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掐头去尾不留中间 > 1009总要有人来承担责任

在生活上,萧晓霄是个勤俭节约的女人,有些时候甚至有那么一点的吝啬。自从她搬进来之后,客厅中的柜式空调机一共运作过有限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完全打破了他和之前室友的生活习惯,尽管那时候他也没有钱,可是他们几乎只要有人在的时候,那台老式柜机就必然像一头老黄牛似的埋头苦干。在任何时候,只要打开卧室的门,就必然能够得到想要的清爽或者温暖。

    马年来又在书房中坐了半小时,才慢腾腾的关掉电脑走出来。萧晓霄抱着一本书蜷缩在沙发中,电视虽然开着,但是声音调的极低,她习惯性的叼着一根铅笔,铅笔头已经被咬烂。沙发扶手上摆放着一本厚厚的《牛津大辞典》,封皮原本已经破烂,如今被她不仅修复如新,而且粘了一个花花绿绿的封皮,显得好不恶俗。

    萧晓霄在自学英语。她是真正的白手起家从零开始,坚持到现在,已经把小学英语完全的学习一遍,大概也掌握了有七八百个单词,普通的文章虽然还看不大明白,可是学习起来却已没有当初的艰涩。

    看见马年来出来,她放下初二上册课本,抬起头问:“我们去洗澡吗?”

    马年来在她身边坐下来,说:“你想学英语,为什么不去报一个学习班?那样学起来就轻松多了。”

    萧晓霄笑笑,把一个精致的蝴蝶结书签插进书页中,丢开课本,双手揉着眼睛,呵呵的笑着说:“我就是看着玩,当做一种无聊的消遣,要是真的报了学习班,多累啊?”

    马年来点点头,突然说:“最近我想回趟家,你请两天假跟我一起回去吧?”

    萧晓霄愕然的看着他问:“你怎么突然想带我回家了?”

    马年来故意装作轻松的说:“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早晚也有这一天。”

    萧晓霄呵呵的笑起来,问:“我这个丑媳妇是不是很给你丢脸了?”

    马年来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又马上反应过来,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呸呸呸,你就让我上套。”

    萧晓霄像小鸡一样咯咯的笑个不停,被马年来拽进卧室中。

    两个星期中,整个项目组每天都有若干人被叫去谈话。尽管没有人愿意透露具体的谈话内容,可大部分人回来后都是长出一口气,一脸坦然的接着忙乎自己的事。通过这些天软禁似的办公,人们早已经对聊天等以前津津乐道的工作生活方式厌倦了,同时每个人又都发现自己的新兴趣。有多少年没有出现过的织毛衣的科目回光返照般的滋生出来,十字绣的风靡也就同样不让人感到意外。男人们也难得清闲下来,有的人拿来一本厚厚的书,懒散的趴在桌子上;有的人一上班就把手机和插座紧密联系起来,半天都不再放下;几位老同志不约而同的都操着一杆毛笔,端着一瓶墨水,在老0胡看过的那些报纸上或奋笔疾书,或描描点点;唯一不变的只有胡景润,几份报纸看一天,一天都未必多说两句话。

    项目组所有大小领导这些天都没有露面,据说是被统一安排在某宾馆中接受培训。马年来交由不广,对这个传闻自然也无从考证。几个实习生过堂回来后,一个个拿异样的眼光扫了他,这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他想要问问他们为什么这么看他,就听到门口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了。

    他站起身,昂首阔步的穿过几个实习生的目光丛林,朝门口走去。因为走得匆忙,不小心撞在一张桌子角上,发出吱嘎的一声响,引来所有人的目光,他本来就不是十分平静的心里开始有点乱了。项目出了什么问题,他已经大致清楚。前几天胡景润丢给他一张报纸,在一堆密密麻麻的铅字中间他看到了一条简短通讯,国外一家实验室已经完成本项目的研究,跑在了前面。这就意味着国家如此大的投入都白费了,我们已经输了。

    同样,在胡景润的点拨下,他恍惚的明白,国家不能白白的损失这么大的投入,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关键还有这么多的“精英”耗费无法比拟的脑细胞。

    要问责!

    不管原因何在,总要有人来承担责任!

    马年来跟着院办公室的两个工作人员一路来到坐落在院西南角的二层招待所小楼。小楼与院停车场被一片密密麻麻的竹林分隔开,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路曲曲折折的伸进竹林中,有种“绿竹入幽径,青萝拂行衣”的味道。招待所是不对外营业的,由院办公室负责主持着,主要用于客人的招待。一般人是没有机会到这里就餐的,更不要说是入住。马年来也是在刚刚进院的时候,有幸陪同导师在这里吃了顿饭。小楼外面是那种红砖白灰条的模样,大概是五六十年代的产物,所谓的苏联的红房子——这种房子曾经在武钢的红钢城一带有很多,只是如今都已经拆的所剩无几。红红的砖墙上爬着爬山虎类的绿植,被人为的修剪过,只有稀疏的几条主茎窜上房顶。

    两个工作人员把他送到小楼的大门口就被一个正趴在吧台上和小姑娘逗乐的年轻男人接管。跟着年轻男人穿过两个紧闭房门的包间,他们径直走向东侧的小会议厅。年轻男人在两扇红彤彤的实木门前站住,弓手在上面轻轻地敲了三下,门里面传出一个请进的声音,他便推开一条门缝,示意马年来单独进去。

    马年来的心扑通通跳的有些厉害,这是什么样的阵仗,怎么感觉起来都有点像是反特题材电影中的情节。椭圆形的会议桌的一侧坐着六七个人,没有话筒,没有茶具,没有鲜花和瓜果梨桃,每个人的面前只有一沓子厚厚的纸张,他进来,有的人根本没有抬头,而是继续在纸上刷刷点点的写着什么。一台摄像机架在白板前面,机器顶上一个红色的小灯亮着,表示机器是运作的。

    马年来自觉的走向对面,在一排椅子中较近的一把上坐下。还没容他看清对面的每张面孔,已经有人开口说话:“马年来同志,对吧!我们只是例行的问询,希望你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对我们提出的问题,你只需要如实的回答就可以了。我们的谈话将会被录音,不过你可以放心,这只是一个例行的监督,我们的任何谈话内容都不会被泄露出去,即使是你们院长或者更高级的领导都没有权利查看我们的谈话,所有请你完全放心,一切实话实说。”

    这个节奏不是很好,马年来感到绝对这个项目的问题没有被别人赶超这么简单,说不定——他突然意识到——泄密,出卖情报。也只有这样的情况才可能会形成这样的结果,那个把机密泄露出去的人又是谁呢?这个项目的保密工作不能说不够严格。独立的办公楼,电子锁的门禁,屏蔽的手机信号,独立的电脑与外网完全的物理分离,独特的数据接口设计与配套移动数据设备,再加上保卫科二十四小时的值班和武警全天候的值勤,想来监狱中也不过如此罢了。

    “你对项目最近出现的问题怎么看?”

    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中年人头也不抬的抛出第一个问题,单刀直入。马年来斟酌着,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呢?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他谨小慎微的偷眼看看斜对面负责记录的另一个中年人,嘴唇蠕动两下,终究没有发出声音。花白头发的中年人停下笔,一双清澈冰冷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等待他的答案。

    马年来有意的避开那双眼睛,在心底里盘算着,可是对方丝毫不给他过多思考的时间,中年人接着问:“项目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可以说说吧!”

    “马年来同志,我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我还没有做自我介绍,本人是负责这个项目的专案组组长,我姓张,你可以叫我老张。想必项目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你不会没有什么想法吧?有什么说什么,不用拘谨。”

    这个张组长很是老道,只言片语间就撕破马年来的心理防线。其实马年来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他觉着自己没有做过什么对项目有害的事情,就抱着身正不怕影子斜的理念把自己能够想到的和猜测的一股脑的吐出来。当然,他还是留了一个心眼,不管这姓张的如何引导,他都不把具体的猜测落实到具体的人身上,这就应该叫做人后莫论人非,也是明哲保身的一种手段了。

    谈话不知不觉的进行了将近两个小时,一惯不喜欢嚼舌根子的马年来在走出这个小楼的一刹那,头脑忽然清醒过来,自己还是上了那个姓张的当,把心底里不想说的话一字不漏的都说出来了,至于是怎么说出来的他有点含糊,可是结果却是明显的。他只得自我安慰这些话不但当事人是万万听不到的,同样也不会被身边的任何人知道,他就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个人穿行在竹林中。

    马年来在被询问后立马去找院办公室的王主任请假,他要回老家一趟。还没有进门,就迎头碰上王亚芸主任风尘仆仆的往外走,他客气的打个招呼,刚说出请假的事情,就被义正言辞的拒绝。王主任看着满脸失望的他,突然站住脚,满脸苦笑的压低了声音说:“马老师啊,怎么会是你?”

    马年来一愣,连忙挤出一点笑脸,说:“是不是我打搅您了?”

    王主任转头盯着他问:“刚才你跟我说什么事?”

    “请假!”

    “请假绝对不行。”王主任崴着高跟鞋,挺着高大魁梧的身躯往前走了两步,接着说:“不管有什么事,你都再等两天,下周等专案组走了,一切恢复正常了,让你歇个够。”马年来碰了一鼻子灰,不过也得到一个重大消息,下周专案组就要离开了。

    王主任丢下他匆忙的走了,马年来站在高大的办公楼阴影中,摸索出手机,索性拨通父亲的电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先问清楚家里的状态再做打算吧!马解放一如既往的迅速接通电话,同样一如既往报喜不报忧的说着家里一切都好,不用担心之类的话语,反而让马年来的心里更加凄楚难受。马解放在电话里解释何香草摔倒的原因,轻描淡写,让马年来更加的相信其实母亲苦了一辈子,母亲一直生活在父亲的阴影下,谈不上爱情,也谈不上幸福,他们的婚姻只是两个人在一起了,生了孩子,都是在尽义务。

    小时候,母亲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熬粥贴饼子炖白菜,父亲起来刷牙洗脸吃了喝了,蹬着自行车去城里上班,一走就是一天。等父亲走了,母亲才有时间坐下来,三口两口的吃点东西,匆匆的扛着锄头下地。一个女人就凭着她的一双粗糙的大手让他们的家庭至少温饱无忧。他从来不知道父亲到底每个月能挣回来多少钱,只晓得自己上学的学费和书本费都是母亲供给,靠着她把两袋粮食在镇集上卖掉。母亲活的不容易,这也间接的影响到了他的选择,他能有今天这样的选择,远离了家乡——更不如说是远离了土地,远离了身体力行的体力劳动,很大程度上是母亲的影响。

    “你和我妈一起来武汉吧,在这边的医院里我有熟人,可以好好地检查一下。”

    “不用了,过两天我带她去咱们这儿的医院看看。她没有大问题,就是岁数大了,缺钙,打个软脚。”

    “把你们的身份证号码告诉我,我这就上网给你们买票。坐火车来,五个小时就到了,现在的交通非常方便。”

    “真的不用了,要是没什么事就先挂了吧!你也多注意身体。”

    不容马年来再说什么,马解放就挂断电话。他丧气的挥舞手机,有股想要把手机摔个稀巴烂的冲动。现在马旺来有了孩子也走不开,不然他真的想让弟弟把这固执的两个人绑过来——算了,不就是一星期吗,下周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回去一趟。他垂头丧气的往回走,心头上的阴霾罩在脸上,一进屋子,四大天王齐刷刷的把目光落在他那张阴沉沉的铁青面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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