以为翁析匀是凶手……在逃。

    人群有点小骚动,沈蕴梅哭得也更凶。桐一月这边就气得咬牙,沈蕴梅夫妻俩真不是人!在葬礼上还不忘往翁析匀身上泼脏水,含血喷人,无耻到极点!

    但这些只有桐一月这边的人才知道,墓碑前的那群人里,知道这件事的恐怕只有沈蕴梅和薛常耀了。

    桐一月气得脸色发红,攥着手,怒气冲冲,真想拿来一个大喇叭高喊:“我老公没杀人!”

    然而这种想法在此刻却是实现不了的。薛常耀带了警卫来,如果发生异动,警卫第一时间就会把闹事的人驱赶……

    薛龙站在桐一月身边,他的愤怒不亚于桐一月。他几次都差点忍不住冲过去了,但理智还是在最后关头拉住了他。

    薛龙气不过,一拳头砸在树干上!

    “m的,薛常耀和沈蕴梅……我真想把这两口子海扁一顿!不,打一顿怎么够,他们应该下地狱!”

    桐一月急忙摆手:“小声点,如果惊动了薛常耀的警卫,那可就不好了。我们就算再怎么生气,也要知道,现在不是跟薛常耀硬碰硬的时候。”

    薛龙当然知道这些道理了,只是他实在憋得难受,这股子怒火没处发。

    桐一月那双清澈的眼眸里透着冷笑:“薛常耀的势力依然很大,我们现在只能安静地看着,如果我们忍不住做点什么的话,被驱赶事小,最不值的是我们还会抓去警局,结果就是不但没有为受冤的人正名,反而会给了薛常耀把柄在手,我们一关进去那就说不准什么待遇了……”

    还是桐一月考虑得周全,毕竟是女人嘛,心思细腻。

    薛龙深以为然,只得愤愤地点头,继续在一边看,却是不再那么激动了。

    又过去好一会儿,吊唁词终于是念完了,这才开始将骨灰盒埋上。

    这种时候,薛常耀就需要表现一下了,好歹也做做样子,拿起铁铲,动动手。

    骨灰盒埋好,坟墓就恢复了平整,再将沉重的人造石搬上去镇住,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墓园的工作人员来,很快就看到坟墓变得规整,跟旁边那些一样的了,只有墓碑上的遗像和墓志铭有所不同。

    出席葬礼的人都自觉地上前去将手里的白花放到墓前,有的人还会对着墓碑说上几句。

    “沈先生一路走好……”

    “魂归去兮……入土为安吧……”

    “老友啊,真没想到你会走在我前边……哎,走好,过几年我也去你那里找你搓麻将了,咱们这把老骨头啊……”

    “舅公……您安息吧,天堂不会有毒药……”

    “……”

    一支一支的白花在墓碑前堆积着,不一会儿就变成一大堆了。这些都是在进入墓园时买的,人手一支,积少成多,后来的只能重叠着。

    送完花,还不忘对沈蕴梅夫妇说点安慰的话,然后才会陆续离开。

    这葬礼的整个过程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按照正常模式来,只是在吊唁词的时候耽搁有些久,气氛还是很肃穆和谐的。

    出席葬礼的人离开也不是就此打道回府了,是会被安排到沈蕴梅和薛常耀订好的餐厅去用午餐的。

    繁琐的事情,薛常耀根本不插手,他其实早就不耐烦了,看见走了些人,可沈蕴梅还跪在墓碑前不可离去,他当着外人的面也不便发作,转身对警卫示意,然后告诉沈蕴梅,他要去上洗手间,他会在车上等她。

    沈蕴梅像是没听见薛常耀的话,她只是跪在那里,哭红了眼,伤心不已,难以平静。只有她的弟弟和另外几个亲朋还在陪着她。

    这一幕,被桐一月和薛龙看在眼里,聪明的桐一月立刻发现了异常。

    “薛龙啊,你觉不觉得沈蕴梅和薛常耀两口子,夫妻关系其实并不像外界以为的那么好?”

    薛龙闻言,略一思索:“是有点不对劲,沈蕴梅还在哪儿哭呢,可你看薛常耀的表情好冷淡,明显是在敷衍他老婆。”

    “呵呵……有人说薛常耀是个妻管严,今天看来,似乎传言有误。”

    “传言就是传言,眼见为实……”

    两人正说这话,突然桐一月扭头往右后方看去,哪儿是墓园的最西角,一片树林,很阴暗。

    薛龙发觉桐一月的脸色有异,不禁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可桐一月却收回了视线,若无其事地说:“别看了,哪儿什么都没有。”

    果真没有吗?那里可是有个公厕的……

    公则里有马桶也有蹲坑的,修得还挺大挺豪华。薛常耀进去如厕,警卫就等在外边。

    薛常耀这从早上出发到现在一直忍着没上厕所,一进去,他没有直接蹲下去,而是先检查了一下每个坑位,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在,确定这儿空无一人之后,他才放心地蹲在坑上。

    薛常耀的警觉性还是很高的,职业习惯嘛。

    他点上一支烟抽着,这顶上有通风设备,不然这没窗户的地方都不知道多臭呢。

    薛常耀这架势像是要蹲好一阵子了,一会儿是出不来的。

    就在薛常耀感觉很畅快的时候,突然听见有异响,下意识地抬头……难道是老鼠或夜猫在乱窜?

    他这念头刚起,只见顶上的排气口居然被掀开了,猛地跳下一个人影,正好落在薛常耀面前!

    这男子正对着薛常耀笑得灿烂,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一瞬间,薛常耀惊骇,几乎在看见这个人的同时,薛常耀欲要大喊“警卫!”

    可那男人早就料到这一点了,他嘶哑的声音警告地说:“劝你别出声,不然我身上的炸弹可不长眼睛,大不了同归于尽。”

    说着,他敞开外套,果然,他身上绑着炸弹!

    这么不要命的人,除了翁析匀还能是谁?

    炸弹?这突来的异变,如果换做别人,只怕是会吓得魂飞魄散,但薛常耀并非普通人,面对这种情况,他在瞬间的惊异之后就恢复了镇定。

    薛常耀的眼神都透着摄人的光线,他不慌不忙地穿好裤子,站起来……

    翁析匀冷眼睥睨着他,轻轻动了动嘴皮子,声音格外地低:“你是不是有很多话要跟我说啊?我和你,怎么也是神交已久,今天终于是见到了,不如就趁机把我们的仇怨都了结,你意下如何?”

    薛常耀站在原地没动,表面上看着他很平静,但他脖子上那道疤痕却在微微颤动,可见他此刻咬牙咬得多么用力。

    他的身份非同小可,可现在却被人威胁了,这对他来说是一种耻辱。他眼里隐藏着凶光,但嘴上却淡漠地说:“你能主动现身那最好,不过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我和你哪来的仇怨?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还有,你绑个假的炸弹来,以为能做什么?”

    薛常耀不傻,怎么会承认仇怨,干脆就假装不知道了。

    两人的声音都很低,语气淡淡的就像是闲话家常,可是这两个男人的气场又都是那么强大,碰撞在一起,就连周围的空气都会被冻住三分,再加上翁析匀衣服里露出的炸弹……现场这紧绷的气氛,恐怖的危险一触即发。

    翁析匀冷笑:“呵呵……你少装蒜,有什么仇怨,你心知肚明。至于炸药,这你就不懂了,这是最新型的液体炸弹,灌满了容器,像我刚才那样跳下来,它不会爆炸,但如果我自己引爆,我保证,你和我都将尸骨无存。”

    薛常耀其实一直在盯着翁析匀身上的炸弹打量,他是行家,当然知道这是液体炸弹,刚才说的话不过是试探翁析匀罢了。

    可那并不代表炸弹的真假,薛常耀心里仍有疑问,光是用肉眼看,无法分辨的。尽管他很难相信翁析匀会有同归于尽的决心,但他也会想……万一炸弹是真的呢?

    “翁析匀,看来你最近是被逼疯了。”薛常耀冒出这句话时,分明是极致狠毒的意味。

    “没错,是疯了,所以现在,你最好别惹我,照我说的话去做,否则就跟我一起死。”

    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就好像生死都不被他放在心上,但那种厚重的沧桑感与悲壮的气息,却能让人心头震撼,那种视死如归不顾一切的决然,即使是见过大场面的薛常耀,都不得不顾忌三分。

    就算薛常耀是个天大的人物,可他遇到一个不怕死的人,他也会感到头疼的。

    命都豁出去跟你拼,除非你也不要命了,不然的话,怎能不顾忌?

    薛常耀黝黑的面容上泛起一抹狞色:“你想做什么?”

    翁析匀指指厕所的门口:“两个警卫,你把其中一个叫进来。”

    薛常耀不明白翁析匀这脑袋在想什么,叫警卫进来,他这不是在自找麻烦吗?虽然有炸弹的威胁,可是一旦警卫来了,翁析匀的形势就会弱一分。

    薛常耀内心是十分窝火的,这么被人牵着鼻子走,感觉太不舒服,可他还是想看看翁析匀到底会怎么做。

    “小廖,你进来一下!”薛常耀提高了声音喊,小廖是其中一个警卫的名字。

    门口即刻走进来一个身影,那小伙子在看见翁析匀时,猛地发出一声惊呼,但几乎在同一秒,他感到眼前一花,手臂上一疼……紧接着就是全身发麻,咚地一下子栽倒在地。

    薛常耀虽然没有动,可他死死盯着翁析匀,那眼神犹如淬毒的刀子!

    “你……”

    翁析匀的一只手上握着一根针筒,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就是这个东西刚才扎进了警卫的胳膊,针筒里装的是麻醉剂,中了就倒,但不会死。

    翁析匀都懒得跟薛常耀说话,因为另一个警卫已经进来了……当然,这位小伙子也没能幸免,掏枪都来不及,被扎了一针,麻醉了。

    翁析匀笑得很灿烂,瞅着手上的针筒,像看着宝贝似的:“这玩意儿挺管用,哈哈……”

    薛常耀那个气啊,忍不住爆了一句:“m的!”

    两个警卫就这么被翁析匀轻松解决了,薛常耀,这个平时显得那么高贵有修养的男人也被气成这样,可见翁析匀这一招,多么的狠,但是,不可否认,很精彩。

    “走吧,现在该咱俩找个出去兜风了。”翁析匀轻松地丢下一句,顺手就将薛常耀拽过来。

    这厕所的位置是在比较偏僻的地方,沈泽宽的墓碑前虽然有人,但是背对着,隔得又远,所以也不会留意到这边的情况。

    沈蕴梅和家人都守在墓前,薛常耀走开的时候也说了自己会去车上休息。现在好一阵子不见人,沈蕴梅当然不会想到是出事了。

    翁析匀,薛常耀,两人并肩走着,翁析匀的一只手还搭在薛常耀的肩膀上。就算有人见到这一幕,也只会以为薛常耀在跟好朋友说话,谁会知道薛常耀其实是被挟持了。

    对付这种人就要用非常手段,不按常理出牌,敢于冒险,才能达到目的。

    薛常耀的车子就停在下边,眼看着走近了,翁析匀叫薛常耀上车。

    薛常耀以为是上自己的车,一本正经地说:“我没有车钥匙。”

    翁析匀不慌不忙地,微微抬抬下巴朝着前方的位置轻轻一点……

    “上那个白色的车子。”

    “……”

    薛常耀心里在咒骂,翁析匀太狡猾了,他的准备工作未免做得也太好。

    岂止是好,简直完美。为了这一天,翁析匀绞尽脑汁,制定的计划出人意料,胆大心细地才走到这一步。

    上了翁析匀的车,薛常耀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卸任后居然会被人用炸弹威胁,这是在打脸啊。

    薛常耀的手机被翁析匀关了,以防被定位追踪。

    车子启动,往墓园外开去……经过一条林荫小道,路边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是桐一月和薛龙!

    翁析匀握着方向盘的手在颤抖,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激奋的心情差点就失控。

    可此时此刻,翁析匀的处境十分危险,必须争分夺秒地赶紧离开这里,因为警卫如果被人发现出事了,如果墓园的门因此关闭,那么翁析匀就会被瓮中捉鳖,想跑都跑不掉。

    他没有时间停下来跟桐一月说话,他也不可以停下。只因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想将桐一月牵扯进来,如果现在停下,桐一月就会知道他挟持了薛常耀,这对桐一月来说,绝不是好事。

    车窗是关着的,经过桐一月身边的时候,车速稍微慢了下来,翁析匀在车里,望着桐一月的侧脸缓缓从视线中倒退去,他真的几乎克制不住自己,心痛在肆虐,恨不得能上去抱着她亲吻她……

    可理智在警告翁析匀,一秒都不可以停啊,必须抢时间冲出去!

    擦身而过却又不能相见,这是一种精神上的凌迟,翁析匀的痛苦,满满地堆积在胸腔里,蔓延到每个细胞都在痛。

    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都是薛常耀这个伪君子!

    翁析匀那双冰寒的眸子变得赤红,张狂着杀气,狠狠地低吼:“薛常耀,你真是死一万次都不够偿还你的罪孽!”

    随着吼声,他踩下油门,冲出了前方的大门,冲出了墓园,可是他的心却在滴血,狂怒的情绪下,如果不能控制心中的杀意,他或许真会做出更可怕的事。

    薛常耀的手紧紧抓着把手,因为翁析匀开得太快了。薛常耀能感觉到翁析匀在看见桐一月那一刻的激动可是又不能停车相见的痛恨。

    蓦地,薛常耀笑了,笑得很得意:“翁析匀,你何苦这样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好好在家当总裁不是挺好么,干嘛非要跟你斗不过的人斗?你所受的罪,说到底都是自找的。”

    这老狐狸可谓奸诈至极,这番话仍然没有直接承认与翁析匀之间的仇怨,只是在讽刺对方,隐晦地说着“斗不过的人”,但其实这就是指的他自己。

    翁析匀见识过的人不少,可此刻还是被薛常耀的厚颜无耻戳中了神经……先前见到桐一月,翁析匀就受了刺激,现在情绪都还很不稳定。

    “哈哈,可笑,斗不过?那你现在怎么会被我挟持的?你还真以为是天吗?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你卸任了,就算以前你能呼风唤雨,现在你也得老实待着,惹老子不高兴的话,一脚踹你下去,送你上西天!”

    翁析匀狂笑,这笑声是他在发泄郁结的情绪,也是他最深的愤怒。

    薛常耀很懂得察言观色,虽然他能猜到翁析匀还有其他目的,他料定翁析匀在墓园挟持时就没有真的想立刻让他死。可是,人的行为有时就是一念之差,先前没想到要做的事情,如果再特定的环境下再受到巨大的刺激,说不定就像鬼上身似的干出极端的事。

    所以薛常耀现在聪明地选择了闭嘴,不说话,等翁析匀发泄怒气,等他冷静下来。

    桐一月和薛龙都不知道刚刚经过的那辆车里坐着的两个人竟是翁析匀和薛常耀!

    她的老公啊,她朝思暮想的爱人,刚刚就距离她只有一米……

    残酷的现实,桐一月不知道这一点,或许也是好的,知道了反而更会揪心。

    这一路上,翁析匀把薛常耀骂个狗血淋头,薛常耀竟然都忍了下来,就是怕万一刺激到翁析匀了。

    车子开到几公里外又换了一次车,那之后,翁析匀就往更偏僻的地方开。

    薛常耀却是越来越惊讶,翁析匀还准备了两辆车来换,而他还是被警方追捕的人啊,他是怎么做到这些的?

    是翁析匀这个人太神通广大还是警方的人太过……

    薛常耀望着翁析匀的侧脸,越发感到眼前这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身上蕴含着惊人的能力,他脑子里不由得冒出一个念头……假如翁析匀这样的超级人才,能为他所用,那么,他所筹谋的那件事岂不是又多了几分胜算?

    翁析匀是难得一见的人才,死了还真是可惜……

    正当薛常耀在思忖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所处的地方已经是京郊的犄角旮旯了。

    “这是哪里?”薛常耀下意识地问。可惜翁析匀是不会回答他的。

    翁析匀将薛常耀带进了一个冷飕飕的山洞……是的,山洞。最近翁析匀跟山洞结下了不解之缘,大爱山洞,简直就是藏身的最佳场所。

    翁析匀现在的情绪比在车上时冷静了一些,他知道自己必须保持理智,处境艰难,不允许踏错一步。

    薛常耀也恢复了他平时的风范,看上去好像很淡定似的,坐在地上,打量着这个山洞,再看看翁析匀那张狠厉的脸,讥讽地说:“你被逼到今天的田地,有什么感想,说来听听?”

    薛常耀这么沉着冷静,无非是想告诉翁析匀,他不怕。

    而翁析匀表现出的却是:我不怕跟你一起死。

    两个的态度都很强硬,都是非同凡响的人物,都有着超越常人的头脑……这样的两个男人碰撞到一起,注定会有一场心理上的恶战。

    攻心为上。这才是王道。

    翁析匀慢悠悠地坐在石头上,拿出干粮慢慢啃,冷眼看着薛常耀这张脸,眸光中的狠意在翻卷:“你这是想跟我聊天的节奏吗?不过你这个人,一点诚意都没有,聊天也不会聊实话,因为你还怕我身上有窃听器,我说得没错吧?”

    薛常耀脸色微微一僵……不得不承认,翁析匀的精明,超出他的想象。

    但薛常耀这老狐狸的心思也很可怕,就像是能看穿你的心一样。他不置可否,不点头不摇头,只是看着翁析匀的动作。

    翁析匀突然将背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一件一件翻给薛常耀看……

    “看清楚啊,这儿可没有窃听器。”说着,翁析匀居然又站起身来,开始脱下外套,然后是衬衣,长裤……

    薛常耀就算再怎么冷静,都不禁被翁析匀的举动给惊到了……为了证明自己身上没有窃听器,翁析匀就差没脱那红裤衩儿了。

    最后,还将自己的鞋子都脱下来,凑到薛常耀的鼻子面前……

    “看清楚,鞋子里也没有东西!”

    薛常耀皱眉,嫌恶地后退……幸好翁析匀的鞋子不是很臭,否则薛常耀就更受罪了。

    “你够了没?”薛常耀终于忍不住冒出一句。

    翁析匀突然咧嘴大笑:“呵呵,展示够了,现在你该可以跟我老老实实地聊天了?交代一下你干的那些罪行。”

    “罪行”两个字说出口,翁析匀的表情倏地一变,浓烈的杀气袭来,一手抓住薛常耀的衣领,一字一顿地说:“你是怎么指使苏成刚杀害我母亲的?为了《万里江山图》,你都干了什么?说!”

    最后那个字,翁析匀是用吼的,如闷雷炸响,震耳欲聋!

    薛常耀心里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可他却抓住了翁析匀的腰身,沉沉地说:“你想知道的事,我都告诉你,但是你别激动,你身上的炸弹,如果摇晃得太厉害,会爆的!”

    原来这才是薛常耀最忌惮的事……对于液体炸弹,薛常耀是有深刻了解的,翁析匀绑在身上,走一走动一动那都没事,但却不能有大幅度的动作,不然就大家没命。

    翁析匀冷冷地勾唇,那弧度噙着一丝残酷:“我还以为你真不怕死呢……”

    翁析匀放开了薛常耀,是为了让他更好地说话。

    薛常耀虽然是该死,但翁析匀现在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让他死,而是要揭露他的罪行,并且为自己证明清白。

    薛常耀先前说话都是很小心的,确实是为了防止翁析匀身上有窃听器,不过翁析匀已经把全部家当都翻出来看过,薛常耀现在也可以摊牌了。

    “首先你要搞清楚,我没有叫苏成刚杀害你母亲,至于他为什么会开枪,这件事,我也不知道。如果你抓到苏成刚,可以问问。”薛常耀一本正经的样子真让人想抽他两巴掌。

    “你没有?可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吗?薛常耀,你如果是想拖延时间等待救兵的话,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京郊这么大,你的手机定位也关了,就算有人能找到这里,那也不是现在的。”

    翁析匀这是按捺住火气的,如果不是想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他怎么会有心思很薛常耀多说一句?

    薛常耀却是毫不畏惧:“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但那是事实。你母亲的死,是苏成刚干的,与我无关。至于《万里江山图》,它关系到一个值得我毕生研究的秘密……沈泽宽这些年守着那幅画,每天都在研究,可还是所知甚少。当年苏成刚抢画,也是沈泽宽指使的……”

    好个老奸巨猾厚颜无耻的薛常耀,竟然几句话就将天大的罪行推到别人身上,说话的时候眼都不眨一下,这脸皮也是没谁了。

    说完之后,薛常耀就静静地看着翁析匀,还露出那种惋惜的神色,像是真的跟他没关系。

    就算没有窃听器,要薛常耀老实交代,那也是不可能的事。他虽然说得好听,会将自己知道的事告诉翁析匀,但实际上却是在推卸罪责,自己撇得一干二净的,而沈泽宽已死,死无对证,谁也拿薛常耀没辙。

    “住口!谁他m要听你瞎扯?你不说,我来替你说!”翁析匀一把掐住薛常耀的脖子,眼珠子都在喷火!

    “薛常耀,你当初指使苏成刚,收买了桐民翰,杀人抢画,之后为了将那幅传世名画藏好,你将画安置在故宫博物馆里的案发现场,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墙壁上藏了19年!”

    “薛常耀,你真是有过人的智商和胆魄,一般人就算想到了都不敢去做,没那胆子和手段,可是当年的你手握重权,你有什么不敢的?可是你别忘了,黑的白不了,真的假不了,只要你做过,就别指望纸能包住火!”

    翁析匀冲着薛常耀狂吼,那充满激愤的声音,撕心裂肺的悲痛,想到母亲的枉死,翁析匀无论何时都会心如刀绞。

    但薛常耀却还是死不松口,笑得奸诈而阴狠:“随你怎么说,那些都是你的臆想,如果你有真凭实据,还会落到这下场吗?”

    这话是说到重点了。翁析匀就是苦于没有足够的证据,才会隐忍那么久,才会被迫走到今天的。

    翁析匀满脑子里的狂暴在汹涌,只需一念之差,只需再用点力,薛常耀就会死。

    气归气,翁析匀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薛常耀啊,能轻易认罪才怪。狡辩,才是薛常耀最擅长最的事。

    翁析匀喉咙里发出桀桀的低笑,森冷的眸子透着嗜血的狠意:“呵呵……不愧是前任国安局长,说话做事都滴水不漏啊,要想揭露你,还真不容易。既然你不承认自己的罪行,那你说我还留着你有什么用?不如就把你埋在这荒郊野外,说不定还给野狗添点粮食?”

    薛常耀面色一沉:“你想把我活埋?”

    “怎么你觉得我不敢?”

    “你仅仅只是想看到我死吗?怎么你不是想揭露一点什么来解恨吗?如果你只想杀人,就不会把我留到现在了,你在墓园里就可以杀了我。”

    薛常耀这洞察力也是惊人的强悍。

    只可惜,翁析匀的心思,不是谁都能把握得全面的。

    “没错,我最初的目的是想将你的罪行揭露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干了什么。只有这样才能告慰我母亲在天之灵。但你不承认,我只好放弃这个念头,直接杀了你。因为你现在对我来说,没用了,留着都是累赘,你死了我才好继续逃。”

    翁析匀说得煞有介事,愤恨的神情,残酷的眼神,就连薛常耀都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难道翁析匀真的敢走到杀人这一步?

    谁不稀罕自己的命呢,没人愿意死在这种地方,没人愿意成为野狗嘴里的食物。

    终于,薛常耀还是动容了,面色铁青,压抑着怒火,放缓了语气说:“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其他事先不提,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你目前的处境,难道你不想有所改善吗?难道你不想回家跟老婆孩子团聚?难道你不想洗脱冤屈?这些,我都可以帮你办到,只要你愿意跟我做一笔交易。”

    这番话,是多么无耻的人才能说出来啊……最可气的是薛常耀还装作一副很宽容的样子。

    “哈哈,薛常耀,你是来搞笑的吗?冤枉我杀人的,就是你和沈蕴梅两口子,想整死我的就是你们,现在还要帮我?你怎么不去演戏啊,你一定能拿影帝的!”

    毫无顾忌的讥讽,也只有翁析匀敢这么跟薛常耀说话了。

    薛常耀毕竟是长期居于高位的人,此刻也拿出了他惯有的气势,隐隐透着威严地说:“冤枉你杀人,这件事,与我无关,是我老婆恨你,不是我。所以,你最好不要太过分,现在我是给你机会,你如果杀了我,你这辈子别想再翻身,你也别想跟家人团聚了。但如果你识时务,你将得到你想要的清白。”

    简单来说就是,翁析匀如果放了薛常耀,薛常耀也可以放过他,一句话的事,就能让翁析匀的冤屈被洗刷干净。

    但假如薛常耀死在这里,翁析匀就要当一辈子的逃犯了,不仅是沈泽宽的死会算在他头上,还有薛常耀的死,世人不知真相,只会认为翁析匀是个不折不扣的凶徒。

    翁析匀沉默了,似乎在思考衡量孰轻孰重。

    薛常耀暗暗松口气,察言观色,继续游说……

    “我说的交易,你也许会感兴趣的。就是在我为你洗脱罪名后,你将《秋寒执猎图》带到我的面前,我就会将苏成刚的行踪告诉你。不管怎么说,苏成刚是杀害你母亲的凶手,你抓不到他,但是,我可以。”

    薛常耀……提出的条件确实很诱人,狠狠地戳中翁析匀的心窝子!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不愧是干那种职业出身的,很懂得人性的弱点,懂得对手的心理防线在哪里,软肋在哪里。

    说实话,以翁析匀的处境,以他这么多年为了追寻真相所经历的种种磨难,他,是有考虑的余地的。

    翁析匀僵硬的身子好半晌才动了动,蓦地一挑眉,冷冷地说:“你这是在拉拢我?你想把我收为己用,让我为你做事?”

    没错,这就是薛常耀的目的。

    “是,你说得对,以前我对你还不够了解,只以为你不过是个机灵的年轻人罢了,可是今天这么一接触,我才发觉,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浪费掉的话,多可惜的。我在国安局干了那么多年,见过各种各样的人才,但是你却能让我另眼相看,你应该感到荣幸。”

    这话说得……好大的口气。不过,薛常耀确实有资格这么说,而翁析匀也确实比薛常耀见过的精英们更加出色。

    “翁析匀,知道你最让我欣赏的是什么吗?是你的意志力,坚强不屈,锲而不舍的精神,让我起了爱才之心。”

    “要知道,培养一个能够以一敌十的精英,并不难,但是意志力的强弱,却是决定一个精英品质的标杆。我需要的不是一个只会战斗的机器,我需要的是有头脑的伙伴。如果你愿意跟我成为盟友,我可以承诺,将来,《万里江山图》的秘密,你有一半的所有权。”

    薛常耀说完这些,自己都不禁深深地喘口气……太不可思议了,他竟然会尝试拉拢翁析匀这个敌手,两人明里暗里斗了多年,在今天,他才想到要将这个人拉过来。希望还不会太迟。

    薛常耀很有信心,他所说的那些,对翁析匀来说都是好处啊,天大的好处,翁析匀不该拒绝的。识时务者为俊杰,翁析匀应该懂得怎么做才是最聪明的选择。

    翁析匀一直都在听,在思考,他心里在想什么,薛常耀暂时没有问,给了翁析匀足够的考虑空间。

    “你慢慢想,想好了再回答我。”薛常耀慢条斯理地靠在一块大石头上,严肃冷漠的神色。

    满以为翁析匀要考虑很久的,可没想到翁析匀居然不到一分钟就做出了决定……

    “薛常耀……”翁析匀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望着他,伸出手搭在他的肩膀。

    薛常耀不由得眼神一凛……谁敢这么随意搭他的肩膀!

    翁析匀敢啊……

    “我同意你刚才说的那些,放了你,对我来说好处多多,还能抓到苏成刚,何乐而不为呢?不过既然现在我们是伙伴了,你是不是应该再表示点诚意?有些事,别等了,现在就行动吧!”

    翁析匀说完,将薛常耀的手机拿出来,在对方惊诧的目光中,开机,然后叫薛常耀打个电话……

    一通简单的电话,不到三分钟就说完了,之后,薛常耀就略带惊喜地看着翁析匀,伸出手:“很好,欢迎你成为我的伙伴。”

    翁析匀却是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干脆地伸手与薛常耀握住……可下一秒,薛常耀瞬间脸色大变:“你……你竟敢……竟敢……”

    后边的话,薛常耀说不出了,因为全身僵硬麻痹了……原来是翁析匀手里的针筒,他藏在指缝间,在与薛常耀握手时,扎在对方手心里。

    翁析匀和薛常耀之间是否真的达成协议了成为盟友了?这些疑问,只有等薛常耀醒来才会知道了。

    至于沈泽宽的案子,翁析匀的冤情……在先前他叫薛常耀打了那一通电话之后,果真是起到了逆转的效果。

    首先,警方停止了对翁析匀的追捕,很快就发布了立案以来的第一次面向公众的通告。

    这通告要怎么发,什么内容,那都是局长亲自监督的。

    通告出来的时间神速,这又一次体现了薛常耀这个人的势力多么可怕,光是他薛常耀三个字就相当于一道命令了。

    当初本就是薛常耀想整死翁析匀,才会将沈泽宽的死扣在他头上的。现在也会因薛常耀一句话而改变局面。

    所谓的呼风唤雨一手遮天,也就是如此了。

    桐一月从墓园回到住所之后,显得没精打采的,魂不守舍,坐在电脑面前一会儿刷刷围脖,一会儿看看那些论坛贴吧的帖子,一会儿又站起来满屋子走动。

    总之,她就是心绪不宁。

    今天在墓园,桐一月藏在大树后边观望沈泽宽的葬礼,其实她有个小小的私心是……不知道老公今天会不会出现呢?

    桐一月抱着这种试一试的心态去的,等待的过程中,她有一次差点错觉地以为发现了异常情况,以为翁析匀藏在树林里边……可她最后却没见人影,只能失望地回来了。

    但桐一月不知道的是,并不是她的错觉,是真的翁析匀出现过。在她走后不久,墓园里就发生了大事,警卫被发现晕倒在厕所里,随后墓园就被一群身份神秘的人包围了……

    但了午饭时间,桐一月没口味,不想吃,但不吃又会饿,饿了就头昏眼花的。

    坐在餐桌上,桐一月的心思都不在这里,全是在外飘着的,早就随翁析匀去了。

    倪霄也在侧,边吃边看电视,时不时瞅瞅桐一月,暗暗摇头……桐一月的精神状态大不如前,人都憔悴多了,脸颊都明显小了些。

    大家都知道桐一月这段时间所受的煎熬,精神上的折磨才是最可怕的,足以让一个人垮掉。桐一月在苦苦支撑,但人都是有极限的,她能撑到何时?

    “咳咳……桐一月,你好歹也吃几口,瘦了虽然也不要紧,但是翁少回来看见了会心疼死的。”倪霄随口这么劝慰着,也是想给桐一月打打气。

    桐一月暗淡的眼眸微微一亮,随即又沉了下去,苦笑说:“我也想他能快点平安归来,可是……他被追捕,还有病在身,每天都得吃那个特效药……我真的不敢去想,万一他……他……”

    桐一月眼眶发酸,心脏像被撕扯着那么痛。

    闻言,薛龙和倪霄都露出深深的忧色。其实他们也知道翁析匀的处境太危险了,可是目前没有别的法子可走啊。

    谁都不想听到噩耗,谁都想那个男人可以创造奇迹,只是……他们会恐惧,会害怕,不敢去想那个“万一”。

    翁析匀,他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有他在的地方,就是焦点。周围的人都会以他为核心。他的遭遇,影响到的不仅是他的家人,还有许许多多的人……

    餐桌上的气氛一度沉闷压抑,这时,电视里传来了一则新闻播报。

    这“午饭”其实吃得晚,是从墓园回来才现做,而这新闻播出的时间已是两点了。

    “各位观众,现在插播一条临时播报……根据本台刚收到的来自市公安局官方网站消息……通告……沈泽宽一案有了最新进展……不是谋杀,是自杀……警方已经解除对翁析匀的通缉……”

    大致内容就是这样,由一个温柔而又兴奋的女主播报出来的。

    屋子里的人都听到了,顷刻间鸦雀无声,全都傻掉,但几秒之后又迸发出振奋的欢呼声!

    “哈哈哈……大少爷没事了!哈哈哈……”薛龙笑得眼泪都冒出来了。

    倪霄饭都不吃了,激动得团团转:“奇迹……奇迹真的出现了?老天开眼啦!”

    桐一月呆立当场,全身都在发抖,嘴唇也哆嗦得厉害,豆大的眼泪一颗颗落下来,喃喃地低语:“没事了?是真的吗……不是在做梦……老公没事了?”

    桐一月又哭又笑,情绪失控,无法自制。

    门铃响起时,桐一月还是一脸泪痕地走过去开门,哭肿的眼睛,在看到面前站着的男人时,桐一月都愣住了……这一脸胡子的男人是谁啊?

    眼前的男人这身材体型,这五官轮廓,这熟悉的眼神……虽然桐一月第一眼没有认出来是谁,那是因为他好久都没刮胡子了,可是在桐一月呆了几秒之后就彻底惊了,紧接着就是巨大的狂喜!

    翁析匀也是痴痴地望着她,两夫妻在这一瞬间都有千言万语想说,但此刻,语言都是多余的,一个紧紧的拥抱就足够了。

    桐一月一头扎进他怀里,极度的喜悦化成了汹涌的泪水,压抑太久的担忧和恐惧都在这时爆发了,哭得像个泪儿人儿。

    桐一月身后,薛龙和倪霄都在傻笑,太开心太激动了,万万没想到刚刚看完电视新闻,翁析匀就奇迹般的出现了。

    没错,就是奇迹,是翁析匀自己创造的奇迹。

    “大少爷,您这胡子也太有个性了,哈哈哈!”薛龙笑得眼睛都红了,他没哭,不过是在憋着喜悦的眼泪。

    倪霄也忍不住调侃:“翁少,你现在这个造型必须拍照留念一下,传说中的老腊肉就你这样儿的。”

    翁析匀搂着桐一月,眼睛看着两个好兄弟,目光中的喜悦和温暖,是只有见到亲人才有的神采。

    “你们这是打算让我在这儿傻站着吗?”翁析匀的一句话,提醒了桐一月,她立刻抬起头,羞赧不已,满脸通红,赶紧地将他拉进去。

    这时候,程松也从外边回来了,惊喜得大叫,冲进了屋子关上门,那兴奋劲儿就跟薛龙是一样的。

    暴风雨过去了,翁析匀的归来,点亮了桐一月的心,她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因他而变得有了色彩。

    抱着他,感受着他的心跳,桐一月才能确定他真的回来了,不是她的幻觉。

    三个大男人虽然都有无数的问题想问,好奇心爆棚,可是他们也都自觉地将空间留给了翁析匀和桐一月。这对夫妻在经过磨难后相聚,必定有太多的感触,有太多的情绪需要发泄。

    桐一月的卧室里,她像只离不开主人的猫咪,依偎着他,一刻都舍不得松手。

    翁析匀何尝不是想她想得快发疯了,抱着就像黏住,恨不得将这个令人心疼的小女儿揉进自己身体里去疼惜着。

    她嘤嘤的哭声,揪紧了他的心,可她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排解多日的郁结。

    她光洁的额头轻轻摩挲着他下巴的胡渣,扎着她娇嫩的肌肤有点疼,但这却让她更感到了真实。

    “老公……你给的惊喜太大了,呜呜呜……我刚刚才看到新闻在播警方的通告……呜呜……”

    “老公,你知道吗,我想你……想得都快成神经病了……”

    桐一月抽噎着,小嘴不停叨念,诉说着那深刻的思念。

    翁析匀温柔地凝视着她,凤眸里饱含着浓得化不开的宠溺,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叹:“是啊,我感觉自己已经疯了,否则也不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

    此话到是不夸张,要不是有疯狂的念头跑去用炸弹威胁薛常耀,翁析匀的处境也许还是艰难的,还是会被警方追捕。

    不管过程多么艰险,至少现在警方发出了案情通告,翁析匀的冤屈洗清了,不再背负杀人犯的嫌疑。

    桐一月捧着他的脸颊,亲吻,呢喃着:“回来就好……没事就好……”

    缱绻缠绵的热吻,无声地传递着彼此内心浓烈的情感,如交颈的鸳鸯,像两棵依附而生的树藤……这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狂喜,只能尽情地吻着,让对方感受到满满的爱和被需要。

    “老公……我不能没有你……不然我活不下去……”

    “我也是……见不到你,我感觉自己快死了。”

    劫后余生,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这些发自内心深处的声音,是最感人的告白,是有治愈力的甜蜜。

    抱再紧都不够,亲吻得再深都嫌浅了……深重的爱意在呼唤着颤抖的灵魂,只有在彼此之间才能找到最安宁的归宿。

    自然而然兴起的最原始的渴望,但是想到外边还有几个大老爷们儿等着呢,翁析匀就忍住了,只是进去洗个澡,整理一下自己,换身干净衣服,清清爽爽地出来。

    翁析匀回到桐一月身边了,而此时此刻,薛常耀在医院里也已经醒来……他被翁析匀用麻醉药扎晕了,之后翁析匀跑掉,但是薛常耀的手机被打开,有定位,他的手下就找到了他。

    直到薛常耀醒来了才想明白,翁析匀之所以那么快答应他提出的条件,多半是因为翁析匀挟持他的目的根本就只是想为自己洗脱杀人嫌疑的罪名。

    这就是说,翁析匀最开始表现出要揭露薛常耀的罪行,其实并非挟持的初始目的,因为翁析匀手里掌握的证据还不够扳倒薛常耀,他很清楚,即使抓到薛常耀也无法将这个人绳之于法。

    说得再现实一点,即使薛常耀在山洞里交代一切被翁析匀录音了,也不能作为在法庭上的证据,因为本来就是挟持的过程中所交代的,薛常耀完全可以再法庭上说自己是被翁析匀胁迫着录音的。

    唯有铁证才能扳倒薛常耀,翁析匀又何必冒死绑个炸药去抓薛常耀?因为翁析匀要的是清白,既然薛常耀想通过沈泽宽的死来陷害翁析匀,那就该由这个人来结束这种局面。

    最后让薛常耀打电话出去,换来警方出案情通告,告知所有人,翁析匀没有杀人。这个,才是翁析匀抓薛常耀的最终目的。

    结果是翁析匀实现了翻身仗,为自己创造了奇迹,他才能平安地回到桐一月的身边。

    薛常耀躺在病房里,医生正在给他做检查,确定身体无碍之后就可以回家了。

    可薛常耀的心里不平静,他记得跟翁析匀所说的交易,他想要得到《秋寒执猎图》,还说只要翁析匀能做到,他就会与翁析匀共同分享那个天大的秘密。也是他这么多年筹谋的终极目标。

    但薛常耀还没来记得跟翁析匀详细说明,就被麻醉了,那么所谓的交易条件,还算数吗?翁析匀以后会怎么做?是继续跟他做对呢还是转变成他的盟友?

    薛常耀这个叱咤一生的男人,搅动风云是他最擅长的,可现在,他突然觉得自己真的老了……回想着过去,他竟然第一次产生疑问:所做的一切都值得吗?

    可是,这个问题本身就无法得到答案,因为时光不会倒流,生命只有一次,不会给你机会去体验另一种如果。

    薛常耀从30年前决定娶沈蕴梅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在这条阴暗的路上越走越远,回不了头了。

    就算现在他想停下来,只怕有的人也不会答应的……

    薛常耀在医生出去之后,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先是检查了一遍没有问题,这才拨通了一个号码……

    通话竟不是用的中文,而是用的英文。薛常耀英文说得很流利纯正,只不过这通话的气氛不太好,对方像是在讽刺薛常耀。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那幅画现在在故宫博物馆,没那么容易弄出来,你们急,难道我就不急?如果你们没耐心,那就自己去想办法,我还懒得去操心。”

    电话那端也不知是什么人,听到薛常耀这不耐烦的口气之后,对方也软了下来,说了几句奉承的话,意思还是要依靠薛常耀。

    要想将《秋寒执猎图》弄到手,也唯有像薛常耀那样的人,才可能办到,如果是某些境外的势力想尝试,那几乎是肯定死路一条的。

    薛常耀原来还有另外的盟友,涉及到境外的某些势力,这才是他会被赫军盯上的原因。

    翁析匀的事件,各方都在关注,一个下午就传遍了网络,那些一直都支持他的铁粉们全都兴奋得炸锅,围脖留言唰唰唰地激增,各大论坛贴吧在谈论这件事时也是激动得不行……大家都在为翁析匀欢呼,之前那些反对的声音就一下子没影儿了。

    正义的力量将所有的铁粉们聚集在一起,他们会那么开心,不仅是为翁析匀这个人,更是为这件事所代表的现象和最终取得胜利的艰难。

    翁析匀从警局跑掉,仍然在顽强地抗争,没有妥协和退缩,直到真相大白,他当中所受的冤屈,他所受的罪,光是想象就能让人毛骨悚然了。

    警方的通告掀起了新一轮的震动,这件事不仅是网络上热议,更有密切关注整个事态发展的那个神秘机构,赫军所在的一方。

    晚饭前,翁析匀就赶到了这个秘密基地,就是上次靳楠来的这栋建筑。

    翁析匀必须来一趟,他要见赫军。

    赫军穿着整齐的制服,笔直地坐在翁析匀面前,看着翁析匀这黑沉沉的脸色,赫军却还显得很轻松。

    “怎么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你现在没事了,冤屈也洗清了,你不是该高高兴兴地在家跟老婆团聚吗?”赫军这刚正的国字脸,说话时刻都是严肃的。

    翁析匀幽深的眸子发出精光,冷冷地说:“我就想问问,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料到会这样?是不是故意置之不理,想看我自己会怎么处理?假如我不幸失手,你也不会有所行动,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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