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恐怖灵异 > 美人仵作 > 第二十三章

桑柔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穆府,由于接触了尸体,她很想将自己从头到尾淋漓尽致地清洗一遍。

    可身上有伤口,辛大夫千叮呤万嘱咐,让她千万不能碰水,她已经将辛大夫惹怒了一次,再来一次,估计辛大夫毒死她的心都有了,想了想,最终还是作罢,只用泡了佩兰的温水擦洗了一遍身体。

    脑子涨得发疼,擦洗完身体,桑柔实在无力再做其他事情,直接爬到床上,盖上两层厚厚的棉被倒头大睡。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她整个人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身体忽冷忽热,一下子如同置身于冰窖,冷得她浑身打颤,一下子又好像被人推进了烤炉里面,热得她大汗淋漓,只是恍惚之间,她一直听到有箫声传来,那箫声婉转回旋,如泣如诉,带着些许悲凉。

    箫停人醒,桑柔猛地睁开眼睛,望着白色的纱幔顶,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身在何方。

    门恰在这个时候“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妇人提着一个雕漆食盒走了进来:“秦姑娘,你终于醒了?”

    桑柔看着眼前的妇人,只见她五十岁上下的年纪,身材微胖、偏矮,约莫到她耳边,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但耷拉的眼角和勾起的嘴角却无端让人感到亲切,刘管家曾简单地给她介绍过穆府的成员,偌大个穆府,在她来之前,只有一个女人,眼前这人,想必便是何妈了。

    她坐起来,朝着妇人点头道:“何妈,现在是什么时辰?”

    何妈将食盒放到桌上,回头看着她笑道:“姑娘都睡了一天一夜了,赶紧起来用膳吧。”

    桑柔微惊,昨天她从停尸房回来时,正好申时,没想到这一睡,就将一天给睡没了,她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并对着把饭菜从食盒拿出来的何妈嘶哑着嗓子道:“有劳何妈了,我这是怎么了?”

    “姑娘客气了,辛大夫说姑娘是寒毒浸体,接下来的日子可莫要再受凉了。你的身子骨本就没那么结实,再这么挥霍,很容易伤了根子,我们女人啊,最怕的就是寒毒了,若没调理好,以后想生孩子都困难,你赶紧趁热把这药给喝了。”

    她没料到这何妈说话这么直白,饶是身体虚弱,苍白的脸浮起了红晕,她洗漱好,走到桌边,端起那弥漫着牛屎味的药仰头一口喝下,低头看到何妈一脸“姑娘你真英雄”的表情看着自己:“原来姑娘真的不怕药苦,怪不得辛大夫说以后就让姑娘当他的试药童。”

    桑柔闻言,只觉两眼一黑,她哪里是不怕药苦啊,她不过是觉得一口闷下,比一口一口喝,要少受点罪罢了,这就好比一刀了结一个人性命和凌迟一样,虽然最终都要死,但前者可就痛快多了。

    她将药喝完,何妈依然没有离去的意思,反而在她旁边的凳子坐了下来,一双满是皱纹的眼睛粘在她脸上,她被看得颇不自在,不得不找话题道:“何妈用膳了吗?若是没有,不如一起吧?”

    “不用不用,我已经吃过了,姑娘你吃就行了,不用管老身。”

    她哦了一声,在何妈的注目礼下拿起了筷子,只是何妈的眼睛太亮了,她吃着吃着脸几乎都要埋到碗里面去了。

    何妈将她脸上的每一寸都瞧了个仔细,然后开口夸奖道:“姑娘生的好面相,双耳含珠,天庭饱满,下巴兜兜,是个有后福的人。”

    “何妈谬赞了。”小时候她爹带她给个瞎子摸脸算命,那瞎子跟何妈说的差不多,可后来,她娘早逝,她爹伤了腿,她十二岁就不得不承担起一家的重担,那几年她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所以她是不信算命这东西的,她只信自己,她相信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上。

    “没谬赞,何妈我说话最实在了,在审察司里,我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何妈垂着胸脯打□□,然后叹息了一声道:“姑娘不仅生得好面相,而且长得如花似玉,若是生在权贵人家,被选去当个贵妃都是极有可能的事,现在真真是便宜了小风那小子。”

    桑柔一顿,前面那些话,虽然让她红了脸,可她至少都听懂了,这后面半句,她在心里来回转了几遍,愣是没搞明白:“何妈,小风是谁?您说的又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小风就是卫展风,穆大人身边的贴身侍卫,你昨日一日都在昏迷中,应该还不知道,昨日有个叫周书吏的人,请求小风成全你和他,后来被小风当面拒绝了,据说小风当着两位大人、他弟小黎,还有其他人的面,亲自承认了对你的心意。”

    “何妈觉得嘛,小风这孩子,虽然长得没两位大人好看,但胜在耿直老实,以后成亲了,肯定会是个顾家的好爷们,你就安心把身子给调好,我想小风很快就会让媒婆去你家提亲的。”

    青天一个大霹雳,这都是些什么鬼?

    桑柔身子晃了一下,呆愣地看着何妈,嘴巴大张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何妈以为她是害羞,站起来拍拍她的肩膀,慈祥地笑道:“太好了,审察司多少年没办喜事了,我可要好好张罗张罗才行。”

    何妈自言自语地走了,留下桑柔一个人在震惊中无法抽身:她不过才睡了一天,怎么就天翻地覆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卫展风这名字她是听过的,只是两人素未谋面,更别提互通心意什么的,桑柔觉得自己的头一个两个大。

    一个小厮在门前鬼鬼祟祟地张望了好一会,看到桑柔的目光注意到他,他这才点头哈腰道:“秦姑娘,穆大人请你到前堂议事厅一趟。”

    桑柔点点头:“知道了,有劳小哥过来传话。”

    “秦姑娘言重了,这些都是小的份内事。”小厮谄笑着,一副还不愿离去的样子。

    “还有其他事吗?”

    小厮摸了摸鼻头,嘿嘿道:“没事没事,小的叫狗仔,姑娘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小的去做。”

    桑柔蹙眉,仵作和小厮皆为贱籍贱业,也就是说,以她的身份地位,她根本不能吩咐或者差役小厮为她做事情,而此刻这小厮哈腰讨好的样子,分明不是因为她,结合刚才何妈的话,因为谁,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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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议事厅。

    萧辰羽撩帘走进来,便对着坐在台案前面处理公务的穆寒丢过一个消息道:“冰湖女尸左肩膀上梅花印有消息了。”

    穆寒从台案上抬起头来,长眸微扬:“说。”

    “半年前,有个叫吴四桂的小伙子在城东一家叫银月斋的银楼里面打过一个类似那梅花胎记的银髻,因为那银髻不是规则状,四个花瓣,两大两小,所以银楼的掌柜记得特别清楚。”

    “可查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萧辰羽点头:“这吴四桂是东茂县吴府的家丁,而这吴府跟孙府是亲家,今年三月份吴府嫡长孙吴庸迎娶了孙府大老爷的二女儿孙如嫣,那吴庸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样样皆染,而那孙如嫣并不像一般的女子,性情据说很是刚烈,两人经常为吴庸到青楼喝花酒的事情而争吵,三月前,孙如嫣带着陪嫁丫鬟姚香儿离家出走,至今未归。”

    “孙如嫣可是回孙府了?”

    “没有,据探子回报,孙如嫣并没有回孙府。”

    “那孙府的人可知道孙如嫣离家出走的事情。”

    “应该是知道,但并未因此而责难于吴家。”

    穆寒眉头微蹙:“可知道这孙家和吴家除了亲家关系,可还有其他渊源?”

    “据说当年吴老爷子上京赶考时,遇到了孙老爷子,两人一见如故,结为拜把兄弟,并交换玉佩,欲亲上加亲结为亲家,只是孙老夫人和吴老夫人都只生儿子,这个约定便转到了下一代身上,也就是说,吴庸和孙如嫣两人定的是娃娃亲。”

    穆寒敛了眸光,沉默了一会道:“案情到这里已经很清晰:出现在孙府门前的无头雪尸便是孙如嫣,而冰湖女尸应该就是她的陪嫁丫鬟姚香儿。”

    萧辰羽闻言,在内心细想了一下:“我有些不明白,你说吴庸杀了孙如嫣和姚香儿,那孙家的人为何不报官,还要装作没事发生呢?难道孙家有什么把柄在吴家手里?”

    穆寒抬起乌黑的长眉:“我何时说凶手是吴庸了?”

    “难道不是吗?”萧辰羽一怔,回想了一下,他的确没有明说凶手是吴庸,可他问了那么多问题,都是围绕着吴家和孙家,而孙如嫣和吴夫妻二人感情很差,吴庸有足够的杀人动机,至于离家出走,可能是吴家错手杀人之后放出来的障眼法。

    穆寒看着他,神情倨傲道:“我现在才知道,拿你的脑容量跟秦吉了比,羞辱的不是你,而是秦吉了。”

    他说完,一句话忽然闪入脑海:“那又怎么样?那证明你是没脑的猪!说你是猪还侮辱了猪。”他想起那日她倨傲的神情,嘴角不着痕迹地微微往上勾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下,那嘴角很快便恢复了原状,速度快到连萧辰羽这个认识了他十几年的人都没有察觉出来。

    萧辰羽怒:“脑容量跟头大的大小成正比,我的头明显比你的大多了。”

    穆寒长眸扫过他的头,淡淡道:“萝卜再大,若心空了,又有何用?”

    好小子,居然还敢讽刺他是空心萝卜,萧辰羽气得咬牙切齿,却拿他无可奈何,在毒舌方面,他永远不够他毒。

    为了避免继续被毒舌,萧辰羽将话题引回案子:“如果凶手不是吴庸,那又会是谁?”

    “不知道,不过你有一点说对了,吴家手中必然有孙家的把柄,所以孙如嫣离家出走,孙家才没有追究于吴家。”

    “我已经让人盯着吴庸,需要我让人将他请来审察司喝杯茶吗?”

    穆寒摇摇头:“不用,明日我想亲自到吴家走一趟。”

    “明日我要进宫,只怕没法跟你一起过去。”

    “没事,有展黎和展风便够了。”

    萧辰羽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我进来的时候,在外面看到备好的马车,你准备去哪里?”

    穆寒眼中波光流转:“妙春堂。”

    他的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卫展黎的声音:“大人,秦姑娘到了。”

    他的嗓音低沉有力:“让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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