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恐怖灵异 > 运河奇侠传 > 第19章 心绪难平意蹉跎 泰山大会风波多

一晃已过月余,泰山派前往各处下帖的弟子陆续返还。时入四月,距泰山大会之期还有十余日,泰山派上下一边准备大会所需,一边刻苦练功,以备能再次夺得“侠冠九州”金匾。

    可林天鸿回山后,却一改往日形态,每日课业练功之外,不再同师兄弟们切磋武功,也不再去陪同师父杨若怀玩耍嬉闹。他或是独坐在泉溪旁遐思傻笑,或是在山林里捧笛吹奏,把一首“蝶恋花”的曲子吹奏的是无与伦比的缠绵幽怨,简直是山河为之陶醉,鸟兽为之心碎,那听到的人心境各自不同,就没法形容了。

    杨若怀见唯一的弟子成了这个样子,着急可非同一般,三番五次地追问原由,林天鸿对他总是言恭礼敬,却就是不肯吐露心声。杨若怀软硬兼施地逼问了王克勉,才貌似大悟、心中迷糊地知道了原委。他摆出了师长的架势,故作素有经验般,一本正经地、语重心长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劝了一番,却了无成效。他急的团团乱转,却也无可奈何,后来便不再劝了。每见此情景,他托腮独饮,远远地观看,脸上的神情也随着林天鸿的喜忧而悲欢变幻。还像是颇有感触地念叨:“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其实,他年岁虽大,却从未经历过男女情感之事,于此之道,心中是一片空白,哪能有什么感触?他每次摇头晃脑地念叨一通后,都是气急败坏地骂道:“奶奶的!这‘情’到底是个什么玩意?竟让人颓废至此!唉!我好好的徒儿竟被摧残成这样,让我如何解救啊?唉!‘情’这东西无形、无影、无痕迹,伤心、伤身却不流血,也不见伤口,可着实厉害,真乃天下第一大伤人之利器也!”

    这一日,众弟子练剑完毕,崔成把林天鸿拉到僻静处,说道:“大哥,这段时间你是怎么了?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你怎么又把笛子吹个没完没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林天鸿踌躇了片刻,说道:“没什么。”

    崔成轻轻一笑,说道:“不想说,就算了。你功夫练的好了,自然有闲心雅致弄笛吹箫,我可不一样,如今泰山大会日近,得加紧演练。可不知怎么了,我一听到你的笛音,便觉得心神难定,你能不能走远些?到山上去吹好了,与人无扰,于己也更清静。”他讪然一笑,又说道:“实不相瞒,一听到你的笛音,我老是想起咱们霁遥妹妹。”

    林天鸿一怔,说道:“你,说什么呢?臭小子。”抬手搡了崔成一拳,说道:“我不吹便是,你练剑吧,先走了。”

    林天鸿回到房间,把剑挂到墙上,想起崔成的话,一笑摇头,自语说道:“这小子!莫非心里还真有霁遥?不会吧?当年只不过相视了半日。”念头一转,心道:“我与如月不也是相处不过一时半刻吗?唉!嘿嘿······”

    他坐在床前一阵喜一阵忧,又呆呆出神,眼睛不由自主地向桌上的那柄长笛望去。笛身油光乌亮,打眼一看便知沉实坚硬,那红色的坠络已被洗涤的严重褪色,但编织精细,经纬依然紧密不乱。猛然间,他想起了当年崔楚楚潮红满面地追到庄外送坠络的情景,立时心有所悟,苦笑摇头,叹息说道:“我心里已有了如月,怎能再受你情意?幸而当日你恼了我,这也免却了日后的烦恼。唉!”叹息一回,他起身拿了笛子,走出房去。

    山中曲径蜿蜒,林天鸿且走且观,此时此行,心境大有别于往日奔玩,不禁感慨万千:幽山披□□,静谷笼脆烟。奇峰刺苍穹,清泉汇秀溪。怪石嶙峋恶,老松苍劲雄。猿攀鹤舞戏林间,兔奔鹿驰不畏险。擎天立地震寰宇,拱北迎日云海间。巍峨殿宇云雾绕,霍霍剑光声远掣。景致狂野有悠韵,人杰地灵浩气存。

    他驻足而立,横笛唇边,自是又要吹奏那首谙熟于心的“蝶恋花”。曲音一响,沈如月的音容笑貌悄然袭来,一如当年那般挥袖弄舞,戏蝶于花间。倩影如幕,气息如网,无边无际,罩住了他的全部心神魂魄。那一丝淡淡的哀愁;那一缕薄薄的幽怨;那一种浓浓的向往;那一份热烈的期盼······是汇在胸中的,是凝在心底的。此时,这一切都破茧萌发,狂野滋长,化作缓缓温润的气流,化作倾泄与唇齿间的曲音,穿林入云,翻山越岭,义无反顾地冲入滚滚红尘。

    此刻,身边的景致变得模糊,鸟兽都变得静默,猿呆鹿傻,耳鬓厮磨,白鹤或曲颈沉思,或引颈穷窥,连泉溪也似乎不再涌流声响,静寂的能听到飞花落叶的声音。那娇美的容颜愈加清晰,似在急于躲闪,欲躲闪将要遮面的铅云,又似在努力抖擞,想抖掉侵附的冰露。

    曲音如泣如诉。玉女湖畔碧霞宫的众女弟子心中泛起阵阵绵柔,努力收摄了心神舞动凝滞的长剑,剑势愈见轻灵飘逸,如燕舞柳下,似蝶翩花间,剑起时像蝶弃瓣蕊难舍缠绵,手去处若叶别枝头悲愁幽怨。

    那歌声在耳畔回旋:

    “谁道闲情抛弃久?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

    “······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

    前事、近事、将来事,事事纷沓而来,林天鸿只觉得忧愁无限,不知不觉,流下了两行清泪。不禁自问:这忧愁是何时萦绕?或许很早了吧!

    空中掠过一缕碧霞彩影,金若谷飘立于远处的峰石之上,注视了良久,喃喃说道:“情之为物,福兮?祸兮?福祸相济兮!”轻轻摇头,叹息一声,飘身离去。

    曲终,律止,音息,林天鸿黯然出神。忽闻身后一声叹息,走出一人,却是张若虚。他忙起身行礼,张若虚说道:“我听克勉说,你此次下山遇到了一位沈姑娘,难道是她?”

    林天鸿当然知道张若虚所说的“她”是指谁,恭声答道:“是!”

    张若虚说道:“你心中所念的是她?”

    林天鸿答道:“是!”

    张若虚说道:“你可知她师承门第?”

    林天鸿说道:“不知!但我相信她绝不会师承邪门妖派。”

    张若虚说道:“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你可晓得?”

    林天鸿说道:“晓得!但我相信她绝不会去做恶事。”

    张若虚点头,说道:“但愿如此!”过了片刻,叹气又说道:“看来,这是天意啊!”

    林天鸿心中一阵激喜,说道:“师伯真作此想?您不责怪弟子?”

    张若虚轻轻一笑,说道:“你只是拜师学艺,并非出家修道,难舍儿女情长,也在情理之中。泰山大会之后,你下山吧。”

    林天鸿心中欣喜,却也失落,说道:“弟子定当谨记教诲,定不敢有辱师门清誉。”

    张若虚点头,转身去了。

    时日匆匆,匆匆数日又过,这日已是四月十五日。泰安城内已聚集了上千江湖人物,陆续有各派门人弟子上山投帖送报,执事道人一一勾描登记。

    白莲教莲社堂堂主白雪凝和霹雳堂堂主雷鸣率一干教众风尘仆仆赶来。几近城门,见前面一行僧人走过,莲社堂副堂主林青尘一眼认出为首老僧正是宝相寺敬若方丈。他怔了片刻,目珠一转,对白雪凝说道:“启禀堂主,本教历年来首次参加泰山大会,青尘想暂时留在城外查探查探,也好摸摸各路来人底细,以防不测。堂主意下如何?”

    白雪凝略一思忖,点头说道:“言之有理,林副堂主素来警觉,你便辛苦一番吧。”

    林青尘笑道:“为光大圣教,青尘义不容辞,有何辛苦之说?”于是,林青尘便挑选了十余名得力教众,在城门外暂停。

    王兴知林青尘多有机谋,便毛遂自荐愿留下效力。林青尘欣然应许。

    余众正要进城,林青尘又说道:“雷堂主,可否留下几名霹雳堂的兄弟帮衬?”

    雷鸣说道:“有何不可?我还怕林副堂主嫌我霹雳堂的兄弟碍手碍脚呢。”说完,他对身旁一位年轻的公子说道:“雷星,林副堂主精明老练,你留下好好学学,带几个像样的兄弟,听从林副堂主差遣,可不许自主行事,惹下了乱子,我定饶不了你。”

    雷星说道:“叔父放心,星儿又不是小孩子了,况且我一向仰慕林副堂主风采,定会唯林副堂主马首是瞻。”

    雷鸣点头,和白雪凝带人进城。林青尘眼角含笑,心花怒放。

    又过两日,执事道人向掌教齐若冲回报:“今届大会赴会人数远不及往届,武当、昆仑、神农三大帮派无人赴会,也无回帖,漕帮虽有书信说应时参会,到得今日却不见有人前来,以往参会的游侠散勇未到者也甚多。宝相寺敬若方丈率众在城中住了一日便即返回,却不知所为何事?”

    齐若冲和张若虚深感意外,啧啧称奇。

    执事道人又说道:“前来赴会的门派中却多出了冷月宫和白莲教,这并无往例,请掌教真人早作准备,以防他们寻机生事。”

    “噢!”齐若冲和张若虚更感意外,对望一眼,齐若冲说道:“泰山大会乃是武林盛事,不限门庭派系,冷月宫和白莲教虽不请自来,倒也不必大惊小怪,以礼相待,不可怠慢。”

    四月十八日,泰山派众师徒门人齐聚封禅台,恭候江湖各路英雄。钟若龙吟,人声鼎沸,山路上比肩接踵,各门派的师长弟子招呼见礼,在理事道人的宣唱下纷纷入场。

    白莲教莲社堂堂主白雪凝在城内两日间,只收到了林青尘的三次传讯,皆称并无异状,就是不见他来集会。白雪凝心知林青尘行事虽出人意料,却也稳妥,便也不命人相寻。她去和霹雳堂堂主雷鸣商议,是否会齐冷月宫共以圣教的名号参会。

    雷鸣说道:“冷月宫一向受到教主特别对待,素来任其自主行事,投帖子时她便自作主张,独用她冷月宫的名号,我们还是别触晦气的好。”

    白雪凝心中不忿,说道:“她就是狂妄自大,一向不把我们这两堂放在眼里,我弄不明白教主为什么对她如此迁就?若这样下去,她岂不是更无法无天了。”

    雷鸣淡淡一笑,说道:“白堂主何必动气啊?教主的心思,岂是你我能猜测的透的?既然弄不明白,就不要弄了嘛!冷月宫自打旗号也好,抽签比斗时我们岂不是更占便宜?她冷月宫得了金匾,号令武林,还不是和我们得到一样?终归是我们圣教的天下。”

    白雪凝说道:“虽然如此,我只是怕她冷月宫得陇望蜀,另有所图。”

    雷鸣摇头说道:“不会!这一节你我都能想到,教主睿智过人,事事洞察先机,怎会想不到呢?好了!别杞人忧天了,独孤冷月心强好胜,此番定会全力应对,那时各派高手必大有折损,我们再去做那件事的时候,岂不是要容易的多了?必定那才是教主想要得到的。”

    “噢?”白雪凝慢慢露出了笑意,说道:“现在江湖上各大门派都来参加大会,我们何不现在就去做那一件?”

    雷鸣说道:“不妥,我发现宝相寺的人又突然消失了,定是察觉到了什么风声,必定会严密防控。过了这个时期,等他们松懈了,再下手才是好机会。更何况我们帖子都递上去了,若不到场,岂不让人猜疑?好歹得去露个面。”

    白雪凝点头称道:“有理,还是雷堂主虑事周全。既然不需全力应对这事,那也不用林副堂主他们监视了,我这便招他们回来。”

    雷鸣说道:“哎?不用,不需应对,何必要他们回来呢?林副堂主风流潇洒,又爱附庸风雅,让他们玩去吧。”

    白雪凝一怔,唇角浮现出一丝微笑,目光也变得温柔,粉腮飘过一丝红霞,轻轻摇头,说道:“那我们走吧。”

    白莲教的人一到场,群雄一片哗然,虽有不少人与之有过结,但在此盛大场面,见泰山派掌教都以礼相待,也无人敢露出不满。是以,他们威武入场,潇洒入座。因心中自有打算,所以轻松悠闲地拭目上观。

    丐帮是江湖第一大帮,名震天下,实力不输于漕帮。四大长老带领着一干帮众前来赴会,虽破衣烂衫,蓬头垢面,但雄壮威武,气势不凡。

    齐若冲忙起身见礼,说道:“四位长老光临,贫道有失远迎,失礼,失礼!快请入座。但不知贵帮主侠踪何方?贫道久未得睹其风采,可很是想念噢。”

    掌钵长老哈哈一笑,说道:“我们帮主一向行踪不定,身子骨还健壮的很,齐真人不用挂念。他老人家早就放下话了,说‘侠冠九州’的金匾由泰山派掌管,他很放心,就不来凑热闹了。”

    众人一片附笑。

    忽然,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丐帮放心,别人却未必放心,更未必会心服。既然‘侠冠九州’的金匾是凭武功争夺,当然是强者得之。”

    随后,才听到宣事道人忙不迭声地喊道:“冷月宫独孤宫主到!”

    接着,一众白衣女子云涌而至,为首的正是冷月宫宫主独孤冷月。冷月影和冷月晕□□左右,身后十几名弟子中,沈如月和灵儿也在其内。刚才的声音是冷月影所发。

    林天鸿又惊又喜又感意外,心道:“原来如月的师父就是冷月宫主独孤冷月!怎不见青尘?那女子不是白莲教的吗?怎么又和冷月宫在一起了?难道······不会,不会,定然不会。”他自我坚信自己的猜测,目光落到沈如月身上再也挪不动。

    王克勉第一眼就认出了沈如月和灵儿,猛然一惊,第二眼就认出了冷月影,又是一惊,忙在张若虚身旁耳语。

    张若虚也是微一动容,但立刻平复如初。细看那二十多年前就创下威名的独孤冷月,实难相信她竟还能保有如此容貌,怀疑是冒名顶替。再一细看,却觉得有些眼熟,想起四年前与自己空中对掌一击的那女子,暗道:“如此武功,非几十年修为确实不能做到,看来果真是其人。但,那女子却是白莲教的,怎么会和独孤冷月一起出现?难道冷月宫也有白莲教的信徒?若以传闻所说,凭独孤冷月的心性怎会容忍弟子去信奉别教?看来白莲教比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定要小心留意,可别着了他们的道。”

    在场各大门派中有不少品性轻浮之人,看到白雪凝所率的莲社堂女教众时,便已心内骚动不安。此时又一下子见到冷月宫众多如此绝色女子,均是傻眼相望,馋涎欲滴。他们对冷月宫众人如此形态,若搁以往,定会惹得独孤冷月恼怒,立时就会让他们身首异处。但今日独孤冷月好像心情不错,表现出了难得的宽容和大度,微笑着扫目而过。有些自控力差、不知天高地厚的下流人竟被她这风华绝代的微笑搞的有些心神错乱,口涎飞流直下。

    独孤冷月的目光落在了丐帮四大长老身上。

    四大长老气场强硬,心智坚定,毫不失态地点头微微一笑。

    独孤冷月回报以微笑,又把目光转向白雪凝和雷鸣,眼神立时变为高傲的蔑视。

    白雪凝有些招架不住,故作无意地转头迎风,抬手轻抚鬓发。

    雷鸣的目光也不愿与之交锋,示弱似的点了一下头,去看自己的脚面,却发现了意外之喜,看到了白雪凝一双素锦绣面、小巧精致的莲足。他观摩起来,不禁想入非非,欲窥其鞋内风光。

    白雪凝有所察觉,白了雷鸣一眼,收脚于裙下,脸上一红,心中却想起了林青尘第一次看到她的脚时那别具一格的、每令她想起时都会脸红心跳的赞词:状如莲瓣肤胜雪,玉笋尖端胭脂扣。世间何为最销魂?玲珑沁香小脚丫。她有些痴迷了,更加显得不自然了。

    独孤冷月满意地笑了。

    当年在崔家围困魏荆天的人物基本上都来赴会,不少人也认出了独孤冷月,此时才明白为何当年那女子能瞬间得手?“原来那女子便是独孤冷月本人!”不禁窃窃私语。

    冷月影见泰山派的人有的惊讶,有的愕然,有的若有所思,也不与师父见礼。她心生不悦,走上前来,说道:“张真人,别来无恙?”

    张若虚说道:“贫道向来无恙。”

    冷月影轻轻一笑,说道:“那就好!”眼波一转,妩媚一笑,把目光转向王克勉说道:“这位道长,小女子姐妹们当年的‘群魔乱舞’如何?又续了新篇,要不要再领略一番?”

    王克勉一直以当年所遭受的戏弄为终生恨事,见她当众点破,立时羞怒,抬手一指,喝道:“你······”心知庄重场合,实在不便发作,便又忍住,说道:“有机会定当领教。”

    “好啊!小女子随时奉陪。”冷月影好一阵娇笑。

    独孤冷月喝道:“放肆!泰山乃仙山宝地,怎可胡言乱语!”

    冷月影立时噤声肃穆。

    独孤冷月微微点头,说道:“掌教真人德高望重,果真是道骨仙风,令人一见便生敬仰,幸会!”

    齐若冲点头致意,说道:“老道枯体朽躯,安敢承敬!独孤宫主高深莫测,今日得见真容,实在三生有幸。”

    独孤冷月大方一笑,说道:“掌教真人谬赞了。”又对张若虚说道:“数年不见,张真人风采依旧啊!多谢当年出掌相助。”她竟得体地微微欠身。

    张若虚轻轻一笑,说道:“贫道一如当年,没半点长进,独孤宫主的风采却犹胜当年,‘追星逐月’也应该百尺竿头更进一层喽!幸会,幸会!”

    独孤冷月听他言语中略有讥讽,也不以为意,依然和色谦容,说道:“客气,客气!不敢望‘捷步登云’之项背。”她把目光又转向了杨若怀。

    杨若怀看到自己的爱徒一门心思地注视着这群女人,正不乐意呢,嘴里叼着草茎,心中琢磨着:“看这小子的神情,难道是对这群女人中的哪一个动了心?这些女人都俊俏的紧,到底是哪一个用那堪称天下第一伤人利器的‘情’害了我的徒儿?”他挨个审视,点头又摇头,对独孤冷月视若不见。

    杨若怀的态度简直是对冷月宫主的莫大蔑视!冷月影和冷月晕早已凶眉怒目大为恼火。

    独孤冷月却似乎不以为意,目光毫不停留地在杨若怀脸上一扫而过,扫向了一旁的金若谷。仔细一看,心中大惊,不由得动容失色,暗道:“原来是她!当年令师兄神魂颠倒的金梦茵竟成了半老道姑,难怪多年寻她不着!物是人非啊!她的容貌已不复存在,而我的却还一如当年!呵呵······哈哈······”她心中油然升起一阵快意,表情变得令人莫明其妙,不可捉摸。

    其余众人见状,无不疑惑。只听独孤冷月突然冷冷说道:“金梦茵,你可还认得我?”

    余人不明白独孤冷月何以突然变换神色,更不明白她何以有此一问。

    泰山派另三位真人也是一惊,他们虽知金若谷出家前闺名是叫金梦茵,却不知她与独孤冷月有何瓜葛。

    只见金若谷淡淡说道:“你还是你,你是独孤宫主,贫道金若谷,见过独孤宫主。”

    独孤冷月一愣,脸上神情变幻莫测,即尔,又温和从容,点头说道:“很好,见过金真人。”

    金若谷说道:“独孤宫主,请入座。”

    独孤冷月的目光很久才在金若谷的脸上挪开,然后潇洒转身,从容入座。

    忽然,十几丈外的一棵大树上有人大喊:“梦茵,原来你在这儿,我找了你三十年啊!”身随声至,好不迅疾,一个须发怒张的怪人掠向金若谷。

    说时迟,那时快,不见齐若冲如何作势,只见他飞身而起,挡在了那怪人的面前,四掌相交,瞬间对了三招。

    齐若冲折身飘落椅上,稳坐如钟,一丝不乱。那怪人落地后却左转右旋奔突了一阵,才稳住身形,用的竟是‘魅形鬼影’的步法。

    “魏荆天!”张若虚脱口而出,掠身挡在了齐若冲身前。众弟子也纷纷拔剑冲了出来。

    “魏老前辈!”林天鸿此时才把目光从沈如月身上挪开。

    魏荆天毫不理会众人,如疯似狂地嚷道:“梦茵,你宁肯出家也不愿见我吗?你当真生气了吗?你莫听那帮人胡说八道。”

    金若谷面如止水,神情肃穆。淡淡说道:“贫道金若谷,不明白施主所言,请施主稍安勿躁。”

    独孤冷月脸上现出凄苦落寞的笑容,深深叹了一息。

    魏荆天的脸色变得痛苦扭曲,愈显狰狞可怖。

    张若虚恐他突起伤人,上前两步,喝道:“魏荆天,你若也是来参加泰山大会的,便请自重,若是来捣乱的,我泰山派绝不容你。”

    魏荆天喉骨咯咯作响,吞咽一阵,神色稍缓,对金若谷说道:“好,梦茵,已经这么多年了,你出家修行,我不拦你,但你要明白我的心,我绝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金若谷默然,一言不发。

    张若虚说道:“魏荆天,举头三尺有神灵,人在做,天在看,你是什么人,何须人想象?再不自重,贫道可得罪了。”

    魏荆天的虎目猛地盯上了张若虚,说道:“少装蒜,齐老道都打不过我,你别自讨没趣。”

    张若虚这才发现,齐若冲正在运内力抑止气血,原来已经受伤了。他大是一惊,暗道:“四年不见,这老贼武功又精进许多。”

    魏荆天又说道:“你最是假仁假义,把我看好的徒弟抢了来收入你们泰山派,真不害臊!你说你打得过我吗?妄自尊师,误人子弟,呸!”

    杨若怀刚才看到魏荆天的身形步法,很是一惊,又见林天鸿如此神色,心中已猜出情由,暗骂:“原来是这老家伙收徒抢了我的先。”正自气愤,也没注意别人说话,却正好听到魏荆天说的最后一段。“打不过他”、“抢徒弟”、“妄自尊师”、“误人子弟”这些字眼,在他听来字字刺耳。“竟指着鼻子骂我,这还了得!”他气的要跳到椅子上,打了一个荡气回肠的响嗝,喝道:“谁抢你徒弟了?我怎妄自尊师了?又何曾误人子弟了?真是胡说八道!我会打不过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咱们比比。”他嗖地一下蹦到了魏荆天的面前,几乎与魏荆天口鼻相对。

    魏荆天一惊,分腿错步,飘身退后。

    杨若怀也是分腿错步,却如影随形地跟了上去,还是与魏荆天相距不过一步。

    魏荆天喝道:“你怎会我的‘魅形鬼影’步法?”唾沫横飞,喷了杨若怀一脸。

    杨若怀抹了一下脸,更大声地喝道:“谁会你的‘魅’啊、‘鬼’啊的步法了?我这是‘道形仙影’步法,呸!呸!”他双倍回敬,喷出了更多的唾沫。

    林天鸿素知师父脾气,此时还是被他的胡搅蛮缠给惊得一愣。

    只听魏荆天说道:“‘道形仙影’步法?世上有这种步法吗?”

    杨若怀说道:“怎么没有!我自创的,比你的厉害十倍,你敢不敢和我比比?”

    魏荆天说道:“我岂会怕你!”

    二人身影飘忽,拳来掌往斗在了一起,场外群雄叹为观止。

    拆了近三十招,魏荆天飘身退开两丈,说道:“你的武功不错,我可不会再托大,以免再中了暗算,敢不敢和我下山去打?”

    杨若怀斗志昂扬,心血大沸,说道:“有何不敢!”

    二人飞身向山下掠去。

    林天鸿抢出去大声喊道:“师父!”

    魏荆天应了一声,说道:“好徒儿终于肯叫师父了,哈哈!”

    杨若怀喝道:“真不要脸!他是在叫我。”

    二人争讲着,已没了踪影。

    张若虚心知杨若怀虽爱胡闹,但武功却着实了得,就算敌不过魏荆天,也不至于会为他所害,况且眼前还需自己主持大局,也不能脱身前去相助。他抬眼去望齐若冲,以示询问。

    齐若冲说道:“无妨,继续。”

    张若虚眼观四下,正色说道:“回帖的各门派中,只还有漕帮的朋友未到,诸位稍等片刻······”

    他话音未落,只听一个粗犷雄浑的声音说道:“不必等了,我们漕帮到了。”

    先时的混乱,已令人群把路径站满,连那宣事的道人也因好奇忽略了职责,是以,来人都到了身后说话了,他才觉察。人家自报名号了,那也不必宣报了,反正都是相熟的朋友。

    但人群开处,漕帮的朋友好像并无友好之色。帮主罗威,其后四大堂主,再其后是百余名帮众,人人脸色阴沉,一副讨债问罪的模样。

    青龙堂堂主王江龙竟然还活着!林天鸿大吃一惊,后退了两步,不由得望向沈如月。

    沈如月和灵儿也是第一时间看到了青龙堂堂主王江龙,顿时面色骇然,惊愕出声。

    正此时,独孤冷月似乎有意地催动了内力,她的衣襟在极为短暂的时间里掩住了大半空间。沈如月适时地闪到了人后,灵儿又挺身挡在了她的身前。

    林天鸿心神稍安,脸色舒缓了许多。

    漕帮帮主罗威走到场中,说道:“掌教真人,久违了。”没好气地拱了一下手,算是打过招呼了。

    齐若冲点头说道:“罗帮主请。”

    罗威不知他有伤在身,见他神色不悦,也不起身,暗道:“好家伙,难不成真想与我漕帮翻脸?”他脸色更加冰冷。

    张若虚说道:“罗帮主来的正是时候,快请入座。”

    罗威点了一下头,却并没有去坐,而是闪身向左让了一步,对王江龙说道:“王堂主,那日你见到的是谁?指认吧,如若坐实了,我定会为你们讨还公道。”

    王江龙右袖空空,神情萎顿,面如死灰,涣散的双眼逐一扫过泰山派弟子。

    王克勉走出来说道:“王堂主这是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

    王江龙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然后目光又转动,落到惊疑不定的林天鸿脸上时,突然变得如火般灼烈。

    漕帮飞虎堂堂主杜飞虎立时抢身而出,抡起虎头大刀便向林天鸿斩去。

    事发突然,众人无不一惊。沈如月和灵儿更是轻呼一声,几欲飞身扑救。

    只见,林天鸿虽惊不乱,身形横移两尺避开刀锋,剑在鞘中,搭上虎头刀背旁牵侧引,双脚左蹬右跨,拔身而起,从杜飞虎头顶掠过,落身在丈外。

    “果真了得!”杜飞虎赞了一声,回刀又要再斩。

    “住手!”张若虚上前拦住,说道:“杜堂主,此为何意?怎一句话不说便动手?”

    杜飞虎说道:“张真人切莫紧张,我只想探探这位小兄弟的招数,不会伤他。”

    王江龙说道:“杜兄弟,不用试了,这身法和手法都不像。”

    杜飞虎向林天鸿点头,说道:“得罪了小兄弟,刚才你这一手既快又巧,可俊的很呢!”

    林天鸿说道:“见笑了,杜堂主那一刀可也够快的。”

    杜飞虎哈哈一笑,转头对王江龙说道:“王大哥,那日在岔路口不是还有一位道兄吗?那就请出来过两招,以辩真伪。”

    王克勉不明所以,恼怒漕帮无礼,正要发作,听到杜飞虎叫战,便越众而出,说道:“杜堂主是要考校在下武功?要动手可以,不过咱们话可得先说个清楚。那日我是和王堂主在岔路口会过一面,言谈不过三言两语,实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他何以伤成了这般?何以要来我泰山兴师问罪?还请说个明白。”

    张若虚自也恼漕帮无礼,因自重身份,不现于神色,王克勉此言甚合他意。他便向漕帮帮主罗威抬手一拱,说道:“罗帮主,今日有众多久负盛名的宗师门主在场,定能主持公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请明言细说。”

    张若虚话音一落,群雄立时出声附和,大有责怪漕帮鲁莽之意。

    丐帮的执法长老说道:“杜堂主向来沉稳,今日怎么如此耐不住性子,一上来便要打打杀杀对年轻人动手,难道是想先给众英雄们来个下马威不成?”说完,连声冷笑,大有不忿之意。

    漕帮朱雀堂堂主武金凤说道:“执法长老这话是什么意思?杜堂主只是对泰山派的一个小辈稍微试探一下,又关乎众英雄什么事了?更不关乎你丐帮什么事,你不要移花接木借题发挥为你们丐帮造势。”

    丐帮传功长老突然喝道:“咱们只是就事论事,武堂主你也不要歪曲事实。我们丐帮何曾借题发挥来着,你们对一个小辈试探什么?想卖弄手段大可来跟老叫花过两招。”他站了起来。

    “吆嗨!”武金凤凤眼一竖,便欲上前动手。

    杜飞虎抬手一拦,低声说道:“不可!以免多方树敌。”

    漕帮帮主罗威也怒目视来,似有责怪之意。武金凤才算作罢,恨恨还剑入鞘。

    杜飞虎抱拳拱手半圈,说道:“是俺老杜鲁莽了,给大伙赔不是了,请众英雄不要介意。”

    丐帮传功长老说道:“杜堂主这就对了,有话好好说,不要伤了和气嘛?更何况在场还有白莲教和冷月宫的朋友看着呢。老叫花刚才说话也有不当,也给你赔不是了。”他抱拳一拱,坐了回去。

    杜飞虎扫望了白莲教坐席处一眼,又看了张若虚一眼,然后高声说道:“诸位英雄,一个多月前卧虎镇发生的一桩惨案,大家也一定曾有耳闻。在卧虎赌坊有十几人被杀身亡,这其中有六人是我们漕帮青龙堂的兄弟,青龙堂堂主王大哥被斩断了一条手臂,折断了数根肋骨昏死过去,才侥幸逃脱一死······”

    言语至此,在场群雄无不动容,尽皆骇然。要知道,如今漕运风生水起,漕帮有钱有势,如日中天,帮内卧虎藏龙,高手如云。有人一举杀伤青龙堂七名高手,那可是老虎头上捋须、黑大王裆下掏卵,胆大包天啊。更何况凶手斩断了“混江龙王”王江龙的一根‘龙臂’?

    杜飞虎又说道:“也幸而王大哥大难不死,我们才有迹可循追查真凶。”

    听到此处,独孤冷月也忍不住一怔,沈如月和灵儿更甚。群雄都惊惑出声,急切想知道是谁敢冒犯漕帮的龙虎之威。但杜飞虎就是不直说凶手其名,说道:“其实,那伙凶徒武功不过尔尔,只是徒仗剑法怪异、轻功巧妙偷袭暗算了王大哥,才至得手。王大哥曾与一名凶手对过掌力,从力道上断定与泰山派内功力道颇为相像。而在事发当日,王大哥也曾亲见有泰山派两人在卧虎镇左近出现过。那两人便是这位道兄和刚才这位小兄弟。”说完,他手指林天鸿,双目却紧紧逼视王克勉。

    王克勉眉头一皱,望向林天鸿,意似质问。

    林天鸿微微一怔,轻轻摇头。

    张若虚双目一炯,精光闪烁,变得冷厉,说道:“克勉、天鸿,你二人可曾参与此事?”

    王克勉说道:“没有!弟子从未涉足过卧虎镇。”

    张若虚目光如箭,又盯向林天鸿。

    林天鸿不敢对视,心中暗道:“如月报父母血仇,只杀了高猛一人,可青龙堂的那些人却是因此而受牵连,虽非如月亲手所杀,也并无多少分别。如今漕帮大势寻仇,自己便算抗下此事,也必不能算罢,况且,我一人生死事小,若是累及师门和冷月宫,这风波却难以估量了。好在青尘不在,如月又躲在人后不易发现,只有托一时是一时了。”心中算定,便抬头说道:“弟子也没杀过人。天下武功万变不离其宗,有些相像也是情理之中,不知姓名,未见容貌,漕帮便来泰山兴师问罪,这理由是不是太过牵强了些?”他说的虽然坚决,话也似乎合情合理,可是心中却七上八下,着实没有底气。

    张若虚闻言,神色大缓,轻轻点头,转身说道:“罗帮主、王堂主,青龙堂的朋友遭此一难,贫道甚感痛心。但贫道深信这两个弟子品性,绝非行凶施恶之徒,更不敢欺瞒师长。望罗帮主慎重,明察凶手。”

    群雄中一些与泰山派亲厚的人附和说道:“是啊!泰山派一向行事光明磊落,怎么会做暗杀行刺之事?漕帮是不是弄错了?”

    独孤冷月听到“暗杀行刺”四字感到格外刺耳,猛然一怔,即尔又淡淡一笑。

    丐帮的传功长老说道:“罗帮主,仅凭几个招式便定人的罪名可有失妥当,也太草率了些吧!”

    又有与漕帮不睦的人说道:“什么草率?我看是处心积虑。定是眼红泰山派三届连掌‘侠冠九州’金匾,故意来泼脏水吧,这可太不够光明正大。”

    “大胆,一派胡言!”漕帮帮众有人喝叱,纷纷怒目寻望人群。罗威和四大堂主也俱是脸色阴沉,甚为恼怒。人群立时息声禁气,不再言语。

    丐帮的掌钵长老说道:“罗帮主,贵帮与我丐帮向来是礼敬无犯,老叫花也不愿得罪于你,但不得不说句公道话。刚才那年轻人说的有理,天下武功相近相通者颇多,你们真不应该揪着这一点不放。俗话说,拿贼拿赃,捉奸捉双,你们得拿出真凭实据才能服众啊,听老叫花一句劝,你们还是细细查访为妙。若真是想的‘侠冠九州’金匾,公公正正的比试一番就是了,罗帮主的武功,老叫花可一向佩服的。”

    掌钵长老是真心规劝,话也说的也还算恭敬,但由于先时丐帮传功长老和武金凤起了一番争执,罗威心中有隙,便觉得有些责怪之意了。但碍于身份,也碍于形势,罗威终算没有发作。一甩袍袖,说道:“本帮兄弟虽为江湖中人,也贯行侠义之事,但本帮做的是漕运,经营的是买卖,区区一块虚名牌匾,又岂会放在眼里?本帮主今日率众前来,只是追查真凶为我青龙堂的兄弟报仇,绝不是来较技比武夺那块牌匾的。诸位放心便是,切莫会错了意,以免大家结下不快。”

    群雄噤声,丐帮掌钵长老也不再言语。

    杜飞虎对王克勉说道:“这位道兄,既然心中坦荡,便请露两手让王堂主过过眼如何?以便还你清白。”说完,抱拳一拱,虎头刀亮起了架势。

    王克勉心知于道理、于形势都不可推辞,拔剑在手,说道:“在下心中无愧。有何所惧?请!”

    “慢着!”王江龙突然说道:“杜兄弟先退下。剑法招式可触类旁通,易于模仿,但内力劲道却是隐藏不得的。我与我本家兄弟印证一下掌力,便可断定真伪。”说完,他走上前来,抬起独臂,说道:“兄弟,得罪了。”

    王克勉说道:“无妨,哥哥尽管印证。”他也抬起一掌,抵了上去。

    双掌相交,二人身体俱是一晃,即尔分开。

    王江龙似乎颇为欣慰,说道:“不是,力道虽像,但那人远不及兄弟纯厚中正。”

    王克勉一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林天鸿,没有说话。

    杜飞虎说道:“会不会那凶手故意隐力藏巧,以乱人耳目?”

    王江龙说道:“不会,那晚是以性命相搏,凶手怎会不出全力?况且力道大有区别,绝对不是克勉兄弟。”

    王克勉一拱手,说道:“多谢哥哥还兄弟清白。”他看了一眼杜飞虎,冷哼一声,转身回列。

    杜飞虎不禁为一时失言而生愧意,说道:“得罪了王兄弟,事关重大,杜某不得不慎重。”又对林天鸿说道:“再请小兄弟来试一掌吧。”

    林天鸿也不犹豫,三两步走过去,抬掌与王江龙抵上。

    王江龙肩头一颤,目闪眉动,说道:“咦?奇怪!”

    他的声音刚落,漕帮众人尽皆肃穆以对,传出一阵兵刃细琐之声。

    王克勉和众师兄弟们也一紧张,准备应对。

    沈如月和灵儿惊恐地对望一眼,暗自戒备,一旦发生变故,立时抢身来救,至于后果,也容不得细想了。

    只见二人收力撤掌,王江龙的面色复杂难辨,像似欣慰庆幸,又像似灰心失望。深叹了一口气,说道:“得罪了,也不是你。”

    泰山派众人皆舒了一口气,俱对漕帮投以不忿的目光。

    沈如月和灵儿相视点头,以示庆幸。

    王江龙说道:“这位兄弟,你年纪尚轻,竟有如此功力真是难得。只是你体内的力道虽与那凶手大不相同,但与泰山派的也不完全相同,在下眼拙,实在分不出路数。”

    杜飞虎原本不愿与泰山派伤了和气,更不愿与之为敌,只因先时断定凶手是泰山派的,激愤之下才鲁莽出手。现在听说凶手不是泰山派的,心中大安,却又不禁为先时的不快而自责,正想着曲言回旋一番。见王江龙称赞林天鸿,便接话说的:“王大哥何出此言?泰山派武学博大精深,这小兄弟学得自然是正宗泰山派武学,你我兄弟毕竟是外人,怎能尽知其全貌?这小兄弟既然不是凶手,那便是我们的朋友,定要亲近亲近。”他又对林天鸿抱拳说道:“俺杜飞虎比你年长,就管你叫兄弟了,敢问兄弟尊姓大名?”

    林天鸿微微一笑,抱拳还礼,说道:“林天鸿,愿结交杜大哥这个朋友。”

    杜飞虎哈哈大笑,连声说好。

    王江龙走到张若虚身前,说道:“道长,在下鲁莽了,请见谅。但还请道长多加注意,那凶手的确会贵派内功。”

    张若虚点头,心中思忖,了无头绪。

    漕帮帮主罗威见事已如此,颇觉歉意,说道:“齐掌教、张真人,冒犯了,漕帮定当后补,告辞!”

    罗威旋身而走,余众来势汹汹,去势熊熊,片刻不见了人影。

    此时,日已西斜,在场群雄都已饥肠辘辘。有人嚷道:“今届泰山大会人数虽不及往届,可热闹却大胜往昔,只来暖场的便来了好几拨,只可惜被他们搅得七荤八素,连正事都耽误了。看来今天没戏了,不如就此散了,明日再比吧。”

    那人言语虽尖酸,却说的是实情,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

    张若虚心知事已至此,也只有曲中求全了,便走到场中,说道:“今日意外频发,实难预料,诸位英雄莫怪,请来抽签取对,明日再比武较技如何?”

    于是,江湖各派各命门人列队抽签,又众多江湖游侠散士自组结盟,推选代表上前。

    抽签完毕,各自散去,分别被引领到山上各道观、庙宇、庵院用饭住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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