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宣潮声把车开回来接虞慈。
趁他开车过来的时间里,虞慈飞速冲回房间,特地化了一个和春天相配的眼妆,还补了一个粉橘色腮红,口红是最日常的,很淡雅的颜色,整个妆容粉嫩甜美,清新自然。
白色衬衣扎进藕色收腰阔腿裤中,外套一件藕色西装,包和手表都一个色系,没有其他多余首饰。
门口换鞋的时候,虞慈犹豫了。
三双鞋子摆在面前,一双藕色浅口高跟鞋,一双内增高七公分的白皮高帮平底帆布鞋,还有一双平底小白鞋。
不知道穿哪双。
她腰背挺拔,再加上纤瘦,一米六三的个子,平常穿个平底鞋看上去也像一米六五的样子,个儿在南方女生是不矮的,但奈何宣潮声太高了。
高也就算了,还魁梧,就显得她站在旁边瘦小的像一只小鸡仔。
想了会儿,她还是决定穿那双七厘米的内增高。
一穿上,腿瞬间拉长。
在院子门外等了会儿,宣潮声的车徐徐开到面前,虞慈拉开副驾驶坐进去。
刚才她站在门外和他打招呼的时候,宣潮声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她的妆很淡,连口红也选的是日常色的,以他直男的目光根本看不出来化妆与否,就是觉得有些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虞慈去仓库不会穿的花枝招展,因为爬上爬下跑来跑去难免都会弄脏,她过来之前都会把外套脱了,罩一件赵叔的工作服在外面,人瘦小,那衣服穿在外面显得又大又臃肿,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仓库里那几位师傅就很喜欢拿这点开她玩笑,还说要筹资给她买件小一点的,虞慈不让他们破费,赵叔这件衣服虽然大,但暖和啊,她穿着很舒服,弄脏了就拿回家洗,下次干干净净再穿回来。
宣潮声印象里,她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有时候忙起来,头发会乱,但不油腻,清清爽爽,虽然从来不会穿的很招摇,但衣服都是很整洁大方,很简单的衬衫裤子运动鞋,可能是她很会配色,总之搭配在她身上就给人爽心悦目的观感,还会有一种脱掉工作服下一秒就能去约会的错觉。
上了车,虞慈拉过安全带,宣潮声伸手过来帮她扣上,因为毫无预兆又动作很快,她微一愣神之间,他已经扣好收回手去,侧头对她笑着,虞慈脑袋一片空白,顺嘴就问,“你带我去哪里?”
宣潮声手搭着方向盘,似乎思考了一下,“西湖你肯定不想去。”
“对啊,去太多次了,就随便找个地方吃点东西,聊聊天吧。”
“不想逛啊?”
“嗯,”虞慈想了想,“找个景区走走也行。”
宣潮声点了点头,“去钱塘江吧。”
钱塘江最有名的是观潮,这个时间去肯定是没有的,但一点也不影响观赏江景。可能有人会觉得没有西湖美,那肯定是比不了的,但可能是因为小时候虞少明总是载着他们过来吹风,欣赏江景,虞慈对它的感情不同寻常。
遗憾的是,作为本地人,钱塘江涨潮她一次都没去看过,每年农历八月十五达到顶峰,潮水卷起来能有四五层楼那么高,每年都有人被卷走的新闻,怪恐怖的。
问起宣潮声,他也没来看过钱塘江涨潮。
两人聊了下最近几年杭城的变化,总觉得记忆好像还在以前。
她从上大学以后就一直在外面,每年最多也就寒暑假回来一下,毕业以后也留在了外地,回家的次数更是减少到了一年一次,今年才算真正的回来了,家乡变化之大,让她很感慨。
宣潮声特地从西湖走,一路往南,经过虎跑路,路边景色宜人,树荫茂密,万物生长,绿意袭人,路面干净整洁,直到六和塔。
下了车,沿着江边散步、聊天,风大,呼呼的吹,宣潮声拎着她的包,虞慈撩了把头发,朝开阔的江面放眼望去,说不出来的震撼。
波光粼粼的江面上,几艘轮船行驶着,现代化高楼屹立在对面。
蓝天白云,江面壮观磅礴,船只点点,尤其是在傍晚日落时分,整片江面在红彤彤的夕阳包裹下,对岸高楼林立倒映在江面上,仿佛一幅中世纪油画。
有几个年轻人骑行着从身边经过,欢声笑语传到很远。虞慈停下来,朝他们骑远的方向望去,嘴角勾着浅笑。
像现在这样的天气,凉爽,太阳光也不晒,在江边骑行,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
宣潮声也停了下来,一同望去。
“想骑车吗?”他问。
虞慈想了想,觉得很麻烦,摇了摇头。
“我载你。”宣潮声停下脚步,看着她说。
虞慈脑海中浮出一个画面,感觉挺浪漫的。
从小到大就虞少明用自行车载过她,很小的时候家里有一辆摩托车,每次坐车之前,虞少明都会给她一个小的头盔,她就爬上摩托车抓住虞少明的衣服,或者抱住他的后背。
她喜欢虞少明用摩托车载着她,在风里行驶的感觉特别好,特别有安全感。
后来那辆带着她年少回忆的摩托车停在小区门口,被人偷走了,于是虞少明就买了一辆电动车,虽然家里那时候也买了车,但虞少明还是喜欢骑电动车,说是自由一点。
虞慈还是喜欢坐爸爸的后车座,像个女汉子一样跳上去坐下,穿裙子的时候她会学着那些女孩子们一样横坐在爸爸的电动车后座上,抱着他的腰,裙角在风里翩飞,她靠着虞少明的背,感觉又安全又温暖。
驱车去自行车出租点,找到能载人的自行车租了一辆,干脆把车停在那附近,宣潮声载着虞慈一路悠悠荡荡地骑回江边。
这一路上景色很不错,车流不算密集,林荫遮道。
宣潮声在前面骑着,背影高大挺拔,满满的安全感,虞慈翘着腿,横坐在自行车后座,手捏着宣潮声的衣角。
他骑的很慢,方便她看风景。绿意重重,在眼前划过。宣潮声突然反手勾到后面,摸到虞慈的手,突如其来的,弄的她心尖一跳,整个人都僵住了。
宣潮声握住她的手,掌心有些粗粝,触感很奇妙,他的手掌大,她的手在他手里小小的,像是怕把她捏坏,宣潮声动作很轻柔,不敢使力道。
虽然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和异性牵手,一开始虞慈是有点紧张的,尤其在他握住她的手的一刹那,心跳节奏很快,但很快就好了,淡定的任由他握着。
宣潮声意犹未尽地揉了几下,然后轻轻地拉着她的手到前面环住他的腰,虞慈被迫倾身靠向他,宣潮声似乎说了一句什么,虞慈没听清,下意识问道:“你说什么?”
她把脸贴了贴他的后背,听到他的声音闷闷的传进耳朵,“抱好了,我要加快速度了。”
虞慈紧张了一下,连忙把另外一只手也伸过去,环住他的腰。
宣潮声嘴角勾了勾,加快了蹬的速度。
这是一段上坡路,位置比较偏僻,周围已经没有什么车了,虞慈怕他太累,说道:“要不我下来吧。”
说着就要放开他。
宣潮声按住她的手,带笑道:“你能有多重。”
这么一按,虞慈的手动了动,这么一动就不得了了,她忽然感觉到什么东西……好像摸到了他腹部的肌肉。
他的外套敞开着,里面就穿了一件白色长袖T,她的手隔着薄薄的一层,掌心压在他的腹部上。
硬硬的,很结实。
他的手一直按着,没有要放的意思,她的掌心被迫压在上面,不可能不动的吧,就算她不想动,他骑着车也会带到,随着宣潮声骑车幅度的上下摆动,虞慈被他按在腹部肌肉上的手也只好随着动作轻抚着。
这段上坡路,宣潮声没踩的多费力,好像一眨眼就上去了,也可能是这段时间里她的心思都放在了他的腹肌上,所以时间过的很快,没有特别注意他是怎么上去的。
上了坡,接着一段很平敞的路面,绿化做的很好,花也都开了,还能看见蝴蝶翩翩起舞,虞慈手指触了触宣潮声的腹部,“你这是不是肌肉啊?摸上去硬硬的。”
宣潮声低笑了一声,轻轻揉了揉她的手,“下去走走?”
“好。”虞慈爽快跳下车。
从这里已经能看到宽阔的江面了。这条路很适合散步,行人不多,也看见了和他们一样的情侣在附近拍照。
宣潮声推着自行车,虞慈走在他旁边。
她挺喜欢这样平淡的,可能在别人看来很无聊的日常,但和宣潮声在一起,一点都不觉得很枯燥,她想安静的时候就安静,她想说话的时候就说话,任何一种情况,他都会陪着她。
不知为什么,心里就是有这样的笃定感。
她突然对他的名字产生了好奇,轻轻念道:“潮声。”
他侧头望她。
风把头发吹乱了,好在短发,不像长发那样,她随手拂了一把,看着他的眼睛,问:“你哥哥叫浪声吗?”
宣潮声噗嗤笑了声。
虞慈看了看他,猜测应该不是,感到有些遗憾:“不是吗?”
他嘴角勾着些许笑意,边推着车边看向她问道:“为什么叫浪声?”
虞慈把头发夹到耳后,振振有词:“一个潮声,一个浪声,多浪漫啊。”
宣潮声低了低头,将笑意掩藏下去,发现根本就是徒劳,“这样就浪漫了啊?”
“嗯啊。”她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想起来,“你还没告诉我。”
“什么?”他耐心问道。
“你哥哥叫什么?”
“宣志华。”
虞慈把这名字在心里默念了一下,“还是潮声好听。”
宣潮声笑了笑。
又走了一会儿,宣潮声问,“饿不饿?吃点东西去吧。”
虞慈没想法的“嗯”了声。
他骑上车,脚点地,朝她扬了扬下巴,虞慈坐上车,这一次比刚才熟练多了,双手很自然地揽上他的腰。
宣潮声低头看了看她细白的手臂,无声地勾了勾唇角。
再过去一点是下坡路,宣潮声刹车,单脚点地,转头对虞慈说,“抱紧了。”
风声大,吹的树叶哗哗作响,他的声音扬在风里,虞慈抱着他,脸侧靠着他挺拔的背脊,听清了。
她把身体紧贴过去,双手抱得更紧了。
“准备好了吗?”宣潮声低低的声音散落在空气里。
“嗯。”虞慈点了点头。
他松开手刹,自行车从陡坡上飞下去,虞慈闭上眼睛,紧紧抱住宣潮声,心跳快速,刺激又好玩,可一点也不觉得怕。
伏在他背上,忽然想到十多年前,坐在虞少明的后车座上,雨过天晴,天上出现了一道彩虹,他骑着车载着她和虞詹行在江边。
空气和风都是清新的。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彩虹,从江心一直延伸到对岸,壮阔斑斓。
永生难忘。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找对人,但这一刻,靠在这个男人背上,心底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踏实感和安全感,就像那年她坐在车后座,抱着虞少明的感觉。
后来在这附近吃了饭,又去江边散了会儿步,宣潮声载着她从桥这头骑到了另一头,了却了她多年来的一个愿望。
她没对宣潮声说过。小时候虞少明很爱带着他们到江边来玩,那时候还很早,有车的人还很少,一辆摩托车坐四个人,姐弟三人,虞詹行坐在最前面,虞慈和姐姐坐在后面。
这样的场景,于现在来说根本不可能出现,却是最难忘,也最美好的回忆了。
从小,她就希望有一个人能载着她,不管骑摩托车也好,骑自行车也好,从桥这边到桥那头,慢悠悠的,可以聊天,也可以什么都不说,只是欣赏江景就好了。
以前她希望这个人是陆严岐,后来她觉得可能永远都无法实现这个愿望。
可宣潮声就这么闯入她的世界,让人措手不及。
回去已经过了下午三点,宣潮声驱车到特教中心接宣志华。每周有三天时间,宣志华都会去特教中心学习。
停好车,虞慈随同宣潮声下车,这里的环境和其他的单位差不多,大门进来是一个花坛,有两幢楼,楼的两边种着树,楼后面还有场所,是供娱乐玩耍的地方。
她跟着宣潮声走进其中一幢楼,一路上,宣潮声告诉她,他有个朋友的朋友在这边做志愿者,知道他哥的情况后,介绍他过来,本来宣潮声还有点犹豫,因为那阵子他爸去世后,他哥情绪不佳,除了家人之外他都不愿意和别人打交道,也不肯出去,很怕他到这里以后不习惯,陌生的环境会加重他的心情抑郁。
朋友们都劝他试试看,宣潮声也没同意,再加上那段时间家里忙着料理父亲的后事,他带着哥哥不方便在原来的公司上班,就辞职了,辗转去了好几家公司应聘,都因为家里的情况,到处碰壁。
后来好在遇到了冯晚诺,帮他解决了就业的难关,得知了他的情况之后,和他谈了一次心,让他先陪宣志华上一个星期的课,在那边先适应了再回来上班。
冯晚诺对他说:“虽然说完全治愈他的病是不可能的了,但是他能在那里交到朋友,能真正快乐起来,这是你把他绑在身边带给不了他的体验,有些事你得放手让他自己去经历,不要害怕他会摔倒,多摔几次就好了。你总不可能背着你哥哥走一辈子,你该放开手让他成长,”
冯晚诺的话一下子击中了宣潮声的内心,他把宣志华带来这里学习,过了适应期之后,宣志华成长很快,也比以前开心乐观了很多,也交到了很多朋友。
这里的志愿者和老师都挺喜欢他的。
到了三楼教室门口,里面还在上课,虞慈和宣潮声站在外面等,上的是一节音乐课,隔着玻璃窗传来一阵阵歌声,虞慈望进去,看到宣志华坐在里面认真专注的,拍着手跟着节奏唱歌,像个孩子一样可爱又开心。
他在这群学生里面,算是年纪比较大的了。
一个年轻的女老师,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过来,脸上笑着,眼里似乎只看到了宣潮声一个人,直到走到近处,才注意到了他身后的虞慈,楞了楞,随即说道:“来接志华啊。”
宣潮声礼貌朝对方点了点头。
那女老师扫了眼虞慈,“这位是?”
宣潮声介绍,“我女朋友,虞慈,这是安老师。”
虞慈能感觉到对方的敌意,所以也没打招呼,只是淡淡弯了弯唇。
“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啊,上次来都没见你带过来呢。”安老师假装开着玩笑,余光不住地打量着虞慈。
宣潮声没接她的话,问:“袁老师呢?”
“在办公室里。”见宣潮声态度冷淡,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热情,安老师悻悻道。
宣潮声拉起虞慈的手,往办公室走去,因为还要给学生上课,安老师瞪着虞慈的背影,跺了跺脚,转身朝教室走去。
袁老师四十多岁的样子,人看起来很精神,她似乎和宣潮声很熟,看见虞慈,不由问道:“这是女朋友?”
宣潮声点了点头,“她叫虞慈。”然后又侧头对虞慈说话,态度显得亲昵多了,“这是袁老师,这里的负责人。”
“袁老师好。”虞慈礼貌道。
“好好好,”袁老师热情道,“坐坐坐,我给你们泡茶。”
“不用麻烦了。”虞慈忙摆手道。
“泡个茶哪里麻烦了,”袁老师从柜子里取出两个茶杯,放着茶叶,把开水壶里的沸水倒进茶杯里,开着玩笑,“我还一直说要给潮声介绍对象,没想到已经找好了,那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呢?”
喝喜酒?
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虞慈垂着眼,有些不好意思,她不太会应对这样的场面,好在有宣潮声,爽快答应道:“到时候通知,您就把红包准备好得嘞。”
袁老师把两杯茶放在他俩面前,坐下,“小安这孩子啊,太死心眼了,我会劝她的。”
宣潮声不语。
他一直对安老师没有什么想法,就是当做老师那样尊重,之前安老师有意无意借着他哥的名头,请他单独出去约会,他都不动声色拒绝了。
默了默,宣潮声说,“辛苦袁老师了。”
袁老师叹了口气,“你现在有了女朋友,我想她应该也会慢慢明白的,有些事强求不来。你俩好好的,不要因为其他事情影响感情。”
宣潮声看了看虞慈,两人目光一接,对视笑着,窗外夕阳洒进,画面美好。
“我们会的。”他目光坚定,嘴角含笑,对袁老师道。
“好好好。”袁老师看着心里喜欢,不住点头。
之后聊了一下宣志华在这里的学习情况,袁老师说他进步挺大的,字也会写了,歌也会唱好几首了,图画也画的很好,总之在这里他都很开心的。
宣潮声也发现了,每次回去宣志华话都会很多,念念叨叨着在这里学会了什么什么,认识了哪些字,老师们又表扬他了,和朋友们做了什么游戏。
他们都说他哥傻,但他觉得他一点也不傻,他只不过比正常人更多的保留了童真,也活的更纯粹而已。
宣潮声不奢望他能有什么成就,就只希望他这一生平安健康快乐。
本来宣潮声想把虞慈介绍给哥哥,分享他的喜悦,还准备和她一块儿吃个晚饭,但虞慈却接了个电话,不得不赶回家。
电话里,秦华月也没说清楚,就只说家里有客人,让她回去吃饭。
就以为是多大的事。
宣志华还有两节课,将近五点才结束,虞慈不让宣潮声送她,说叫个车回去就行了。
宣潮声不放心,执意要送她。
两人站在楼梯口说着话。
虞慈细声软语的:“这会儿都晚高峰了,你送我到家,再回来,肯定迟到了,别人都接走了,就留哥哥一个人在这里,他会难过的。”
宣潮声看着她,思想斗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妥协,“我送你上车。”
车是宣潮声叫的,他把虞慈送下楼,到车边,她正要挥手告别,被他一把拉回来,笑道:“到了给我打电话。”
“好。”
宣潮声还是不放她,“忘记什么了?”
“什么?”虞慈楞了下。
橘色落日吊在高楼与蓝色天幕之间,白云朵朵,虞慈抬着头,神色微微困惑,从她的角度,能看见男人脖子中间那颗性感的锋利喉结轻轻滚动,还未等反应过来,眼前阴影覆下,她的唇瓣一暖。
一个湿润温暖的吻落了下来,虞慈全身一僵,像是过了电一般。
都来不及回味。
蜻蜓点水一下,宣潮声直起身,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大手按在她的头顶揉了揉,笑着道:“要赶快习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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