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柔大吃一惊,下意识地挣扎了几下,可他非但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还反而得寸进尺!
穆寒孔武有力的手臂环过她的腰身,稍微一用力,她被他一带整个身子扑进他的怀里,她的胸脯撞上他的胸膛,两人胸脯相贴,那姿势说有多亲密就有多亲密,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大人,请你自重!”她的脸迅速燃烧起来,内心又是羞,又是怒,却不敢太剧烈挣扎,一来是忌讳他的身份,二来是顾及他残缺的双腿。
穆寒长眸幽幽地扫了她一眼,神色淡淡道:“若要我自重,那你最好马上停止乱动。”
桑柔:“……”
站在轮椅右边的卫展风虎躯一震,他从来不知道,首司大人表面看上去少言寡语,内心原来是如此的明媚骚动,说起情话来,就连他这个七尺男儿听了都忍不住脸红。
站在轮椅左边的卫展黎耳朵也红红的,只是卫家两兄弟都非常聪明地眼观鼻、鼻观心,选择性失明失聪地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虽然卫家两兄弟如老僧入定般,连个眼风都不曾扫过来,可身后还有其他差役,桑柔感觉如针芒在背:“大人,你若是对我有什么不满,你大可直接跟我说,若是你怀疑我跟案情有关,你现在就可以让差役将我绑起来,没有必要……”这样子。
他等了好一会都没有等到她把后面的话给说出来,于是薄唇微启,凉凉道:“没必要怎样?”
桑柔咬唇,以他的聪明才智,怎么会猜不到她的意思,他绝对是故意的!
可她不开口,他也不开口,一副理所当然的面瘫表情,她拳头捏了捏:“……没必要这样。”
闻言,他眉梢微扬,嘴角不着痕迹往上扬了一下道:“你想多了。”
桑柔:“……”
这小鸡肚肠的男人!这句话明明就是上次她说他的,现在竟然原封不动地还给她,只是现在两人这样的姿势,她不多想,其他人也会想多了。
她的身子努力地往后仰了仰,避免两人继续肢体相蹭,可是两人脸的距离依然近得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桑柔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燃烧起来:“既然这样,那请大人松手,让卑职下去。”
他盯着她,目光幽幽,桑柔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脖子以上的部位红得都快出血了。
他长眸扫过她的咽喉,目光幽深道:“我可以放手,只是你确定你能一人安然无恙地下山,并且不耽误接下来的验尸?”
桑柔一怔:“如果是为了验尸,大人大可不必如此。”
他挑眉:“不这样,难道你有更好的法子?”
她垂下翦水眼瞳,强压住羞赧,很想反驳回去,可一时半会想不到其他办法。
“以你的性子,我若不用强硬手段,你断然不会自己坐下来。”
桑柔看着眼前的人,心中觉得一阵阵后怕。
这人对人心的掌控竟是精准到如此的地步,确如他所说,若不是他出其不意来这一招,要她自愿坐到他腿上来,那是万万办不到的事情。
因为她如果那样做了,只怕到时候的闲言碎语足以将她掩埋,而现在换成由他逼迫她坐到他的大腿上,这样一来,她便成了受害者,差役们一来,不好将勾引的罪名安置在她头上,二来屈于权势,而不敢到处传播是非。
他扫了她一眼:“还有其他问题吗?”
她犹豫了下,最终只能红着脸,微不可闻地摇了摇头。
“展风、展黎,走吧。”
“是,大人。”卫展风和卫展黎同声应道,两人握住轮椅的把手,足下一蹬,竟架着轮椅腾空而起,往山下跳飞而去。
她早有耳闻两位卫大人的武功高强,只是今日一见,还是大为震惊,若非内力高深,又岂能如此轻松架起坐了两人的轮椅?
桑柔坐在他的大腿上,挺直着腰身,双颊两耳滚烫,不过此刻并不是只有她一人如此僵硬尴尬,穆寒搂着她腰身,倾世的容颜上虽然依旧是一幅面瘫神情,可绷紧的身姿和红透的耳根早已出卖了他。
桑柔眼角扫过他变成红粉色的耳根,嘴角抿了抿,心情居然坏心眼地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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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穆府后,辛大夫为她做了除了胸口以外的包扎,好在她所受的伤都是皮外伤,咽喉也未伤及喉管。
“姑娘,老夫看你也算是福大命大,若那野狗再咬深半尺,你就是不去掉半条命,下半辈子也只能当哑巴。”
“多谢辛大夫,今日所为的确是桑柔鲁莽了。”是她太过于高估自己的能力,那几年她和她爹以蓑衣莲为食时,都是在城北那边的小树林里采摘,从未出过事。
城西城北来回要两个多时辰,她为了省时间,便选择了西郊这边的小树林,可没想到西郊小树林山路崎岖难走不说,居然还暗藏了那么多杀机,今日若不是萧辰羽他们恰巧路过,只怕她小命不保。
“你是否鲁莽了不用跟老夫说,留着去跟穆大人解释,你现在要做的,便是把这驱寒的汤药喝下去,然后盖多几层棉被,好好地去捂上几天几夜,老夫保证你几日后,又能活泼乱跳的。”
辛大夫说完,便拿牛眼瞪着桑柔,桑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辛大夫是想确认她把汤药喝下后再走人,她蹙了蹙眉头,在辛大夫的“牛视眈眈”下,端起弥漫着一股牛屎味的驱寒汤药,仰头一口闷下。
这驱寒汤药里面到底加了什么东西?闻着像牛屎味也就罢了,这口感,简直不是牛屎味三个字能概括的,桑柔一口闷下,差点把三天前吃的饭都给吐出来!
“不错,你这女娃儿够爽快利落,可比府里的那些大老爷们强多了,府里的那些大老爷们,别看他们一个两个长得人高马大,可要他们喝药,就跟要他们的命似的,连个药都不敢喝,还提什么上阵杀敌!”
桑柔连喝好几口温水漱口,喝得太急,被呛得眼泪都出来了,她内心很能理解府里的大老爷们,这辛大夫的药真不是一般的难喝啊。
辛大夫一边念念叨叨,一边从诊箱里面拿出一个纹莲瓣青瓷盒,打开放到桑柔面前道:“看你这小娃儿这么投老夫的缘,便请你吃块老夫秘制的蒸糕。”
桑柔眼前一亮,只见瓷盒里面放着两小排灰褐色的糕点,散发着中草药香味,她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只觉酥松绵软,又香又糯,吃后齿颊留香,满口生津:“辛大夫这八珍膏做得甚是好吃,如意斋的八珍膏跟您做的可没法比。”
辛大夫抚须大笑:“你这女娃儿嘴巴倒是刁,一口便能尝出这是八珍膏,看你这么欢喜,这八珍膏你便拿去吃吧。”
八珍膏平和温补,滋养脾胃、培元理气,只是做法复杂,需用党参、茯苓,白术、薏苡仁、芡实、扁豆、莲子,还有山药等八种药材,研成细末后,揉以白糖同白米粉蒸制而成。
桑柔喜出意外,连声感谢,辛大夫让她好生休息,将东西收拾一番,提着诊箱便要走人,桑柔连忙拿起披风跟了出去。
“不用送老夫了,你娃儿赶紧回去捂棉被。”
“我要去停尸房一趟,正好跟辛大夫您同路。”
辛大夫脚下一顿,回身瞪大着牛眼看她:“什么?!你这破身子不去休息,还想着去验尸?”
她被辛大夫牛眼大的双眸瞪得有些心虚:“小树林发现了两具尸体,我验完后便马上去休息。”
“你们这些年轻人,总以为自己年轻,身子便可以肆意挥霍,老夫跟你们说,你们这是大错特错,等你们老了,有得你们后悔的!”辛大夫脾气说来就来,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既然这样,这八珍膏也不用给你了,免得糟蹋了。”
辛大夫说着,自顾返回房间,将方才赠以她的八珍膏放回诊箱,桑柔看着辛大夫头也不回愤愤离去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
人说老小孩老小孩,这辛大夫不正是活生生的一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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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此刻最需要的便是休息,可最终,她还是披上披风,走出了审察司。
两具尸体早已被搬到停尸房,她叫上书吏,然后从小箱子里抓了一把苍术和皂角,丢到火盆里燃烧,最后褪去披风、挽起袖子、含上姜片,开始验尸。
右边的床板上放着从冰湖里面捞回来的女尸,她走到床板前面,掀开遮盖尸体的素布,拨开覆盖在尸体上的头发,一番检查后道:“死者女,年约十六,身长四尺七寸,身穿碧绿色比甲,衣衫齐整,发髻散乱,脸部肿胀发白,口鼻周围有淡红色蕈状泡沫。”
她走到尸体腹部的地方,拿手轻轻压了压尸体胸腹两个部位,死者口鼻流出很多白里带红的泡沫:“压迫胸腹,口鼻皆有泡沫溢出,鼻孔流出泡沫白中带红,可推断死者鼻子生前曾受殴打或者撞击,导致鼻孔出血。”
她用手拍了拍死者的腹部,死者腹部处传来清晰的回响:“死者肚腹微隆,轻拍有响,死者口唇、四肢甲肉呈青紫色,双手散开,手呈爪状,指间缠有水草,指甲缝内有泥沙,应是生前挣扎所致,以上症状皆可推断,死者为生前溺死。”
这书吏姓周名良,平日里并不是停尸房里做尸单记录的书吏,今日停尸房的书吏因得风寒而告假,上头命他暂为顶替,没想到第一天上岗,便连着来了两具尸体。
这若是正常尸体也就罢了,可这两具尸体,一具被烧成焦炭,面目可憎;一具被泡得全身发胀,腐臭难闻。他起初见到桑柔掀开遮盖尸体的素布,已经是白了脸色,只是看身为女子的她,一脸淡定从容,作为七尺男儿,他不愿在女子面前丢了脸面,于是强加镇定。
桑柔不知这周良是暂时来顶替的书吏,因此验尸前就没有提醒他要含姜片。
周良看到对方在尸体上面又揉又按,尸体的口鼻不断地溢出恶臭的泡沫,被尸体飘出的阵阵恶臭一熏,他的胃一阵阵翻滚,口中一酸,下一刻,便“哇”的一声,扶着墙面吐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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